几点了?第几天?我还活着吗?伍德扪心自问。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脱下全是血的橡胶手套和西装外套,去拿柜子里的药物。

然后,她缓慢地敲响三号房间的门,没有回应,于是门锁上冒出一簇火花,伍德直接推门进去。

一柄匕首抵在脖子上。Othala几乎没有声息地站在伍德的视觉盲区中。

“你来干什么,草包。”Othala手中的匕首很朴素,也很锋利,一下子使伍德的脖子开始流血。

“一共30颗,每天3颗。”伍德把手里的药瓶丟到床上,“右手不要这样垂着,尽量吊在胸口,要陪我练习左手开枪吗?”

匕首抵得更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恶心?”

匕首发出吱嘎的声音,向Othala的方向飞出去,恰好擦过他的右耳。

“好痛。”伍德捂住脖子,“那我走了。”

门轻轻地关上,门锁上又冒出一簇火花。

Othala拔出嵌在墙上的匕首。

那家伙的做法完全不合理,不管怎么想,无论令人作呕的说话方式还是看上去极度天真的行动,以及赤裸裸展现在眼前的实力。如果那家伙愿意恐怕能立刻杀了所有人吧,但短短的一天内,她也几乎一直维持着所有人都能杀掉她的状态,毫无防备。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难道留有后手?不,没有合理的原因作为解释,这种行为模式的目的也不明。如果一定要解释,那么这个解释本身也会令人作呕。“啊,她是个善良的,完全信任着大家的孩子”之类的。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但所有的现象只能推出这一个原因,一个动机。

她在伪装成个善良的,完全信任着大家的天真孩子。

对,这合理多了,接下来只要寻找动机。

她希望博得信任?这不可能,但是能暂时避免争斗。没有理由,她的强度太高了,在公园,用光所有的符文都没能造成伤害,物理上的攻击则会被弹道扭曲或者阻拦,除非像刚才那样她愿意,否则不可能伤害到她。最坚定的反论是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回去,争斗在最后不可避免。难道是因为它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单手攻略这里,除了死因不明,身份不明的3。

不对,3死的时候她选择杀掉图书馆来“报仇”,乱加防御系指令,这个行为也没法解释,完全无利可图。

动机不明,除非……

她试图让其他人生存下来,并一起回去。

这解释了一切。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Othala自以为想通了,拿起床上的药瓶,吃了一颗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切,还以为会中毒呢,果然只是普通的药啊。”

敲门声响起。

“那个,我自己的房门,锁上了,钥匙好像在里面,Ansuz和Gebo都不在。所以说,能不能借一下卫生间,我想洗个澡。”

“你不是开锁挺厉害的吗?”Othala打开门,看到伍德脖子上贴了个创口贴,不耐烦地说道。

伍德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的魔法一天只能用。”她比出三个手指。“否则早就向你们挑战了。”

“喂,讲笑话也要有点水平吧?在公园的那一天你不是打架挺起劲的吗?”

“三是三十的意思。”伍德继续摆出“三”的手势,“躲避27张符文我只用了27次,但是想办法接上某个人的手也要用掉27次。又考虑到我现在衣服上大部分的血都是某个人的,欧瑟拉理所当然地应该借我浴缸。”

“哈?”Othala露出奇怪的表情,是的,伍德说的合情合理,除了似乎没有弄明白现在所有人理论上都是敌对关系这一点。

伍德自己从Othala的手臂下面钻过去,径直走入卫生间:“嗯,无比感谢。”

……

“你有多喜欢凑数字?”Othala把药片摆在桌子上,一堆27片,一堆2片,“3,30,3的3次方,第一颗吃到有问题的药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如果第一次没事,那么第二次吃到有问题的药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三,如果第二次也没事,那么第三次吃到有问题的药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六,如果三次都避开了有问题的药,那么第四次也就是第二天百分百会中招。”

“糟糕,被发现了!”伍德避开Othala的视线,“就告诉你真相吧,我用魔法把其中的27颗变成香芋味了,哎,真拿欧瑟拉没办法。”

“你就用每天限制次数的魔法做这事?”Othala尝了一颗香芋味的药片,“简直是在拉低我们组织的平均智商啊,实习草包。”

“如果真要说,那应该是组织这次任务的人拉低的更多。”伍德盘腿坐在原来3的床上,“毕竟我从进教室起就发现这次压根不是国家组织的了。”

“真巧,我也是在看见你的第一眼。”Othala吃了另一颗香芋味的药片,说实话,相当好吃。

“不考虑老人和小孩,国家大约百分之73的人是黑发,百分之20的人是棕发,百分之7的人是金发。我们五个人中有一个黑发黑眼,两个棕发绿眼,两个金发蓝眼,和实际理应的3-4个黑发,一个左右棕发,可能有金发大相径庭。”伍德点了点头,“另一方面,国家百分之2的人黑色眼睛,百分之69的人棕色眼睛,百分之20的人蓝色眼睛,百分之9的人绿色眼睛。棕发和金发的人拥有绿色或蓝色眼睛的概率更高,几乎是百分百,有的黑发的人会有绿色的眼睛。我们当中出现金发蓝眼的人概率是百分之5,出现棕发绿眼的人概率是百分之5,出现黑发黑眼的人概率是百分之1。实际上除去Ansuz的5人中百分之40的人金发蓝眼,百分之40的人棕发绿眼,百分之20的人黑发黑眼,在小范围的这三个种类中这个数据还算合理,如果放至整个国家就开始走样。考虑到国家的选拔计算项和社会环境无关,只可能这个人员配比是为了我,欧瑟拉,Ansuz,Sowilo和Gebo凑出来的,多凑了一个棕发绿眼的3。”

“我倒是没想那么复杂。”Othala竟感到伍德有些可爱,“你那天穿的白衬衫是组织里的,版型比市面上的好里的,领口角度大一些,显得脖子更长和纤细。”

Othala发现自己突然对伍德多了很多好感,他看着伍德裸露的脖颈和锁骨线条,心中萌发起某种情感。

原来如此,香芋味啊。

“这种差别我是看不出来啦。”伍德突然转换了话题,“Ansuz和Gebo是几点走的?”

“下午一点。”

“这样啊……”伍德转身往房门外跑,“那,有必要的话你可以把正常的另外两颗也吃掉。”

传来撞门的声音,一号房间门开了。

Othala站在走廊里看着这一切,两分钟后伍德穿好衣服带着一个包出来:“那个,嗯,再见。”

伍德跑出了营地。Othala发现现在是晚上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