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Luna,有客人来了。”道场里再度响起了AI管家Salon的声音。
白海月像往常一样用手机连接大门上的监控设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搞什么啊……推销员吗?”白海月将钢刀杵在地上抱怨道。
“这家伙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啊……”白羽瞳把头凑到屏幕跟前说道。
“哼哼,那就稍微捉弄他一下好了。”白海月扛着钢刀一蹦一跳得跑向带有升降系统的车库。
“老姑,你该不会是想拿那把刀吓唬他吧……”白羽瞳收起新月的剑刃,跟随白海月登上车库的升降梯。
“不愧是欧易酱!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白海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即转身按下了升降梯的手动操作按钮。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啊……话说别做的太过分哦。”白羽瞳将新月的剑柄塞进口袋,二人被升降梯抬升到地上一层。
一切是那样的稀松平常,门外甚至都没有廖天竺承诺过的刑警进行守卫。白羽瞳跟在吊儿郎当的白海月身后迈出车库的金属门,走向玄关,直到白海月使用指纹验证打开那扇大门的瞬间——
一股熟悉的刺痛感涌上白羽瞳全身,是杀意!
白羽瞳快步向前揪住白海月的衣领让她后仰倒地,从白海月手中接过钢刀,然后一脚踢在大门上,大门因为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关闭。在大门紧闭之前,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想要通过门缝进入门内,被白羽瞳关门的力量瞬间夹断。
“真不错……你成长了呢,白羽瞳。”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回荡在玄关中。
白羽瞳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在视觉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就以百米每秒的速度挥动钢刀将声音的来源——一团柔软的触手团块钉死在地面上!
“哎呀哎呀,别那么着急嘛……”毛骨悚然的声音仍未停止,白羽瞳这才发现触手团块的断面上居然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张嘴。
“你到底是怎样得知我们家的位置的……混蛋……”白羽瞳一边加强了手腕上的力道,一边将视线缓缓移向正门的方向。
为什么还不攻进来,而且……真的只有一只吗?
“好痛——骗你的啦!哈哈哈,别这么戒备嘛,我只是好心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刚才那只送我来的‘猎犬’已经退下了哦。”那张嘴笑吟吟地说道。
“少唬人了,以那种怪物的行动能力,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可以从我的感知范围之外回到我家门口吧?”白羽瞳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话放松警惕。
“冤枉啊——我真的只是好心过来传话的,完全没有动别的坏心思哦。”
“那就快说,到底是什么消息。”
“消息就是——顾一鸣在我这里哦。”
“不可能。”
“临江三路888号,松江市中心医院,住院楼505室一号床……哎呀哎呀,怎么回事,你的力道似乎减弱了呢……”
“你这混蛋!”白羽瞳的右手爆出一团青色的火焰,就在他即将对触手团块发动攻势的时候,白海月伸手拦住了他的攻击。
“你的要求……不,你的目的是什么?”白海月缓缓起身,向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生物问道。
“决斗——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我和白羽瞳一对一的决斗。”
“什么……”
“如果能赢过我,我就把顾一鸣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不过,如果你输了或者拒绝我的提案的话……呵呵呵……”触手团块发出阴森森的笑声说道:“顾一鸣会死哦。”
“可恶,你这混蛋……”白羽瞳下意识地攥紧了右拳,青色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决斗地点在边江十一路43号的废弃化工厂,一小时之内没来的话——你的朋友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呦。”触手团块说完便化作一滩粘稠的黑色液体,彻底失去了活性。
“洛小贤!”白羽瞳大吼着那个声音主人的名字,一拳砸在黑色液体的中央,被冲击力溅射到四周的黑色液体立即化作难闻的黑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走吧,”白海月牵着白羽瞳的右手向车库走去:
“我们去杀了那个该死的恶魔。”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云海市远郊一处隐藏在地下的军事机构中,一个身穿赤红色运动服的男人使用ID卡打开大门,步入位于地下第十八层的某处储存备用生活物资的仓库,然后走到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金属墙壁面前。数秒过后,金属墙壁突然凹陷出如同电梯门一般的结构,然后向两侧缓缓打开……这是一间密室,密室中遍布各式各样的管道和线缆,密室的中央,躺着一个右半边身体全部埋在生命维持机器里的男人,即使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左半边身体,也插着各种电极和透析设备的导流管。这个男人完全是一副垂死的模样,可事实上,他却是这个世界上 “最不可能死亡的人类”之一。
“泷,去一下松江市吧。”躺在机械容器上的男人如是说道。
“‘那个’又出现了吗?”身穿运动服的男人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态。
“是啊……”躺着的男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总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没有多言,转身向密室隐藏的正门走去:“那种家伙,我都杀了不知道多少只了。”
四十五分钟后,白海月的车稳稳地停在边江十一路的废弃化工厂门口。
“老姑,要是我输了……”白羽瞳似乎要说些非常可怕的话,却被白海月大声打断。
“不可能,你不会输的。”白海月拉起手刹,从金属牙签盒中推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因为你身上流着白家的血。”
“哼……”白羽瞳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似乎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替你加油的。”白海月转身拍了拍他的肩。
白羽瞳最后望了一眼陪伴自己十年之久的家人,推开车门,走向了自己命运的战场。
化工厂的正门上挂着一把锈蚀的铁锁,不过已经被某种力量强行扭开了,所以这把牢固的铁锁也仅仅是 “挂在门上”而已。白羽瞳摘下这把铁锁,推开锈蚀的栅栏门步入化工厂内部。整个化工厂由西边的生产车间,东边的员工宿舍,以及正前方的综合办公楼组成,而那只有四层高的办公楼顶部,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衫的少年双手插兜,背对着月光伫立在天台上,等待着白羽瞳的到来。
看来他的断臂已经恢复了……
“喂——太慢了吧,羽瞳!”身穿夹克衫的少年拖着长音喊道。
“不许那么叫我,混蛋!”白羽瞳咬着牙吼了回去,然后奔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
在楼梯间奔跑的白羽瞳回想起自己初战触手怪物的那个夜晚……
能行,一定能行!像上次那样,不,要比上次更加完美!我要把顾一鸣……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我发过誓的!!
轰——
白羽瞳一脚踢开了办公楼天台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路小贤那令人作呕的面容以及……失去意识躺在天台边缘,顾一鸣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恶!”白羽瞳奋不顾身地冲向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天台跌落的顾一鸣,结果却被洛小贤一记勾拳击中胸口强行拦下。
“我说过的吧,决斗。”洛小贤扭动脖子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哼,你这家伙居然会提出光明正大地进行决斗这种要求……鬼才信啊!”白羽瞳从口袋中掏出名为“新月”的剑柄,两团青色火焰在他的双拳之上熊熊燃烧!然后,青色火焰缠绕着“新月”,逐渐形成剑刃的形状。
“原来如此……那个力量,你已经可以操控自如了吗?哎呀呀,这下难办了呢——”洛小贤伸出右手,右手掌心长出数十根体积巨大的触手:“开玩笑的啦,我这边也有提前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哦~”
数十根体积巨大的触手瞬间膨胀数倍大小,然后收缩成一个尖锐物体的形状——一把剑的形状!
“夜骸,这是我为它取的名字。”洛小贤再次露出了那令人胆寒的微笑:“毕竟是吸收了二十多只‘猎犬’制成的嘛。”
“‘猎犬’?难道你把触手怪物给……”白羽瞳想不通洛小贤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事。
“是啊,为了炼成这把剑,他们都‘死了’,”洛小贤缓缓举起那把名为“夜骸”的剑:“不过,如果能杀死你,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被杀死在这里的家伙——是你!”
白羽瞳挥刀径直向洛小贤砍去,却被洛小贤用“夜骸”轻松挡下。白羽瞳继续追击,不断从各个角度挥出斩击,但都被洛小贤一一挡下:“怎么,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
不只是那个力量……连剑技也提升了……不过,就是这样才更有趣嘛。
让我看看你究竟成长了多少吧,白羽瞳!
洛小贤挥出垂直的斩击,白羽瞳将刀横置将其挡下,但夜骸的刀身却陡然软化伸长,刀尖部分二次发力向白羽瞳的面部袭来!
来不及了!
噗嗤——
血花四溅,白羽瞳在最后一刻勉强偏头躲过了夜骸的斩击,但他的左肩却因此被劈开两公分深的一道伤口!
这把刀……是活的!
白羽瞳向后翻滚离开洛小贤的攻击范围,左肩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
“喂喂,就这样还想要杀死我吗?有本事你就来——”洛小贤再次举起了名为夜骸的诡异之刃:“试试看啊!”
轰——
夜骸的刀身陡然伸长,像一条鞭子一样抽打在天台的地面上!
白羽瞳向右侧翻滚躲开了这一击,却还是被夜骸击打地面产生的碎石击中了左眼眼角,造成了暂时失明。
该死,只能摘下右眼的眼罩了!
因为右手握着剑,白羽瞳只能伸出左手去够戴在右眼上的眼罩。
“你觉得你有那个机会吗?”洛小贤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杀意感知!
呯!
耳边传来了剑与剑的碰撞声,白羽瞳在完全失明的状态下凭着直觉挡下了洛小贤的斩击!
然后,那只闪耀如星辰般的右眼再度暴露在月光下!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白海月倚着车门,将叼了半天的牙签吐在地上,然后从金属盒里重新推出一根叼在嘴里。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战斗产生的轰鸣。她已经把短时间内能教给白羽瞳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了,剩下的只有战斗,以及迎接战斗的终局。
“我早就想问一下了,你的那只右眼……到底是什么东西?”洛小贤丝毫没有放松握着夜骸的力道,如同逼问般压制着白羽瞳。
“想知道吗……等你化成骨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然而白羽瞳也毫不示弱:“如果说你这家伙能炼出骨灰的话!”
刀剑交错,空气中产生了无数震耳欲聋的嗡鸣!
然后,洛小贤因为一道斩击被弹开造成了短暂的防守空档!
好机会——“新月·里斩!”
白羽瞳由下而上挥出百米每秒的致命斩击,在洛小贤的胸口和头部留下一道巨大的斩痕,洛小贤身体的断面完全暴露在白羽瞳面前。和触手怪物断面那普通的的黑色完全不同……洛小贤的体内,蕴藏着月光都无法穿透的深邃的黑暗……
“哎呀哎呀,真是大意了……”洛小贤主动后撤与白羽瞳拉开一段距离,身体的断面涌出无数粘稠的液体,像胶水一般把洛小贤的身体归为原样。
刚才的斩击完全没有产生效果!看来只能对这家伙的心脏进行打击,才能彻底将他抹杀。
可问题是……这家伙的心脏到底在哪里……
“啊咧,不准备先攻吗?那我要出手啰。”洛小贤摆出一个白羽瞳从未见过的架势,将刀收到身后,左臂在前进行格挡。
他这是要干什么?把刀移到那么远的地方岂不是白白浪费攻击频率和攻击范围……
等等,攻击范围?
遭了!
只见洛小贤的刀刃缓缓“张开”,刀身长出无数半米多长的小型刀刃,然后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挥出珊瑚状的扇形斩击!
轰——!!
白羽瞳所在的天台地面完全崩裂,他使用右脚发力,再度翻滚逃向左侧,然而这一次,他没能逃离夜骸巨大的攻击范围,右小腿后方被砍出一道数公分长的伤痕!
“啊咧啊咧,怎么回事呀,白羽瞳同学?”洛小贤阴险地笑着说道:“我认识的白羽瞳同学,绝对不会闪不过这一击的哦,难道说……刚才的伤势太重,让你连反应的速度都变慢了吗?这样可不好哦~”
“说够了没有,你这混蛋!”白羽瞳强忍着左肩和右腿的剧痛挥出一击,却被珊瑚状的夜骸轻松挡下。
“白羽瞳,总的来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洛小贤抬起夜骸庞大的珊瑚状刀身,即将挥出下一击,然而白羽瞳所处的位置却是天台的角落,绝对无法再进行像上次那样的翻滚移动了,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天台摔得粉身碎骨……
“可恶啊啊啊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的白羽瞳奋不顾身地向夜骸唯一的攻击死角——洛小贤的方向奔去,然而却被洛小贤一脚踢中肋骨,滚回天台的角落。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高处作战吗?”
冷风吹过战场中央,拂动了二人的衣襟。
“因为我喜欢这种可以俯视大地的,君临天下的感觉!”洛小贤狞笑着挥出最后的斩击:“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白羽瞳!”
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
珊瑚状夜骸的斩击就像一股滔天巨浪般向渺小的白羽瞳席卷而来!
然而,白羽瞳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白羽瞳架起新月之刃,双手握刀横置在前,然后一个箭步向洛小贤的方向冲去:“接招吧——”
“新月·一闪——六连!”
空气中产生了风被割裂的声音,白羽瞳的六连斩以迅雷之势斩在夜骸的珊瑚状刀身上!夜骸的刀身瞬间崩解,膨胀化作无数被切断的触手碎块,就在触手碎块凝集在空中还未来得及下落的瞬间,白羽瞳向着视野被触手碎块遮蔽的洛小贤发动了最后一道斩击:
“七闪!”
伴随着最后一道斩击的迸发,洛小贤右手的前臂被一刀两断,夜骸之刃彻底从他的手中脱落!
胜负已分。
“该死,你是怎么发觉的……”洛小贤捂着断裂的右手后撤到安全距离后说道。
“我可跟你这白痴不同……”白羽瞳将夜骸连同洛小贤的断臂一脚踢下天台,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就算你是个臂力惊人的怪物,也不可能一击掀起比那把刀的攻击范围大得多的地面……所以,发力的并不是你本身,而是那些长在那把刀上的刀刃!在你挥刀的一瞬间,他们化作可以伸缩的形态并借此发力,尽可能的攻击到更大的范围……所以,那个瞬间,那个刀刃膨胀软化的那个瞬间,就是那把刀最脆弱的瞬间!我说的没错吧,你这混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洛小贤再度发出了阴森的笑声:“白痴其实是你啊,白羽瞳!”
呼——
形似巨型竹节虫一般的夜骸攀着楼壁一跃登上天台,瞬间生长出无数刀刃,在白羽瞳身后将他包围!
“‘夜骸’其实是有自我意识的!你看漏了这一点啊!”
白羽瞳不疾不徐地摆出“居合道”的架势,冷笑着说道:“谁说过我看漏掉这一点了。”
“新月流·半月斩!”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白羽瞳迅速转身挥出一击,由触手聚合而成的诡异之刃“夜骸”被一刀两断!
然后是——“新月流·烈风斩!”
在白羽瞳的连续斩击下,夜骸的残枝被尽数斩断,膨胀为触手团块,然后化作黑雾消散在风中……
“混蛋……白羽瞳!”洛小贤奋不顾身地冲向白羽瞳,却被白羽瞳转身一刀削掉了半块头颅,然而,失去左眼和左耳的洛小贤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抱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继续冲向白羽瞳,一拳将他击倒在天台边缘,然后用左手和右脚擒住了他的双臂:“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还不至于摔碎我的心脏,但你绝对会坠楼而亡!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白痴,”白羽瞳右眼的瞳孔陡然化作一条直线,双手之上燃起青色火焰,洛小贤用来控制白羽瞳的左手和右脚瞬间化作黑雾消失在空气中,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塑料燃烧般的气息:“你输了。”
轰——!!
白羽瞳的右手贯穿了洛小贤的胸膛,灼灼燃烧的青色火焰将洛小贤的上半身彻底燃成灰烬,这个怪物仅剩的下半身也逐渐化作尘埃逐渐消散……
赢了……谁也没有牺牲的完美结局……
我杀死洛小贤了!
我赢了!
“哈啊——!!”
白羽瞳无缘无故朝着天空呐喊,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也许是劫后余生的侥幸,也许是终结了一切的轻松,也许是拯救了伙伴的欣喜。总之白羽瞳只想着呐喊,和仰望着眼前这美丽的星空。
一根牙签掉落在白海月脚边,听到白羽瞳那宣告胜利的呐喊后,她缓缓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半分钟后,天台上又传出一阵呐喊:“喂——老姑,顾一鸣太重了,你来帮我我扛一下——”
这家伙是白痴吧……绝对是——白海月如此想到。
半小时后,完好无损的顾一鸣被悄悄送回到他的病房,而白羽瞳也在白海月的手术下完成了缝合和包扎。
“好嘞,这下就全部解决了。”在完成最后一项包扎处理后,白海月一屁股坐在急诊室的办公椅上,从金属盒里推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那么,恭喜你,白羽瞳同学!终于得偿所愿,杀死那个恶魔了!”
“谢谢……”白羽瞳露出了却一切的轻松微笑,缓缓穿上白海月提前为他准备好的白色衬衫。
“要不要去喝一杯?”
“诶?”
白海月驱车带领白羽瞳来到某处小酒馆,熟练地点上两大杯扎啤,以及三份烤五花肉。
“喝这么多酒会长胖的吧……”白羽瞳小声吐槽道。
“管他呢,喝!”白海月举起扎啤一口喝掉大半截。
“对……管他呢,喝!”隔壁桌传来了一个大叔醉醺醺的声音。
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白羽瞳探出头去矮墙隔壁那桌上的客人,结果看到的是,握着半瓶啤酒醉倒在桌子上的廖天竺,和整个脑袋都埋在金属桶里呕吐到失去意识的杨皓……
白羽瞳默默把头缩了回来,脸色铁青地说道:“老姑,我可以喝可乐吗?”
从那天起,白羽瞳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要沾酒。
深夜,白羽瞳躺在床上,轻抚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
洛小贤……被我燃尽上半身之后就死了……连同核心一起……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那家伙的核心正好被我用燃烧的右拳贯穿……
而且,那时候的触感……感觉和击穿了一层布一样……
嘛……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那家伙的本体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顶着老姑的酒嗝和呼噜声睡着而已……
说起来,明天好像是老妈的忌日啊……
明早去一趟公墓吧,真的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啊……
“妈妈……”
就这样,白羽瞳在朦胧的回忆中进入了梦乡。
嗡——
伴随着诡异的耳鸣声,白羽瞳睁开了双眼,他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海潮随着从天空上传来的轰鸣声不断涨起又回落,不断冲刷着白羽瞳的双脚……
“这里是……梦吗?”
白羽瞳挣扎着起身,发现附近的沙滩上净是圆形的大坑。他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两个长着翅膀的人在战斗……忽然,其中一人挥出的斩击形成一股气浪径直向白羽瞳劈来。仅凭挥动武器就可以产生肉眼可见的斩击波,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白羽瞳的双脚竟因恐惧无法挪动半分,就在他即将被斩击波击中的时候,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的男人从白羽瞳身后冲过来,抱着白羽瞳跌进海水里。同时,斩击波击中了白羽瞳刚才伫立的沙滩,在沙滩上留下了十几米长的一道断带,伴随着断带的产生,被余波掀起的沙之巨浪如利剑一般向白羽瞳的方向飞来!
嘭!
沙之巨浪在击中白羽瞳之前,先击中了那个男人宽阔的肩膀,那个男人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咳出一口鲜血——那个穿着皮衣的男人居然用肉身替白羽瞳抗下了这一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羽瞳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没法发出任何声音。明明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白羽瞳却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貌……那个男人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可能是因为耳朵都浸在海水里的缘故,白羽瞳一句都没有听清,白羽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咳出的的鲜血在海水中消融……
“呦,好久不见。”
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响在白羽瞳耳边,整个世界的时间瞬间定格。天上再也没有传来战斗产生的轰鸣声,不断潮涨潮落的海浪也停在了声音出现的那个瞬间,就连那个男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朦胧,最终完全消失在白羽瞳面前。
白羽瞳缓缓从海水中起身,转身望向声音源头的方向——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静止的海面上,静静凝视着白羽瞳的双眼……
好熟悉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完全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次想要窥探自己的‘过去’吗?”那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惜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个人影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立刻产生了无数巨大的龟裂,碎片仿佛一块块巨大的拼图般逐渐从空间这块幕布上脱落——整个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你……到底是谁?
——没法发出声音的白羽瞳在心里如此问道,而对面的人影仿佛能读懂白羽瞳的心声一般做出了回应。
“我啊……我是神的代言人,亦是绝对意志的化身,更是……你的半身——白羽瞳,我就是你啊。”
你就是……我?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我”吗?
“我理解你的疑惑,白羽瞳。不过说到底,我只是没有被你所接受的,你的一部分罢了。”
我的……一部分?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会的,请记住我吧,我的名字叫——”
“白羽瞳!”白羽瞳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是穿着睡衣的白海月的身影,刚才她似乎在摇晃自己的身体:“清醒一点,出大事了!”
“洛小贤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大事……”白羽瞳躺回床上,却被白海月揪着衣领再度提了起来。
“咱家的高压锅炸了!”
白羽瞳瞬间清醒。
“不是说叫你离厨房远点吗,你这家伙!”
一个小时后,打扫完“厨艺界恐怖分子”制造的烂摊子后,白羽瞳和罪魁祸首白海月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老姑,上午有事吗?”白羽瞳咽下一口白粥问道。
“有,今天轮休,我要在家看日剧。”白海月咽下一口三明治回答道。
“没事的话就送我去一下……”白羽瞳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海月无情打断。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白海月仿佛念咒一般捂着耳朵不断念叨着这三个字。
“拜托,这次真的很重要。”白羽瞳想要去拿自己那份最后的三明治,结果却被白海月提前伸手抢走。
“那好吧,给你点路费,你自己想去哪去哪。”白海月从兜里掏出一张白羽瞳“多年未见”的百元大钞。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今天可是……”白羽瞳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白海月打断。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白海月叼着三明治,抄起看日剧用的平板电脑一路小跑冲进了卧室,然后无情地将门反锁:“轮休人,轮休魂,轮休都是人上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阻止我追日剧!”
下次在三明治里下点泻药吧——白羽瞳如是想到。
结果只有白羽瞳一人来到了安葬母亲的公墓。
路痴白羽瞳在公墓里晕头转向地跑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墓碑。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块墓碑前已经摆好了一束白色的玫瑰,白羽瞳手中的那支白色康乃馨显得十分渺小……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给母亲送花呢……
不知为何,白羽瞳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的男人模糊的身影。
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
“喂,杨皓,把我和顾一鸣之前调查的那个故居的地址发给我!”白羽瞳打开手机输入了杨皓的号码,一边跑向公墓的出口一边向杨皓吼道。
“呼啊——你要这个干嘛……想回家看看吗?”杨皓打了个哈欠,貌似是没睡醒的样子。
“别废话了,快发给我!”白羽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往市中心开,越快越好!”
“好好好,我给你找找啊……好像是……呼啊——边江三路178号……”杨皓打着哈欠报上了地址。
“师傅,去边江三路178号!”白羽瞳挂断了电话,目不转睛地望着出租车前方的路面,好像要把地面看穿似的。
“我说,这位小弟……你这么着急是去干啥哦。”出租车司机瞥了一眼急躁的白羽瞳,禁不住好奇心问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
半小时后,白羽瞳终于赶到边江三路178号的三层别墅,他想都没想就去按门把手,和他预料中一样,这扇门没有上锁——上次我跑出来后杨皓顺手帮我把门锁上了,所以这扇门开着就意味着……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还没有离开!
白羽瞳推开大门,面前依然是熟悉的客厅,熟悉的装饰,熟悉的地板,唯一不同的是,地板上留下了除了白羽瞳和杨皓之外的“第三个人”的脚印!白羽瞳发现脚印指向通往上层的石质楼梯,于是他顾不得干净与否,扶着沾满灰尘的栏杆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二楼,脚印显示那个人在二楼徘徊了一会,然后登上了前往三楼的台阶,白羽瞳喘着粗气爬上了三楼狭窄的顶层空间,在屋顶斜面上的天窗下,整个空间的正中央——一个身穿破旧棕色皮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哟,羽瞳,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男人缓缓转过身,白羽瞳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心中逐渐清晰,仿佛古琴重新接上了断掉的琴弦,无数“被遗忘的记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一度超过了白羽瞳大脑的负荷,白羽瞳的大脑产生了钻心的剧痛,他的额头上涌现出一个白色的环状印记……
这些是……我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我会忘记……
为什么……看到他的脸又会想起……
“你是……谁?”白羽瞳捂着剧痛无比的胸口,明知故问地向他问道。
“不会吧,你连这个也忘记了吗……这下可真的难办了……”
“回答我!你是谁!”白羽瞳已经无暇顾及身体上的疼痛了,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他等了十年之久的答案。
“那么,就稍微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白雨泽,是你的——”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