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昕的记忆里,小娜姐一直都是笑着的。她自称“药剂师”,经常自己调配治疗药、止血药、解毒药,然后把这些都交给金熊团的伙伴们。虽然仍然像以前一样说不出来,但是郑昕发自内心的觉得小娜姐一点都不坏。
“我呢——其实是毒剂师啊。”
但是有一天——不,差不多是最后一天了,小娜姐在和他的训练当中,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小昕,你对于毒药怎么看?”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反正看起来,小娜姐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有些怀念的闭上眼。
“……师父也曾经说过,毒药和解药本质上是相似的——我们的毒药可以是魔物的解药,也可能是对于受诅咒者的解药。但是无论如何……”
后面的话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那一天一样。
郑昕缓缓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第二直道的尽头——他们已经走过了半程,还要一些时间就可以到第二直道的尽头了。
“没想到后面的居然这么干净,就好像我们多虑了一样。”伊森珀手中握着的刺剑微微下垂,“郑昕,前面真的没问题了吗?”
“能走到这里的人最开始不多,我就是前方的突破者之一。”郑昕轻声说着,“而且走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发现规律了。”
“规律?”林塞文听到郑昕的话,愣了一下,“这些陷阱还有规律的吗?”
“确切地说,是布置上的规律。”少年说到这,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地面,“其实你们看,地上是不是有些不太明显的凹陷?”
走在三人前方的刃四听到郑昕的话,伸手指了指右前方的一个凹陷。
“就像是那种凹陷,这其实是一个提示,应该是布置的时候为了安全留下的痕迹,这是我们剩下来的人做下的判断。”说到这,郑昕顿了一下,“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后面的陷阱就失去了这些标识,也不是这么密布的方式了——大概布置者就是算着能够通过一二直道去除掉追兵,后面的直道就不怎么需要以密集阵作为干扰了。”
“感觉很玩弄人心啊……”林塞文听着郑昕的描述,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家伙,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
郑昕听到林塞文的话,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晕了一下。
“……是啊。”
记忆还有残缺,状态也仍然不行——想要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怕得先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嗯?”
郑昕突然抬起了头,一手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吸气——
空气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好像花香。但是郑昕知道,自己的鼻子对于这些非刺激性的气味敏感度很低,除了一种情况——
“是毒药!捂住口鼻!!”
一路走来,郑昕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香味,就连山林里原本有的水汽都不曾出现过。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气味的话,也就不存在突然出现花朵的情况了——更何况,这片山林本就没有花朵,只有树木和灌木,气味上也不存在香气的成分。
当然更重要的,是郑昕确实闻到过这个气味——就是因为这个气味,原本健康的郑昕都差点下不了床。唯一的好处是这个毒如果要生效,需要的剂量非常大,所以现在还有反应的时间。
听到郑昕的话语之后,三人也立刻取出了各自的防毒道具——林塞文直接戴上了一个似乎是防毒面具的东西,伊森珀手上也有一个类似的器具。而刃四则是掏出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唤起了一道围绕着四人的风墙。很快,郑昕闻到的气味就消失了。
“……刚刚的气味是毒药?”林塞文眨了眨眼,“郑昕你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绝对有闻到过这个气味,就是因为那个气味让我整个人直接虚了半个月,床都下不了。”郑昕说到这,嘴角抽了抽,“顺带一提,刚刚那个真的是本能反应……”
“你是真惨……给。”林塞文说着,递过来一个和自己戴着的一样的面具,“异界者出品的一次性防毒面罩,对多种毒素皆有效果。”
郑昕接过面罩,随手拔掉上面的塞子,戴到脸上。当然,刃四也拿到了同款面具。但是只是这十几秒的时间,风墙之外的空气就被染上了桃色。看着那桃色的空间,郑昕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
“……真是你的风格啊,小娜姐……”
话语之中,流露而出的只是深埋于心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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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四人缓缓走向上方——不知何时,四人已经不会再遇上陷阱了。
【我曾用毒药杀死无数生灵,亦用药剂救下无数生命。】
有些寂寥的,少女的声音。
【我曾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毒剂师”之名,作为守护他人的“药剂师”活下去。】
【但是……呵,最后还是不行啊。】
她在那时,自己站在了弩箭的前方。
【就让我就这么死去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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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那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身上挎着一个与她的体型不符的
“小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塞文有些疑惑的小声向郑昕发问,“你知道什么吗?”
“……”郑昕没有回答,而是向前一步,缓缓走向人影。
“小娜姐,你在这啊。”
小女孩听到了郑昕的声音,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郑昕……?你……你怎么在这里?”
郑昕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算是来找你的吧。”
“找我的……”小娜姐轻声说着,突然笑了出来,“对了,那之后怎样了?”
“……你被射穿之后吗?”
她点了点头。
“……我也不记得了,似乎最后被诅咒了。”郑昕说着,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连这个都出来了。”
她看到了藤蔓,脸色也已经变了。
“……许姐的记忆封印都触发到这一步了吗。”
“是啊。”郑昕收回左手,“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少年的提问,小娜姐沉默了许久。就在这时,郑昕突然感觉周围的光线变了。
“夕阳时分了呢。”几乎是同时,小娜姐开口了,“郑昕,你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吗?”
“当时?”郑昕微微歪头,“哪个当时?”
“……不记得了啊。”小娜姐说完,轻声笑了出来。在郑昕疑惑的眼神中,女孩转过了身体——
“……!!!”
女孩的身体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而里面……没有心脏。
“明明说过不要管我继续走的……”小娜姐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笑容,“抱歉——我必须要阻止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