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做出太多反应,郑昕抬起左手猛力握拳,伴随着寒流暴起,左手瞬间凝上一层透明的寒冰,右手握紧剑,身体则立刻从坐姿转为蹲伏(完全没有用手扶地板)。
“老大,敌人攻击的方向是山林,很多人,不要留手!”莫尔拉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孩子……他们血味很重!重复一遍,不要留手!”
通讯突然出现了杂音,最后猝然切断——但是只是这样的信息就足以让几人决定接下来的事项了。几人快速做好战斗准备,最后齐齐看向中央的樱。
“……她似乎没有完全中招,但是也未必帮得上忙吗……”郑昕轻声说着,伸手到樱的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樱抬起头,空洞的双眼对上郑昕的眼睛,隐隐露出一丝疑惑。
“樱,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暂时没法照顾到你,好好坐在车上。”郑昕沉声说着,收回了手,“照顾好婴儿,如果有其他人跑上车攻击你,立刻来找我,明白了吗?”
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抱紧了怀里的婴儿。随后,她扭头看向罗伊德,轻轻开口:“罗伊德少爷,注意安全。这次袭击大家的人,是青狮帮的主力部队,主要手段是幻象增幅——不要被他们碰到,会被污染的。”
“……明白了。”罗伊德点点头,扭头看向周围神情呆滞的众人,“全员听令——卡莉拉,留守车上,使用隔绝法阵;莫德萨尔,莫尔拉,你们到车顶上去,进行远程狙击;卡戎,如果有人死了……你就自己开始战斗。”
“……明白。”卡戎点头,站了起来,“老大……希望你不会用上我。”
“呵,希望吧。”罗伊德苦笑一声,随后看向郑昕,“跟我来。”
“了解。”郑昕点了点头,和罗伊德一起下了车。在他们下车的瞬间,莫尔拉和莫德萨尔同时跳上车顶,弓箭和魔法对准了山林和森林。伴随着光芒闪过,一个光铸的屏障出现在马车周围。
“周围的人要不要聚起来?”郑昕看向四周躺倒在地的士兵,“就让他们这么躺着相当于送人头……不,让他们送死吧?”
“来不及的。而且……”罗伊德说着,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士兵,“留在这里也没啥坏处,这些家伙恶名昭著,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说得轻巧……”郑昕耸了耸肩,“那我救,反正我一句话就能让人调查他们了。”
“你……有这能耐的话也行。”罗伊德扭开头,看向远处,“但是按照这个情况,你想保护其他人根本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是这样,我还是想试试。”郑昕轻轻叹了口气,“没得到许可前,有罪的都要移交给有权力的人吧?我还没这个权力呢。”
罗伊德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准备张口说什么——
“呜——————!!!!”号角声骤然响彻天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做好战斗准备,一个右手一翻转为正手握剑,一个抽出了背后的黑色长剑。
“要来了,准备!”两人同时出声,背靠背对着山林和森林。在郑昕的眼中,眼前的树林逐渐被白色丝线占据,勾勒出了一个个蹲伏的人型——
“森林方向有伏兵!!!”郑昕大喝一声,左手迅速蓄起一颗光球,甩入树丛中。伴随着白光闪过,树林里的人影爆出惨叫,一个个痛苦的翻滚着。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在哀嚎声中,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出现——而且郑昕对这个声音的印象很深刻,“杀一个人十点赏金,杀死那个黑袍大叔的人直接两天不用饭票吃饭!!”
“杀——!!!”各种年龄段的怒喝声同时出现,十几个人猛地冲出树丛,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仍然清醒的两人。郑昕微微歪头,眼前的人影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白色丝线。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瞬息间,带头冲锋的男人就被一剑拦腰斩断。而跟在男人身后的另一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剑穿透了胸膛,并且被反震倒飞而出。鲜血爆散飞溅,直接染红了一片地面。
“什?!啊啊啊——!!”有个小孩子反应过来,却还没有说出什么就被郑昕一剑挑飞。最后伴随着一记横扫,周围的人齐齐倒下,身上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呼……”郑昕快速收剑,回到最开始的架势,“斩杀九人……情绪抑制解除。”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郑昕的眼睛的话,他应该能发现郑昕的眼睛从冷漠无神瞬间转回了正常人的有着感情的眼睛。他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是有些痛苦,但是还是锁定了剩下的敌人,开始分析——
剩下来的人都是小孩子——或者说是拿着武器的小孩子。领头的人郑昕还有印象,就是当时在弗德林村中央大树下的那个男孩,剩下的人也都是那个时候跑过来支援的孩子。而被挑飞的那个小孩这会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着,似乎还有一口气;
地上的大人似乎都是三十出头的人,手上握着长剑和大刀,身上也穿着护甲。但是奇怪的是,这些护甲没有一个是完全覆盖身体或者手脚的,腹部都还是空白区,手脚也只是覆盖了前臂和大腿;裸露的皮肤上有着奇怪的鳞片,像蛇的皮肤,看着有点犯恶心;至于脸……虽然仍能看出人形,但是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野兽化的样子。
“…………?”
心中涌起意思疑问,但是没法细想,郑昕立刻架剑,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还站着的五个人身上——
“喂喂,这帮废物大人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打不过?”拿着弩的男孩突然开口了,“而且为啥这家伙还醒着?我还想着把他的皮都扒下来做成球呢。”
“比起这个我更想报那几次攻击的仇啊,好痛啊喂。”另一个拿着长刀的男孩咬牙切齿,看着郑昕的眼神就好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要是我再也杀不了人了……那可是一大损失啊喂。”
“阻止我们杀人的人都得死,阻止我们的净化行动的人都得死……”又一个人喃喃自语着,手上握着两把小刀,“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
“大叔,死之前有啥遗言吗?”还有一个拿着长棍的男孩,脸上挂着狞笑,“嘛就算有也别说了,反正很快你在乎的人就要跟上你的步伐了。”
“……”最后就是领头的男孩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举起了手中的细剑,对准郑昕。
“你今天必须得死——没有人能够从我的细剑下幸存,哪怕是那个守护者家族的族长也一样。”男孩的语气不知为何非常认真,“死在我的剑下是你的荣幸。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叫唐吴三,‘细芒’的唐吴三。”
“唐吴三……呵,名字好听人却不行呢。”郑昕冷笑一声,“怎么,杀人杀出优越感来了?啊?”
“杀人?我们是在净化你们,你们这些低劣血脉的继承者无时无刻不在受难,不是吗?”唐吴三说着,模仿骑士似的竖起剑,“我们是来帮助你们解脱的……无论你信不信,我们在救你们。”
“你所谓的救,就是把人活活烧死?”郑昕冷冷地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剑,“难得见还能交流的人,我奉劝你一句——现在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这里的人都还能活。”
“这话,是我对你们说才对。”唐吴三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杀死你们?大叔,你知道你在阻止什么吗?”
“按照你们的想法,人类大统合?”郑昕随口说着,双眼看着五人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从你们给出的话语来看,你们似乎认为你们杀死的人和你们同在?傻吗你们,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吃了他们也只是把他们消化了转变为自己的能量,哪有同在的说法?”
“……呵,大叔你难道听不到吗?”拿着弩的男孩接上了话题,“那些被我们杀死的人,正在不断的祝福我们呢……杀死更多的人,让他们团聚,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遍整个世界……你听不到吗?”
“无论听不听得到,你们杀了多少人……嘛算了反正你们应该没数过。”郑昕说着,轻轻吸了口气,“到此为止了——反正说你们也听不进去,来吧。”
“还真是……一点都不希望听我们说啊?”唐吴三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么接下来,你又能做什么呢?”
郑昕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剑:“遵照命令,保护幸存者回到海拉尔城。”
“哈哈,是吗?”众人突然齐齐笑出声,“那么……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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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罗伊德手中的剑猝然穿过一个男人的咽喉。但是感受着手中异常厚重的阻力,罗伊德微微皱眉,随后用力抽出剑,借力将男人的尸体踹向远处。伴随着沉重的落地声,第十二具尸体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呼……呼……还真是预料之外的麻烦。”罗伊德喘着气,手中的剑刃明显有了破口——这对于这把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你们原来没有血吗……不,不对,你们的伤口难道会自我愈合?”
“切,难缠的臭小鬼……”似乎是指挥官的女孩啐了口唾沫,手中的软鞭猛力一甩,“上!杀了他!”
罗伊德轻轻吸了口气,双脚轻轻垫了垫,随后突然压低身形,手中黑剑猛地被银光覆盖——
“啊……啊?!嘎啊啊啊啊——————!!!!”
银色的月弧掠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身处其中的罗伊德则不断旋转挥舞手中的剑,宛若鬼神一样突击着。而那些被月弧掠过的人的身体,都在月弧消散后的瞬间被切成两半。鲜血飞溅,却又在下个瞬间骤然停止,只留下了已经复原的断口和被切开的身体——被拦腰斩断的人,此刻腰下已经被自己的血肉封住了伤口;手臂被切断的孩子,断肢已经愈合,却没有新生。
一切都显得异常诡异,但是罗伊德此时却越想越明白了这些人的特性。下一瞬,他站定在一个人身后,旋身挥出三剑,切断了那个人的双臂和脖子——
“……”
无声无息的,手臂落下,双臂的伤口则是快速愈合,就连被切开的脖子也一样。头颅就这么滚了下来,断面上却没有丝毫血迹,只有与皮肤一样的颜色……
“呵,看来你们还是会死的……”罗伊德冷笑一声,黑剑带起银光,撕开了周围的人的身体和防御,“虽然我对那个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那终究是我的家啊混蛋。”
“切……!”女孩猛力后跳,拉开了距离,“你这家伙……果然,海德林家的人是我们前行路上的阻碍啊。”
“你们也差不多。”罗伊德一甩手中的长剑,双眼中只有无边的怒火,“呐,杀人开心吗,小鬼?”
“哈啊?你问什么呢?”女孩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抓住软鞭,用力拉起绳子,“杀人本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难道你会讨厌败者的惨叫?你还真是逊呢——”
“是啊,所以我才要问你。”罗伊德打断了对方的话,“杀人好玩吗?有趣吗?你……真的理解杀人会导致什么吗?”
“导致什么?谁管啊,反正我是挺开心的。”女孩说完,手中的鞭子突然开始高速旋转,“听着那些将死者的悲鸣,感受着他们的绝望……那就是一种难以拒绝的快感啊。”
“……莫名其妙……!!”
银色光芒骤然化为剑雨刺向那个女孩。但是那个女孩只是抬起手护住面前,剑雨就骤然散开,仿佛遇上了难以刺穿的岩石一样。
“哈哈哈,没用的!!”女孩的脸上充满兴奋,声音微微颤抖,“这就是魔王的遗产赐予的力量……这就是绝对的护甲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