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缓缓睁开双眼,睡的时间有些长,脑袋有些懵。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好陌生?!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昨天好像是在阴之界战斗来着但是我怎么来的这个地方又是谁给我换的衣服?!无数疑问从她的脑中产生。少女赶忙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昨天是我给你扛回我家的,衣服没给你换,用术式给你补好了,你的伤不大,我的守灵式给你治疗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的,我把咱俩手机卡互换然后用你的卡给我的卡打的电话,今天你该去哪就去哪吧,我不是阴阳师,我也不想跟阴阳师搭上关系,鞋柜上留了一百块钱,洗漱台放了一次性牙刷,你拿去用吧。——殷”
少女这才放下心来,出于礼貌,她回复了一句“谢谢你的关照——符”
她简单的打理好自己,便出门了,她今天要去信阳市第一高级中学报道,少女是转学生,今天是第一天来学校上课。与此同时,少年正坐在信阳一高的教室里发着呆。
少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旁边没有人,因为没人愿意跟他做同桌,老师也不喜欢他,但他老实本分不惹事,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在别人眼里看来,少年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是少年毫不在意,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是个典型的日子人。
这节是自习课,少年望着窗外的云发着呆,突然间,几分议论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是转学生诶。”
“还是漂亮姐姐!”
“黑长直赛高!”
……
少年毫不在意,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发呆。
“安静,安静!”班头拍了拍桌子,整顿了一下班级纪律,继续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来的符苏文同学,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伙伴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照一下。”
符?这个姓好像在哪见到过,少年悄悄地看了眼手机,锁屏界面上那条醒目的未读消息(其实已经看见了,只是他懒得在信息界面查看。)是那个姓符的少女发来的。
姓符,同龄少女,黑长直,要素齐了,他猛的抬头朝讲台看去,两人对上了眼。
少年心头一紧,不会吧?还有这么巧的事吗?
“额,暂时没有位置了,你就先坐在殷世文边上凑合一下吧。”老师有些尴尬地说,“回头再给你调个位。”
“不用麻烦老师了,我坐那地方挺好。”
说完,符苏文就提着包坐到了殷世文旁边。她给殷世文递了张纸条,她用娟秀的字体这样写到,“能拜托你两件事吗?晚上放学后能陪我在校园转转吗?转完之后带我去浉河区这里的阴阳寮,你应该知道位置的,对吧。”
“行。”殷世文简洁地回答了她。
……
不知道是哪节课下课,有几个女生把符苏文叫了出去,可能是要说些什么,殷世文并没有太在意,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几个女生把她带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这阵势搞得像是校园霸凌一样,符苏文在里面,外圈围了几个女生。
“我劝你最好不要跟那家伙走太近了。”带头的女生朝符苏文说道,仿佛殷世文是什么坏人一样。
诶,原来不是欺负新生嘛,符苏文有点惊讶。
“那家伙可是我们班的毒瘤。”一旁的扎马尾的女生补充到,“那家伙整天神经兮兮的,桌子也不收拾,个人卫生也不讲究,上课也不认真听,也不喜欢社交,放学后可能会往信高后山上跑,就是那座贤山。”
带头的女生突然面露难色,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曾经跟几个男生一起跟踪过他,他从信高左边的山路上的山,那可是未开发的小路,山上不少坟头,我跟着跟着,你猜怎么着,我们跟丢了,在坟地里绕着圈,最后莫名其妙地昏迷了,然后第二天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教室里睡着了,但是根本不可能!”
那女生激动地对符苏文说着,都快把符苏文逼到墙角里了,符苏文也感到有些奇怪,但脑子立马反应了过来,这家伙是阴阳师,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会些阴阳术很正常不过。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们的劝告。”
符苏文鞠了一躬,以表感谢。
“真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太近,会产生不幸的!”
符苏文没有再搭理那几个女生,回到了座位上。殷世文把头上搭的校服掀开,朝符苏文看去,符苏文也看向殷世文,她仔细打量着殷世文,她们说的好像不全是错的吧,起码这家伙真的不注意个人卫生,胡子长的都打卷了,头发也盖住了眼睛,桌子上堆得各种各样的书,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所以呢,她们告诉你我是个奇怪的人,是吧。”
殷世文还是听到了她们几人的对话(话说听不见也难啊,毕竟那女生声音这么大),但殷世文并不感到意外。
“信阳这的阴阳寮旧址在贤山上,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葬在了那里,有机会我带你去一趟。而且昏迷这事是旧址那的结界的原因,结界会自动筛选能够进入的人员,他们毕竟是偷跟着我进来的,会昏迷很正常。至于为什么会在教室,是因为那是我回来的路上发现他们了,我给他们扛回来了。”
符苏文呆呆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殷世文的眼睛,貌似有了新的发现,殷世文那无神的眼睛深处,仿佛有一抹淡淡的蓝色,那个蓝色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好像梦见了,她梦见自己身处一座青铜神殿,好像有个少年坐在王座上,那个少年的眼睛就是这个颜色的。但那个少年给她的感觉根本不是殷世文。
可能是巧合吧。
……
晚上放学后,殷世文如约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带她逛了这个校园,现在正在去往阴阳寮的路上。
高中是九点半放学,毕竟又带她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殷世文在前面带路,穿了个黑色风衣,戴着兜帽,跟个不良少年一样,符苏文在后面跟着,两人就这么走着,一路上没说几句话。路上人不多,大都是往家去的,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醉酒的和几个查酒驾的警察。区阴阳寮其实不远,就在学校的行政楼后面,不过要从学校正门绕到行政楼后面还是要走好些路,因为行政楼后是一片城中村,都是随意穿插的小巷,而阴阳寮则在城中村的最深处。区阴阳寮是个简单的四合院,院里种了些花草,里面住了四个人,一个婆婆负责后勤,三个青年负责出勤巡逻什么的。
“你真的不是阴阳师吗?你的实力很强,一定能排上a+的排名。”符苏文为了缓解尴尬,扯出来了这个话题。
“……”
殷世文沉默了,他停下了脚步,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停下了,黑色的风衣盖住了他整个人,让符苏文有些找不到他,于是她也停住了脚步,站在路灯下等着他的回答,深夜的小巷里只有这两个人,格外的安静。
“曾经是,现在不是,现在只是i级的普通人罢了。”殷世文咬了咬嘴唇,从唇缝中寄出这一句话。
“那当时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呢?”符苏文追问他。
“不知道,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身体比脑子先动了而已。”
“你很强,你比i级强太多了,如果你还能当上阴阳师的话,我们的战力能得到大幅度提升的,我们能够更好的守护这个地方的百姓。”
“当阴阳师有什么用。”殷世文反问道,这让符苏文有些措手不及,符苏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些大话我听多了,什么保护世界守护阴阳的秩序,什么所有的魇鬼都由我来祓除,什么我要当世界第一的阴阳师,这些都是屁话!我得到了力量,然后呢,到头来我连我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我的父母,我的师长,他们都是被阴阳师所杀,到头来我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人!”
殷世文锤向旁边的墙壁,墙壁随之崩塌,屋主人还没回来,不知道他回来后是什么感觉。
“你走吧,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路的尽头就是了。”
符苏文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个话题对殷世文的伤害有这么大,她好像听见了这个大老爷们的抽泣声。
“希望你以后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殷世文转身,低着头往回走去,两人擦肩而过,只剩下符苏文在巷子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符苏文朝他喊道,她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这点了。
殷世文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边哭边跑。
“我真的……配做阴阳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