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萨顿带回了旅馆,莎洛姆扶着维吉尼亚,也跟了过来。
“萨顿哥——”米歇尔焦急的冲过去,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萨顿,欢喜又担忧着。
玛克辛把床位让给了维吉尼亚,她走到长廊上,依着栏杆,想着什么。斯考特跟出来,站在她的身后。
“这样就结束了吗?”斯考特问道。艾丝翠得消失了,大概是太没有实感,他总觉得心里还是静不下来。
玛克辛没有回答。斯考特凑上前去,才发现她微侧着头,靠在墙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消耗了大量魔力,玛克辛也很疲惫吧。斯考特忽然想到他这个普通人还是能起些支援和回收的作用,不觉笑了起来。
他听说过玛克辛曾经当过佣兵,不知道像这样站着睡着算不算一种特技。斯考特小心的扶着玛克辛的肩,将她放倒下来。她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警觉的醒来。是太累了呢,还是自己成为了她能信任的人呢。斯考特自嘲的叹息,摒弃多余的遐想,抱起玛克辛,向临时租用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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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克辛醒来时,感到身体的异样,警觉起来。她睁开眼,观察着环境,看到床边趴着的斯考特,回想起之前自己依靠着栏杆睡着的事。
她望向窗外。天正明朗,但是怎么想现在也不可能是当天的正午了。不知道这次又睡了几天。
“……啊,玛克辛小姐,你醒了。”
玛克辛回过头。斯考特揉着眼睛,抚着额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我睡了多久?”
“嗯?啊。”斯考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一天吧。玛克辛小姐这次没有睡那么久呢。”
他们凌晨回到旅馆,现在是第二天。斯考特看着玛克辛的睡颜思考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去看看萨顿那边怎么样了吧。”玛克辛说着,从床上起身,“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斯考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玛克辛整理着头发,露出了后颈,他慌忙的退出了房间,无奈的叹息。
“伊鲁。”
斯考特抓着头发回去原本的房间,正想问伊鲁萨顿的情况,抬眼却正对上伊鲁无声的充满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
“斯考特大人,和玛克辛大人在一起吗?”伊鲁睁着那双大眼睛盯着他,弄得他不觉心慌起来。
“啊,不小心就睡着了。比起这个,萨顿先生怎么样了?”斯考特拍在伊鲁的头上,躲开了那双眼的探寻。
“力斯亚大人说萨顿大人平安无事。但是好像没有办法醒来的样子。”
“莎洛姆呢?她不是唤醒了维吉尼亚吗,不能用一样的办法吗?”
“希贝尔大人也无能为力的样子。”伊鲁看向沉睡的萨顿,表情单一的他脸上多少显露出柔和来,萨顿的平安回来让他安心了不少吧。
“难道还要和艾丝翠得打交道吗。”斯考特倒在床上,肆意放松着身体。长时间绷紧了神经,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他想起那片火焰的模样。但是而今虽然还有些畏惧,但斯考特却觉得对她并不反感。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她那样的神情吧。
“不知道维吉尼亚小姐她们怎么样了呢。”伊鲁又说道,“刚才去看的时候还在睡着,不知道有没有醒来。”
斯考特眯着眼睛看着透入阳光的窗户,抬手遮在了眼睛上,“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一定是累坏了吧。”
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斯考特看过去,伊鲁把窗帘拉了上。
“斯考特大人也很累吧。之前大概也没能好好休息。”伊鲁眼睛转了转,“好好休息一下吧,伊鲁我会照看好大家的。”
“……嗯。”
被孩子照顾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斯考特不想去在意那些。倦意袭来,他闭上了眼。只是遮光的手没有拿开,掩饰了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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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个女人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心口的地方泛出火焰般的光芒,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跃动……
维吉尼亚醒来,梦境中见到的景象徘徊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胸口忽然痛起来,她拱起身体,难过的揪紧了胸前的衣服。
“维吉尼亚,怎么了?”
维吉尼亚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胸口平静下来,她看向旁边的人,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莎洛姆。”
莎洛姆看着她一如寻常的微笑,退去了一旁。
“莎洛姆,”维吉尼亚打量四周,隐约听见有孩子的嬉闹声,“这是哪?”
“是玛克辛小姐他们居住的旅馆。”莎洛姆漫不经心的说着,“维吉尼亚觉得回去会好一些的话——”
“不了,莎洛姆。”维吉尼亚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玛克辛小姐和萨顿先生在吗?”
“……”莎洛姆沉默了一下,“要我去叫他们吗?”
“不了,莎洛姆。”维吉尼亚摇着头,从床上起身,红色的披巾遮掩着窈窕的身躯,右脚踝环箍上的铃铛发出清泠的声响,“我自己去就好。”
莎洛姆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情。维吉尼亚也避开目光,脸上的微笑有些哀凉。
“对不起,莎洛姆,之前没有和你说起他们的事。我之后会和你好好说明的。”
维吉尼亚拘谨的绕开莎洛姆,向外走去。留下莎洛姆一人在房间里,低垂着头,肩微微颤抖着。
“……那个,请问萨顿先生在吗?”维吉尼亚轻声问道,有些胆怯的模样。
在房间里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向她看来,在他们身后,维吉尼亚看到还在熟睡的萨顿。
“萨顿还没有醒。”
维吉尼亚吓得不禁战栗,转过身,露出和善的笑容,“玛克辛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玛克辛盯着她的眼睛,了解了状况的垂下眼,“昨天凌晨,我们在四龙口旧巷那里找到陷入沉睡的你。上次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和玛克辛小姐、萨顿先生还有力斯亚大人见过面后……”维吉尼亚回想着记忆里最后记得的事情,“我回去和莎洛姆一起住着的地方。就像之前那样生活,傍晚的时候就去酒馆里工作……”
“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玛克辛问道。
“这个……”维吉尼亚尽力回想着,“我……不知道……好像做了个梦,在月光下,看到了萨顿先生……”
疼痛袭来,维吉尼亚扶着头,向后探寻着可以倚靠的地方,扶住墙壁。
“那不是梦。”玛克辛想到什么,“你还记得力斯亚说的,关于你体内寄宿的碎片的事情吧。”
“是的。低语者的艾丝翠得?”
“没错,让你和萨顿陷入沉睡的就是她。”玛克辛向前迈出一步,逼近了维吉尼亚,她神色平静,却带着无声的威慑,“我不知道莎洛姆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醒来,但是萨顿还在沉睡。所以如果你知道一些什么的话,我希望你能向我全盘托出。”
维吉尼亚不觉屏住了呼吸,琥珀色的眼眸受到惊吓一样的望着玛克辛。然而虽然面前的女人神情有些肃静的可怕,维吉尼亚没有感到敌意,也注意到玛克辛特意留出的不使她感到太过拘束的距离。
“是的,玛克辛小姐……”维吉尼亚安抚着情绪,显出难过的神色,“我可以见力斯亚大人吗?只有玛克辛小姐和力斯亚大人——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们……”
“……”玛克辛安静地看着她,片刻,退后了一些,“什么时候。”
“天已经黑了,就现在可以吗?”维吉尼亚正担忧着什么的模样,“在不会被其他人察觉的,能让人安下心来的地方。”
玛克辛察觉她的暗示,点了头,“一会儿见。”
·
在其他人都已经休息的时候,玛克辛和伊鲁消失在夜幕下。
“力斯亚醒着吧。”玛克辛确认到。
“是的,玛克辛大人。”伊鲁点着头,看着胸口的水晶,“伊鲁我已经好好告诉力斯亚大人了——你说是吧,力斯亚大人。”
“今天没有多话吗。”玛克辛一边赶着路,一边调侃着醒着却没有开口的力斯亚。
“嗯……”力斯亚沉吟着,然后传来他丧气的声音,“我也会很消沉的,还以为就要恢复自由,结果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变啊。”
“玛克辛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要到这种地方来?”伊鲁走过废墟,绕过水池,“这边荒废的土地好多啊。”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水晶泛着的微弱光色随着力斯亚的声音起起伏伏,“又要去那个神秘的小黑屋了吗。”
“那是什么,力斯亚大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玛克辛让伊鲁先走,跟在他后面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玛克辛小姐,是你吗?”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很紧张的样子,“您带了其他人过来吗?”
“是伊鲁,跟你提过的。”玛克辛解释着,借着透过小窗的微弱的光亮,带着伊鲁坐了下来,“因为萨顿的事,力斯亚现在没有办法离开伊鲁。”
“……是这样,”维吉尼亚坐在他们的对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抱歉,玛克辛小姐,明明您已经很疲惫了,还要麻烦您到这里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玛克辛问道,“你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事?”
“是关于莎洛姆的。”维吉尼亚隐藏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那孩子……玛克辛小姐您了解多少呢?”
玛克辛干脆闭上了眼,“不多。”
“稍微有点可怕呢。”伊鲁开口道。
“那孩子……”维吉尼亚掩面沉息,“她不只是表现出凶恶……她是个,十分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