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间回荡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Rider仅凭一击便将死侍们全数消灭,它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集束网无情地将肉体切开,像切下豆腐那样,只需在一呼一吸之间,对方就会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这种程度的魔术,Rider竟也能做到吗?

若要说这个男人是Caster,也一点都不为过。

索斯诺尔暗自感叹——就连自己想要使出那种级别的魔术,也需要在知晓术式的情况下启动一段时间。

这名Rider恐怕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的魔术师。

索斯诺尔本以为Rider会在彰显实力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些——究竟是什么呢?”

他打破了沉默。

“——死侍,”

Rider平淡地答道,

“自有魔术的那天起,便将迷失之人称为死侍了——那原本是一群悲哀的人类。”

“那种怪物全部都是人类所变么——这可真伤脑筋啊,我可是从不对普通人出手的。”

“无妨——”

“那些人已不再是余的臣民,余对死侍不存在任何怜悯——”

Rider转身走向房间,步伐略显悠哉,索斯诺尔发现他仍闭着双眼,但表情上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

其实他非常清楚,Rider以一击致命的方式结束了它们的生命,不会留下一丝的痛苦。

这就是所谓——王的仁慈么?

“Rider,”

索斯诺尔叫住了他,

“怎么?”

“不禁想起一件事,便想听听你的回答——”

Rider在了房门口停住了,

“Rider,你为什么想要获得圣杯?”

“——作为遵从圣杯的从者,作为旧时的王,你究竟有什么愿望需要圣杯来实现呢?”

“哼——余还以为会是什么有价值的问题,”

“能让余产生兴趣的存在并不多,区区圣杯——不过是罪恶的存在,居然也胆敢诱惑余,诱惑能令全能之神都心生恐惧的我奥斯曼狄斯,”

他忽然又变得饶有兴致,双手抱着权杖,满副威仪地看向索斯诺尔,

“不过呢,余并不厌恶这种罪恶——要说真正所憎恶的,那就是余的肉体了。身为光辉的太阳,最大最强的法老,余绝不能腐朽。但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肉体距理想还相去甚远——”

“——因此,余必须要通过圣杯来获取不老不死的肉身,再度君临世间,为处于这个世界的迷茫的人们带来治世!哈哈哈哈哈——如何!”

“肉体啊——如此就好,的确是个很值得追寻的愿望。”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似乎受到了Rider的影响。

——这位情绪多变的王啊,散发着太阳的光辉,真令人头疼。

“那么余来问你——召唤者呦,”

“——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我——么?”

索斯诺尔的双眼透着疲惫。

他生来就有着很重的黑眼圈,让人觉得他永远都提不起精神。虽总是一脸阴郁的样子,但父亲却很喜爱他,总是夸赞他的才能,这也促使他能够保持着与年龄相符的活泼。

可后来真得变阴郁了,就在麦克达内尔逝世及魔术协会陷落之后——

“圣杯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兵器,”

“吼——?”

“只要能抵达根源,获得无尽的魔力,就能够发动世界级的魔术了——”

“——”

“我的愿望,非常的自私和阴暗,而且我也并非什么正义之人。Rider啊,你大可尽情地嘲笑——可我只想从那群杂鱼手中夺回属于我的世界罢了,为此,任何事物都可以牺牲。”

“作为家主,我掌握着特兰贝里奥家的命运,作为时钟塔的贵族,当然也能代表协会所有魔术师的意愿——我并不具备远见与卓识,唯一擅长的只有魔术,自始至终都生活在家族及魔术世界的庇佑下,而现如今是时候由我去逆转这一切了。”

Rider正视着索斯诺尔的目光——

在王的眼里,无论多么英勇的英雄,或是行使神秘的魔术师,都不过是他产生兴趣的对象。毕竟所有一切都是法老支配的平等众生,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御主——是多么渺小的存在。

即便是颇具实力的魔术师,但仍旧无法蜕去卑微的人类外衣——可他却在索斯诺尔的眼中看到了最真实的怒火,是那种不在功成之时永不迸发的火焰,这副阴郁、疲惫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年的夙愿,是卧薪尝胆般的隐忍与坚毅,这番觉悟——

“——那些拥有王者的气质之人,并不是指拥有王家血脉之人,而是天生具备王者的力量,且理解其职责之人。召唤者啊,你虽然没有王者的气质,但似乎也有某种其他的特质,”

“唔——你多少让余产生了一点兴趣。”

区区魔术师,为何能让余如此——?

Rider并没有走进房间,而是返回到索斯诺尔的身旁。

“Rider——?”

“你这家伙,作为御主是否能活下去,完全取决于余的一念之间,”

“——?”

等他回过神来,Rider已经站在面前了。

“蹲下——!”

走廊的地面如同熔岩一般在各处冒出了鼓包,它们膨胀得非常迅速,在发出具有足够威慑力的光后,逐一爆裂开。

“什——!?”

他来不及发动魔术,不假思索地听了Rider的话蹲伏下去。

十几枚魔弹夹带着爆炸,一并突破了地面,又将屋顶贯穿。

——是从七楼直接发动的攻击!?

索斯诺尔从未考虑到这种情况——如此疯狂之人,竟无视楼层之间的隔断,这很可能危及到客房区承重的部分,如果造成塌陷可就大事不妙了。

也许,他就是想将整座建筑都摧毁——

魔弹被近乎透明的屏障所包裹,以魔术金属为材料的建筑无法抵挡住它们。

Rider以金色的光柱将他和索斯诺尔一并环绕起来,相继袭来的魔弹被轻松弹开,发出砰砰的响声。

“哎呀哎呀——真是可惜!”

索斯诺尔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名身着蝴蝶花纹酒保服的——老人!

他从地面的巨大弹孔中跳出,正以鬼魅的眼神盯着他们,银灰的长发在火光中飘逸飞舞。

“是从者吗!?”

“让我们开始吧,二位——趁着老夫的魔弹还充裕,”

Rider注视着那个老人,索斯诺尔已然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没想到另一名从者藏在余的脚下——”

“嘛,这也难怪,毕竟这材质能隔绝大部分的感知力呢——话说,”

“要不要来一杯呢?我推荐血腥玛丽哦?”

老人的笑容令索斯诺尔后脊一凉——

魔术师的本能在提醒他,这名从者非常危险,这种感觉就像极寒的液氮在慢悠悠地向你靠近,和Rider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这感觉——是三骑士么?”

Rider将权杖指向老人。

“Archer——”

又有一人从弹孔现身,

“我们抓紧时间吧——外面可是热闹得很呢!”

男人将黑色的礼帽扶正,

“你是——?”

“别来无恙啊,特兰贝里奥君主——在下莫恩加特·阿鲁巴。”

那身夺目的红色打扮——索斯诺尔对“阿鲁巴”有所印象,似乎是远在德国西南部的「修本海姆」修道院的院长。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是在魔术协会的某次会议中,索斯诺尔还记得他发言时总带着阴阳怪气的调子。

“哦——?Archer啊,你既出现在余的面前,想必也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吧?”

“原来如此,居然是一位王者吗?”

Archer如同侍者一般行礼,

“真是失礼了——不过,”

“我可没想这么早就退出游戏哦!”

他的身后显现出了白色棺木状的武器,乍一看根本不知道那种东西该如何使用。

“哈哈哈哈哈——单凭你一人,竟也想挑战余么?”

“唔——就是这种狂妄又帅气的样子,真令人反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