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跟着刚从井上集团出发的载着假井上的车行动的相川丈接到了警视厅打过来的电话。得知有人报案称井上冶源在铃原商事被人抓走后,他急忙让中村将车转向,拦下了井上的车。

“怎么了?”

开车的保镖下了车,有些不满地问道。

“井上冶源真的在车里么?”

相川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大声反问。

“当然在了。”

相川听后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推开想要拦着他的保镖,打开了车后座的门,把车里的人脸上的墨镜一下摘了下来。

车里的人长得和井上确实很像,戴上墨镜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摘了墨镜就能看出这不是井上。

“所有车辆注意,挂上警灯!全速前往铃原商事!”

相川顿时大感不妙,对着对讲机大喊了一声,接着快速冲回了车上,原本跟在“井上”的车旁边的几辆车立刻都在上面挂了警灯,加速在路上前进。

加藤侦探事务所。

相川鸣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等待着什么,加藤次郎站在他的身后抱着双臂,也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

“说起来,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帮助他们的?”

相川等得有些无聊,随口对加藤问道。

“有差不多三年了吧,警察那边草草结案之后有一个记者帮助他们,但是那个记者拿到了井上虐待飞鸟绘里的录像之后就被发现,接着就被灭口了。”

“录像?”

“嗯,井上冶源有性功能障碍,所以有那种变态的癖好,而会干这种事的人一般都会把过程录下来当成‘收藏’。记者死了之后,飞鸟又联合了其他遭受过井上迫害的人的家属朋友继续追查,我们这边会定期把日本发生的事告诉给教授那边。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教授就让我们联系和帮助他们。蹲点观察井上行踪很多次以后,我们发现这个老狐狸一听到有风吹草动就会玩那一套真假井上的把戏,弄一辆假车后出发蒙蔽别人,自己先坐着另一辆车离开,所以制定了相应的计划。”

“他们不愿意加入进来,挺可惜的啊。”

“没什么,他们能如愿以偿了就好,教授最开始就是帮助朋友解决了不公平的事件,之后他们又一起帮了其他人类似的忙,一点点的就形成了组织。我们的初衷是帮助这些遭受了不公的人,不是增加更多的成员。”

“啊,开始了。”

两人谈到一半,电脑屏幕上的网页突然有了变化,相川立刻点开了网页上的一个直播。

“我叫飞鸟满,是当年未能破获的飞鸟绘里案受害者的父亲,案件一直以来都悬而未决,但是经过追查,我最终还是找到了真凶。”

飞鸟满站在镜头前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接着让开了一些,被他挡住的井上冶源也进入了镜头之中。可以看到井上冶源的脸上有很多伤口,应该是在这之前挨了一顿毒打。

井上冶源身边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把井上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飞鸟满随即问道:

“井上董事长,你有性功能障碍,因此心理扭曲。成年之后你便借着自己的身份,用利益和职位唆使井上集团里的职员和你一起参与一些虐待他人的变态行动,后来甚至为了刺激掳走少女供你玩乐,我的女儿被你虐待到半死不活就就被丢到了公园里,是不是这样!?”

“是……是,我承认。”

井上似乎是吃了不少苦头,这时候也不敢再嘴硬,直接承认了罪行。

“我是七濑户遥的父亲,我的女儿死在飞鸟绘里案之前,当时负责案件的桑田警部已经查出了我女儿失踪同样与井上有所关联,可是最后案件却被压下去了!”站在井上身边的一个男人站到了镜头前说道,“其实不止有我们两家,还有更多的受害者!这是井上冶源性功能障碍的医院检查报告,所有的证据我们都会一一在网络上展示出来,这个案件应该被惩罚的不仅仅只有井上,还有当初和他一起犯案的那些职员和帮助他隐瞒事实的警界高层人员!这件事绝不能被压下去,绝不能就这么结束!”

男人说完后,飞鸟满又重新站回到了镜头前,从镜头外拿出了一把手枪:

“不过,虽然证据确凿,可是以井上的财力,就算他身败名裂,恐怕也依然可以在法庭无罪释放过上不愁吃喝的日子。不要怪我们不信任法律,不信任警察,当初帮助他隐瞒真相的就是警视厅的高层,现如今那些人更是升到了更高的职位,我们要想报仇,只有现在了!”

“啪!”

接着,飞鸟抬起手,一枪射穿了井上的脑袋。

“接下来,我们会向警察投降,不过还会有人帮助我们继续惩罚余孽——”

飞鸟说到一半,直播的信号突然被掐断了,直播也戛然而止,大概是警方所为。

……

对飞鸟满等人的抓捕并不困难,他们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行踪,相川丈通过监控录像就轻易地带队抓住了他们,只不过在警察赶到时,井上早已死亡。

“你们参与行动的一共十个人,就这样把后半生都搭进去了,你们觉得值得么?”

审讯室里,相川丈坐在刚被抓回来的飞鸟满的对面,皱着眉头盯着他。

“人生在世,没有哪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以前我选择让我的女儿能普通地活在这个世上,她死了之后我选择不放下追查真凶,因为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我女儿。相川警部,有些人会花上巨额的金钱,只为了一个皮包,一块牛排,他们都不会觉得不值得,我为了我女儿被害的真相而行动,难道不比他们值得太多了么。”

相川长呼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

“好吧,这个问题你自己到监狱去想,接下来我要问和案件相关的问题。首先,冰室吾五是不是因为你们唆使才联系那些人扮成this man的?”

“不是,我女儿死了之后我们确实有过联系,但是这些所有的事他都不知道。”

“是这样啊……那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都选了这么一个形象来扰乱治安。而且你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居然还这么关注都市传说一类的东西啊?明明可以选普通的头套,却偏要伪装成这样。是觉得都市传说能扰乱警方的视线么?这种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我从小就很喜欢恐怖片和怪谈类的故事,只是爱好,这次行动刚好想到了而已。”

有着杀人后直接向警察投降的觉悟,恐怕这件事从他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相川只好点点头,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在井上被杀之前死的那些人里,有几个和井上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是你们的目标么?”

相川把之前调查中那四个和井上集团无关的死者资料放在了飞鸟面前,飞鸟疑惑地看了看那些资料上面的死者照片,露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

“不,我不认识这些人。”

“我们觉得很可能是借着跟踪恐慌事件出来作案的变态杀手,你们在行动的同时很大程度的扰乱了社会的治安,从而导致了其他凶杀案的发生,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正确么?”

相川收起了资料,并不打算再听他的解释,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哦,审讯结束了?”

刚一出门,相川就看到了站在门旁的中村。

“之后可能还要再问问,怎么了?”

“之前那些和井上集团无关的死者不是交给外调来的警力调查了么,他们说难查得很,死者之间几乎没什么关联,杀手的动机也不明。”

“这可难办了啊……”

相川听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经过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的消耗,他实在没有足够的体力去调查这起案子了。

“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this man?”

这时,中村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真的?”

“就是之前那个吃人蜘蛛的事,不也是先在网上流传,然后真的出现了么。”

“不不不,胡乱猜的事可不能当做线索或者是证据,别再瞎想了。”

相川摆了摆手,否定了中村的想法,动身去整理案件相关的资料了。

“啊……”

下午五点钟,加藤侦探事务所里,相川鸣也看着加藤搬过来的一大堆资料,极不情愿地拖着长音伸了个懒腰。

“真麻烦啊,这么多东西。”

“没办法,剩下的那些大多都是警界高层人士,要想处理他们可比处理井上难多了。”

加藤拍了拍资料,示意相川赶紧干活。

“我说啊,不是还有别的事么?‘检测者’呢?”

“那个不用你担心,‘检测者’很快就可以组装好进入实验阶段了。对了,你上次让我找的那个南风原茳的资料,就在这上面。”

“哦!”

听到这个,相川坐直了身体,伸手把最上面的资料拿了过去翻看起来。

“你要研究他背后那个东西,直接叫他来不就好了?”

“不,我不只是想知道那个是什么,这可是为了雾雨小姐手里那份文件。”

“为了文件?那跟南风原有什么关系?”

“雾雨弃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我觉得你们是没法从她手里拿到文件,那个时候,我就会从这里找到解、决、的、方、案——”

说到最后,相川拖着长音从资料里拽出了一张。

“这是什么?心理咨询室的咨询记录,只有一次?”

“嗯?没什么吧,”加藤不以为然,“也许不是心理疾病,只是被一时的情绪困扰才去的。”

“好像也有道理。”

听了加藤的解释,相川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

“我们上次说到哪里来着?”

石村的咨询室里,南风原和石村隔着茶几而坐,石村缓声问道。

“从外界到自身,感觉不太好的原因,上次我说了成绩。”

南风原耷拉着脑袋回答。

“哦……那这次的话,你要再说出一个原因么?”

“……是有一种感觉。”

沉默了一阵后,南风原说道。

“感觉?”

“在我离开家里的时候,或者要丢掉一根用完了的笔的时候,我就会有那种感觉,我会想房子或者笔会不会在哭……类似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经常会阻碍我正常的思考,那种感觉就像胸口有个洞一样难受。”

“你把共情的能力错误地用在了物品上,你应该对人和事物都保持一定的边界,把更多精力集中在你自己身上才行。不要因为成绩下降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价值,从而把太多精力都分散到其他事物上去……这可能需要时间,在下次又在物品上出现这种心理的时候,你要及时提醒自己,那只是物品而已,不要想太多了,它们根本就没有思维。”

南风原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起一件事:

“我还有个问题……我忘记了梦里的一件事,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有什么冥想或者催眠的办法能帮我想起来么?”

“啊……”石村笑了笑,“催眠只是在影视剧里被夸张得太明显了,实际上它并没有那么强大,如果你要想起一件事的话,从回忆事情的前后开始入手比较好,有时候遇到了相似的场景也会帮助你回想起来。”

“好吧,今天先这样吧……我得收拾东西,搬到我奶奶那去了。”

说完,南风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咨询室的场景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石村随之幻灭,变成了南风原家里的场景。

南风原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洗手间里,准备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刚打开灯,一只长腿蜘蛛就从洗衣机下面爬了出来,这让南风原想起了魇蜘蛛,不禁一阵头皮发麻,一脚把蜘蛛踩扁了。

“!?”

也正是在这时,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在遭遇魇蜘蛛的时候,警察曾经来上门问话,在那之后他做过一个梦,醒来之后就只记得梦里有蜘蛛。在和潘多拉去测试游戏卡带之前的上午,他曾经想起来过这个梦,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现在他想起来了一部分——

是一只白色的靴子踏碎了朝自己爬过来的蜘蛛,接着,穿着靴子的那人还和自己说了什么……可那句话和那人的长相南风原又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一片白。

再想下去的话恐怕又要头疼了,南风原只好终止,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有些迷迷糊糊地拿着换洗衣物,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这以后自己就没法再待在家里了,自己真的能适应得过来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