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另一头,渡边已经摆脱了触手的攻击,只不过这是因为他远离了传送门,似乎它们只会攻击靠近传送门的人,他虽然暂时没有了危险,但也没了回去的办法。
就在他站在那些腥红的触手前不知所措的时候,安静下来的触手突然又开始躁动,扭动着朝传送门中心伸去。
“嗡……”
同时还伴随着电钻旋转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马场的脸从触手丛里露了出来,渡边惊讶的同时,也拿着角磨机再次加入了战斗。触手的数量实在太多,两人根本没法应付,最后渡边拽着马场的手腕用力一拉,两人成功脱离了它们的纠缠。
“这样……就不怕它们再过来了。”
渡边累得喘着粗气。
“但是,我们怎么回去呢?”
马场刚说完,那些触手就互相缠绕着,编制成了一张盖子遮住了传送门。
“这下更麻烦了……”
马场叹了口气。
……
“咔嚓——!!!”
酝酿了一天的雷雨终于到来,天空中闪烁的电光带来了震耳欲聋的炸雷声,瓢泼的大雨如同浓雾般遮蔽了人的视线。
相川关掉了手电筒,一手拿着之前被羽生用来闩门的棍子,蹑手蹑脚地开始在屋子里搜寻。一楼什么收获也没有,但是当他来到二楼的时候,从窗户向后院那里望去,发现正有一个人影跪在雨中,似乎在进行着什么祷告之类的仪式。
相川迅速地顺着楼梯跑了下去,推开大门冲进了雨中,跑到后院点亮了手电筒,照射着那人的后背。
“羽生原二郎!”
相川大声吼道。
跪着的人影听到了相川的声音后,缓缓地起身看向了相川,他的眼睛就如同某些夜行的野兽一样,反射着手电筒发出的光。
“我猜你没报过警吧?你跪着的那块地方,即使被这么大的雨冲刷过,也能看出最近被谁用锹翻动过,你的父亲是不是就埋在那里!?”
羽生扭了扭脖子没有回答,表情和眼神都开始变得凶狠,如果说他之前的模样已经不怎么像是人了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彻彻底底的是一只双足站立的野兽了。
“你想把我们给那个破雕像献祭掉?”
相川说着用手电照射羽生的脸,而后者完全没有躲避光线对眼睛的直射的意思,冲着相川大声吼道:
“那可不是什么破雕像……那是Abthutho!”
“什么?”
相川皱皱眉头,羽生所说的最后的那个词汇他从来没有听过。
“Abthutho!Abthutho!Abthuthooooo——!!!!”
羽生的面孔扭曲着,连续疯狂地重复着那个古怪的词汇,随着他最后拉着长音喊出那个词的时候,雷雨云似乎也在回应着他,劈下了一道相当明亮的闪电,那光芒甚至盖过了手电筒的光,紧接着又是能吓得人心惊胆战的雷声。
“啊啊啊啊啊啊!!!!”
雷声过后,羽生疯狂地朝相川扑了过来,相川急忙丢下手电筒,双手持棍,俯下身挥向了羽生的腿。
“呃啊!”
羽生疯狂过了头,毫无防备地一头栽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把我们献祭给那个东西,你能得到什么!?”
相川站起身,一棍打在羽生的后背上。
“财富!?力量!?还是永生!?”
相川每说出一个词,就朝羽生身上打一棍。
“都不是!”
在相川挥出第四棍的时候,羽生突然翻过身握住棍子,用沾满稀泥的脸怒视着相川:
“Abthutho会带来超脱!我不会再继续被困在这副羸弱的躯壳里,我会变得高级!”
“一块腐烂肿胀的会说话的猪胰脏告诉你它更高级,你就相信了是么!?”
相川一推手里的棍子,羽生随之又躺回了泥地上。接着,相川又俯下身,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啪!”
这一拳不像是打在了人脸上,更像是打在了年糕团上,相川惊讶于这怪异的手感,急忙收回了手退了一步。
“咔嚓——!!!”
闪电再次适时地亮起,照亮了羽生的脸,他的脸就如同一块巨大的橡皮泥,相川的拳印清晰地留在了上面,那张脸没有像人类的肉一样回弹,甚至就连骨头也软化了。
“我不是听,我是亲眼所见!亲眼看到了Abthutho的伟大!并且现在我也已经得到了力量!”
羽生怪笑着爬了起来,把棍子扔到了一边,一头朝相川撞过去,把他撞翻在了地上,伸开双臂疯狂地喊道:
“如果你看到了,你也会这么选的!看到了么!?我已经在进化了!”
……
在不知第几次破坏封住传送门的触手后,马场和渡边有些想要放弃了。
“机器都快没有电了,”渡边看了看手里的角磨机无奈地说,“不管怎么弄,这东西都还会自己长回去。”
“至少它没直接把我们吃了。”
“你不后悔么?你进来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渡边看了看马场。
“你不后悔么?当时选择跟着我,万一我爬不起来怎么办,你妹妹那边要怎么办?”
马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渡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马场的肩膀,马场也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呜……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高亢的悲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悠长空灵而诡异,两人听到后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
“冷静,要冷静,可能只是幻象!”
马场大声说道。
“呜……呜呜呜……呜——!!!”
然而马场话音刚落,那阵悲鸣声又再次响起,这次两人都看清楚了,声音是从他们脚下所踩着的地面和那些建筑上传出来的,那些血肉结构上长着一些类似声带的器官,是它们振动器官,发出了这种声音。
“你看那个……那,那是幻象么!?”
渡边观察着四周,接着突然拍了拍马场,指向了一个地方。
在那里矗立着一个漆黑的巨大的人影,他的下半身被那些扭曲盘旋的建筑群和古怪的雾气所遮蔽,上半身则在相对明亮的红色天空中显得十分清晰。
“我不知道……冷静!先冷静!”
两人一起闭上了眼,尽最大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重新睁开眼睛——
巨人的身影仍然矗立在一片红色之中。
“这是……什么啊。”
马场难以置信地说着,和渡边一起呆立在了原地。
那巨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他俯下身体,做出了半蹲的动作,一只手搭在右腿的膝盖上。虽然他的头上漆黑一片,没有五官,但马场两人还是能感觉到他似乎正在观察他们。
片刻之后,巨人站了起来,同时发出了一阵无法形容的极为可怖的笑声,那笑声穿透了马场两人的耳朵直达他们的大脑,让他们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接着,巨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而那声音传到马场和渡边的耳中时,就变成了同样音色的人类的语言——
“虽然不新鲜,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故事……你们就先从这里出去吧。”
说完,巨人微微抬了一下手,封住传送门的触手就纷纷缩回了地面。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马场和渡边也没心思问个清楚,两人快步地朝传送门跑去,离开了这片血肉的世界。
“哎呦……”
从传送门逃出后,马场和渡边摔倒在了地上,渡边坐起来后,看到了地下室里木桌上的那个雕像,立刻起身过去抓起了它,一把扔进了传送门:
“这个晦气的鬼东西!”
“诶!万一前辈还想研究一下呢!”
马场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在雕像被扔进传送门后,传送门也突然开始缩小,直至消失。
“呃……”
相川艰难地从泥地上爬起,又过了几个回合后,他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打败不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脸都陷下去一块的家伙。
“我告诉过你了,我正在成为更高级的东西。”
羽生站在了那块埋着自己父亲的地上,高举双臂得意地俯视着相川。
“啪!”
就在这时,一只干枯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羽生的脚踝。羽生低头去看,相川也把视线投了过去。
“不、不、不、不、不!!!!”
羽生突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惊恐地甩动脚踝想要踢掉那只恐怖的手,同时大声地乱叫着。
“是Abthutho!你们把Abthutho怎么了!?”
相川完全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又看了看地下伸出的那只僵尸一样的手,没有说话。
接着,又有另一只手从地下冒了出来,抓住了羽生的另一只脚踝,与此同时,地面忽地向下陷去,羽生就这样被生生扯进了地下。
而当相川走过去再查看时,却发现那块地方又恢复了平整的样子,没有什么人手伸出来留下的孔洞,更没有足以吞进一整个人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