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李握着配枪的手不住地发抖，垃圾桶的周围布满了碎肉，依稀分辨得出是人体的组织，残渣和垃圾混杂在一起。大块的血迹和肉泥粘连在墙上，仿佛一只巨大的手将肉球拍扁。
艾莉双膝发软跪倒在地，止不住干呕着，却还是强忍着恶心用随身的相机拍下了照片。
明暗交替的巷子里，奇怪的影子躲在角落里若隐若现。
"谁！"李强忍着恐惧把枪头对准了角落，艾莉躲在李的背后，双手死死地抓着李的衣襟。
黑夜中一束圆光从角落打出，刺眼的亮光让李和艾莉都睁不开眼睛。
李下意识地往光亮处开了两枪，亮光才逐渐暗了下来。
四周似乎恢复了平静，艾莉也慢慢松开了紧抓不放地手。
“不好意思，刚才太紧张了。”艾莉吓得发白的脸被红色重新占据，声音仍然有些颤巍巍的。
“你不该跟过来的，这里很危险。” 李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目光犀利，像鹰一样。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艾莉被李的阵势弄得有点懵，眼睛不住地往角落瞟，最终因为一无所获又从新看向李。
“我也不确定，一个影子，一个正在变化的影子。”李尝试着描述看到的景象，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刚才的光是？”艾莉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放下的手重新搭在了李的身上。
“手电筒。”
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艾莉打了个寒噤，确定那不是李的声音后尖叫起来。
李猛地转身，把艾莉护在身后。
身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手中的手电筒忽闪忽闪地发出白光。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他？”艾莉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正要放下。
“他就是那个逃犯。”
“啊啊？”艾莉疑惑地摸了摸耳垂，想要举起相机又没有这么做。
“我是来杀恶魔的，我和你说过的。”黑衣装的男人收起手电，右手往左手不断地绕圈，像是在装什么东西。
“那恶魔呢？”
“死了。”
“尸体呢？”
“恶魔死后会消散在黑夜中，怎么会有尸体。”
“那那个男孩你怎么解释？“李不断地逼问着男人，男人每次都很快做出回答。
“恶魔本来就是不可名状的东西，我也解释不了。”
“自从你逃走之后，A市各地就陆续出现了杀人案，这你又怎么解释？”
“这不关我事，我最近在辗转各地斩杀恶魔，但他们的数量增加的很快。”
“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李感觉精神有些恍惚，激动的双手死死握着配枪。
"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放我出来？"
“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了？明明是你自己越狱的。”李愣了愣，回头看了看有些愣神的艾莉。
“哦，我还以为是你故意不锁门放我出来的。”
“什么？你没锁门让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人逃走了？”艾莉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李看了看艾莉，想解释又没有开口。
“那你这几天的收获呢？有什么发现？”李回想起以前的事，逐渐冷静下来，心想差点因为恐惧冲昏了头脑。
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个男孩，有问题。”
“男孩？他不是还在昏迷当中吗？有什么问题？”
“被恶魔附身的人怎么会安然无恙，令人费解。”男人敲了敲脑袋，似乎心智和高大的身材不太匹配。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种事，现在重要的是查出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些凶案！”
“是恶魔。”
“张口闭口就是恶魔，疯子。”说完，李拉着艾莉离开了巷子，不远处的红蓝光依旧闪烁，还算比较好辨认方向。
“你为什么不抓住他？”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李说话吞吞吐吐地，见李迟迟不说，艾莉抢话道。
“更何况还有我这个累赘是吗？”
“不是，更何况我的手已经扣不动扳机了。”李一边责怪自己的胆小软弱，一边因为在女生面前丢脸而懊恼。
“所以真的是你放走了他？”
“我不确定做的对不对，但我会尽力弥补。”李真诚地看着艾莉，目光被艾莉躲开。
“你未免有点太自负了。”艾莉松开了李拉着的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随后检查了一下相片的完整性。
李和艾莉一前一后地走着，不一会儿，走进了一群身穿装甲的人的包围中。
“不许动！”
……
警局破旧不堪的办公室里，风扇无力地转着，时灵时不灵的空调艰难地吐着冷气。太阳把室内的窗帘也照得滚烫，汽水罐子随意地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快餐的臭味。
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女孩的病房里，每天窗户都会如期打开，床头的花换了又换，始终都是新的。
李因为擅自闯入禁区被降职，加罚停职一周在家反省。对此李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5000字的检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写完的。
艾莉的处境最惨，记者证被吊销，目前只能赋闲在家。不过对她来说，也许能够更自由地调查真相，未必不是好事。
李抽空去医院拜访了小女孩。
李：“那个男人他来找过你对吗？”
女孩：“那个黑衣服的哥哥？”
李：“哥哥？”
回想起男人的脸，似乎还挺清秀的，只是一身黑衣穿在身上，让人感觉比较老成。
女孩：“他叫黑，他人很好，还会每天来给我送花。”
李：“你能让他来见我吗，我找他有重要的事。”
女孩：“那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好了。”
李：“他没有对你做别打事吗？”
女孩：“他告诉我要天天开心哦。”
女孩笑面如花，阳光从窗外照在女孩的脸上，仿佛当初的阴霾都已经顺着阳光烟消云散了。
慰问过女孩的父母，李轻轻地关上了病房的门，“那个疯子，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复职的第一天，李约了艾莉见面。
“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艾莉打开电脑，右手拖着一杯冰美式，小口小口地品味着。
“关于恶魔人的事？”
“传说恶魔会附身在人身上，取代人的灵魂，冒用人的躯壳，使人成为恶魔的傀儡。但也有的人意志坚定，灵魂顽强不屈，在与恶魔的抗争中活了下来，并征服恶魔，成为拥有恶魔的力量，人的心智的新人——恶魔人。”艾莉把电脑转过来面向李，屏幕上尽是关于恶魔人的传言。
“那这还算是人吗？”李看了看艾莉的眼镜，是新款的墨绿色。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喝了一口罐装汽水。
“谁知道呢？要不你去问问他？”艾莉推了推眼镜，又把电脑转了回来。
“别开玩笑了，嗯？难道你指的是——黑？”
“黑？是谁？”
“就是那个自称斩杀恶魔的人。”
“那个你口中的疯子？”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去问他呢。”
“有何不可呢。”艾莉抿了抿嘴，将那天拍到的照片上传在了个人主页上。
“喂！这可是18禁！”李把头凑过去，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丢了工作，但还得赚钱养家。”紧接着艾莉在帖子的标题上加了一行字——未成年及承受能力低下的成年人请勿观看。
“他们看到的都是加工后的真相，而我现在回想到当时的经历，仍然会有点犯恶心。”艾莉摊了摊手，头靠在后座上歪过一边。
“谁不是呢。”李猛吸了一口汽水，喉咙发出咕噜声，“真下饭。”
说着，李掏出手机，在艾莉的帖子上点了个大大的赞。
……
整洁的床边，书桌上工工整整摆着不同的本子，李趴在桌面上小憩，一本名叫工作汇报的本子上清晰地写着几行字：丽街案，共造成1人死亡1人失踪，失踪者为死者一同喝酒的同伴。恶魔的存在与否，将会是破案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