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野人（日本）】
【汉化：片羽汉化组】
【文源：Syosetu小说家】
【翻译：秋叶原部落格】
【校对和润色：秋叶原部落格】
55.粗鄙之人
因为早上睡着了，所以好像昼夜颠倒了。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躺在床上。刚刚起床，怎么也睡不着吧。毕竟被柔软的寝具包裹着……。
“嗯……”
我猛地坐起身来。为了让昏昏沉沉的脑袋动起来，我用手掌用力拍了拍脸。好像睡着了。柔软的寝具真令人害怕。别说是昼夜颠倒了，只要睡上去这么快就睡着了。会废柴的，这床上用品着实是毁人的床上用品。
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像往常一样做伸展操。花足够的时间放松全身的肌肉和关节。为了早饭后能马上退房，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完毕，我朝食堂走去。
“早上好。”
“早上好。”
走进食堂，发现和昨天不同的女性正在准备早餐。是昨天少女的母亲吗?又不是长时间住在这家旅馆里，没关系吗?
他无视眼前浮现出的疑问，在领到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早餐很简单，只有沙拉、汤、配菜和面包，和昨晚难忘的奢华晚餐没得比。但面包是刚烤好的，也算非常好吃。
吃完早饭，女店员跟我搭话。
“退房吗?还要再住一晚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请再住一晚。”
“住一个星期的话，可以打折。”
“那就拜托你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从装钱的袋子里拿出金币了。昨天，我刚决定搬到别的旅馆去住，因为习惯了奢侈会很辛苦。我的意志多么脆弱啊。据说比起痛苦，人类对快乐的抵抗力更弱，这似乎是真的。
美味的饭菜，柔软的寝具，温暖的浴室，自然而礼貌的接待客人。我完全被浮云亭的魅力迷住了。
在城里购买的物资也不是马上就能备齐的。反正要在这个城市待一段时间。既然如此，还是住在客源充足的旅馆比较安全。这不是浪费，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进行的投资。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走出浮云亭，仿佛要逃避现实。之后，为了购买物资，前往商业区。
去理发店理了头发。接着去了服装店，买了尽可能高级的衣服。之后，朝高级街区走去。进入高档区，购买定制的衣服。虽然说是要花一个月的时间缝制，但还是追加支付了几枚金币，让他做了特快。
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用了以前阿尔教的方法在高级商店购物。如果是我的外表，很有可能会被拒绝进店，或者故意被用劣质商品坑害。阿尔是这样告诉我的。
理由很简单，就是种族歧视。在单一民族的岛国日本长大的我，与人种歧视是无缘的。因此，我没能马上找到答案。但是，我觉得这话说得对。
即使是文明比这个世界先进的地球，在几十年前也满不在乎地进行着种族歧视。即使在现代，偶尔也会成为问题。
以前也有一名亚洲女性在酒店因种族歧视而被拒绝住宿，她一边哭一边在SNS上上传视频，成为社会问题，成为新闻。
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并不是对歧视问题感兴趣，而是因为被歧视的女性的发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像我这样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有白人男朋友的人也会受到歧视。地位比我弱的人受到了多少歧视呢?”
受害女性是这样发言的：“我在经济上没有贫困的情况下，在白人社会里有白人男朋友。就连这样的胜利组的我也被歧视了！”
自称受歧视的人，随便的一句话却在堂而皇之歧视别人。此时所有穷人和没有白人男友身份的人，肯定受到了严重的歧视。
简直是毫无自觉加双重标准。虽然从她自己立场看来是正确的，但某种程度讲非常欠揍，我觉得说了这句话在日本可能会被打。
果然国外和日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那时候与其说是留下了深刻印象，不如说是认识到歧视和小孩间的打闹差不多，并不是很罕见的玩意。在文明发达、歧视被认为是不好的社会里也有歧视。在这样的文明水平上，种族歧视不可能不存在。
在天堂等游戏中，亚裔的主人公之所以被接受，是因为他们要么是帅哥，要么是与兽人、精灵等与人类特征相差甚远的种族共存，所以对外表上的差异比较宽容。
但是，这个世界有和其他种族互相残杀的历史。因为和自己不同，所以有了攻击性的基础。在这种状态下，作为被歧视对象的我，却在高级店购物。当然，周围的人也不会觉得有趣。对外表相同的人，会受到好几倍的嫉妒和憎恶。阿尔不好意思地告诉我。
那么该怎么办呢?只要不被认为是自己买的东西就可以了。让人以为是贵族或大商人的随从，来给主人买东西。是这样自我设定的。所以准备订的是侍从穿的衣服。
如果穿着高级侍从的衣服，对方就会误以为是高官贵族或大商人的侍从，可以预测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待遇。但即便如此，也可能会受到骚扰。毕竟从对方看来，身份只是从流浪猫狗变成了有主人的猫狗。
在意体面的贵族会雇佣我这种外表的人当随从。而且，在高级商店里负责购物的职位，不是很不自然吗?我问阿尔，他难以启齿地回答。在贵族中，也有喜欢炫耀稀有物品的品位低下的贵族。因为完全没见过像我这样外表的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稀有物。
换句话说，我要扮作贵族们引以为傲的收藏品。阿尔说，应该诱导他们这么想，甚至让他们这么想。
贵族对稀有奴隶出手而生的孩子，长大后当作收藏品作为胁从侍奉是一种常见的补偿。因为是奴隶生下的孩子，所以连私生子都算不上。一般不是连同母亲一起扫地出门，就是找杀手暗中处理掉。
而将稀有的，优秀的异种族样貌小孩从小收作胁从，作为向其他贵族吹嘘的资本并当作珍稀动物和舶来品那样放手边养着这种事…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在贵族社会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阿尔，你实在太了解贵族社会了。
所以我打算听从阿尔的建议，伪装成某个大贵族随从，但最终目的是把沉重的金银换成更利于携带的宝石。
订做衣服好像要花一周左右，购买宝石则要等到衣服完成之后。衣服的订购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武器了。为了把武器拿出来磨，我想回旅馆取回武器。但是肚子饿了。因为旅馆不提供午餐，所以必须找个地方解决。好不容易穿了件漂亮的衣服，索性去高级的店吃饭吧。
这样想着，去高级地区的餐厅转了转。但就算服装仪表方面够格了，因为高级餐厅几乎都是完全预约制，再次被阶级这栋无形之墙挡在了外面。客人和店员也明显看不起我，真是一群卑鄙的家伙。
因为想心情愉快地吃饭，我再一次放弃了富人区而回到普通地区。果然，越是上流阶层，差别意识越强烈。正在犹豫去哪家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咕嘟咕嘟的烤肉声和香味。仿佛是从把肉串起来，用炭火烤的店里飘来的。
所以我当即决定进那家店。可能是烤串和啤酒的搭配太绝了，大白天就有很多客人在喝酒。醉汉说话的声音很吵，但烤串很好吃。
顺便请附近的醉汉喝了一杯啤酒，打听了镇上的各种情况。
伯兹原本是这一带最古老，最大的城市。但是，由于土地供给的关系，城市发展因为人口住房问题达到了极限。于是，在远离这里的贫困渔村建造了新的城镇，而那个新生的沿海城市好像就是葛兰波市。在这一带的方言中，“
葛兰波”其实有副、第二的意思。
原本只是伯兹的卫星城的定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旧城市的地位戏剧般发生了逆转。原本葛兰波市周边海域是很危险的海贼出没地点，这些海贼长期左右逢源于人类和兽人两方，令海域的商贸一直无法正常开展。
但随着战争的结束，感到早晚有被政府兔死狗烹危险的海贼聪明的选择了诏安，并拿出战争期间中从各方掠夺的财宝，全力辅助葛兰波市的建设。
有了原招安海贼的海岸护航，再加上滚滚的巨额投资，葛兰波市一夜之间从鸟不拉屎的穷渔村，变成了熙熙攘攘的繁忙海港。
风水轮流转，伯兹的居民随即也大多移居到已成为大城市的葛兰波。因人口过少，伯兹甚至一度濒临崩溃。
但好在邻国城市洛克克里夫的领主开辟了交易之路， 伯兹才免于荒废。毕竟是边境最大的城镇，更有甚者，由于人口过少和土地闲置，因此可以建造大规模的仓库街。随着陆路交易的开始，伯兹镇重新体现了价值，并作为交易的集散地，似乎恢复了过去的繁荣。我以为卫兵的配备过于偏颇，原来是在重点警备仓库街。
保管着大量贵重商品的仓库街。正因为警备森严，其他地方才变得松懈了吧。但如此轻松被我这样的可疑人物非法侵入真的大丈夫？无法定论这里的警备体制是好是坏…。不过以后遇到手头紧的时候，这个情报也许就会有价值了。
和大叔谈了很久，还顺带问了其他事情。果然就算换了国家，政治和人的私心都不是能简单摆脱的东西。
葛兰波的诏安海贼们的故事还有精彩后续。虽然没有被物理上兔死狗烹，但这并不意味着阿斯拉德的政治家们会由着海贼们沐猴而冠，而海贼们的官老爷美梦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如今满街飞扬跋扈的贵族和遍地庸俗的高级富人区，就是阿斯拉德王族政治后手的结果。狡诈的王族起初的确默许海贼们对葛兰波的政治经济全权负责，但在海港基本建成后，就陆续开始以政府人事助理和监察的名义，陆续从国都输送贵族来“辅佐”海贼们。
然后接下来的几年，奇怪的事情就开始陆续发生。不到几年时间，诏安的海贼们不是因为爆出丑闻，闹得声名狼藉不得不“自行隐退”；就是因为显而易见的工作失误，能力遭到质疑而被迫“退位让贤”给了新来的副手贵族。
大脑都长满肌肉的海贼们，在脱离熟悉的血火战场而进入陌生的官场后，不出所料的很快一败涂地。从结果上看，悲催的大海贼们，不但完全被踢出了阿斯拉德的官僚系统，还等于倾家荡产为王国贵族们免费建了一座城市。
人财两空之惨烈人生也不过如此。听说很多海贼不堪受辱自杀，还有一些隐居到了附近的渔村。
这顿饭吃下来感慨良多，最后和健谈的醉汉大叔分别了。回到旅馆回收武器，然后向被称为工房地区的地方走去。
我在工作室附近打听了一下，找到了最出名的工作室。这次没有介绍信，恐怕会被拒之门外。尽管如此，我还是去了一趟。
“你好。”
“有什么事?”
啊呀，突然开口说话了。就算这个世界把常识全都去掉了，唯独工匠=顽固老爹的feeling不能去掉。
“我想让你帮忙磨武器。”
“给我看看。”
我把从冒险者们那缴获的两把黑钢短剑，黑市业者给的黑钢匕首，短剑“乞丐亚索”以解体小刀共计5把一齐交给他。
“……”店主默默地看着武器，突然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咦？这是突然发了什么病吗？
“武器在哭啊!滚回去!一点保养常识都没，你没有资格使用黑钢武器。”居然冷不丁的大吼过来了。
热血漫画般的剧情展开。不行，差点被对面的气势整蒙了。
“因为无法维修，所以才拜托你的吧!”
“哦哦。”
冷静下来了吗。搞什么呀，刚才的对话超尴尬的。
“不，是这样……这把刀磨得太厉害了，尤其是这把刀。”
“什么不行?”
“混蛋，师傅的技术怎么能教得这么简单!”
“不告诉我怎么可能呢!”
“哦哦。”
幸亏在洛克克里夫的铁匠那里见识过，否则刚才被气势唬住的话，几乎都要忘了这些家伙故作清高和漫天要价的德行。
“可以教你怎么打磨保养黑钢武器。但不免费，技术可不能简单地教给别人。”
有些胆怯地嘟哝起来了，外强中干就是这样吧。
“我去别的店，能把武器还给我吗?”
“你是说我的本事不可信吗?”
总算和这个可怕的店主讨价还价完毕后，让他在面前磨了武器。虽然动不动就发火，但交流后发现总体是个外冷内热，不算太庸俗的匠人。更重要的他的手艺确实很好，我爱用的猎刀经过他的保养后焕发新生，变得锋利得可怕。
所以使用“手工艺人”偷学的时候会有点过意不去，尽管如此，还是将黑钢的打磨手法笑纳了。
我原先的直感是正确的。尤其是看了黑钢刀具的打磨过程后，更确信了这一点。
黑钢根本没有金属的普遍特征，甚至“打磨”这个词都不适合用在黑钢武器的保养过程中。黑钢的磨刀石是特制的，在接触到黑钢表面后会令其暂时软化。然后就可以将刀刃的缺口和变形通过施加普通外力的方式消除，像捏橡皮泥一样重塑回锋利的刀刃。
但在此期间用任何蛮力都无法将黑钢从刀身分离，甚至期间有灰尘等异物被混入也会被其主动分离出来。真要比喻的话，黑钢简直就是个执拗寄宿在武器上充当刀刃的生物，而磨刀石只是起到将其唤醒回软体生物的作用。
战斗只会使黑钢刀刃被动变形变钝，但它绝不会磨损，缺失，损失任何质量。
直至它某天遇上某个格四以上的怪物，然后和它的魔石回路同归于尽。
老铁匠和我相谈甚欢，最后把那块珍贵的磨刀石让给了我。脸快要涨红到能烧开水了，赶紧付了相应的钱，学了普通武器的研磨方法和保养方法。
不管怎样，我和店主成了好朋友。以后除了在他这里定做飞针，还可以帮我向卖黑钢武器的武器店做中介，还把我介绍给了负责刀的鞘和皮带，以及皮革盔甲的皮革师傅，给了我很多帮助。
配合我的身体，做了不容易发出声音的特殊加工的皮革盔甲。即使剧烈移动也不会拔出，以一定的角度拔出的话也不会有任何抵抗就能拔出的刀鞘。
我得到了在这个城市能买到的最好的装备。为了避免麻烦，还进行了一眼就看不出是高级产品的加工。当然价格不菲。
但是，现在的我是个小有钱人。对装备的投资毫不吝啬。因为付了特快费，所以在随从服出现之前，所有的装备都备齐了。
在装备齐全之前，在旅馆进行最低限度的训练。因为没有活动身体的空间，所以以意象训练为主。我的操刀技术还有改进的余地。
因为不擅长动脑，所以大脑马上就会感到疲劳。稍微躺下休息一下吧。休息10分钟左右就好了……哇。以这样的感觉度过每一天，终于完成了随从服。
在无法获取矿山物质的阿斯拉特王国，黑钢武器卖得相当贵。话说，黑钢真的算矿物吗…用这笔钱和剩下的钱买了宝石。
因为阿斯拉德王国发达的贵族经济，面向贵族的稀有、透明、硬度高的宝石也在以高价进行交易，在这里算是相对于洛克克里夫的胡椒等香辛料的硬通货。而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等被视为宝石的上位。从阿尔那里学到了作为最低限度的随从的行为，但终归是流于表面的。
我想在还没破破烂烂的时候赶快完成交易，经过与顽固的店主的激烈交涉，总算买到了钻石。如果这是假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嘛，到时候杀了店主，用店里的商品保全吧。
浮云亭的住宿期限已过，打算买的东西都买了。虽然很舍不得……内心简直纠结到质壁分离，但为了以后发展，还是要和伯兹镇，也和浮云亭分手。
下一个目的地是海港都市葛兰波市。会有怎样的邂逅呢?这个城市的邂逅还不错，下次也能有美好的邂逅就好了。
仿佛要斩断对浮云亭的留恋一样，我在明朗的午后收拾行装迈出浮云亭大门，头也不回的向葛兰波市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