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暗无昔走过热闹的集市,脑子里突兀地浮现这个想法,他漫步到达广场,在一块浮雕前驻足。这块石雕刻的是这个时代最为稀缺的东西。
“书。”暗无昔轻道,他伸手触碰那历数寒凉的粗糙岩石,向下划去,直落到底,路过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把他当作这个时代少有的流浪者,在这抒发感慨,便匆匆走过。
虽然很不想这么做,但也没办法了,日后赎罪吧。暗无昔叹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
“隔河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沧海。”暗无昔平静地念出这句话,内心却翻腾起来。
“我们曾在因太阳而喜悦的甜美空气中愠怒;我们厌倦了心中阴沉的迷雾:现在我们在发黑的污泥中悲痛。”
地面开始摇动,但暗无昔仍巍然不动。
“在人生的中途,我发现我已迷失了正路,走进了一座幽暗的森林。”
“轰!”巨大的异形怪物撕开地表,发出刺耳的啸声,人群因这陡然发生的异变开始惊慌逃窜,但怪物的注意力现在全放在那个正在吟诵令它烦躁的声音的人类身上。
消……灭……消灭……它冲向暗无昔。
但暗无昔还是没有任何要逃跑或惊慌的痕迹,他只是缓缓睁眼,平静地直视奔来的「死亡之兽」——DB(Death Beast),念出最后一句。
“我曾去过那阳光最多的地方,看到了回到人间的人无法也无力重述的事物。”
DB的巨爪高高扬起,拍向暗无昔,狂风呼啸……
“以上,来自《神曲》。”
“咣!”如机关发动的声音,九道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火焰圆环嵌住疯狂的巨兽,火红色长发的少女挡在暗无昔身前,左手指着动弹不得的DB。
“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便是,等待,与希望。”暗无昔踏出一步,“以上来自《基督山伯爵》。”
“唰!”细长而尖锐的佩剑出鞘,左手握住雕着华美花纹的手铳,一声炸响,一发子弹将DB身体的侧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银发少女跳上DB的脊背,一边奔跑,一边将剑刺入巨兽的身体内,最后从头部跃下,整只DB一分为二,化为粒子爆散开去。
“呀呀,贝阿特丽切小姐,动作再慢一点,大师的头可就飞出去了。”《基督山伯爵》所化的源者——爱蒂斯娜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眼神透过银发看向身后由《神曲》化成的源者。
(注:此名取自于《基督山伯爵》男主爱德蒙·邓蒂斯,贝阿特丽切取于《神曲》中指引作者的女神之名。)
“怎么能怪我嘛?!这个笨蛋启蒙者哪次不是一个人跑去作死?”贝阿特丽切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反驳道,转头看向面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的暗无昔,“你这家伙好歹也说句话啊……”
暗无昔轻轻抚摸着由石头雕成的“书”,将手放在“书页”上,没有想象中的触感(怎么可能有呢?),他叹了口气,转向渐渐围观过来的人群,注视着那些表情不一的面孔,暗无昔默默将其记下。
“打扰各位生活了,如今DB已被清除,大家也可回到正常生活中了。”暗无昔说完,深深鞠躬,另外两名源者也解除源装,向人群行礼。
源者与启蒙者,是这个残缺的时代,精神与现实的引领者,亦是唯一的拯救者。
“贝阿特丽切。”“?”“你嘴角……”暗无昔递出一张纸。
“哦,谢谢…”贝阿特丽切擦去了甜点的残渣,将纸揉成一团,瞄准垃圾桶,精准地投了进去,“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诶,大师这么关心你,你还骂他笨蛋诶。”爱蒂斯娜抿了抿嘴,有许不满道。
“才没有!(。)”二人异口同声,唯一的分别是语气一个强烈一个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味。
“基本物资配给我已经采购好了。”暗无昔打开房车的门,瞥了一眼二人手中的袋子,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希望冰箱能装得下。”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句。
两个体积相当惊人的采购袋被两位体型窈窕的少女轻松地拎在手里,里面装的都是——
甜品。
不知为何,源者对于甜食有着近乎疯狂的推崇,更为可恨的是——
“她们为什么怎么吃都不胖啊!!!”一位暗无昔认识的女性启蒙者曾经悲愤如是说。
打开车内的灯,角落里的某块地方蜷缩了一下,“看了她还在睡觉馁。”爱蒂斯娜砸砸嘴,暗无昔将亮度再次调小。
《葬礼蓝调》所化的源者——蓝歌,是一位不论是白天黑夜都嗜睡的少女。
(注:《葬礼蓝调》的英文名是The Song ,故取名则用“歌”字。——来自作者)
此时已是黄昏,暗无昔走进驾驶室,打开导航,“继续往「加拉斯特」前进。”他沉声道,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夕阳落下的方向。
天才启蒙者暗无昔与他的三位源者,现在再次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