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请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
一趟又一趟的旅行,从那个许多人千里迢迢为了沙滩的城市,穿过正渴求着甘露的绿色麦海,铁轨、运河、公路,终于望见了那座在历史的长河中一遍又一遍接受冲刷的巨型艺术品,那座古堡。
“哎哟我……好累啊……已经过去两天了,今天才到……而且是傍晚。”“欢迎就是啦!我的古堡!知道各位很累,但是,来吧,欢迎参加晚宴!”
两天的旅程,要么在交通工具上,要么在前往交通工具的路上,来到如此高纬的地区,盛夏的热浪算是被冲淡了不少。
“哇哦……太大了……”“在花园里绕很久啦,瞧啊,我们的主殿在那!”
不是第一次到古堡旅游,但是是第一次作为贵客光临。晨星家族的古堡,和很多中世纪的古堡一样,有着许多不同风格的建筑,而最最主要的部分,则是哥特式风格,不过古堡看起来非常新,据艾萝拉所说,古堡在历史中翻新了一次又一次,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大约43年前动工的。
古堡主殿的外墙上爬满了藤本月季,花坛上布满的都是蔷薇、紫罗兰、鸢尾等,石板路也是由精心挑选的石材所铺的,既不会太滑也不会坑坑洼洼,走起来十分舒服。
“进来吧!路途有点远,忍一忍啦。”由艾萝拉亲自带路,而行李则是由古堡里的女仆们帮着提到客房里去。
“真是难以置信。”“显然我们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应该有很多古籍吧?”
“请过来,往这边。”
古堡内部充满了奢华的气息,就和想象中的城堡一样,金色的水晶吊灯、鲜红色绣金丝的地毯、挂满了各种风格画作的白色干净且镶嵌着金色边条的墙壁,以及宽敞明亮高顶的走廊,甚至隔三差五就有立式镜子。“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的父皇和母后已经在宴会厅里等着我们了——某人,注意了哦,可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哦。”艾萝拉这一说,“吓”得伊拉拉赶紧就近找了面镜子整理衣服。
而就在伊拉拉忙着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时,“公主殿下,还有公主的挚友们。”一个女声传来——伊拉拉像触电般跳起来——妮露可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女仆,不过,和迎宾的女仆以及在古堡里路过的那些女仆不同,面前的这位女仆小姐笑容非常自然,而身上的装扮也和一般的女仆不一样:纯黑色的女仆裙,典雅高贵的紫罗兰花装饰,裙上的纽扣和花边也是紫色的,深紫色的丝袜和黑高筒靴。
“晚上好,萝娅小姐,”艾萝拉朝她微微鞠躬,而她也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父皇和母后是否等待已久?”
“是的,殿下,请您和您的挚友移步宴厅吧。”看来,这位名叫萝娅,银白长发和淡紫色眼瞳的侍者,正是女仆长,同时也是皇或后的贴身。
艾萝拉抬手示意:“请吧,各位。”
妮露可点点头,兴奋的莉莉娜丝和紧张的伊拉拉,跟着艾萝拉和萝娅又走了会,随后便到了宴会厅。
“哇哦……边看晚霞边进晚宴,真好。”“真豪华啊!”“你们俩别说了!没看见皇帝和皇后吗!”
“你紧张什么啦!(X3)”
晚霞浸透了整个宴会厅,即使是宴会厅上吊着的两盏水晶灯也焕发着火焰般煜煜生辉的光芒,在这金碧辉煌里,两位贵族正站在窗边共同望着西沉的太阳。
“父皇、母后。”
艾萝拉从后面叫唤。
“小曙啊,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叫我一句‘妈妈’。”“比起你,那位朋友,她很紧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艾萝拉刚要说什么,伊拉拉立即像一个被质问的人一样:“回皇帝殿下!没事!”
“啊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欢迎来到我们的避暑古堡!这只是家庭聚会!放松放松!”
这时妮露可和莉莉娜丝不约而同地朝着伊拉拉瞪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要把她千刀万剐。
“请随便坐吧!厨师们很快就会把晚宴端上来的!”
直到父皇和母后转过身来,伊拉拉才知道魔族的青春,实在是太长了——虽然之前艾萝拉告诉过她们,但伊拉拉偏认为一国之君一国之后一定是久经沙场的严肃老者——“哎呀,这位朋友是怎么了吗?是不是看见皇后的真容而震惊得不得了呢?”“……我本以为您二位应是饱经风霜的长者,可不曾想……”
不曾想,父皇是外表看起来只有27、8岁的少年,英俊潇洒,一瀑白色长发飘扬而风雅,双眸如红碧玺,一身白色的西装散发出的气质足以击倒任何女生的心,而让其他少年望尘莫及;母后就像23、4岁的少女,虽是皇后却没有威严与界限感,水晶紫的长发一部分自然垂下,一部分扎成很长的蜈蚣辫,双眸如紫水晶,身着典雅紫色长裙,凸显身材的优美,覆着长手套的修长手指就是绝杀一勾。
“哎呀哎呀,小曙啊,为什么你的朋友会觉得你的妈妈那么老呢?”“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形象,属于刻板印象了。”
伊拉拉觉得不正常,但是莉莉娜丝可就不一样了:“太帅气了吧!我当场倒戈了!”“什么?你这个凑DD!不过……皇后姐姐的裙子倒是有得一看。”妮露可则是馋皇室的御用衣装。
“爱维希大人。”“哦?”“(悄悄话)”“哦!对哦!咳咳,我听说了,我那女儿邀请各位来这里度假,是为了给各位一段难忘的时光。”
“希望不会打搅到贵家。”伊拉拉轻声说道。
“平日里受公主关照,而既然公主有邀,盛情难却,我们就接受了。”妮露可微微点头。“谢谢殿下们的招待。”莉莉娜丝也赶紧点点头。
“叫我爱维希(Ewig)就好,不必要用殿下——这是我的相公,米迪罗(Meteor)。”
不久,参宴的其他人也陆续到来。最先来的,是同旅程来的爱莉安和她妹妹菈芙朵,以及爱莉安和菈芙朵的姐姐薇洛奈娅、伊莉娅和爱希儿。
她们五人一起进来的,妮露可诧异道:“等等!她们都是一家人?!”“唔,一半对吧,”爱维希为她解释,“爱莉安和菈芙朵是同胞姐妹,而爱希儿、薇洛奈娅和伊莉娅则属于表亲关系,伊莉娅是辈分最大的姐姐,其次是薇洛奈娅,再者就是爱希儿,最小的才是爱莉安和菈芙朵。当然,还不算没到场的另外4人。”
“原来最高的姐姐还不是最大的啊。”莉莉娜丝嘟囔。“爱莉安姐姐有一米九多,但是其他的姐姐却不到一米九。”伊拉拉问。
对此,艾萝拉解释:“她们的家族,施洛奈德,家族基因就是高个子,男生女生都是,不过爱莉安姐姐和小菈芙朵的母亲很特别,她是亚人一族的,瞧见菈芙朵那一米三的身高和猫耳朵了吗?小菈芙朵遗传了她母亲的基因,而施洛奈德家族基因全给了爱莉安姐姐。”
“与此同时,”米迪罗补充,“爱希儿的父亲,是精灵族里最冷淡的一族,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冰精灵,所以她的人很冷——各种意义上都是。”
妮露可仔细端详参宴的施洛奈德家族成员,虽是一个家族的人,但可以说是大相径庭。最小的菈芙朵•施洛奈德是黑色的头发和白色的耳朵、尾巴毛发,虹膜异色,左蓝右绿,穿着白色搭配黑色的连衣裙,打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一直在菈芙朵身边的爱莉安•施洛奈德,是标准的金长发碧眼,身着灰白色的晚礼服。
接下来,是提起水晶小提琴,为这场晚宴拉上一曲轻音的冷艳少女,是爱希儿•施洛奈德,雪白色的哑光长发,如冰洋一般澄澈的蓝眼睛,一身纯白色长裙,似乎诉说着哀怨;仔细观察着新来的妮露可三人的天蓝色头发少女,薇洛奈娅•施洛奈德,可比拟绿宝石的眼睛,以及银色的礼服;最后是施洛奈德大姐大:伊莉娅•施洛奈德,与众不同的黑色头发扎着高马尾,双眸则是如同她佩戴的红宝石项链那样的红色,黑色的晚礼服上用了许多宝石点缀,本人身上也有很多宝石首饰。
打量完施洛奈德姐妹们,女仆端上了开胃的小食,虽然还有宾客未到,不过只是个非正式聚会,也没有人在意精准到场。聆听着爱希儿为这场晚宴献上的音乐,惬意地眺望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nya~”菈芙朵轻轻地撒娇一声。在她旁边的爱莉安则笑着,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菈芙朵的小脸蛋。
“好可爱,我可以碰碰耳朵吗?”就坐在和爱莉安相邻的妮露可问道。“要看她的小心情哦。”说完,爱莉安就转过头,轻轻问,“小猫咪,能不能让我们的大姐姐摸一下耳朵呢?”
很快,妮露可的请求得到了肯定——菈芙朵轻轻地趴到了爱莉安的大腿上,两只猫耳朵立了起来,毛发都蓬蓬的,等着那只抚摸的手。
“好软!”“喵~”
第一感觉就像是抓到了一团柔软的毛茸茸的肉球,而很快,随着十指的抚弄,猫耳朵的轮廓渐渐明白清晰起来,似乎是因为摩挲到了耳朵里面,猫耳朵轻轻地抖了抖,“喵~”,菈芙朵轻轻地摇了摇脑袋,然后两只猫耳朵向后撇,做出了飞机耳。“她很开心呢,很舒服吧?”“喵~”“这时候你要小心了,小菈芙朵很喜欢咬手指来表达开心。”
“是么——嗷!”
话音刚落,菈芙朵果然张开她的“血盆大口”,对着妮露可的手指精准地咬下去。
“诶!不行哦!”“喵~嘻嘻~”“快道歉。”“喵…对不起。”
妮露可一边擦去牙印上的口水一边对菈芙朵无奈地笑笑:“好啦,不用说对不起啦,猫也经常咬她喜欢的那个人的手呢。”
“谢谢你的宽容,”爱莉安轻轻把菈芙朵抱回她的位置上去,“我们有一只布偶猫,性格和小菈芙朵很像呢。”
“这么说的话——”“放心吧,爱莉安小姐,我相信艾莉丝小姐会照顾好它的——”萝娅此时插了句嘴——她正在为每个人面前的杯子倒上开胃果汁,“啊,她也来了。”
而此时,随着两个新面孔呈现在妮露可眼帘中,正在赴宴路上的人数又少了两位,“欢迎艾莉丝(Iris)•温格(Wing)小姐和莱狄娅塔(Radiata)•莉可(Lycor)小姐!”萝娅立即朝着她们鞠躬。
“Guten tag.”“Guten Abend,抱歉我们来晚了,希望龙利鱼还没有凉。”“闭嘴吧你,要不是你缠着我那么久,我也不至于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面见陛下和公主。”
名为艾莉丝的少女留着蓝紫色的长发,另有几束由蓝紫色渐变至淡蓝色的头发披至肩前,清新的绿色双眸,白皙的皮肤,独特的尖尖耳朵,拖着一袭简洁的淡蓝色长裙,胸前佩着一朵鸢尾花;而名为莱狄娅塔的少女,艳红色的头发如彼岸花般绽开,双眸深蓝,如百合般白皙的皮肤,着一条深蓝色的晚礼服裙子,让身边的艾莉丝搂着的手臂则是覆着稍显紧缩的红色手套。
“她们是?”莉莉娜丝问道。“艾莉丝小姐是极富盛名的精灵族画家,莱狄娅塔小姐则是亚人族著名歌舞家,”萝娅向三人介绍,“她们受邀来到我们的古堡度过这个美好的夏天。”
“受邀?一次性来这么多人吗?”妮露可心里犯嘀咕了,“这么多人……这,不会是要……”
考虑到艾萝拉提供的剧本大纲,再考量一下今晚的来宾,画家、歌舞家、音乐家,还有作家薇洛奈娅,都指向了一个结论:这场晚宴的宾客,不出所料就是“魔王”的得力干将。
“请各位不必拘束于礼节!享用晚餐吧!”
来宾已齐,妮露可、莉莉娜丝和伊拉拉与这些艺术家们寒暄几句过后,女仆们就端着御厨烹调的佳肴,将它们送到每人面前。“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妮露可惊奇地发现,盘中的佳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黑线鳕排,经过精调细煮,一整块鱼肉已经呈油光的金黄色,“我可从没告诉过你,我一直想吃这个呀!”
“嘻嘻,就你那小心思怎么可能会不被我抓住呢?”艾萝拉骄傲地说道,“再说,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黑线鳕呢?”
“嘿,还有人没来么?”
这时,伊拉拉指着一个空位置问道。
“啊,她呀,”艾萝拉在看向那个空位时,明显收敛了很多的轻浮与活泼,“不用太理会她,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自己倒是无所谓,别人可就遭殃喽——别想着和她交朋友,她早就看空一切了,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兴趣的。”
“什么呀?说清楚点。”“……她自称‘自此世之始便已放眼观望之人’,性格极其无常,有时外向,有时内向,有时圣母得恶心死人,有时又残忍得恐怖,有时则像悟透世界本质那般目空一切地向天放声大笑,有时却又像看透世界之黑暗残忍那般无力地窝在角落里嚎啕大哭……总之,别和她打交道,没事都得给她整出精神病来。”
“这么神?”莉莉娜丝听艾萝拉这么描述,好像就是在听神话传说,“不会这样在你的计算之中吧?”
“我可没那么无聊,总之,你们别和她沾一块就对了。”艾萝拉出奇地以硬生生的方式扯开话题。
妮露可仍好奇地瞥了一眼那个空位的盘子,不停猜测那个餐盘盖里的食物到底是山珍海味还是血肉腥食。
直到晚宴在刀叉相碰、觥筹交错中落下帷幕,空位的宾客仍未出现,艾萝拉口中的“她”似乎有意享用曲终人散的冷清。
“她有名字吗?”“名字?对她而言,‘名字’不重要……但也不是说没有,只是有很多个,最常听见的应该是,‘梦’和‘幻’,没错,打个招呼什么的就这样叫她——虽然她不一定会回应你。”
妮露可从宴后到就寝前都没见过“她”。
“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我们的安排。”“明天?明天要赶早起床吗?”“好歹带你们转转我们这个小城吧?呵呵,虽然不及皇都宽敞,却十分适合度过相对安静的夏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