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地站在门口,在男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下,我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但是身后的押运人员可没有这样惯着我。

“进去!”

他粗暴地推了我一把,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扇门关掉了。

只剩我和那个男人两个人、四只眼睛互相对视。

“坐?”

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那张矮靠背的椅子。

我走上前去,要坐下的时候,接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隐隐地看见椅子上面有着已经干成神色的血迹。

但我还是坐下了,严刑逼供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我突然担心起小安来。

“好吧,让我们谈谈吧。”

男人的嘴角泛起一抹笑,他似乎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对话。

“在进入正题之前,我不介意给你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接着说,“我叫萧寒,国安部的专员。”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简直就像是杀戮开始前的死寂,让我感到十分地不适。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难道也是做自我介绍吗?

“不用做自我介绍了,你是谁没人在乎,不过在开始谈话前,先明确一下吧。”

“明确什么?”

“明确一点,就是我是你的上级,你们安保公司是规国安部管辖的。”

“这我当然明白。”

“好,还有一点就是,接下来我要问的几个问题,别给我说谎。”

“当然了。”

他瘆人地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朗姆酒,这时我也才注意到他手上其实戴着白色的手套。

他似乎还不打算开始询问,因为他正顾自地往一个酒杯中倒朗姆酒,倒了差不多半杯后,又拿起来一口饮尽。

“对我来说,审问前喝点小酒是我的爱好,特别是审问你们这类人。”

我真想骂他,这种人,以为是在演什么电视剧吗?

“告诉我吧,你在她房间里都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陆白兰的房间,于是不紧不慢地说:“什么都没有。”

“哦,那还真是有趣啊,一个学者,房间里却找不到一点研究资料。”

“明确一点,你让我明确了一点,就是我在审问过程中绝不撒谎。”

萧寒笑了笑,“行,我看过你的肩佩式记录仪,你和那个杀手的战斗可真不精彩啊。”

“是,的确如此。”

“这都有点让我怀疑了,你真的有在认真战斗吗?”

“当然有,生死关头。”

没想到,他接下来却发出一声嗤笑。

“那么,你拿到枪后为什么没有立刻反击,而是躲在沙发后面?”

“那当然是没有把握呗,我可不想露出脑袋的一瞬间就被她打死。”

“嗯,真是个很好的借口,毕竟也是,你们这些安保人员都是社招来的一群废物,怕死是你们的权利,没人可以干涉。”

我叹了口气,“信不信随你,话说既然陆白兰被杀了,我就没理由为这项任务卖命了。”

“好,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杀手躲到哪里去了?”

“这种问题真的能问我?”

“毕竟我们查遍了附近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发现她呢,那就只可能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或者是你刚刚撒了谎。”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难道还有假的?”

“假的。”

他不相信我啊。

而且这人看上去很不耐烦,这就棘手了。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肯说了啊。”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

没等我说完这句话,我就感到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和头发往下流着,我这才回想起,是刚才,萧寒按住我的脑袋往桌上撞去。

我真想用手去擦擦额头上的血,可惜双手都被绑着。

“你没说我想要的。”

萧寒冷言道。

我将脑袋往后仰,尽量不让血液滴到身前的白色衬衫上。

但是萧寒则是抓住我的头发,将我往他身前扯去。

“你没说我想要的。”

他重复道,“只要你一切从实招供,你我都能减轻不少麻烦,毕竟你也只是个耗材,没人会在你身上下太多的精力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和你这样叛国者交流啊。”

太疼了,是在太疼了。

而且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不过借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我骂了一句:“傻逼。”

“你这家伙,说什么?!”

他抡起拳头,准备向我挥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陆白兰根本没死呢?!”

他那悬在空中蓄势待发的拳头停了下来,而后缓缓放下。

“怎么回事,说清楚!”

“所以我才说你是傻逼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

我不忘骂他一句,这下子胃口被我吊起来了吧?

“快说!”

而接下来我则是把之前的猜想全部说给他,在话语中强调这是我和小安共同的思考结果,为了保障小安的安全,我则将推理的主要构成人说成是小安。

而我也只能祈祷小安能考虑到这一点了,相互支援,才能提高我们的价值。

“全是无稽之谈,毫无根据!你们甚至拿不出决定性证据。”

“但这也是一个思路不是吗?”

他则是不屑地冷笑一下,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喂,我说你应该也是厌烦这样地工作吧,而且也想升职吧?不如把这个思路说给你的领导,说不定真的一语中的呢?”

他则是突然暴起,铁钳一般的手将我的脑袋牢牢地按在冰凉的桌子上,不断施力的手就像一块越来越重的铅坠。

他突然伏在我的耳边说:“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叛国者一概而论,知道吗?”

我的脸被他按得瘪了下去,甚至压迫到了舌头,所以想要说“去你妈的”的我,此时却艰难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萧寒见状,就放开了我,而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

他伏在萧寒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从萧寒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玄机。

总之,事情有转机了。

那人出去后,萧寒说:“看来,你和你的后辈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嘛。”

我则完全不理会,或者是完全接受了他话里的讥讽之意,毕竟事情的转机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是啊,不然怎么是耗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