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少女成群
Colasis
深夜，一群少女围坐在桌前。
“需要自我介绍么？”
吴晓灵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几个人，她看到每个人眼中都多多少少闪过了一丝迷茫。
“应该不用吧，大家不都见过面么？”
橘樱在一旁玩着手中的魔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但始终都没办法恢复至少一面。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欧阳玲跑哪里去了。”
“轮到她站岗了，毕竟我们是偷偷过来的，被发现就不好了。”
白昕冷静地回答了石斛提出的疑问，然后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所以谁先说？我们叫什么来着？深夜推理俱乐部是吧，那我们就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轮番讲一些故事吧，现实发生的或者是编的都无所谓，只要知道答案能解释得通就行。林梓？感觉你要睡着了，那就你先说吧。”
“啊……”突然被叫到名字，林梓愣了几秒后继续说道，“我和吴晓灵说过了，如果我帮忙做每一天的晚饭的话，就让我每次都最后一个再说。”
“所以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不想说完全可以不参加的吧？”
白昕瞥了她一眼，随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世界”之中。
“你这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吧？”石斛将白昕眼前的微型电脑抢了过来，“以后参加活动的时候禁止带电子设备。”
“噗……”橘樱幸灾乐祸的向白昕眨了眨眼睛。
“你的魔方以后也不许带过来。”
“呃……好吧。”
“刚才我确实想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我应该没和别人说过，就连橘樱我都没和她说过。”
所有人都看向了吴晓灵，其中有疑问又有崇拜，总之大家都希望她能尽快讲下去。
“我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一年前。”
“多长时间根本不重要。”白昕尖锐的指出。
吴晓灵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说到：
“那一天我和一个朋友……暂且叫她李明吧，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你们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我和李明准备去她家里，因为那天我是准备在她家过夜的，所以路上我们打算买点东西当宵夜。当时李明提议去她家开的小超市里买，我没有理由拒绝，也就跟着她去了。
“我俩到了超市，却发生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明明那时候才下午三四点左右，超市却关门了。我问李明这是怎么回事，可看样子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回答了类似‘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吧。’之类的十分模糊的话。
“我凑近店门，确认店门确实被从外面用锁头锁住后，失望的离开了那里，但在离开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屋内响起了‘呲呲’的声音，不过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到附近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因为当时想要省点钱，所以并没有买太多东西，可能李明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我们两个对这次购物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超市大门的时候，遇到了李明的哥哥——我姑且叫他李天。李天说他父亲刚刚打电话和他说家里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是他母亲出去了，所以让他去这个大超市买一些晚上做饭用的食材。
因为她们家的超市一般都是李明哥哥经营的，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刚刚超市关门没有营业。因为我们与她哥哥顺路，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准备等他买完后一起往回走。在回去的途中她哥哥在药店买了盒安眠药，听说他们的母亲晚上经常睡不着觉，所以需要睡觉前服用安眠药，而就在昨天安眠药就已经全都吃没了。李天说她母亲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了，之前一盒可以吃一周，现在几天就没了。”
“到目前位置还挺正常的。”石斛发出了感叹。
“别着急，之后就不正常了。我们回到超市，打开超市的大门，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直接冲到了我的鼻腔。我意识到这应该是天然气中混合的那种味道，所以我立刻捂着鼻子冲了进去，打开了能打开的所有窗子。虽然我看到了通往楼上的楼梯，但并没有贸然冲上去，只是打开了几扇窗子就从大门退了出来。她哥哥说天然气在二楼，让我们等在这里，他去把天然气关掉。就在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刚刚关窗户时发现的一个细节，所有的窗子都没有锁住，轻轻一推就开了，如果问我是否能从窗子跑到外面，那我要说完全可以，而且外面十分隐蔽，看样子也没有监控能拍到这里。
我有点怀疑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跟在他哥哥的后面走上了二楼，结果确实印证了我的想法。一位中年女性躺在了地上，就在厨房的隔壁。事后听李明解释那位女性就是李明和他哥哥的母亲，之前他们一家就住在超市的楼上，但最近买了新房子所以这里就没人用了。
对了，当时他的父亲正在单位工作，他妻子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他打电话给李天的那个时间。而且有人证明那个时候他父亲正在单位。超市楼上的房间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用，所以都是上了锁的状态，只有李明他母亲与父亲才有钥匙。事发的时候煤气灶上有一个装满水的水壶，也正是因为水壶里的水沸腾的时候溢出来了，才导致了这场意外，所以这件事被定性为了意外。不过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也碰巧知道答案，所以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么？”
“死因真的是煤气中毒么？”石斛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死因确实是煤气中毒，但是……”
“但是？”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死者头部有被撞击的痕迹，但已经被证实那是她自己摔倒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其实中途有段时间醒了，然后刚走下床就晕倒了。”吴晓灵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这几个人，“那就你先来吧。”她指向了白昕。
“哈？为什么？”白昕满脸不屑的看向吴晓灵。
“我觉得，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谜底。”吴晓灵面无表情的看向白昕，没人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这其实是有一丝报复意味的刁难。
“很明显你肯定不是凶手，所以凶手只可能是她们家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另两个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么答案就很明确了——凶手是她哥，李天。”白昕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就这样么？”石斛鼓励白昕尽可能继续说下去。
“她哥接到了电话，觉得这正好是个机会，随后上楼把她母亲打晕，随后打开了煤气灶。就这么简单。不过有一点我确实没有想通，就是为什么一楼的窗子都没有关上，按理来说应该会把所有窗子都关上来构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吧。”
“那么，石斛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吴晓灵转身看向了石斛。
“很明显，凶手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哥。”石斛很坚定的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哥？”白昕反驳道。
“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她就不会讲给我们听了。正因为她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所以凶手根本不肯能是她哥哥。”
“居然还能这样的么？”橘樱放下手中的魔方，好奇的问道。
她身前的魔方就差一步就可以恢复所有的颜色。
“当然……也可以。”吴晓灵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但这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可以作为推理的过程，但是不能作为证据，如果你想说凶手另有其人的话，还是拿出你的推论会好一些。”
“推论当然是有的，”石斛自信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先说结论，我觉得凶手是她的父亲。”
“哈？”
白昕与橘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石斛，本来并不打算参加讨论的林梓也微微抬起了头。
“很简单的一个手法，你们是忽略的那个烧干了的水壶么？如果没忽略的话其实很容易就能推理出来。家里烧水的时候如果把水放的过多，即使盖上了盖子也会有水溢出来。如果碰巧灶台是那种水平的设计，溢出来的水就很容易把火扑灭。如果利用这一点的话……不觉得即使不在现场也可以杀人么？”
“但是不会被发现么？厨房就在隔壁啊，而且闻到味道之后完全可以到厨房关掉阀门，不用等着被毒死吧？”白昕又一次尖锐的反驳道。
“如果那时候她睡着了呢？”
“什么意思？”
“还记得安眠药么？”
“啊……”
“因为她母亲被来就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所以即使检测出安眠药成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她母亲在一直处于睡眠状态，但还是被煤气味熏醒了，只是那时候她应该已经中毒了。”
“如果是这样……”林梓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像是上课的时候想要回答问题或有所疑问一样，“在楼下的，她的哥哥——李天，不会察觉到么？”
“这个……”
“而且楼下开着的窗子怎么解释？”白昕附和着林梓开始刁难石斛。
“开着的窗户好解释，因为他们的父亲不想让误伤孩子们，开着窗户能方便他们打开窗户。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然气的密度应该比空气小，所以可能飘到楼下的量并不多。也有可能是他们父亲做过很多次实验，正巧在水会溢出的那段时间打给了他的儿子，防止他也受到伤害，或者……防止他破坏他的计划。”
“他父亲就不怕打电话引起煤气爆炸？”白昕问道。
“可能没考虑那么多吧，事实上知道手机接电话能引爆天然气的也并不多。”空气沉寂了一会儿后，石斛继续说道，“所以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们想问动机的话我也可以猜一猜，比如说他给妻子买了保险？原因可能是那个新房子，在买的时候没能规划好自己的贷款，现在的他已经没能力偿还债务了。又或者他可能要被单位开除了？或者是降职了？”
“你说的后几个到是都猜对了，他确实降职了，原因是……算了这个之后再说，而且你说的保险的事也确实是真的。”吴晓灵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说我猜对了？”
石斛双眼瞪得溜圆，眼中仿佛闪烁着耀眼的星星。
“嗯……等最后再说吧，下一个是……橘樱？”
“啊……林梓你先说吧，把我留到最后一个好不好？”
橘樱抓着林梓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
“咳。”吴晓灵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林梓从吴晓灵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敌意，随后挣脱了橘樱的双手。
“好吧……那就我先说。”
“好耶。”橘樱举起双手，表示非常赞同。
“先说好，我可能……没那么多像石学姐那样的……推理。”
“说吧，每个人想的也不可能一样。”白昕鼓励着林梓继续说下去。
“好吧，我猜……她是自杀。”
“哈？”
白昕似乎被她的话震惊到了，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晓灵说过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不排除自杀其实就是真相，只是有些曲折。”
“你的意思是？”石斛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经常失眠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一些精神问题，所以这么想的话应该……还算合理。可能她或多或少知道了他的债务问题，所以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来缓解债务问题。而且如果是保险的话，自杀可能是不会获得保险金的，所以她伪装成了意外。她可能本来打算用安眠药，但是前一天晚上安眠药都吃完了，所以她就一直忍着待在满是天然气的环境中，可能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吧，她走下床，但昏倒了……”
“你这解释……总觉的很奇怪啊，如果楼下的李天察觉到了怎么办？”白昕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她可能是在猜到了如果李天的父亲找不到她的话就会让李天去买东西，所以可能这起自杀是一时兴起的。”说完后，林梓再次低下了头，不再与他们对视。
“很有趣的想法，那么橘樱，你怎么想？”
吴晓灵对着林梓点了点头表示安慰，随后看向了橘樱。
“我嘛，觉得你们只差一步就到真相了。就像这个一样。”
说着，橘樱扭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方，将魔方完全复原。
“其实你应该说我们能听懂的话。”白昕向橘樱笑了笑，但颇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凶手在她的第一句就已经告诉你们了。按照石学姐的推理方式，按照讲述者讲述故事时的语气以及侧重点或是用词来进行分析——‘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你们不可能再见到它了。’这句话其实就已经告诉我们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晓灵高中时期，所以也就是1年前的事，如果这么算的话……我们确实见不到她了，因为她极有可能已经因为犯罪被判刑了。”
“哈？”白昕皱起眉头，似乎没能理解橘樱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石斛也没能理解橘樱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凶手就是——晓灵口中化名为李明的那家伙。”
似乎这句话的冲击性胜过之前所有人的观点，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向橘樱，只有她自己不慌不忙的再次拿起魔方，将顺序再次打乱。
“虽说这样寻找叙述者说话的漏洞十分……耍赖，但我依旧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李明就是真正的凶手。还记得晓灵听到的声音么？就是趴在门口时听到的呲呲的声音，我猜你们把它当成天然气的声音了吧？我猜就是这样的。”
白昕眯了眯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石学姐的推理让我想明白一个问题，之前我一直不敢确定，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楼的窗子没有上锁，而是开着的状态。石斛的解释很有趣，但也很有道理，确实如果楼下开着窗子会安全一点，但我想说的是凶手百分之百知道楼下没人。
“我刚刚提到的那个呲呲的声音根本不是天然气的声音，而是水烧开的声音。天然气的声音不可能有那么大，而且还是在二楼，在楼下门口是不可能听到的。还记得她母亲的死亡时间么？在他父亲打电话的附近。如果说那个时候只是水烧开了，煤气是不会开始泄露的。所以至少在那个时候，她哥哥不应该离开超市。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白昕的推断是错的。”橘樱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昕，在确定她不会对自己的观点进行反驳后，橘樱继续说道，“我想她哥哥应该经常在看店的时候偷偷出去做其他事情吧？我猜是去网吧之类的。
“这种事李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当然是知道的。毕竟平时是他们两个在看店，一有机会就出去上网的哥哥……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这其实让我想起了晓灵看过的一本推理小说，凶手为了掩饰自己不知道某件事，而做了另外一件事。
“也正因为她知道，她才更要打开楼下的窗子……”
橘樱环顾四周，大家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不知道你们注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个……十分明显的细节。“橘樱晃了晃头，得意的继续说道，”她的哥哥李天……如果按照石斛的推理，应该是在超市锁门之后就已经离开了，那为什么会在李明和晓灵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再门口碰面呢？他非但没在锁门之前离开，反而是在之后很久才去超市。这也证明了他一直都没在超市，他会锁门也证明了，他可能并不知道楼上有人。”
“橘樱妹妹，有没有这种可能？”石斛突然问道。
“嗯？”
“会不会像白昕说的那样，是她哥哥做的呢？”
“有可能，但……一定不是。”
“为什么？”
“还记得晓灵听到的声音么，如果那是水开的声音，那准备的时间应该在这之前二十分钟左右，那就证明他父亲和她哥哥都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她父亲那时一定在单位，她哥哥应该在网吧，不过嘛，既然警察没查出来就证明他应该没带身份证。可如果是刚去迎接朋友的李明呢？她完全可以做完这一切准备，然后装模作样去和晓灵会和。她的目的是嫁祸给她的父亲，所以石斛的推理才会如此合理，而且以她的哥哥的性格也不会说他去了网吧。只是她没想到晓灵听到了那个，呲呲的响声。”
“嗯……”白昕点了点头，似乎正为找不出什么漏洞而烦恼着。
“至于手法嘛，和石斛说的应该没什么差别，安眠药加上天然气。关于动机……我觉得……她父亲应该是因为她母亲做了一些什么事而被降职了，或许不是降职，是即将要被开除了。要说如何才能如何突然有钱，那就一定是……别人送钱了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突然没钱了对吧？她的母亲因为缺钱的焦虑而收钱，她的父亲因为虚荣而做了超出他承受范围的事情。本以为两边可以中和，没想到却出现了变故。两人可能对女儿的成长都没有作出什么贡献，甚至可能起到了反作用，只是当变故之下他们想去关心女儿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晓灵。”
橘樱十分满意自己的推理，嘴角忍不住微微的向上翘了起来。但有一点依旧让她感到疑惑——为什么手中的魔方没有拼完呢？
“那我就公布答案吧。怎么样？还有谁想要提出什么疑问么？”
大家纷纷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催促着她赶快说出答案似的。
“我只能说……你们或多或少都错了，当然，橘樱是最接近答案的，因为凶手确实是那个李明。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总之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就能见到她了。
“橘樱有一个地方说错了，而且……”吴晓灵看向橘樱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把推理小说当现实啊！虽说你能喜欢推理小说我也很高兴，但是……窗户这件事的事实要比你想的简单得多。窗户会开着完全是因为从窗户出去的话不会被监控拍到。正门的监控看不到门，但是能看到谁离开了超市，所以那两人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李明在前面把大门锁上，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因为视角问题是监控是看不到李明锁大门这个动作的。等李明锁好门后，李天从后面的窗子跳出去，为了方便那两扇窗子就没关上过，所以你们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没有推理小说里那么复杂。
“其他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她父亲因为贪污被起诉了，她则是因为故意杀人被起诉了。她最后和我说：‘如果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呢？’往常她的父亲不在家，母亲也不回家，因为有他父亲赚钱，生活还算勉强，可是如果只剩下她的母亲的话……”
吴晓灵的话音刚落，橘樱就将完全恢复的魔方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后记
一个推理性不是很强的推理故事？喜欢的话就量产，没人看就算了。三月份写的，现在翻出来凑数，希望喜欢，虽然只是敷衍。
Colasis（Fear x Afraid）
2022.07.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