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枪尖能阻碍凝血,那我躲不就完了吗?”王二暗想。

但无奈,对方手持长武器,而自己两手空空。包括身旁的纪之问,虽手握球棒,比起长枪来还是差远了,所以刚才他只能将球棒绕着那人转,却完全不能真正伤到那人分毫。

办法总比困难多!王二纵步上前,不见出拳,看样子只想闯进此时他双枪间的空挡区。枪手左右开弓,欲阻他前进,可王二也不作反抗,只是来枪便闪,矮身形,起身跳,左左右右,竟真的挨着那人前胸愈来愈近!但问题在于,这个办法体力消耗极大,眼见着王二的身形随着接近却慢了下来。

对面明显也看出来了,一闪、两闪,那人瞅准了王二闪完一枪脚刚落地的间隔,“刷!”右手枪脱手,直冲王二前胸!

但王二要的就是他右手的枪。

盘算盘算吧,从老纪和那人交战开始,他是双手拿单枪,右手主攻,也就是说,他大概率是右利手。然后枪被老纪夺了,他又抽出一杆,这杆枪是用左手拿的。

从这里开始,王二重新入局,向那人投了一发,他是用右手接的。

这把枪被王二动过手脚。

接、刷,转这杆枪都不会有问题,但你如果要投出去,特别是在对手离得近的情况下顺着手臂的方向投出去,就有问题了。

垂直枪杆的尾部,王二按进去一根针,是用来注射催眠药的针。

而投出去这杆枪的,是他最常用的右手。

“呲啦!”连着那人的手掌一直到虎口,在一瞬间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整个手掌上还有一些肉翻了出来。

而王二呢,连疲劳也是装的,脚粘地的瞬间使劲,后空翻直接踢飞了出手的长枪,还向后再次拉开了战场。

“瞧这手上的血,这枪是真的想把我穿个透心凉啊,”王二伸手接住落下的枪,抬眼看着面前甩着手中的血的男人,感叹道。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直接传入了王二的耳朵,转头,竟是被夺舍的纪之问!

他身后的血虽然多,但貌似流的速度也慢多了,看来那长枪手的天赋子的活性并不强。重要的是纪之问,他竟然直接用球棒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脑袋!

“**。”他说。然后从头发里缓缓流下了几道血痕。没等王二反应过来,纪之问已摇摇晃晃又由弓着背变到站直,下一秒便出现在那长枪手面前,用比刚才还快的速度!

“当啷当啷。”球棒从纪之问刚才身处的位置落地,他根本没有拿任何武器,直接拿一双手按在了对面的脸上!

但他没有停下,就连那长枪手都未曾察觉时,纪之问的手就已经抓在了他的脸上,甚至已经连带着他的身体都随着纪之问飞速的向前移动着。好在那人手中的剧痛不断刺激着他,就在纪之问身影临近教堂广场前的柱子时,长枪手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左手剩的一把长枪向着地面打了出去。

枪尖入地,他双手抱枪杆,忍着剧痛,腰眼使劲,使一个倒栽葱,整个将身子倒了过来,同时也把头抽离了纪之问的手掌。

“砰!”手掌撼进门柱,几颗碎石落到地面噼噼啪啪乱响,沙土也随着手掌抽离哗啦啦的下落。

纪之问的手掌关节动了动,紧接着手指又被慢慢的收回掌中。刚才这个差点拍碎门柱的男孩慢慢地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从他手中逃掉的男人。

王二看到,他的上半张脸已经完全被鲜血给浸透了,而下半张脸为铁青色,嘴唇紧闭,内侧发白,好像是在用牙齿使劲地咬着嘴唇,而他的眼睛睁得滚圆,长睫毛上堆着鲜血,正在透过睫毛的缝隙一滴一滴地向下流着,眼神里面的感情似乎无法仅用愤怒这么浅薄的词来形容,王二上一次看到看到与之相近的眼神是在一部电影中,里面的反派被死刑之前。

完了。这是此时王二和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在心里的想法。

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长枪手脸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手掌还在流血。但凡是个有理知的都知道,这场仗再拖下去打不赢,甚至还拖不了多久。

眼下之际——那人手又伸向身后,一并拿出两杆枪,稍作后退,枪以出手,直奔纪之问而去!但还没完,两枪之后,又是两枪,他是要将背上的枪全部朝着纪之问招呼!

而此时的王二心里想的是,这回的天赋暴走恐怕不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他之前了解过纪之问的天赋,就是用人格强化肉体,这回的人格也见过,嘴巴很脏。但问题在于自从拿球棒敲完脑袋,他就好像不再是那个人格了,倒像是叶芦汀提到的那个疯子。如果真的把肉体强化到那种程度,那催眠针怕不是打不到他的身上。

再抬眼皮,看见那长枪手边拔枪投向纪之问,便挪脚步要往后退,看上去是怕了要跑。在看老纪,也未曾拔步,只是一面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面挥手将投过来的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闪开(那人估计也是慌了,投出来的枪几乎是擦着纪之问的边)。

好机会。枪投空之后,大概就是那人闪走之时。如果在这个时候打一个时间差,也许可以既不那人再生祸事,又可制服纪之问。

这样想着,王二开始慢慢地往纪之问身后移动。眼瞅着那人背后的枪杆渐少,王二察觉他的脚步也退得越来越快。几乎最后一枪射出的同时,那人连退几步后转身一跃,踩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之后连续几步,身影在黑暗中逐渐抹去,只留下由近及远的树叶哗啦哗啦落下的声音。

也是与此同时,王二从纪之问身后挥出手去,一发催眠针直奔他的脖子。

然后,千钧一发,纪之问把头转了过来。

据王二事后回忆,那时候可实实在在的血凉了半截。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然后,眼睛的主人说:

“那两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