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又归于沉寂,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尤其是那两个黑斗篷。
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从教堂墙壁的雕花玻璃上透出来只有微弱的点点星光,庞大的大厅里,唯一能起到照明作用的就是挂在墙壁上的蜡烛,其上的火焰忽忽悠悠,给这个庄严的宗教场所拢上了一层神秘感。但黑暗的地方依旧有很多,翻倒的椅子底下,晕过去的人的底下,和站着的人的衣服褶皱里,而且这些黑暗总给人以蠢蠢欲动的感觉,似乎它们在等待着蜡烛熄灭的一刻倾巢而出,占领这个本应神圣的地方。
门紧闭着,而在这片被封闭的环境中,一个声音仍旧在大肆发表着他的观点:“我猜猜,你们是格林神父手底下的,他从红衣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找回离家出走的阿尔贝.贝利弗,但这位忠诚仁慈的老神父,他觉得要是只管一个格林区有一点屈才了,他想的是把这位走丢的教皇之子抓起来,拿他威胁我们可怜的贝利弗教皇,借此换取教皇之位——毕竟教皇也老了,而且他只有这一个儿子。”
出奇的,这串话工工整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出来这声音来自哪个方位。它似乎如同一些动漫作品中的千里传音般直接传入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在这其中,纪之问是听力比较好的,他敏锐的发觉这段话的主人似乎与第一段话的主人不同,也就是说,要么这个人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音色,要么进来了两个人。
两个人,在根本无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教堂,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还找不到他们现在藏在哪里。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已经到了无法判断的时候了。
纪之问开始责怪阳犬为什么要把他带进教堂里,又和黑斗篷打了一架不说,还被卷进了不知什么的派别争斗中,而后者不置可否,甚至要让狸奴交出身体的控制权,好让他出去大显身手,把这几个藏起来说话装高手的人揪出来。而狸奴,他才不愿意呢,他现在正因为情况变复杂而显得无比的兴奋。
就在这时,纪之问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小门里传来,而或许是因为太静了,纪之问甚至还能听到因脚落下而溅起的尘土落地的声音。还没见到人,声音就已经到了:“哈哈,今天我的教堂里来的客人可是不少啊。先是我的老朋友老格林派了几个人,又有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有失远迎啊。”
一个老者慢慢的从小门内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胸前的十字架反射着房间里的黄光,脖子上一圈的罗马领一尘不染,这些细节都让纪之问难以把他和刚才在小门里面扔暗器的人联系到一起。
“抱歉啊,本来阿尔贝先生是不让我出来的,外面太乱,我又看不见,他怕我吓到。不过既然有贵客登门,我也必须得出来迎接了。”老人将空洞的眼睛睁开,环视了教堂一圈,接着点点头,“这四位先生,一位应该在一米六上下,剃的头型是毛寸,身材偏瘦,但应该很有肌肉,还有一位得有两米了,非常壮,另一位是正常身高,但与众不同,他穿的是西服吧,配的是分头,至于这最后一位...真是十分抱歉,我确实是老了,我真看不出来这一位。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
“您几位应该都是带着面具的吧?”
四位?在如此混乱的地方一声不吭的藏了四个人?就连驽马都对这几个人的能力感到恐惧,同时佩服的还有约翰神父那惊人的洞察力,这让驽马不禁感叹:“今天没白来。”
当然,貌似那几个在暗处的人也对此感到惊奇:“不愧是约翰.克里斯,我们在听全陆大战的故事的时候就常听到您的名字,而且当了克里斯区的神父之后也确实尽到了一个神职人员的责任,真该让那个贪财去找女人的戴蒙德神父向您学习学习。”
“老吴,这戴蒙德神父现在可连字都不识了,没法学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啊,这倒是。我当时一生气,没有调整好‘改心刑’的力度。不过,格林神父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是不是啊?”
话音刚落,纪之问看到自己面前拿锁链的黑斗篷的锁链开始颤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当然,可以理解。纪之问听说过几天前发生在戴蒙德区的案子,那个神父就躺坐在讲经台前,身旁放着一沓一沓的他贪污来的钱,堆满了整个圣坛,而这个神父已经变成了一个痴呆,智力连一岁的小孩都不如。如果这群人的天赋真有这么强大,那害怕也是正常的。
“那这件事就不管我们的事了,这几位客人。我先让阿尔迪蒂先生和阿尔贝先生去歇息了。”说完,约翰神父向着空中,和几个阴暗的角落鞠了几个躬,然后起身登上圣坛,准备抱起昏迷的阿尔贝。
“嗯,但今天就算了吧。”话说到这,忽然“啪啦啪啦”所有的雕花玻璃应声碎裂,“我们可能也得走了,本来是想找这几个黑斗篷问一点事的,但不巧,研究所的人快来了,我们可不想这么快就与他们见面。”
话音刚落,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如同惹怒了神灵般,在一瞬间教堂里所有的烛光尽数熄灭,然而还未及黑暗侵占整个教堂,所有的蜡烛又在同时亮起。
而在烛光再次亮起之时,那两个男孩与刚才的约翰神父也已经尽数消失。整个教堂大厅里就只剩下纪之问,两个站着的黑斗篷,和一个昏倒的黑斗篷。
后知后觉的,这两个刚才还自鸣得意的杀手现在已经忘了要救自己的同伴,脚一蹬地,就准备翻窗户逃出去。而就在他们的脚刚一离开地面,“蹭蹭!”两杆标枪直接穿透了厚重的教堂大门射进了屋里,一杆直接穿过了拿锁链的人手中的锁链间的孔将那人钉在了墙上,而另一个则是直接将双持匕首的匕首穿透连带把那人钉在了墙上。
然后,一个女人一脚踹开大门,一手领着比自己还高的手提包,另一手拿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锤,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