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能将云彩剥开,看见它的心脏。
将那心脏种下去会不会生出一颗树呢?
将那树的果实吃掉会不会也变成云呢?
那这样我的心脏也就是一颗树了
因为云彩会下雨,所以树不需要水
我也会下雨,但是我的树还是需要水…
我不会是云
拜托了,我想变成云
带着我去往天空吧
让别人也可以寻找我的心
种下我的树
帮我浇水
呐
你可以帮忙让别人也能上天空吗?
——疸《loveenlife》
§8.32§
「或许我是醉了」
陆启揉着酸胀的双眼,感受着遥远的人声从他的耳朵里又进又出
「但是……额……我还是,要你跟我在又几杯」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雨声作为背景音稀稀落落地敲打着大地,但却只让人听到水与空气发出的摩擦声
「就是让你陪我!隔额……陪!陪我!」
「你……」
忙音使得陆启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疼痛,或许是昨天做的事很多,或许是昨天睡的很晚,或许是今天起的很早,或许是都有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昨天的衣服好像很潮,以至于他必须要为自己重新再找出另一套很不喜欢的应季衣服
很花花绿绿,是父母挑的,他们的品味
不断的翻寻,不断的尝试,不断的思考
他最终没有找到另一双干净的袜子
他的脚昨天没洗,很黏,走在地板上未免会发出声音
容易激起监视者的注意
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努力忍受着穿下了昨天汗津津的袜子
他的意识重复的由远及近断断续续,雨声伴随着她电话中的无理要求还有一起的嘈杂电流在他的脑海里回旋
让他感觉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样
以至于他将手搭在门把上时问着自己:是否有落下的东西
等到他思考了人生中所见过的所有东西,最后确认了自己的一切都在身上
推开门的动作要保持慢,尽管发出的吱呀声音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从快刀斩乱麻变成了钝刀子割肉。
但陆启还是顺利的从闷热的烤炉里脱身出来
一推开屋门,春雨带着萧瑟的冷意让陆启精神了些,镇定下来他的浮躁。
风儿呼呼的转着,抚摸过城里的每一寸角落,吹得人有些痛意,但又很舒服
最令人诧异的是今天晚上虽然下雨但确确实实的见到了月亮
陆启并没有任凭这些或许百年难得的美景停住自己,而是加快了步伐冒着风雨快步走着
身上的薄外套被细雨打湿,牛毛般的雨丝轻柔的润湿了陆启有些开裂的嘴唇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这些人间的精灵把玩着,上面刚成的新疤隐隐作痛。这种感觉连同到了心里温软的部分,又牵动了肩膀和腰间的裂痕,让陆启处在一个难受但又莫名的开旷的状态之中。
喉咙深处因为着急睡觉没有补水,导致起来的时候又痒又痛,让他简直想立马张开嘴接纳雨丝
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看起来会很傻,尽管道路上黑的一片,连人影都看不见。
『湿掉的云,无法与你一同的四季~∮』
陆启的脑子里又开始不断的盘旋着电流音了,尽管妹妹唱的歌确实好听
「喂?」
「你,在……哪?」
声调越拖越长了,这是大了的征兆。
「我马上就到了」
「不不不不,你不能来!因为……因为……呕!」
扬声器放大的呕吐声让陆启被雨镇静下来的脑子又开始难受起来
「吐在地板上!」
「呕!!!咳咳……」
又是忙音
陆启把对着耳朵的手机静音,一把子揣到怀里
脚步踏在柏油路上,溅起水花。
寂静空荡的世界里只有啪嗒啪嗒声持续着,将雨丝反射出来的霓虹光更加放大,更加恼人,照应着陆启的前行路
而在历经了无数的考验之后,陆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门牌上『荻舞』两个字被暴力地砸掉了一半,只剩下孤零零的『荻』
不过或许最令人瞩目的还是摊在地上的一坨撒发着刺鼻酒精味道的东西
更准确的说是两坨——只不过有一坨压在另一坨上面了
陆启将醉倒的荻舞弥生扶起,看见了熟悉的一幕
「我说你啊……」
「嗯?!我没睡!我醒着!」
沾满了呕吐物的手胡乱的拍打着周围,陆启的外套跟脸就遭了殃
「你是谁?!」
「苦力,奴隶,被压迫者」
陆启强忍着恶心,把完全不清醒状态下的挣扎人立住,那条黑色的薄蕾丝裙沾满了无数的黄色不明液体,散发着酸性物质的味道
「苦了我的外套」
陆启看着这个醉鬼,脑子里的疼痛愈来愈深。
他将外套披在了这个注定会感冒的不幸者身上,努力的将这个处在精神与现实世界中挣扎的人扶进了屋
「啊?是启启吗~」
「不,我是苦力」
陆启尽可能的将笑意转化成冷峻,对抗这个恶心人的幻想
一只手支撑着荻舞弥生,另一只手熟练的扣在了电灯开关上
结果显而易见的,他们家的灯可能很困,睡着了
陆启无奈的在屋门口伫立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房子里
绕过垃圾,绕过碎片,绕过残渣,定位到卧室,定位到床,荻舞弥生突然醒来,荻舞弥生开始扭动,荻舞弥生开始挣扎,荻舞弥生开始哭喊,荻舞弥生开始干呕
终于,陆启在把这只蛆虫丢到床上之后,体能不好的他有了如获新生的感觉
不包括他已经快要爆炸的脑子。
「呜呜呜……我……我……」
荻舞弥生开始低声的啜泣,相配应的,雨开始大了起来
雨点胡乱的拍打到了地上,风通过门不停的吹进屋内,发出哀嚎。
垃圾随着风一齐摆动,最终更加胡乱一地。
陆启尝试着寻找卧室的灯开关,但一番摸索后只见到了门边墙上用塑料壳框住的方形黑洞。
「陆启……?」
颤抖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令陆启脑子里的电流声已经放大到了能与痛苦齐平的程度
「我在,不要哭,我在这里」
陆启尽可能将脚步弄的缓柔一些,慢慢的坐到了荻舞弥生旁边
她侧着身闭着眼,眼泪一丝一丝的划过,打湿了一大块床单。浅紫色的头发散开在床上,如同一朵营养不良的贺春红一般,将她衬得愈加单薄。
陆启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如同九月的寒冰一样。刺入深处的冷让她不断的抖动,不断的喘息。
「我在这里,陪着你……还记得吗,你给我打了电话,大半夜喝了酒,都告诉你不要喝的多了……」
他轻柔的诉说着这段故事,温和的话语使得荻舞弥生的情绪平和了一些,身体轻轻的颤动,喘息声也好了一些
黑色的空间里时间总是不知去处,或许只有十分钟,或许过了十个小时
陆启停下了,她睡着了
他将自我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外面已经是雨的世界,一粒粒的导弹轰炸着土地,无数的大江大河驰骋在道路上
但是陆启的嘴里干旱的像沙漠一般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断断续续的风更加使陆启的胳膊作痛,腰间与肩膀也不断散发着不满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去!
导弹砸到脸上毫无疑问的有些痒,内部穿的半截袖有些不够看,一下子被雨水打湿。就连他汗津津的袜子和鞋也没有避免
还只有他的嘴在享受着干裂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陆启虽然跑不了多久,但幸而她的家离小卖部与药店不远。
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陆启怀揣着解酒药和干爽的一次性毛巾,不算厚的毯子,浴袍,蜡烛,瓶装水,火柴等回到了荻舞弥生的家
陆启在门口将湿漉漉的头发甩了甩,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轻轻的踏入了房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荻舞弥生正倚着卧室门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猝不及防的陆启脑子里的疼痛嗡的一下炸开,手中的东西差点脱落
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完全埋没在黑暗中,但是通过他可以很轻易的见到荻舞弥生的感受
虚无
「你走了……」
「因为我要去……」
「我不要听!」
荻舞弥生的手疯狂的捶打着门框,浅紫色的头发在空中疯癫般的挥舞
「为什么……为什么……」
「荻舞弥生!」
「呜哇!」
荻舞弥生滑落在地上一下子开始悲哭起来,眼泪如同不断线的珠子一般,打落下来,激起一片尘埃
陆启撇下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起荻舞弥生,轻车熟路的摸进了浴室
庆幸,里面的灯泡还能发挥作用。
花洒的开关打到中间,沥出的水流温和的跟导弹天差地别
荻舞弥生被轻轻放置在瓷砖上
她的嚎啕令陆启的脑子里疯狂的奏响着癫乱之音。呲呲啦啦的电流不断的刺激着耳朵,令陆启的意志力不断流逝
他将花洒对准了荻舞弥生,温热的水流稍微将荻舞弥生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嚎啕重新变成悲哭
陆启慢慢的脱下衣服,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
可怜的裤子在今夜一直在被水浸着
他缓缓的蹲走向了荻舞弥生,尽管他的膝盖很痛,但这跟脑子一比也算不了什么了
「荻舞弥生」
陆启用手抚着她的肩
「……」
「荻舞弥生」
陆启用另一只手把住了荻舞弥生的腰肢
「你,吼我了……」
「我没有在吼你」
陆启将手从肩膀上缓缓的移向了她的脸
「你就有!」
她的泪水逐渐的变少,逐渐的变稀
「是啊,我吼你了」
陆启用手拭去了荻舞弥生的泪痕
「是吗?」
他们两个全部都被花洒打湿,干涸的呕吐物也重新变得粘稠起来,味道再次散发开来
「嗯」
荻舞弥生的眼神依旧是呆滞的,虚无的,但她有在确确实实的回应着他
「陆……」
灯泡滋啦一声,坏掉了
室内重新变得黑暗,只能听见花洒的水声
「走吧」
陆启起身把花洒关掉,将荻舞弥生重新抱起来,回到了卧室
陆启将她放在床边,自己则准备回去客厅拿毛巾
但荻舞弥生拽住了陆启
「怎么了?」
陆启回过头去,看见了荻舞弥生用尽全力伸长了胳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走……」
陆启反身回来,走到荻舞弥生旁,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你湿透了」
「我不在乎,我不要你走」
「怎么了?」
「因为你走了只剩下我了……」
「我会去给你拿药,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骗人」
「我怎么会骗人呢」
「骗子」
「我怎么会是骗子呢」
「明明你们……」
「我们都很喜欢你哦」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荻舞弥生呢喃着自我所有的心中话,愤恨的辱骂着抛弃她的人
「我是陆启哦」
「路……?」
「陆,耳未山,启,点十囗(guó)」
「噗……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名字!」
她破涕为笑,悲苦的脸终于重新复晴
但只是这样
「我不会抛弃你」
「我不信!」
「我说到做到」
「大骗子!」
「我去给你拿药」
「我才不会喜欢你!」
荻舞弥生不断的笑着,从中感受出了许多情绪,但不包括喜悦
不过陆启起身,快步的走向客厅,捡起东西,马上的回到了房间
动作一气呵成
「抛弃了我,没有人……」
荻舞弥生用不成调的话反复的叨咕着
陆启先套上了自己的衣服,随后褪下了她的衣服,将解酒药喂给了她,擦干她的身上,盖上毯子,最后点起蜡烛
完成
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屋子,和一个清醒的荻舞弥生——大概
荻舞弥生在吃下去药之后,闭上了眼睛,看着是睡过去了
陆启则是用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脑内如同乱麻的记忆中忽然想起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是了
今天是清明
怪不得了
陆启盯着荻舞弥生有些潮红的侧脸,想着她一起来肯定会感冒
等她醒了再去买感冒药吧
这个不幸的醉鬼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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