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卮市)进入秋季后的清晨要比以往时冷上了些许,地平线尽头的朝阳像刚刚成型的蛋黄。薄雾夹杂着冷气一并弥漫开来,河面上闪烁着柔和的金光。

某栋公寓楼的房间内,少年被手机设置的闹钟给叫醒。睡眼惺忪的他坐起身来,漫无目的环顾四周,像是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房间一样,而随后,又把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九月一日早上的六点,高中生活正式开始的第一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结束了的初中生活而感慨万千还是其他,少年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接着就因为冷空气而打了个喷嚏。

“奇怪......我昨天衣服都没换就睡觉了?”少年在下床后才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异常。

常年在外地工作的父母回来休息了一个多月后,于前天又收拾行李出发了。这样长期一个人的生活从初中起便一直持续至今,虽然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叛逆,但时间久了也还是会忍不住想念家人都在一起的时刻。

少年关掉洗漱池的水龙头,看着镜中自己这样不悲不喜的脸。面容似乎是少去了以前的那种稚嫩感,轮廓变得开始棱角分明起来,仿佛艺术家手中不断完善的雕塑那般。前阵子才剪短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又长了不少。微微抬头,喉结变得更加突出了。

大人总是会说“你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可就是所谓的长大吗?少年似懂非懂地摇摇头,转而准备去厨房做些早餐吃......

明明在进浴室前整个房子都空无一人,可这会儿刚一出门,餐桌那边便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只见他眯起眼睛,细细品味杯中红茶带来的醇香,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精致糕点,琳琅满目,可少年都叫不出这些糕点的名字来。

 如果不是认识这人,少年很可就直接抓起身边的扫帚然后大喊私闯民宅啦......只不过,此时的男子和昨天时的装扮简直是天差地别——虽然分不清这是属于什么风格的衣着,但从服装的做工及面料来看,说其天价也不足为过,白色的长摆大衣乍一看有些像法师的袍子,左肩有着银色的金属装饰物,其间用宝石做点缀。

看起来挺像是从那种奇幻故事里走出来的贵族......明明昨天穿得像是个走在时尚前沿的潮人。

“早上好啊。”男子放下茶杯,冲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少年打招呼,“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呢,其实原本是打算邀请你去我那边的,但怕时间对不上会产生诸多不便......不过看样子这次还好,时间计算准了。”

一脸懵圈的少年扭头看了眼自家的房门,然后直直地盯着男子,抬手指向玄关处:“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用法阵传送过来的。”男子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指尖便立起一个盘子大小的白色法阵,“就像这样......你也别站着了,有什么疑问坐着慢慢谈,我估计你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吧。”

“感觉穿越这种很稀奇的事情被你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反而还有点接受不了......”少年在男子的对坐坐下,面前早已经摆好了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陶瓷杯组。

“是吗?可这对生活在拉克霍菲大陆的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男子放下茶杯,指着正中的两瓶陶瓷壶,“喜欢喝浓郁点的还是清淡些的?”

“清淡点的好了。”由于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路数,少年就只能干坐着,然后看着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橘色的花茶,“那个,我姑且再问一下好了——你就是昨天讲的那个故事里的奥......奥什么国的国王对吧?不好意思名字有点拗口没记住。”

“没关系,多接触的话自然就会记住了,不过正好,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下好了。”男子缓缓坐正,“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拉克霍菲大陆的奥布莱斯国第二十七任国王,月——当然月只是一个代称罢了。”

“哦......我姓古,叫古仕真。”出于礼貌,少年自然而然地作了自我介绍。

“嗯,这我知道,毕竟我们是签订了‘契约’的。”月说道,“在我准备讲述整个事情之前,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说是很多,其实也没几个问题。”古仕真说,“你说起‘契约’这件事,虽然我确实记得我跟你是签订了契约......可我已经完全记不住我是出于什么理由了。”

“这样啊......”月想了想,“老实说,这种情况并不算是罕见,只是一点点几率性的副作用而已,不会影响到你的,不用在意。”

“你其实是打算安慰我这个人十分倒霉连这点副作用都碰到了吧。”古仕真捂脸,“算了,你说没影响就影响吧......不过你找我签订契约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我接下来准备说的。”月神情凝重起来,“关于昨天我所讲的那个故事的真假,想必我也不用做过多的去提醒吧——我的国家奥布莱斯国,遭到了邻国,达克曼斯帝国的突袭,一段时间下来,它们的闪电战术令我们失去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领土。”

“达克曼斯帝国?就是你昨天故事里所说的那个兽人的国度吧。”古仕真问。

“对,本来以我们国家的兵力,再加上盟国的增援,我们都有九成的几率将它们驱逐出去......可问题就出在那一成的概率上。”月说道,“根据神官的感知,发现原本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四圣源石’由于经常发生的时空之间的相互干扰,因此被吸引到了你们这边,而令人后怕的是,达克曼斯帝国制造的使魔偷听到了这一点——四圣源石的力量非常强大,是风火水雷四大元素最纯净的结晶产物,如果有一颗落到达克曼斯帝国手中,后果便不堪设想。”

“所以,签订契约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找齐四圣源石?”古仕真有点懂他的意思了。

“没错......一来,你们这边的世界不是特别了解,如果暴露或是太张扬了我害怕会引起恐慌,二来......”刚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却忽然停住,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怎......怎么了?”古仕真小心翼翼地问,为了克服不断涌来的恐惧感,他端起茶杯,把花茶给一口喝干。

“没什么,不用在意......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月说道,“总而言之,寻找四圣源石的任务,我就托付给你了。”

“喂喂喂喂,等等等一下!你......你让我缓缓。”古仕真突然爆发,说这话时牙齿都忍不住在打颤,他暗自庆幸自己现在是坐着的,不然可能就会因为被吓到腿软而瘫坐在地上,“忽......忽然转到这么艰巨的话题上我有点没适应,在......在我忍不住想要抱怨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要我帮你找?”

“没问题,对于你这样年龄的孩子来说,你有资格,且应该去抱怨,去宣泄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月一字一句地说,拿起茶壶重新给古仕真斟满,“但是很遗憾,无论你是选择宣泄,还是逃避,属于你要面对的那一切,你都无法弃之不顾,因为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那都是你必须要将其完成的一切。”

“而关于你的问题我感到很抱歉,这一点使我无法说明的,请原谅我的苦衷......我不能够说明,也无法说明,因为你所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是用生命为代价去交换来的。”月在说的时候神情恍惚了一下,险些将花茶给溢出来。

看到月这个样子,觉得他的话也并不像是在敷衍了事。于是古仕真原本恐惧且有点浮躁的心似乎也因此而慢慢平静了下来。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轻,但此刻的神情,总让人觉得他经历过太多的沧桑和磨难。

那种被岁月洗礼过的神情,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年轻人的身上。

“也就是说......这就是,我的宿命对吧?”古仕真想了想,才找到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

“你能这么理解我非常感激,虽然你无法逃脱......”月放好茶壶,直接将一盘糕点端到了古仕真面前,“但请相信我,作为一国的君主,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协助你!”

为了避免话题越说越过沉重,古仕真便故意转移话题,询问起拉克霍菲大陆的事情来。而月到底是君主,深知再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的话,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就真的会绷不住,于是也故意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说,正好给古仕真科普了一下......只不过当说到“拉克霍菲大陆的一天等于他们这边的一个小时”这点时,古仕真除了这个结论外,其他的诸如学派的研究成果啊、各种学术论文的辩论啊之类的,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虽说是听的不太懂,但古仕真也听得蛮入迷的。结果差点连时间都忘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快到七点半了......

“果然历史这个东西听多了真的会入迷......”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古仕真揉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此时的天已经大亮,朝阳也褪去了黎明时的橘红,唯有清晨空气里的寒意没有丝毫减弱。由于古仕真家住的公寓楼靠河,因此再走了没几步后迅速将校服的纽扣给扣好。

而因为空气里的这股寒意,古仕真倒也清醒了不少,便思索起出门前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

宿命、使命,被命运的洪流给卷入到这场史诗之中。虽然在确信这些字眼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委实被吓得不轻,但等到现在平静下来之后,心中倒一点也不热血澎湃。更多的还是想伸手掐一掐自己的脸,以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说到底,还是有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夹杂在里面。就如同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忽然在某天得知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一样——无法令人接受。

其实想想,自己当时应该发泄一下的,将这些突然落到自己肩上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痛痛快快地抱怨一番——无论怎样,最起码会觉得心里比现在要轻松些吧。可也许真的像月说的那样,无论是大骂、抱怨,或者逃避,属于自己的宿命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光是这样想着,古仕真的内心便会涌出一丝丝自信......可随即,另一个困惑便接踵而至。只见古仕真停下脚步,扭头望向身侧护栏前的宽广河流,对岸的景色半遮半掩,水面未散去的雾气擦掉了天与地的交界,浪花轻抚着河岸的岩壁,发出令人心静的声音。

自己......到底会被命运给推攘到怎样的地方呢?古仕真想着这样的问题,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接着被肚子里的饥饿感给提醒,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离家前听月讲述拉克霍菲大陆的知识听得太过入迷,走之前才发现自己除了那几杯花茶外,糕点是一口都没吃上。于是顺道去趟便利店买点热食吃。

由于阳光正好洒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使得古仕真只能眯起眼睛,无法看清便利店里面的情况。当便利店的自动门朝两侧打开时,他还以为自己进入了自动门的感应区。

结果就差点和里面买完东西准备出来的顾客撞上——而对方也是神奇,低着个头走路都不带看前面,估计是在想什么事情。结果因为背光差点也和面前这个黑影撞个满怀。

古仕真的反应倒也迅速,察觉快要撞上时赶忙刹住并后退一步:“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我才是,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对方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在道歉。从声音上分辨,对方无疑是一名女生。

道歉过后,两人这才缓过神来,打算确认自己差点撞到了谁......而当视线里都出现了彼此面容的那个瞬间,双方都愣在了原地。

纯白、无暇,仿佛天使降临于人世。一时间,古仕真的大脑有些混乱,对于眼前这名少女的动人容貌,他绞尽脑汁就只能想出这么短短的一句形容。也许他可用漂亮、太过美丽、美的如同出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手这些词语和句子,然而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些形容太过敷衍甚至是浮夸——如果硬要古仕真再加一句形容的话,那便是“美得令他怦然心动”。

更令古仕真怦然心动的是,眼前这名少女所穿的校服,竟然和他是一个学校的。

而少女在看清楚古仕真的容貌后,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缓缓露出了些许喜悦的神色。她张开嘴,似乎是准备要问他些什么......然而还没吐出字来,少女脸上的喜悦神色便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怒意。

接着直接踢了古仕真一脚。

一瞬间,古仕真有些措不及防,蹲下身去抱着腿嗷嗷直叫。少女则在踢了他之后,赌气似的“哼”了一声,随即扬长而去。

“怎......怎么回事啊这人。”古仕真揉着腿,回头看向少女离开时的背影,哭丧着抱怨。

才开学第一天,古仕真就隐隐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似乎是有些不够用了——明明去便利店前还在思考人生啊、命运啊这种十分宏伟的内容,结果去完便利店之后,就开始琢磨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少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踢自己一脚......

难道就因为突然把她吓到了?可总感觉也不应该啊。

可是,关于古仕真和那名少女的事,似乎还未结束......

被这事给弄得满脸愁容的古仕真刚一进教室,第一眼就看见早上遇见的那名少女,此刻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托着脸在那里发呆。而她也似乎是发觉有人在看着她后立刻四下张望,直到当发现目光是来自古仕真时又露出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然后迅速别过脸......

“你!”古仕真见状气得直咬牙。刚迈开步打算上前质问时,一名短发少女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突然就挡在古仕真的面前。

正当古仕真认出是熟人准备叫她让开时,对方却说了句“你给我过来”之后,便拉着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则坐在古仕真的面前。紧接着,又有两名古仕真认识的少年也围了上来,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那个......”这种有点像审讯的架势令古仕真着实有些发懵,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请问一下你们仨在干什么?”

“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短发少女直接喝令道,颇有种当头一棒的架势,“我问你,昨天下午你去哪儿了?”

“去哪里了......你让我想想......呃不好意思我真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搞哪出,古仕真思索良久之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顺便问一下......昨天下午怎么了吗?”

“不记得?喂古仕真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吧!你不去就直接说就可......”短发少女听后显然是不相信的。而古仕真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生气还准备开骂了......不过好在一旁发型有些细碎的少年及时制止了她。

“昨天下午夏露樱约你在公园见面,可是晚上她打电话给瑞树,说你并没有去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站在古仕真左边的那名头发细碎的少年说道,“我们几个也试着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都没有接,而且是直接挂断了。”

坐在古仕真面前的短发少女——被叫做瑞树的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电话?你们三个先等一下。”被少年提醒后,古仕真连忙摸出手机打开通讯记录。和那名头发细碎的少年所说的一样,昨天从晚上七点开始,他们三个都打了电话过来,其中还有他口中所说的那名夏露樱。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电话都不是未接来电......

总之听描述,大概就是自己跟人约好了,结果到后来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爽约没去......而更重要的是,古仕真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

“我说,在我们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之前,姑且先让我问一个问题。”古仕真收回手机,看了三人一眼,表情严肃,“夏露樱是谁?”

......

没有课程时的时间总是感觉过得很快,参加完开学典礼,和新同学们熟络,然后再听班主任讲解各种注意事项,还附带参观了一下整个校园。等这一切都忙完时一天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晚上回到家,古仕真在玄关换好鞋,刚一进客厅便发现桌子上不是什么时候放了一本装订精美的书籍,封面用金色勾勒出娟秀的文字。一旁还附有月的留言,说这是一本详细介绍了四圣源石的古书,让他尽快看完。

古仕真对这倒也没多大好奇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决定洗完澡之后看,然后就一屁股瘫在沙发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能看懂月写给他的纸条。

茶几上放了满满一篮子的小零食,古仕真挑了几包夹心饼干出来,然后打开电视边吃边看。切的这个频道正好在播肥皂剧,而古仕真也不知道是在意早上的事情还是真的找不到电视节目,难得的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

“夏露樱是谁?”

三人本以为古仕真在翻了手机之后会想起什么或者承认自己在骗他们......结果却忽然问出一个几乎惊掉三人下巴的问题。

“夏露樱是谁?兄台你怕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哦。”站在古仕真右边的短发少年神色凝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么,虽然我觉得你不说肯定是有你的理由,但是我们几个,还有夏露樱,可都是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啊,你这样骗我们我们可不会接受。”

“不是我不说......”古仕真满脸无奈,“只是我也很郁闷,明明昨天的事情可是我一丁点都回想不起来,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夏露樱,听名字是女孩对吧?对她无论如何我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着古仕真的神情,三人听后都面面相觑。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头发细碎的少年忽然想到了什么,继而转而古仕真:“虽然我这个假设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听着,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完整的念出来。”

古仕真和其余两人都愣了下。而古仕真刚要询问原因时却被他打断:“别问那么多,照着我说的做就对了。”

古仕真倒也看出这三人是真的在担心,只不过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于是乎,古仕真按照他的意思,从他开始由左到右依次报出名字来。

“庄瑞矢、庄瑞树、柯奕。”古仕真报完名字后看着他们三个,“好了。”

另外两人也不清楚庄瑞矢是想做什么,而他在听完后也是满脸困惑,最终摇了摇头。

而在这之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昨天午饭后自己出门去买东西,没多久就在街上偶遇了月,然后被他邀请去了一家咖啡店聊了一个下午,之后......

之后便不记得了,唯一残存的印象是自己在走之前似乎接了一个电话......可古仕真不仅想不起来电话是谁打来的,甚至是自己到底有没有接这个电话他都没有丝毫印象。可以被称作是证据的通话记录也似乎是被人动了手脚,从昨天下午四点到六点的记录全部没有。

......

可能和月所说的签订契约后的副作用有关吧,等他来了问一下好了。没有回想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的古仕真在心里这样说道,然后起身关掉电视准备去洗澡。

(达克曼斯帝国,内尔卡宫殿,政会大厅)“报告,对奥布莱斯国的侵略已经完成了第一部分,就目前来看十分顺利,其港口以及周边城市均被占领,人员伤亡处于预计范围内。”理查夫站起身正在做报告,前面正坐于长桌尽头的战皇正右手撑脸安安静静地听。

当理查夫汇报完毕的那一刻,在他左右两侧,坐在次席位的那些兽人将领们都激烈地小声讨论起来,且无不例外地都是对他的赞赏——因为一直主张强攻的它们,破天荒地接受了这个人类提出的奇袭策略。

由于两国之间隔着海洋,因此理查夫提议头一批船只装满高机动性的鱼人部队,在距离奥布莱斯国的港口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时全部投放进海里,从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登陆。在这之后,载着主力部队的船只和在海里拉着船只的鱼人工兵齐头并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船只靠岸——事实证明,港口市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在短短的半天之类就被占领。

战皇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非常好,对于你的赞许和奖赏,我想我无论赏赐你多少我都不会觉得满意。”

“您言重了。”理查夫单手放在胸前,鞠躬行礼。

“进攻的第一步计划我非常满意,而关于之后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敢问理查夫卿有什么好的方针?”战皇继续说。

“下一步我们将会进攻他们的主要城市,而他们也必然会死守那里,因此属下觉得不宜在这之后又继续组织进攻,应当在巩固据点的同时,试探性地派出一些侦察部队以及少量的正面部队,一旦觉得无法迅速攻下时便立刻撤回。”理查夫说道,“另外为了更好地制定战略方针,属下恳请战皇即刻派遣我前往前线。”

“嗯,很好的提议,我允许你在准备完毕后即刻动身去往前线。”战皇点头说道,随即转向站在自己旁边的随从,“吩咐下去,派战灵暗杀者大副队长作为理查夫卿的贴身护卫。”

“关于这么问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理查夫卿请入座。”战皇说完,便转向一位被长袍遮住全身,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子,“关于那个事情,迪尔诺卿周转的如何?”

“和理查夫卿的情况一样,非常的顺利。”被叫做迪尔诺的男子起身回道,“接下来,只要等着龙骑士的觉醒,就可以开展下一步了。”

“我应该为我能拥有这么多足智多谋的贤者而感到荣幸,迪尔诺卿请入座。”战皇赞赏道,“总之,迪尔诺卿请把将龙骑士招入麾下作为主要任务,找寻四圣源石则是其次。”

“遵命。”

“好,如果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那么就散会。”

......

一个小时后,理查夫准备前往战灵暗杀者大副队长的房间准备与其交涉下。而在走廊上,刚好遇见那个叫做迪尔诺的男子正迎面向他走来。

理查夫退到一边,鞠躬行礼等着他经过。

“你为什么会对奥布莱斯这么熟悉呢?”在走到理查夫身旁时,迪尔诺忽然说道,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理查夫一愣,等抬起头时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

“对啊......为什么,我会对那里这么熟悉......”理查夫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只手摁着头,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