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知道什么？」林夕梦无奈的问。

「我只想知道……他还有几年会去江陵。」初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不清楚，这种事情没人能确定。」林夕梦咬牙惨叫了一声，初雪帮她包扎好被挑断脚筋的双腿。「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情了，你放了我吧。」林夕梦求饶道。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表演非常糟糕。」初雪冷冰冰的说道：「在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你应该哭泣，而不是用这种嘲讽的口吻说话。」

「我……我只是…」

「好了。」初雪拿出止血药水，替她擦拭伤口，然后用绷带将她包裹起来。「今晚先好好休息，等明早你醒过来我们再商量。」

「初雪，我还有一些问题问她，你先出去吧。」时本由佳说道。

「嗯。」初雪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夕梦盯着门外看了好久。

「你还有什么遗言？」时本由佳问道：「还是你想继续欺骗初雪。」

林夕梦坐起身，靠在枕头上面，脸上尽是苦涩。「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是疯子。」

「哦？你竟然这么认为？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和我哥哥旁边那两个冒牌姐姐有血缘关系吗？」时本由佳淡漠的问道。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林夕梦淡淡的说道。

「那就太好了。」时本由佳松了口气，「接下来回答，为什么要让婚姻与家庭这两种组织消失？」

「为了让世界统一。」

「统一？」时本由佳疑惑的问道。

「就是……让全世界人民共同建设新的世界。」林夕梦微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你们不懂。」林夕梦耸耸肩膀，说道：「总之，你们很快就会成为牺牲品。当然，某些人想要保留地球原始的社会结构，他们相信这对于人类的未来是至关重要的。」林夕梦说道：「我们希望能够通过研究和观察，找到适合地球人类使用的方法。但是很快，研究就出现了偏差，一些研究机构提议让精英移居月球。」

「你知道这件事吗？」时本由佳问道。

「是啊，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研究人员想要把这种技术用在宇宙飞船上面。」林夕梦说道。

「你们这群疯子！」时本由佳忍不住骂道。

「不是我们，而是那些伟大的人。否则根据现在的太空殖民法案，人类永远不能殖民太阳系之外的星系。」林夕梦平静的说道，「而且，月球的环境比地球好很多，而且月球上重力更低。那里出生的…」

「行了！闭嘴吧你！」时本由佳愤怒的打断了林夕梦的话。「既然是为了人类好，为何又要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难道他们的生命不值钱吗？」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林夕梦无奈的摇头道。

「你！继续。」

林夕梦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词汇。「但社会化抚养并不像某些家庭福利政策，比如给育有更多子女的家庭补偿更多退税、建立更多学校、以及某些儿童医保政策等等；也就是由社会来帮助父母抚养子女，减小社会给家庭的压力缓解矛盾，让父母和子女有更多情感交流的方式

不，不是这些。社会化抚养是由社会取代家庭，只考虑这个社会问题，而不考虑产生这个问题的根源，所以一定只会制造更大的问题。不去解决社会生存成本造成的生育问题，而是把生育作为一个问题解决，让更多的人以更悲惨的生活水平出生。最后只会造成更恐怖的情况。

比如奴隶制度，奴隶消耗大与劳动产出低，劳动积极性差，需要时刻监督，且容易逃亡。奴隶效率远远比不上有一定自由度与积极性的佃农与佣工。所以为什么奴隶制被消灭掉了？不是上位者仁慈，而是生产力发展的需求。毕竟奴隶都没有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童工劳动效率高，这样怎么能竞争过其他资本家的企业？」林夕梦语速很慢，娓娓道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时本由佳皱眉。

「你是说你的祖辈吗？你是指你的父亲？」林夕梦反问道。

「是的。」时本由佳点点头。

「这就是你们这些贵族的愚蠢了。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你们只顾着享受，却忽略了一切。如果我们能够早点发现奴隶的危害，或者早一点发展社会生产，那么，你们就可以拥有更优秀的人才，甚至能够获得比奴隶更高的权势，不必每天担心死亡降临。但是你们没有。因为你们根本不关心他们的生命。」林夕梦摇摇头叹气道。「在你们眼中，那些普通人就跟蝼蚁一般，死掉几千万甚至数亿个都不心疼，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越你们的想象。因为你们的无能，让他们付出了巨额的金钱和时间，却只换来了这些无用的价值。」

「我……我只是……」时本由佳不敢看林夕梦的双眼。她不想承认林夕梦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可是她又不能不承认。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林夕梦说道。

时本由佳咬着牙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林夕梦。「所以呢？你们要做什么？摧毁人类吗？」

「你觉得我们是在破坏人类的未来吗？」

「那你们又是为什么？」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计划，是在破坏人类的未来吗？」林夕梦突然反问她。

时本由佳停顿了一会说，「你没有解释家庭的瓦解。」

「家庭？家庭是什么？是用来约束人的东西，还是用来维持生活的东西？」林夕梦嘲讽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时本由佳再次问道。

林夕梦也没有理会时本由佳的态度，直接开口说，「研究历史的新贵族们在制定新纪元法典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经济发达的城市往往是偏向自由主义与激进的改革，经济落后的乡村又往往是民族主义的土壤。他们发现只要社会存在矛盾与敌意就会迟早导致社会崩溃。因为贫富差距的悬殊会带来更强烈的对立，这会引发暴乱。于是，当科学家发现这个问题后，便开始寻找解决办法。他们试图用另一种方法来弥补这种问题。」

「什么方法？」

「你看过《美丽新世界》与《来自新世界》吗？」林夕梦突然问到。

「这两部电影我都看过。」时本由佳疑惑的点头。

「那你知道这两部电影的结局是什么吗？」林夕梦微笑道。

「我听说过结尾的剧情，但我不明白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联？」时本由佳说道。

「因为这有关，他们发现当时日本动漫播放数普遍在千万到亿之间，视频网站的热门视频播放数能轻松突破一万，而论文网站下载量普遍在两位数。这跟禁果效应与钟摆效应有关，越是强行禁止越是更加容易发生禁果效应。相反，用娱乐与大量多余信息的选择性遗忘比禁令效果更好。」

「你的意思是……」时本由佳震惊了，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错。他们想要的是全球化，是完全不同的社会生存模式。所谓的禁忌就是在没有人提起的地方，不被外人发现。只要没人发现，那么就不算犯罪。所以他们想要什么就通过媒体引导民众想要什么，毒品、近亲结婚与同性婚姻全部合法化，你知道要人与人之间要创造一个没有敌意的关系，首先要信任、快感与共情。」

「你的意思是……」时本由佳颤抖着声音，她终于知道林夕梦的意思了。

「对，我们打算利用现代社会的特性来改变奴隶制度，我们将推出全新的人道主义政策，我们要建设一个新的世界！」

「所以你们……」

「所以我们要利用媒体来宣传，要利用网络来推波助澜，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种新鲜的、前所未见的、不同于古代文化的新生活当中，让他们习惯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生活，并且不愿离开这种生活。

我们不仅仅是想要让他们生存下去，更希望他们能活下去。所以我们才会在他们还处于迷茫状态时帮助他们走出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

「你们疯了！」时本由佳失声喊道。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居然已经发生。

「信任是基础，共情是催化剂，没有共情的人就像是木头一样。而信任的基础在于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欲望。你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什么吗？是帮助那些穷困潦倒的贫民脱离苦海，建设一个安居乐业，富足幸福的乌托邦。

在马斯洛需求金字塔中，最底层的需求层次是生理需求，包括性、食物、水、睡眠与空气。通过允许毒品与多边恋，让这种生理需求层次升级成为了一种心理需求。这种需求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林夕梦缓慢地说道。

「所以你们是要用毒品和多边恋来腐蚀这个国家的人民？」时本由佳愤怒了。

「腐蚀？如果是用药物或者其它手段来腐蚀人民的心灵，这种手段是极端邪恶的，是违背天理的。但是用这种方式来改变这个国家，就是天理所归。除了毒品、教育与心理学措施之外，还有动物行为学。有一种猩猩也就是倭黑猩猩，它们内部很少发生暴力行为。

成年倭黑猩猩之间的性接触，不分年龄和性别，可以用来避免冲突、维护和平和建立和谐的社会。性既不是禁忌也不仅仅是繁衍后代的手段，而是社会交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它们正常的性交比人类频繁而且迅速，它们也像人类一样通常是面对面进行。侏儒黑猩猩更愿意优先选择与陌生动物分享食物，而不是熟悉的伙伴。」

「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时本由佳冷静了下来。

「简单来说，就是把人的心灵扭曲成一种畸形的动物，然后再给他们吃这种畸形的食物。他们就可以获取力量，获取财富。我们就可以通过基因编辑、心理分析、教育与毒品等各种手段来操控人类的意志。当然，这个过程中会出现一些人类的死亡，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医疗技术避免这个伤害。」林夕梦平淡的说道。

「这和你说的那个实验室有什么关系？」

「当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你之后，你就知道我们的实验室是怎么样的了。」林夕梦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二十世纪初期，已有猴子学会如何通过植入猴脑的电极控制远程的仿生手脚，瘫痪的病人也能够仅依靠意念就移动仿生肢体或操作计算机。如果你想的话，也能够戴上电子头盔，在家里遥控电子设备。这种头盔并不需要把电极植入大脑，而是读取头皮所发出的电子信号。如果想开厨房的灯，只要戴上头盔，想象一些事先编程的心理符号，例如想象你的右手做某个动作，就能把开关打开。这种头盔在当时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网络上就能订购，只要四百美元。

2015年年初，斯德哥尔摩一家高科技公司Epicenter有数百名员工在手中植入了芯片。这个芯片大约米粒大小，存有个人安全信息，只要他们挥挥手，就能打开门或操作复印机。他们希望很快也能用这种方式来付款。

但如果这种技术与基因编辑结合吗？修改DNA基因库、重接大脑回路、改变生化平衡，甚至要长出全新的肢体。这样一来，生物基因工程将会创造出一些新的人类物种，新物种与我们智人的差异可能就如同我们和直立人的差异一样大。」

「我们正在研究一个新物种。如果成功的话，人类的历史又会进步一步，我们将迎来新生活。」林夕梦说道。

「你们这些人真可怕，居然在想这种东西。」

「我们没有在想这种东西。你应该相信我们，我们是在拯救人类的社会和人格，是在完成伟大的理想，是在做一件对整个人类都有意义的事情。」林夕梦说着，看向了窗外。

「啊，等等，有多少人类可以成为这个新物种？」时本由佳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

「根据我们的试验，人类的繁殖速度比较慢，一般每一个家庭中只能拥有两三个人。而且繁衍速度很慢。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我们至少需要一千万的人口才能诞生出新的物种。换句话说，除了千分之一的人类之外，其他人类都要淘汰。」

「淘汰？为什么要淘汰？」

「因为我们无法保证这些新物种与旧人类能否适应社会环境和生活习惯。一旦出现不适，就必须把他们杀掉。」

「你们……你们太残忍了！」

「我们不是残忍的刽子手，这是一个重要命题，占据同一生态位的两个智慧物种能否共存？这也是人类进化史上的一个问题。」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是在毁灭我们的未来！」

「毁灭？不，你错了。我们只是提前让他们享受这种生活。」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答应。」

「不可能吗？你们现在已经处于末世了，事实上从二十一世纪初期就开始，只要没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之类的黑天鹅事件，未来平稳发展的未来一定是这种控制论无劳工社会。」林夕梦看着时本由佳坚决的眼神，知道她们的谈话已经失败了。

「所以，原来的99%人类怎么办？」时本由佳问道。

「放弃99%的人类。我们可以利用我们所掌握的技术，培养出更优秀的人类物种来代替原来的人类。我们会尽量选择一些聪明的人去培养，但他们大多数人是麻烦的。」林夕梦解释道。

「你们要把他们变成无智慧的低等生物吗？」

「哈？不，那太仁慈了。如果有千倍于新物种的物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旧人类的后代如果保留基因上的智慧就是隐患，如果旧人类没有智慧那就与其他低级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用来工作或者奴役就没有必要，因为已经在奴役他们了。如果养殖的话，人类的肉料比很低并不适合养殖用来食用。」林夕梦说到这里，被时本由佳打断了说话。

「那为什么还要把人类当做奴隶？他们有思想，有灵魂！」

「因为人类需要奴隶，这样一个人类社会才能维持住，如果没有贫穷的大多数人类，那些议员们怎么能享受到权力与财富带来的快乐。如果没有人类，这个社会早就崩溃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人类文明？这简直就是畜生行径。」

「时本由佳小姐，你要清楚，他们现在是一群奴隶。他们的价值，就是用来为真正的人类提供劳动力。」

「你疯了，你这个恶魔！」时本由佳愤怒地指责道。

林夕梦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们要做的是把人类推到更广阔的领域，让他们的生产和创造更加优质的物品，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利益，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不要这样做！你们太过分了，人类不需要奴役，不需要！」时本由佳咆哮着，她无法接受人类将会沦落为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生物。

「时本由佳小姐，我们的祖先，是通过自然的演化走出了宇宙，走进了星球，并且建立了属于人类的文明。我们现在只是在做同样的事。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我们要成为人类真正的主宰。这是一个永恒的使命，不容置疑的使命。」

林夕梦看见时本由佳脸色苍白，显然被震惊到了，便说道，「事实上，我们已经做到了，现在所有的人际关系、感情与快感都能由金钱量化来换算。如果我们不是依靠金钱，我们也无法建设起这个文明。你应该学会接受它。如果你认为人类的幸福不应该由金钱买单，请你去放弃金钱。」

「等等，你们要怎么淘汰99%的人类？我要听真话。」林夕梦问道。

「这个很简单，在现在信息发达的时代，通过种族灭绝或者大规模战争是不可能的，那样会产生大规模难民潮。最好的方法是让年轻人被迫自愿绝育，根据日本的历史数据显示，当居民负债率达到40%以上，人口增长将会减少，如果负债率一直上涨并超过60%，人口增长会持续减少至人口负增长，日本在1974年的时候人口增长减少，同期，居民部门负债率接近40%，在2004年人口负增长的时候，居民部门负债率在65%左右。

而中国的情况类似，在2015年的时候，居民部门负债率在39%，2016年突破40%的时候，新生婴儿数量增长开始大幅减少，在中国居民负债率达到了62%时，人口增长进入了负增长时期。

我们的计划中，会有一项是淘汰所有的人类，剩下一部分是有潜力的人。」林夕梦说道。

「我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时本由佳坚决反驳。

「那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阻止得了人类被奴役，还是能阻止得了我们去屠戮人类。时本由佳小姐，我相信你会愿意配合我们的。因为我们会帮助你摆脱你父母的桎梏，让你恢复自由，重获新生。你的父母也会祝福你的。」林夕梦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我不愿意。」时本由佳冷漠的声音响起。

「时本由佳小姐，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在救赎你，拯救这个即将毁灭的人类文明。而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把人类当作猪狗。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在这条道路上再往前迈进一步而已。」林夕梦劝诫道。

「我绝不会妥协。」时本由佳斩钉截铁。

「我们可以试试看。」林夕梦微笑着，似乎在鼓励。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们会怎样做呢？你们会杀光我的家人吗？」时本由佳冷冷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已经说完了，如果你要杀了我就动手吧。」林夕梦闭上了双眼，表示自己不会躲避，任凭时本由佳杀死她。

「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让你活着继续受苦。」时本由佳气愤地离开。

林夕梦看着她愤怒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