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那個班級的?巧合嗎?

這麼說這本字典是楚汐某個同學的東西了。就在馬上要合上這本字典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細節。我的印象中這種字典在前言前面應該還有一一頁才對的,上面一般印着字典的名稱和出版社之類的東西。

但是這本字典並沒有這種頁面,我很快發現這一頁是被故意撕下去的,根部還可以看到留下來的痕迹。也就是說這本字典並不是沒有寫名字,而是本來寫着名字的那一頁被什麼人給撕掉了。

但是這是為什麼?字典的主人一般不會做這種事情吧?沒有什麼意義,難道這東西曾經被什麼人偷走並且想要佔為己有?

不過這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這東西只要讓黎雨霏拿去問問沈老師就知道了,現在為了這個東西再跑一趟那個和五樓一樣高的三班,我是怎麼也不想去一次了。

想到這裡我就很自然地把這本字典塞進了隨身帶着背包裡面,快步地離開了這所學校。

這附近的幾條街都是非常繁華的商業街,就算到了很晚都是一副車水馬龍的樣子。

不如說到了晚上那裡反而會變得更為繁華,商業中心和其他正規的娛樂場所關閉了以後,那裡就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墮落和腐化的天堂了。夜總會,酒吧,私營賭場各種各樣的地下場所都會爭相出來歡鬧一番。

要不然之前黎雨霏就不會這麼辛苦地出類似於卧底的任務了,很長一點時間她都一直在那幾條街中進行所謂的“正義的打擊犯罪。”這些都是她閑暇的時候和我聊起來的東西,其實我本人是不怎麼在意的。

不過現在還是中午,這個時間那幾條街還是很普通的商業街道,我還是可能很從容地找到黎雨霏想吃的漢堡王的。

大概花費了半個小時,我就找到了那個地方。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用黎雨霏的錢,自費買個兩個簡單的套餐之後就很快得折返了回去。

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好像早就辦完了自己的事情,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校門口傍邊的石階上。

“好慢!你幹什麼去了,我都在這裡等了足足十分鐘了。”

果然她氣鼓鼓地抱怨了起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這地方我不是很熟,能找到就不錯了。”

我出言安慰。

“給,你的午餐。”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像一個正常的女生一樣,說話,抱怨......工作的時候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台機器。

“啊.......我其實不喜歡煌堡套餐的。你能不能回去換掉?”

這傢伙隨口說什麼呢!這可是快餐,我能回去跟人家說換嗎!

“好了,好了,就是逗逗你,瞧你這臉都綠了。”

她看着我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你還知道請客呢?”

黎雨霏數着自己錢包裡面的錢說道。

我說你就不用裝了,那時候你的語氣和動作,簡直和說快點把我上次請你的午飯還回來一樣。

“我怎麼可能還會去用你的錢,現在工作賺得還算可以,就算天天請你都沒問題。”

“看來我果然沒找錯男朋友,這麼簡單就被看出來了?”

黎雨霏一邊吃着漢堡一邊說道。

“這個還是不要天天吃了,我會發胖的。下次來的時候再讓你請客吃點別的吧。”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差不多該說說正題了吧?

“對啊,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都發現什麼疑點了?”

黎雨霏馬上睜大了眼睛抬頭仰視着我。

我想應該沒有什麼男人可以承受的住這種攻擊吧,要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的話,我很可能就被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徹底萌住了。

不過她可是黎雨霏,刑警隊隊長,早上一腳把我踢昏的存在。

“很簡單,這個學校缺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元素,那就是打鬧。”

“打鬧?什麼意思?”

黎雨霏停下了自己吃漢堡的動作,一副沒有抓到要點的樣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義,打鬧,吵鬧,開玩笑。想想你還是初中生時,午休和課間的都和同學幹什麼吧。”

“大概在做戰鬥訓練還有高等數學題吧?你問這個幹嘛?”

啊,我都忘了這傢伙比較特殊了。

“好吧,換個說法。你覺得一般的學校中課間時會是什麼樣呢?”

“那就是相互之間串座位,聊天,玩點小遊戲吧?這種常識我還是有的!”

話說這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吧?你就算是一臉得意的樣子我也不會誇獎你啊。

“沒錯就是這個東西,你沒有發現這個學校中幾乎沒有什麼標語嗎?”

一般的中學的走廊中不是都會有很多什麼慢步輕聲,保持右行,或者禁止大聲喧嘩這種類似的東西嗎。

“我一進來的時候就感覺這學校有點奇怪了,這裡有點太乾淨了。牆面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操場上的人也是少得要命。明明是午休時間,走廊上卻看不到一個學生。讓人感覺這地方根本那就不像學校,而像是別的什麼地方。”

“可是這學校里有人啊,你也看見了班級的那些學生了,還有沈老師。這地方就是一個學校啊。”

沒錯,黎雨霏說的當然是事實。這地方確實是一個學校,我在走廊上向路過的那些班級里看的時候就知道。

“所以我才說這地方不像一個學校,而不說不是一個學校。”

“你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有意思嗎?”

“包括楚汐所在的初三三班在內,我剛才觀察了好多其他的班級。它們全都是一個樣子,教室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空着的位子八成也只是吃飯去了,這個樣子很不正常。”

“這倒是,我都沒注意到這些呢。”

那些學生......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坐在座位上學習。雖然每一個人看的科目都有些不同,但是沒有錯,他們全都在學習。

不是瘋狂地算着什麼東西,就口中念念有詞地背着什麼。其實我們進去的時候就只有沈老師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他班裡的孩子根本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他們不是過於認真而沒有看到我們的存在,相反這些孩子給我的感覺卻是一直在注意着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那不是一種友好的或者好奇的注意,它很明顯地充滿了敵意,彷彿這個不小的教室里除了自己以外全都是敵人一樣。

我們剛一進來時,我就感覺到了很多股突然多出來的視線。

是那些孩子們的,他們一邊在學習,一邊非常迅速地用眼睛瞟了我們一下。他們的敵意很有目的性,從之後的小動作我就能看出來,他們在知道來的人是我和黎雨霏的時候,就變得放鬆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孩子一直在警戒着什麼東西嗎?”

“他們確實是在警戒着什麼,但是那應該不是什麼東西。這些學生在警戒着的應該是什麼人。”

“人?誰啊?沈老師?楚汐?還是我們?”

我說現在還無法確定,雖然我大致能推斷出事什麼人,但是現在還是缺少決定性的證據。

只能說對於這個學校的學生來說,應該學習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了。其實每個學校每個班級都會存在一兩個這樣的孩子,別人在玩的時候,他在學習,別人在學習的時候,他在更努力的學習。

這種孩子家長或者老師都稱他們為好學生,一般都很受喜歡。他們的成績非常好,很受老師的重用。但是這個學校就有點不對了,他們所有的學生似乎全是這樣。不對,應該是有過之而不及。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對於這些學生來說學習就是他們的一切,除了吃飯睡覺,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和學習相比的東西。

就算這是一所重點的升學學校,也太過火了。只是一個精英班倒還有可能,但是我是觀察過的,那一整個的樓層的學生可都是那個樣子!這隻能用詭異來形容了......

而且那種明顯的目的性很強的敵意,更是不同尋常。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剛從小學出來沒有幾年的孩子該有的東西,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特有的那種好動,吵鬧和貪玩的個性我是一丁點都沒有感覺出來。

“你真的能感覺出來這麼多嗎?”

黎雨霏已經吃完了漢堡,隨手把垃圾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怎麼覺得他們和一般的中學生沒有什麼區別呢?”

我說你又不是心理醫生,這些孩子好像還很會隱忍,他們每一個人都似乎存有一個非常大的慾望,但是卻很好的壓制住了。

具體是什麼東西我就猜不出來了,但是一定和他們這麼瘋狂地學習有什麼關係。

在我看來他們就想一個明明已經滿了得氣球一樣,但是他們自己還不知道,還是一個勁地在給自己打氣,沒有多久他們就會爆了......

“我還真的找你找對了,楚汐的死真的沒有這麼簡單啊。”

“你不就是知道事情不簡單才來找的我嗎。好了該說的也說完了,但是我還是有一些東西沒確定,有時間你得帶我再來一次。”

黎雨霏點了點頭說沒問題。

“正好你也吃完了。咱們走吧!”

她揮了揮手中的鑰匙。

“去哪?”

“去找楚汐原本的班主任,我找到地址了。”

那之後我們就驅車前往楚汐原本班主任的家裡,那地方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出租房。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黎雨霏想辦法聯繫到了房東,他告訴我們那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當我們問及大概是什麼時候,得到的答案是一個月以前。那不就是他跟學校請假的時候嗎?事情會這麼巧嗎?

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從房東那裡要來了那個人的手機號碼,但打過去也沒通,似乎停機了。

黎雨霏告訴我這個人叫陸明輝,八零年生人,老家是北方的,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來這裡當老師了。她找到教導主任的時候,對方很痛快地就告訴了自己他的住址。

她聽教導主任對這個陸明輝的評價好像很高,從三年前到這裡教書之後,教學成績一直很好,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老師。

“不過這口中的優秀老師可是消失了的啊。在這個節骨眼上玩失蹤,很可疑啊。”

“確實這個叫陸明輝的傢伙八成有什麼問題。剛才房東電話里跟我說,這個人從搬走之前做事就有點鬼鬼祟祟的了,上個月的房租都忘交了。”

總之這次是無功而返了,我嘆了一口氣讓自己隨便地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四下望了望,這地方的環境和整潔這個詞可是一點都搭不上關係。

地板上不知道是怎麼弄上去的各種顏色的污跡,總共就兩個電梯,一個壞了沒人修,一個被小廣告貼得滿滿的,這層樓梯的扶手上還站着一塊不知道多久沒清理的口香糖。真虧的她一點眉頭都沒皺就走進來了。

光是樓下那些好幾天沒人收拾的垃圾就讓我望而卻步了,所以......我是被她生生拽上來的。

我一直懷疑她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是給人住的地方嗎?可惜的是,就結果來說她沒有找錯地方,陸明輝還就真在這裡住過。

“現在怎麼辦?去找這個人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實際的,一個這麼大的城市我們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把他找出來。雖然黎雨霏是警察,但是她現在是以個人身份調查這件事情的,警方的調查網和情報網是無法使用的,上層已經不讓她在插手這件事了。

現在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很明顯這個陸明輝是一個線索,他的失蹤也許和楚汐的自殺有着什麼關係,但是就這麼簡單地斷了。

我們兩個有點失望的回到了車上,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陸明輝那邊我是不會放棄的。明天一整天我都有可能不會來,警局裡面的事情再不處理就麻煩了。那時候我會動用我的權利,讓季繆偷偷的查查看的。”

“你這樣真的好嗎?濫用私權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尤其你這個身份,出了事情可不一定是停職那麼簡單了。還是放棄為好吧?事情可以一點一點來調查的......”

黎雨霏聽完並沒有說什麼,取而代之的則是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這輛老舊的黑色現代就想是喝了興奮劑的鬥牛一樣,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我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慣性死死地壓在椅子上了,那種加速度實在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感覺心臟都要被壓縮成一個點了,要命的是它還在飛快地跳,血流一下子就涌到腦子中了。

“你突然幹什麼!謀殺嗎?”

在下一個紅燈前她一直都沒有減速,整個人就像是飆車的賽車手一樣地開着車。我馬上搖開了副駕駛座位旁邊的窗子,一邊呼吸着夜晚冰冷的空氣一邊乾嘔着。

“你最好還是繫上安全帶吧?不然的話下次我剎車就不會這麼溫柔了,你八成會穿過擋風玻璃直接飛出去吧。”

這傢伙好可怕。

我立刻手忙腳亂的繫上了安全帶,並同時換了一種比較委婉的口氣問她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看來她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沒有男朋友了,突然來這麼一下誰受得了啊!

之後不管怎麼勸她都沒有消氣,直到回家為止我都在忍受着過山車一般的快感......

晚飯她很簡單地用了一些剩下來的食材做了點東西,老實說我能明顯感覺出是在糊弄。不過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畢竟就算是糊弄也比自己做得好多了。

她的心情是在快睡覺之前才好轉的,和昨天一樣又對我進行了一連串的物理以及精神上的騷擾,才滿足地睡去了。

不過有了今天早上的小插曲,我對她的這種騷擾已經有了不小的免疫力了。

之後的兩天乏善可陳,黎雨霏一直都在警局忙裡忙外,第一天後半夜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了,澡都沒洗就那麼渾渾沈沈地睡了。紅着臉費了老大得力氣才幫她換了衣服,第二天我們一起去參加了楚汐的葬禮,之後她又急急忙忙地回警局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