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變成一個美少女的具體經過,一系列的意外連鎖,造成了一種意想不到的詭異結局。

“所以說……小鬼你是一不小心闖到了‘憲外之王’為了限制‘她’存在而借用的式神結界裡面去了?”

暫時回到基地雨霏房間的我們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傷勢經過緊急處理的院長已經恢復了正常行動的能力。

“結果鬼畜哥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真是......怎麼說呢,太有意思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正毫無自覺地玩着雨霏最喜歡的等身玩偶熊,那是幾個月前我在天羽學姐那裡惡補縫紉技巧時的成果,被雨霏戲稱為“綠箭熊”。

我自己則習慣叫它“科學怪熊一號”,畢竟單從外表上看它和傳聞中科學怪人的產物弗蘭肯斯坦有着異曲同工的相貌。

這個“綠箭熊”就是搬家過來后壞掉的等身布偶這事實雨霏是不是知曉,我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把握,就算想找本人確定……就現在來看也是不可能的。

“究竟是誰害的啊!是誰啊!還有你這麼隨便擺弄雨霏的東西就不怕你姐姐發飆嗎?”

畢竟,要不是她這個神秘的“死神”——“特異體”在那時候搬出了雨霏的汽車並一路狂飆到學校,我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結果來說我們正好撞上了在那裡的“憲外之王”和監視他的宮崎同學,幸運的是這個危險的忍者不光沒有認出變成少女的我,反而讓我知道了她隸屬於“建御雷神”的隱藏出身。想來也是一個大學生即使是知名企業下屬的忍者,能力和武器也遠遠超標了。

在國內怎麼可能會有隨便持槍的女大學生......

這倒是解決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擔憂,看她能好好的出現在那裡,天羽學姐也應該安然無恙。對於宮崎雪野來說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優先於姐姐大人這點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這個樣子,對小鬼來說也真是災難啊,時隔這麼多年在見到這個面孔,姐姐都忍不住要同情你了。”

院長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少見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捏了捏我白皙柔嫩的臉頰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換掉了殘破的衣服,梳洗過後她頭髮少見的柔順了不少,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即使衣服還是一直以來慣例的白大褂,仍給我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突然變成了一個知性大姐姐的角色?但這所謂的知性溫柔我也很清楚不過是暫時的表面現象而已。

“院長,你知道祈的事?”

之前就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女人察覺到了我過去的一些事情,楚汐事件的時候她就曾經暗示過,現在這番話無疑是認證了當時的確意有所指。

“這是自然,不要小瞧姐姐,我好歹是和你父親走的最近的學生,十年前發生了什麼我確實有所耳聞。”

黎雨霏在你的心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這句話說的正是我現在變成的少女,準確說應該是她現在還活着的樣子,但事到如今我仍然會是當初的回答,雨霏就是雨霏,不會把她當成任何人物的替代。

“所以小鬼,這裡我想提前和你說清楚‘憲外之王’所借用的結界是‘建御雷神’御三家中特有的一種術式,理論上可以將魂能轉化成一種被稱之為封印狀態的形式,本意是為了禁錮住出現在那個學校的‘她’,這是對‘舔噬者’以上‘死神’的特化一次性式神,之前從來沒有將這個結界使用在人類身上的記錄,會發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也許和你的魂能和過去經歷有什麼關係。”

餐桌的另一頭,傳來院長敲擊虛擬鍵盤的模擬鍵盤音,看到她一安穩下來就馬上回歸工作狂人的狀態口中念念有詞地從基地數據庫調出了“建御雷神”的相關資料,我也只能暗自搖頭。

“建御雷神”——存在於天羽詩織和宮崎雪野祖國日升的特殊對“死神”的組織,地位和“第四種戰術應對軍部”在國內類似,介乎於政府承認和反對的微妙位置,和我們不同的是這個充滿日式風格的組織構成是三大家族君臨頂點,通過傳承與血脈來直接統領不同分家和派系的古老形式。歷史確實比起“第四軍”要長上不少,甚至可以追溯到平安年間那個傳說中鬼怪和陰陽師並存的時代。

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妖怪,現在看起來那些傳說似乎和“死神”一樣脫不開關係,這種類似的東西其實在各國的歷史神話中都有所體現,只是追溯起來過於麻煩,也不是所有當初對抗“死神”的存在都後繼有人......相關的調查也就不了了之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活捉過擁有自我意思的“舔噬者”以上“死神”的例子,關於他們從何而來的問題也就沒有答案。

當然像是某個雨霏房間外面的來自北歐的‘憲外之王’加瓦爾·馮·帕特拉修更是不會主動說出什麼關於“死神”的歷史,說到底那個他口中的《交戰領域條約》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聽之後安娜的解釋那似乎是級別非常高的秘密條款,只有“泛死神聯合應對理事會”的創建組織中極少數的高層才知道,她這個“克格勃”的高級特工也僅僅是有所耳聞的程度而已。

加瓦爾是調停者,也是《交戰領域條約》的執行人,地位來說更像是出乎於人類和“死神”的司法機關,負責阻止一切違反條約條款中的緊急事件,所以毫無疑問能夠同時懲戒人類和“死神”的他是極為強大的,強大到足以舉手投足間毀滅一個城市。

也只有這樣絕對的實力才可以承擔調停者的職位,從短時間接觸看我能感覺出和自己強大的實力不同的是,這個時刻都保持溫文爾雅的歐洲貴族並不喜歡什麼事情都訴諸於武力。這也歸功於大部分情況只要報上“Aother Order”的名號,就能讓劍拔弩張的雙方馬上冷靜下來。

比如剛才已經和“迷失暴食”合二為一的諾伊斯,還有明顯想要大鬧一場的“特異體”,即是她們這樣強大的存在也忌憚着加瓦爾......只能說他是一個中立的存在實在是再好不過了,至少表面上是......

對於我和“特異體”意外的闖入他也表現的很是大度,雖然最開始看到“特異體”的樣子和她手中標誌性的武器露出了一瞬間若有所思的驚異表情,但之後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友善地表示願意和我們一起去阻止“暴食”。

“特異體”曾和我說過自己沒有附身雪霽之前的記憶,加瓦爾的表現卻很明顯知道過去的她的事情,兩人同為“源祖”要說相識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從他第一次看到“特異體”的表情我能感覺出來,他們的關係並不簡單。

一定要比喻的話,那是......我第一次通過鏡子看到自己變成某個早已經死去的少女長大樣子時露出的表情。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本就謎團重重的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拋去這個不談,最起碼我解決了兩件自春節暴亂之後最為急促的危機。

當然這不意味着皆大歡喜之後我們可以開開心心地過正月了,實際上......情況不光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麻煩了。

“對不起院長,我不想談論這方面的事情。”

我出言打斷了院長的話語,她八成是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和十年前有着什麼關係,實際上我的身體除了變成這個害羞的樣子之外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影響,比起這種即使跑去大洋另一邊的島國也不一定搞得清的事情,我們手頭上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處理……

“說的也是,安娜、‘凶鳥’、諾伊斯、‘人工適應者計劃’還有‘暴食’......留下的問題確實非常多呢,現在想想還不如早點行動直接炸掉這裡,姐姐我也算是解脫了。”

面對我的回答,院長像是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着,起身繞過還在抱着“綠箭熊”玩的“特異體”啟動了櫃檯上她特地搬過來的咖啡機,略帶苦澀的咖啡香味沒有一會就充滿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院長......請不要再隨隨便便地說出解脫這樣的話了,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哦......這話輪得到小鬼來和我說教嗎?說起逃避我們不是彼此彼此嗎?”

院長再次恢復一直以來的面無表情,端起濃厚的黑咖啡一口一口的喝起來,動作之大完全稱不上是在享受咖啡的香味,更像是在通過那股苦澀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或許在院長看來我也是在逃避,逃避祈。”

我抬頭看梳妝台上雨霏曾經使用的化妝鏡,那裡反射出的是一張極為純真可愛的少女臉龐,烏黑亮麗的長發像是頂級的絲綢製品,精緻的脖頸和鎖骨結合白皙肌膚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玻璃工藝。

要不是身上這件煞風景的男士運動服,鏡中的少女絕對可以和雨霏雪霽這對姐妹相提並論,也許還更勝一籌。

“但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

“祈已經不在了,無可挽回。但院長你的情況不一樣,諾伊斯一直在想念着自己的母親,即使是被分離的感情,經歷了那麼多死亡的體驗,她仍然下意識的親近小動物,對生日這個詞很是好奇。她是你的女兒,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一樣是,她確實活在當下,不論遇到什麼事情,盡自己的全力去給予她幸福,這不是身為家人理所應當做到的事情嗎?”

“在知道了當年的一切之後,小鬼你應該能理解,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了。諾伊斯是我的生理學上女兒,從出生到長大她從來沒有過上正常少女的生活,她是‘人工適應者’,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罪孽,是為了成為可控的‘人工死神’的實驗品。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如果我當年狠下心來切斷所謂的為人父母的私情,就不會有兩次‘暴食’的騷動了。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安娜是我的後輩,我不想把她甚至更多人牽扯到事件中,因此就算被誤會被仇恨也沒有關係,本來我就是一個人而已。”

院長別過目光,抬頭將手中的純咖啡一飲而盡。

“院長姐姐,你也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吧?‘必要懲戒’或者說姐姐他們對你意味着什麼呢?”

忽然一直默默聽着我們對話的“特異體”抱着人偶熊坐了起來,眯起特徵明顯的深紅色雙眼。

“心理暗示,雖然是很低級的把戲,但對鬼畜哥哥,啊......現在應該叫姐姐了,這樣的人類確實很有效果。我很欣賞院長姐姐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決斷力,只是......有些事情就是因為一個人習慣了,才會下意識的無視掉不是嗎?”

“特異體”注意到了院長的行動理由,這個人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種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老實說,自我犧牲這種事情從雪霽和姐姐開始我就已經看膩了。自以為是的為別人好,相互無視自己的生命去保證另外一個人的安全,這種無聊的狗血情節你們人類真是玩不夠,上世紀流行的電影還是電視劇?老實說這種幼稚的行為在我看來就是一個人自私的自我滿足而已。”

正如她所說,“死神”是利己的存在,而“特異體”更是完全根據自己的喜好和慾望而行動,她不會為了其他人而犧牲自己的追求,她只會做自己想做的喜歡做的事情。

“自我滿足......身為‘死神’你似乎想表示比起姐姐我,你更加了解人類了?即使已經失憶了......”

院長回過頭來和“特異體”對視,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問題,我似乎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熟悉的紅色光芒,她冷冷地低語聲音卻帶了一絲絲的顫抖。

“用院長姐姐對鬼畜姐姐的話,我們不是彼此彼此嗎?雖然是‘死神’,但我和那邊的‘暴食’並不一樣,對人類比起食慾更多的是好奇,當然也不至於到那個加瓦爾一樣的平等對待或者甚至尊敬。我喜歡隨心而為,人類也應該和‘死神’一樣真正面對自己的‘教條’,瞻前顧後最後只會自食惡果成為悲劇這頭猛獸的餌料。這次姐姐故意不喚醒我逞英雄也好,院長姐姐拋下隊友和鬼畜姐姐獨自行動也好,為了別人的幸福,不先考慮下自己這麼做那個所謂的別人是不是真的感覺到幸福,這種行為很自以為是,人沒有權利定義他人的幸福。”

“特異體”嗤笑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鄙視般一邊說著一邊經過院長身邊。

“你,比起我似乎還看不清楚何為人類......逃離‘死神’卻又不信任人類,我確實沒有以往的記憶,但我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而不敢直面自己想法的院長姐姐你也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半吊子。”

“院長,希望你能更加信任自己的夥伴,我們畢竟是一個小隊的隊友,雖然平時你總是給我製造混亂。但我和對雨霏一樣,既然加入了這個小隊一樣是我的責任。將雨霏帶回來,下次我不會再輸了,這是院長自己和我說過的話。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話,更加信任一下隊友也沒什麼關係不是嗎?我想就算是雨霏,她也會和我一樣這麼行動的。祈已經不在了,我做什麼都不可能挽回,但諾伊斯和安娜卻實實在在的活着,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

這也許是我以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和院長表示自己的心情。

“別看姐姐那個樣子,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別人關心然後被排除在事件外了哦。”

就這樣“特異體”留下我和院長打開了房間的電子門作勢要走出去,但卻正好撞上了一個高她一頭的身影。

“啊......難道我來來的很不是時候?真是抱歉打擾了各位的氣氛,形式如何大家都很清楚,我得出的解決方法是麻煩下諸位把這個孩子帶到我下屬的一個遊樂園。畢竟‘她’是你們的人,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過多干涉。”

來人正是微笑着的“憲外之王”加瓦爾,他略微側過身將身後讓了出來。

“姐......姐姐們好,請問你們有見過我的爸爸媽媽嗎?”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個橙色的小腦袋,它的主人忽的一下跑到“特異體”身後死死地抱住她的腰。

加瓦爾帶來的是一個比起諾伊斯還要小的女孩,看起來最多七歲左右,天真爛漫的年紀。碧藍色的瞳眸,比起我熟悉的樣子更加像是精緻的人偶,加上這身和“特異體”款式類似但更突出可愛的連衣裙,讓我聯想到了小時候祈喜歡玩的洋娃娃。

“好,好可愛......”

雖然我知道本來她就非常可愛,是一頂一的美少女,但沒有想到變成這樣以後更加有殺傷力了。

“那是當然,這可是我親手選出來的衣服,怎麼可能不可愛!”

門外傳來某個喘着粗氣的現代忍者的聲音。

“帶‘她’去你下屬的遊樂園?”

院長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很快調整了狀態,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嗯,畢竟是‘她’現在‘黃昏教會’的目標,現在的我要留下來處理諾伊斯和‘凶鳥’的事情,確實沒有提供額外保護的能力,還請見諒。那裡是我在這個國家的私人財產,相應的移動手段已經準備好了,宮崎雪野會負責護送和情況說明,希望你們你能玩的開心。”

就這樣加瓦爾輕輕頷首之後離開了房間。

“大姐姐?你這麼看着我,我害怕......”

看着抬頭仰望着我的橙發小女孩內心充滿了挫敗感,雖然說最終是找到了一直失蹤的她,但我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的,我的女友人稱“Tyranny Princess (暴亂戰姬)”的世界最強“適應者”黎雨霏現在變成了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