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的都市也許永遠會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在何時會發生些什麼。

他所知道的一切關於動亂的知識,只有它一但發生些什麼,將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城鎮之間的矛盾與隔閡,最為可怕的不是互相傷害,而是在傷害之中同時激發出大大小小的不滿。

對立與遊行將不會存在於「丹德拉茵」這座都市。

這座都市所發生的一切,一定會像萊剋星頓的槍聲一樣,在一瞬之間將所有的民眾全部捲入其內。

洛維邇不懂得民主與自由,他寧可相信被秩序所束縛的和平與安詳。

再說,對於現在「丹德拉茵」究竟有什麼不滿?在這沒怎麼聽說有貪污腐敗的都市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民眾如此敵視政府?只不過是不安灼燒起民眾的心頭,帶着情緒化的驚恐而忘我的自衛。

真是糟糕極了。

洛維邇相信自身心底的不安,一定是在對擁有這一切荒謬事實的「丹德拉茵」感到不滿。

他在心底小聲地咒罵了一聲“可惡”。他相信,唯一能夠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的方法,便是從夕那了解更多的詳情。

夕只要能夠成為他的同伴,便會成為他了解城鎮危機最好的切入點。

“這種事情…!!!”

夕手中揮動的匕首猛然之間停頓了一下。

洛維邇看着自己的話頗有成效,便繼續訴說下去。

“所以,現在聽我說啊。夕…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能夠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嗎…如果我們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的話…”

夕握住的匕首僅僅只是鬆弛了一下。

隨之,那隻小手立刻又緊緊握住手中的匕首。那彷如是握着救命稻草一般,無法令她輕易丟棄。

“那種事情才不可能那麼容易證明!如果我立刻放開你的話!你的同伴撲上來我到底該怎麼辦!莉微·克倫威爾一定是想用藥物讓我成為傀儡,而你們卻在花言巧語地想要欺騙我!…那種事情我才不會那麼天真!!”

夕的舉動,頓時讓洛維邇的心底變得透涼。

這裡無法建立起足夠的信任,這裡只有持續崩壞下的對峙。

洛維邇愈加體力透支,便愈加感到煩躁。

他眼前的同伴一定是早已放棄了與夕進行談判,猶如狩獵的野獸,靜靜地等待着夕疏忽大意的那一瞬間。

只要時機一到,對面的人兒必將朝向她撲來。

洛維邇意識到他的同伴們與他的想法基本一致。想要與夕建立起最為基本的信任,短暫的時間內是無法做到的。

“我說你啊…如果真的覺得我罪該萬死無法信任我,那就現在就動手啊!!”

憤怒不止的洛維邇奮力地朝向身後的人影喊去。

在那衝動的一瞬間,他的脖子刻意地推向冰冷的匕首。

只是在那剎間,少女的手猛然僵硬,本能的將匕首往後拉動一下。趁着此時的空隙,洛維邇猛然轉身,將夕撲倒在地。

他按住夕的雙手,挨近她的臉頰毫不顧忌地朝向她吼去。

“如果沒有做好自身死亡與殺人的思想準備!那就給我丟掉匕首!老老實實地跟別人談判啊!!”

他憤怒,他厭倦,他不滿,他討厭擔心他人受傷的心情不被人理解。

他想要溫柔,他想要撫慰,他希望自己能夠平和地從他人口中得到信息。

但他對眼前被憎恨沖昏頭腦的夕,無能為力到只有對其進行恐嚇。

“厄…”

夕被洛維邇突然而來的反差,嚇得不輕。她淚水不斷的在眼角前淤積。

“我討厭這樣!但是!如果你不想信任我就趁早動手!如果仍舊憎恨到想將一切你所認為的惡人都毀壞掉,那就立刻殺了我!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鮮血染濕你的指尖!直到赤紅塗染在你的發間!來啊!現在就來啊!現在就動手啊!!那不就是你恨不得想要的結果嗎啊!!你這個懦夫!膽小鬼!只知道發瘋的小屁孩!!”

聽見洛維邇一陣怒吼,夕立刻滔滔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哭啊!給我哭啊!給我使勁哭啊!在哭泣中給我將這一切都想明白!你的敵人是誰!你所憎恨的東西又誰!你想要保護的東西又將是什麼啊!”

夕的哭聲越來越大,最終猶如呱呱墜地的嬰兒,毫無行動能力般的哭泣着。

她悲傷,她難過。儘管洛維邇全都明白,但他就是不想輕易放過她。

只要有人看向夕,心中的那麼一抹同情,難免的會隨着這樣的氣氛而溢出。

“吶,那個…夠了吶,洛維邇。她還只是個孩子,放了她吧。”

看見洛維邇如此反常的舉措,莎婭於心不忍地勸阻洛維邇。

但洛維邇卻根本不想就這樣停止。

“那種事情才沒有那麼簡單!她要是無法信任我,那我隨便她!即使現在離開這裡我都不問!但是啊!這座城鎮就是我所生活的全部!我現在就想要了解它的全部!為了它的安寧,讓我去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啊!!!”

“現在就冷靜一點吶,洛維邇…我絕對不想放過給這座城鎮造成混亂的人。但是她在哭。悲傷的,迷惘的,她可能連同自己該怎樣做都不知道吶~這就像我6年前所遭遇的那樣…遇上親人被害這種事情,只有無力與歇斯底里的從內心中發出無助的吶喊。”

“是這樣一回事沒錯啊。但是…我也在焦灼…看看現在這個地方。如果連同這裡都出現了動亂,對我來說這又與之前的世界有什麼區別啊!我的棲息之處又將會在何方?!我所希望生活的狹小世界又將會在何方?下一次還能夠遇見包容我的地方嗎?”

無意之間,洛維邇的眼睛變得濕潤。在他那緊緊皺起是眉間,看不到一絲喜悅。

他的臉上只有漸漸臃腫的雙眼。

莎婭迴避了洛維邇的視線。

“那種事情…可以慢慢地尋找吶…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不斷地尋找…人們對這種事情一直都在尋找答案…這肯定就是這樣一回事沒錯兒~…所以…寬恕這個孩子所固執的一切吧…”

這話也許不是對着洛維邇而說,莎婭側開臉頰就好像在為自己找尋着最為合理的答案。

但答案究竟是什麼東西,洛維邇根本無法理解。

他想要答案從來沒有完全的得到回答。他對此只有不斷追尋的份兒。

「丹德拉茵」的生活,這座城市內的所有的相遇以及那些友好的人兒,似乎都在發生改變,未來會被徹底的顛覆嗎?

他不曉得,乃至現在都不清楚,未來是不是早已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被顛覆了過來。

“啊…莎婭…為什麼人會為還沒發生的事情而感到恐懼?為什麼僅僅只是臆想便會為此緊張?我只是想要從這其中得到答案啊。我只是想要在這裡平靜的生活啊…人為什麼會想這麼多啊?…”

洛維邇跪伏於地望向莎婭,他終於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為哪種感情而流淚。

他只知道,自己是帶悲傷與沉痛,在記憶的翻攪之中,心裡被刺的陣痛。

“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只是吶…人人都有着自己的沉痛…在這個不斷變化、滿目瘡痍,迫使人不斷受傷的世界…”

莎婭緊握着魔法杖將手背在身後,本能的往後退卻兩步。

她那焦躁的語氣帶着一股迴避的態度。

低沉或是陰鬱籠罩於他們的心頭。

夕在哭着。而周圍的景色也只有一公里的塌陷區。

世界在變動着,在短短的四個月之內,洛維邇所享受的短暫和平便分崩離析。

時間在往前推動着星球地運轉。彷如咬含着命運的齒輪,推動下現實,讓時間不斷的往前走去。

迷惘————————————在這小小的地方所發生的變動,令人預感不安。

恐懼————————————內亂的腳步正愈加靠近。

沒人能夠在這其中得到解脫。

但就是沒有任何的解脫之中,一聲響亮地呼喚,卻在剎那間從突然傳入洛維邇的耳尖。

“洛維邇!”

“啊?”

依凜諾抬起自己的腦袋,一反常態,莊重地凝視着看向她的洛維邇。

“你的步伐打算停駐於這裡嗎?回答我呢,少年!都市的覆滅,就是你所希望等待的結局嗎?”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准許!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很喜歡這個地方啊,看着這個地方總是能夠讓我淡忘過去。不論是德利夫婦,還是這個街道的左鄰右舍,就與真正的和平時期一樣。大家都很友好,大家都很可愛。要是將來有人死去怎麼可能准許!”

洛維邇擦拭了下自己的淚水,但淚水依舊在靜靜地流淌,他咬牙切齒的說著,而依凜諾則依舊嚴肅。

“那麼呢,誠摯的告訴我,你所期待的是什麼?你所想要的是什麼?”

“這樣的問題問着也是廢話,當然是和平的生活。當然是想要幸福地生活啊!這自始至終都沒變啊。”

“沒錯呢,但是如果這座城市要是死了,你什麼也保護不了。”

“那種事情我知道!我想要抗爭,我想要抵抗,我想要避免。但是!信息量得知的太少了!在這個沒有無線電與互聯網,沒有電子通訊也沒有國際媒體,更沒有高科技武器船隻戰艦地方!我到底能夠做些什麼啊!”

剎那間迸發而出的感情就像是噴涌的火焰,吞噬下他的思緒。流落於臉頰兩旁而滾落的淚珠,就像是被開水灌注了一般燒灼着他的內心。

他知道在紛爭中該怎樣活下去,他明白戰鬥的意義。反抗,戰鬥,不斷地為了那“活下去”的期盼,而甘願冒着死亡的威脅。

他知道,他的過去教導過他這一切。停下腳步就會死亡,這就是他所認為,只要活在世界上,這就是不可迴避的世道。

但他地痛苦並不能因着這種明了事理而被消磨。

因為他在這個世界裡只能看到自己活下的希望。他的話不會在此止消,只會像一個肆意發泄的孩子,而哭訴着祈求蒼天給他一絲希望。但世界彷如就現在在他頭頂的烏雲一樣,壓抑着陽光的力量而讓他茫然無措。

“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中的一個局外人啊!維護都市和平?守護友人?那些事情根本做不到!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幻想!不懂魔法的我被拋擲於一個落後的時代!這樣的我根本什麼都做不到,這副軀殼和腦袋內的知識是為著現代戰爭而誕生的啊!…嗚嗚…”

洛維邇在顫抖的雙肩之下,哭泣的模樣任誰都能夠看得清楚。

“洛維邇……”

莎婭小心翼翼地看向洛維邇。

洛維邇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臂,也許只有他自己才能夠明白自己的無力。

他無視下莎婭的呼喚,而繼續說著。

“真的很害怕,害怕就此失去這些日子的安寧,害怕就此失去熟悉的身影,害怕見到自己剛剛熟悉的東西一步一步的步入毀滅。毀滅與死亡什麼的,我已經見過太多了。已經夠了,這裡的戰爭規則不是我所了解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看着洛維邇的莎婭只是將手心放置在胸前,專註地注目着他。而在一旁的依凜諾則再次大聲呼喚了洛維邇的名字。

“原來如此!洛維邇!抬起胸膛看着我呢!!”

“誒?”

依凜諾看見洛維邇看向她的那一刻,只見她瞬間衝到洛維邇的身旁,一腳門狠狠踢在洛維邇的腦袋上。

剎那間洛維邇像個皮球一樣摔滾在遠處的泥土上。

“你在幹什麼吶!!”

此舉將夕嚇得不輕。

同時也讓莎婭怒吼起來,她本能的抽出佩劍,迅速朝向依凜諾那裡砍擊而去。在那一瞬只見依凜諾快速的別過莎婭的胳膊,一腳將莎婭狠狠地踢開。

 

“滾開。”

“你這混蛋…終於…”

“閉嘴莎婭!現在還輪不到你這雜魚開口。”

摔倒在地的莎婭憎恨地看向依凜諾。但那口無遮攔的依凜諾從從內心泄露而出的憤怒沒有一絲遮掩。

“我一點都不會認同你所說的一切,洛維邇!我不知道你所知道戰爭規則是什麼樣子的呢。我只知道,你只是一個忘卻自己身在何處的人呢!”

“切…開什麼玩笑啊!我才沒有忘記自己身處何處…這是一個科學落後的時代,又是一個陌生的世界。獨自在這的我就是一無所有!”

摸着滾燙的臉頰洛維邇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

心中激起的反抗又讓他大喊了起來。

但依凜諾的憤怒卻並沒有止消。

“這樣才不是你身處的地方呢!”

“切,你這混蛋吶!洛維邇就是身處這樣的一個地方,他之前的世界怎麼可能與這裡一樣!”

莎婭接替洛維邇回應其依凜諾的話。她爬起身子緊握手中的魔法杖。她凝聚出風彈,將它對向了依凜諾。

依凜諾不為所動,同樣對着莎婭不滿。

“不,這樣的境況才不是他現在所處的地方!”

“是吶,憑藉你的力量的確無所畏懼,但是洛維邇呢!在這個依靠魔法的世界裡,除去堅硬的軀體之外,他只是一個沒有實際戰力的人類!這種無力你當然…!!”

“閉嘴!”

依凜諾突然打斷莎婭的話,而在洛維邇的耳邊的她們,已然演變成了爭吵與對峙。

“到底是誰在讓他獨自戰鬥呢?到底有誰在強迫他獨自去承擔這份負重呢?你我都在這裡!你我現在就在他的身邊!究竟有何理由在說自己身處一無所有的地方呢!”

“切,我知道!我知道吶!但是你值得信任嗎?你是這個時代災害的起源!”

“沒錯呢!我是這個時代災害的起源。但是,你不一樣!成為洛維邇的引路人呢!你是能夠做到的呢!”

“別隨便將引路人說得那麼輕鬆吶!讓洛維邇的願望實現,是要去拯救整個「丹德拉茵」吶!我才不是拯救時代的英雄!我…!”

“莎婭!你是能夠做到的呢!洛維邇是你的朋友你能夠認可吧!”

莎婭與依凜諾在洛維邇身旁地爭吵只會在他的心中添堵。

“夠了啊!這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即使委託你們又有什麼用!關於「丹德拉茵」的信息又不會爆炸性的增長。說到底!成為朋友都只是我強行期望的啊!你們有從內心認同我是朋友嗎啊!”

“莎婭!!”

洛維邇地吶喊猶如追擊過來的連環炸彈。依凜諾無視他的話,全力以赴地向莎婭怒吼而去。

“切…”

莎婭咬切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才將緊握的魔法杖放了下來。她一直緊盯依凜諾的眼睛也看向下方。

而四周被破壞了的大地,就像是在與莎婭一樣,在凄涼之中獨自傾訴。

“…我是在這裡吶…不會說謊…也沒有什麼很強的實力…也真得憎恨眼前的這個黑髮女人…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未來面對自己的恐懼…所以才厭惡在這裡被逼着做出某種覺悟…”

猛然抬起頭看向洛維邇的莎婭,讓依凜諾原本強硬的表情鬆懈了下來,並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但是吶!洛維邇!我是在這裡!你就是我的朋友吶!我不否認,絕不會否認吶!”

莎婭鼓起嗓門衝著洛維邇喊去。

只是洛維邇並不這樣想。

朋友這個詞彙對他來說僅僅只是奢飾品。

他擦拭下自己流落而出的淚水,從地面上站了起來,面對莎婭。

“不行。這樣只會將你捲入到危險,只會將你推入死亡的邊緣啊。並且你害怕戰場與殺戮。”

“是吶…真的很害怕。或許這才是你無法向我提出委託的另外一個內在緣由吶。”

莎婭也認真的面對起洛維邇。

“我的腦袋沒有壞掉,我不能去拿你的傷痛來實現我的願望。那是不行的啊…那是以犧牲你的自由意志作為代價的。對朋友不能啊。”

“是吶…那是不行的。我成為不了拯救「丹德拉茵」的英雄。”

莎婭說完,便徑直地朝向洛維邇那裡走去,直到在他面前的1.5米前停住腳步。

“但是吶!我能成為你的朋友!要是需要殺人的話你就來幫我承擔!要是需要力量我就來幫助你吶!在風暴的那一天之後,你從來沒有再獨自一人過!”

洛維邇看着走到他面前的莎婭,突然單手抱起一直胳膊後退一步。

“不行。這樣的事情同樣還是不行,一個人的協助依舊還是太過單薄。依凜諾的存在本身對周圍人來說就是一重磅炸彈。這不僅不能成為力量,還會成為行動方針的束縛。不行,這是無用的,什麼都做不到。”

“是吶,這也是那個混賬一定要強迫我成為你引路人的理由,對你的承諾她做不了。”

莎婭說著說著舉起自己的手掌,施展開一小陣如同小刀般的裂風。

只見莎婭猛然閉眼,臉頰上露出剎那間疼痛的模樣。風在她手心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切痕,血跡順着他的手心低落而下。

她隨即繼續往前走去用那隻沾滿鮮血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洛維邇的手背。

“這是一種我們的世界起草誓約的習俗吶。在他人眼前進行的自我傷害,是種對他人認真的深度。血跡沾染對方的手背是種樂意為他人負傷的宣誓。所以我向你發誓吶!我會成為你的力量,無論利用何種方式,成功或失敗,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去守護你的願望!”

哭過之後,臉頰有些紅腫的洛維邇吃驚的看着莎婭。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只要讓我哭下就好,只要讓我歇斯底地發泄下就好。只要沉默下去等到我恢復就好…為什麼…”

“因為那樣你將什麼都聽不見。就像昨天晚上,你沒能去追上莎婭一樣呢。有誰在悲傷,有誰在哭泣,將他人撂在一旁,只會讓人與人之間出現隔閡呢。”

依凜諾將雙手插進自己的黑色外衣口袋裡,搶先一步回答了洛維邇。

 

莎婭看向依凜諾,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這混蛋。別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就是好人吶!你剛剛踢我的這一腳我還沒忘記。”

“啊,我當然沒有忘記自己的本性呢。我還沒有戰敗之前就是這樣子,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

“我全身上下都是不滿吶!”

“嘿咻,那麼這個時候我就換回洛維邇所熟知的那個人好了~呢~”

說著依凜諾便往前蹦跳了一些,隨之帶着她地笑意朝向他們這裡走來。

莎婭卻無法將她忽視。

“你別總是披着自己的那副明了一切事理的外皮吶。究竟有什麼在讓你變得焦躁不安?”

“焦躁不安?”

洛維邇詢問向莎婭,而莎婭一直都在緊盯着依凜諾。

“沒錯吶。焦躁不安。她直接忽視下了你的感受,沒有勸告你逃離這裡,明明這裡遭到毀滅對她來說才更有利。但是吶,為什麼與「阿克里斯」敵對的她,卻迫切的希望有誰能夠想要保護這裡?”

“…是…關於「虛空齒輪」…相關的…事情嗎?…”

思索了一小會的洛維邇悄悄的咬住嘴唇,看向蹲在夕身旁依凜諾。

夕就在他的身邊。

而他不可能忘記在他們相遇的當天與“黑影”敵對的那個晚上。

依凜諾曾經反覆強調過那種東西,以及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基本事實。

沒錯,他想起來了,他所身處的這個宇宙中走在「宇宙大落寂」的邊緣。

洛維邇從未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過莎婭。他有一種預感,依凜諾在這個世界之中所扮演的角色一定比莎婭————乃至這顆星球上通常所認知的還要複雜千倍。

“虛空齒輪?”

只是莎婭疑惑樣子,讓洛維邇相信她對此基本是什麼都不知道。

“啊,那個啊…”

“快住手呢~你自己還記得,所處的世界並非是獨立存在奇幻世界就足夠了呢。”

洛維邇剛想要解釋,便被依凜諾突然打斷。

他很清楚依凜諾想要表明的意思。他將放在嘴邊的話吞了下去,而是針對向了依凜諾。

 “為什麼不說?莎婭也?…不…”

只是這次的話又是欲言又止,直到沉默了一兩秒之後才再次開口。

“你到底是誰?究竟在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在整個棋局上,所有的全部都是棋子嗎?”

“我討厭這樣的說法。”

洛維邇的話語剛落,依凜諾的回答便緊隨而至,不差一絲毫秒。

“我是人類,思維上不是高於一切的其他生物呢。”

依凜諾的厭煩態度,洛維邇聽的一清二楚。他理所當然地明白依凜諾究竟是何種意思。

但洛維邇不會因此住嘴。

“那麼…你還是人…”

“呼,抱歉呢。”

“誒?!”

只是突然之間依凜諾在道歉。對此不明所以的洛維邇猛然一驚。他看見蹲在夕身邊的依凜諾側開些臉頰,淡淡地在嘴邊笑了笑。

“你還沒有資格踏入我的世界。那些事情忘記它吧。我呢,希望你別再用你那邊的思想來看待我,好嗎?”

只是那副笑意,笑得有些悲傷,笑得有些憂鬱。

“抱歉…”

洛維邇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悄悄地側開自己的腦袋。他在內心中深深地相信,這裡的魔法與科技一樣,能夠將自己弄得不再是自然誕生的那個自己。

對世界的認知越是深入,越會是會依賴這種認知,並隨着深入而拋棄原本的倫理觀念。他自己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將自然誕生的絕大多數內臟器官與骨骼拋棄,主要器官僅僅保留大腦與外體皮囊。這樣在機械改造下生存的人類,與原來的生命體相比,還能夠被稱為人類嗎?

洛維邇只是自我肯定自己是人類罷了。作為人類的他,缺少一個生命體所必須有的繁衍能力。

洛維邇沒有生育能力。

“人類源於受精卵,嬰兒出生於試管。當胚胎開始成長,漸漸長大,又一部分人註定將會被摘去繁衍能力而被配發於當成某種社會的零件…就像這副軀殼一樣…”

於是,他像是為自己找尋到了開脫的理由一樣,在記憶之中搜尋着自己的記憶。

他並不清楚自己究竟還是能不能算是人類。但他相信,追逐變革與力量的人們絕不會再意這些。

“洛維邇。”

“嗯?”

只是肩負在過往沉重記憶之下的洛維邇,再次被依凜諾的呼喚所打斷。

“我不是很清楚地理解你在說些什麼,但此時為自己的情商尋找開脫,實在遜極了呢。”

“哈?”

“嘿咻~總結起來呢,你就是在苦訴自己的不幸,自戀的以為別人可能跟你一樣內心極其悲痛呢。”

“這是重點么啊!!”

一瞬間洛維邇本能的衝著依凜諾吼起來。

這絕不是他的悲情,他只是語言組織不好,只是看起來有些不明事理。

“恩,是重點呢。老實說,我打了你一點都不後悔,毀掉了大半世界,殺了數不清的人我也不後悔。對你地柔情只是感覺你愚笨得可愛呢。對待莎婭的誓言也像孩子被人發了糖一樣感動痴情。也許正是因為你太愚笨了,才會覺得自己了解一切的思緒呢。”

依凜諾口味遮攔的說著。

洛維邇根本不想再接這茬。

“死去吧!死去啊!你這種人不適合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上!”

洛維邇臉色突然變得紅潤。

他終於明白了,一切都只是自己感情泛濫,自作多情。無論眼前的這個人究竟在對着什麼而憂傷,都不會對自己曾經所做的事情有過一絲悔過。

世界上的人,才不會都像他這樣一回想起過去就會感到憂傷。

“臉紅了,想逃避呢,嘿咻。你的視角之中的人一定全都是感情脆弱,如孩子般完美的矯情。這真的愚笨到可愛呢。洛維邇,守護你的願望,我也會盡我可能的呢。”

說著依凜諾堅定的看向洛維邇。

“才不要你管啊!這個承諾絕對是故意將我當成小孩子看待的吧!”

“是的呢。”

“人渣!敗類!莎婭我們走!跟這種人沒法談啊!”

洛維邇說著轉身就走,而拉着莎婭手背的莎婭,匆忙喊住了他。

“誒誒,等等等等吶!”

“為什麼止步了啊?你也超級討厭那傢伙吧。從此我們與她分道揚鑣!”

莎婭突然拉住洛維邇就此止步,她也大叫了起來。

“莫名其妙吶!莫名其妙吶!這不符合我的預期吶!!”

“誒?”

“你討厭那傢伙吧?你對那傢伙有意見吧。但是為什麼你跟那傢伙看起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吶。你是誰,你和她發生了些什麼?是不是被她洗腦了?剛才的對話我完全沒聽明白吶!虛空齒輪是啥?你成了她的隨從了嗎?”

莎婭緊緊地盯緊洛維邇,而在那炙熱的視線之下是極為認真的責問。

“抱歉,莎婭。我和他在冒險者公會受到襲擊前的一些時間裡,肢體上發生過一些關係呢。”

“哈!?等等!這超級微妙地措辭是什麼意思啊!”

洛維邇轉身大叫了起來,但依凜諾則依舊顯得有些憂鬱。

不過洛維邇明白那顯然是裝的。

“是呢。洛維邇說在我的懷抱中做得很舒適,身體上還殘留些淡淡的清香呢。”

“你故意打擦邊球的吧啊!聽你的說法全都是色色的情況啊!!莎婭!那就傢伙是在基於事實真相胡扯!”

洛維邇匆忙地向莎婭解釋。但莎婭那異常紅潤的臉色,比烤紅的烙鐵還要通紅。

她的手掌也在微微顫抖。

“哦哦啊啊…基於事實…我明白吶…我明白吶…你和那個混蛋已經做過了。這是被控制住了吶,一定是被控制了吶。”

“喂!你的基於事實一定是理解錯了!根本沒有那麼回事好吧啊!!”

“我明白吶。我明白。不不不…不純絮,變、變態!性、性性慾狂魔!男男男男男、男生都是容易發春的猴子!但是沒關係吶,沒關係吶,即使你已失貞潔,我也會履行自己的誓言,吹爆所有人的腦袋…沒關係…沒關係…”

“怎麼說都超級有關係啊!不要讓性幻想紅潤起你的臉頰啊!!!”

洛維邇哀嚎着想要安撫下莎婭不正常地衝動,只見她即刻鬆開洛維邇的手,將魔法杖高舉與上空,隨之——————

“不純絮的世人們!在此接受懲罰吧!大風暴吶——————————炸裂吧!!!!!!”

四周的氣流在兩三秒之內猛然凝聚在高空兩三米的位置,只見直徑超越1米的“大風彈”突然出現。在場內除去莎婭之外的所有人,轉身就跑,想要立即逃離現場。但時間卻不會准許他們逃離這裡。

“糟了呢!!”

“這才不是什麼風暴這是空氣炸彈好吧啊!!!”

在洛維邇哭喪的臉頰與依凜諾地驚恐下,巨大的“風彈”猶如炸彈爆炸一般,瞬間吹飛了所有人。

 

 

***

 

 

“現在才不是什麼大風季好嗎啊!!!”

身上一身沾染上泥土的洛維邇,走在人際稀廖的街道上大聲喊叫。而現在與他一起走着的三人——依凜諾、莎婭、以及被依凜諾緊緊拉住手心的夕,也全都是一身泥土與灰塵。

“那種事情我才不管吶。是你的錯。”

莎婭雙手提着魔法杖一臉不不滿的走在洛維邇的身旁。

但說起之前的超級“風彈”爆炸,他也是一肚子地不滿。

“沒錯,恩沒錯啊,是我的錯,但是究竟是誰在那冷靜不能地擅自幻想起來,你是幻想家嗎!”

“不,我是實踐家吶。”

“別將我們當成你的實驗對象啊!”

“別總是說我。直到現在你也沒用實際證據說清楚吶。那天晚上究竟你與那混蛋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我老媽啊!!”

“你自己不是說自己是那個什麼試管嬰兒嗎?聽你說那個什麼試管嬰兒什麼的是不需要老媽照顧的吶。所以你見過你老媽嗎?”

不在乎路過的民眾投來的異樣眼光,莎婭睜一隻眼閉一隻地看向洛維邇。

洛維邇正咬牙切齒地唾棄着這個時代呢。

“可惡!這對話沒辦法談,該死的!落後的時代!如果有人知道DNA這東西肯定沒人會問這種蠢問題啊!!”

“那麼你就是最蠢的傢伙吶。居然跟那混蛋有所肉體交集。”

“你給我聽好了啊莎婭!我·沒·有·與·任·何·人·有·過·肉·體·交·集!”

洛維邇跑到莎婭的前面,面對着莎婭後退着走路。他指間指了指莎婭,又指向了自己。

洛維邇一個字,一個字地吐露出自己的實言。

“我又不知你究竟哪裡在說謊哪裡沒在說謊吶。”

“可惡!萬惡的魔法主義啊!你們的鬼力量里難道沒有回溯過去歷史的東西,以此能夠證明我的清白嗎啊!”

“對時光的回溯是在窺世界網絡中曾經遺留下的信息,那種事情我怎麼能夠做到。”

“可惡!我唾棄魔法,我唾棄這個顆星球上一切的神秘技術啊啊啊啊!!!”

洛維邇抓狂般的撓抓着自己的頭皮。在一旁被依凜諾抓住夕手掌死死不放。而“夕”集疲憊於眉間,憎惡在她的臉上一覽無餘。

“厄…那個藍毛的混賬,是發情的公狗嗎?”

“不呢~發情的話我更喜歡松鼠與貓,不過沒關係~他只能拿着樹枝當慰問品呢。”

洛維邇與莎婭在一旁爭爭吵吵的聲音不絕於耳,趁此依凜諾一本正經地回答着夕。

“厄…變態到這個地步了嗎?還真是應該丟進監獄裡關上三十年。”

“那樣不好呢,在監獄裡缺乏正常的異性教育,出來也會很快再進去呢。”

“說的也是。你們這些克倫威爾的同僚,究竟打算怎麼處置我?該不會想要讓這發情的公狗玷污我?”

“嘿咻,請別再將他稱為公狗了呢,我挺喜歡那孩子的。”

“你?你都與那傢伙有過直接…直…嘁,想到那種事情就眩暈。”

夕說道一半,臉頰便已經紅了一大片,她隨即甩了甩頭,唾棄得改了口。

“沒有成年的好孩子呢,不要隨意臆想。會很傷身子的呢。”

“你這個混蛋…有到16歲嗎?”

“就外表的身軀而言剛好是16歲呢。不過,要是按照某人教授給我的至少來說,成年是18歲左右呢。”

“還真是奇怪的教育。在這個世界上14歲成婚的都不少。”

“你想要提前結婚呢。”

“開什麼玩笑!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哪有什麼時間去戀愛!我是夕,亞當斯的遺子,繼承父親的遺志之人!”

夕猛然之間大喊起來,洛維邇等人驚愕地回頭看向她。

“你說話小聲一點呢!”

依凜諾壓低聲音的同時,匆然蹲下身姿,用手死死地捂住夕的嘴巴。

但那看起來已經為時已晚,遠處傳來的聲音嘹亮地穿過街道,直達他們的耳旁。

“快些,那邊有動靜!”

洛維邇他們順着聲音的傳來的方向那裡看去,兩三騎士突然從街道的巷口中竄出,急匆匆地向他們這裡趕來。

“洛維邇,跑起來,不要天真呢。”

依凜諾對洛維邇匆然下達指示后,搶抱起夕急忙地轉身就跑。

洛維邇與莎婭自然得沒有落後,緊隨在依凜諾的身後。

“啊啊,真是麻煩到極點了。”

伴隨着洛維邇地抱怨,他們鑽過不遠處巷口,一直來到另外一個街道。

他們鑽出街道的那一瞬間,路邊的人所發出地驚訝,一點也不讓洛維邇感到意外。他們猶如強盜一般,粗暴地撞開擋在他們前方的路人。

路人在摔倒之後,便謾罵而起。

然而即使是這樣,身後的騎士依舊無法擺脫。騎士快速的腳步,逼迫於洛維邇等人越來越近。

“你現在去騎士大廳通知所有人。”

“我明白了,隊長。”

“並且你準備適當的時候動手,是不是平民全都無所謂。”

“是!”

洛維邇往後窺視了一下緊追不捨的騎士。在被稱呼為隊長的那個男人的號令下,其中一名離隊,而另一名則聽從他的命令,從腰間拔出了長劍。

見此洛維邇路過水果稍作停頓,隨手推到數筐水果將其潑灑於地。

然而身後追擊的騎士們很輕鬆地跳躍了過去。

“可惡啊,騎士的跳躍力都這麼好嗎?”

“常年訓練出來的結果呢。”

“我們往人員更密集的街道跑吧?”

“不呢,往無人的巷口裡跑呢。你來帶隊。”

依凜諾的話,洛維邇根本無法理解。

“哈?”

洛維邇環看四周,也都只有在路邊擺起黑色帳篷攤位,所跑過的巷口交叉之地,也足夠四通八達。

但依凜諾依舊急躁地不得了了。

“快些,找到巷口。”

“你開什麼玩笑,我這裡也不熟悉啊。”

焦躁的洛維邇在一邊與依凜諾交談的時刻,莎婭揮擊着魔法杖,使用魔術捲起周邊的木頭乃至衣物將其吹向騎士。

店家老闆地謾罵理所當然,但這也早已是無暇道歉。而他們身後的騎士,毫不客氣得將一切擋住他們視線的雜物全部斬斷。

“如果沒人熟悉,我來領隊。這邊吶。”

莎婭回頭說了一句后,繼續奔跑,只是她突然轉彎與洛維邇等人分開。

見狀,洛維邇和依凜諾匆忙停下腳步回頭跟隨莎婭。而騎士們中的一人,作為剛才受到襲擊的回敬,抽出腰間的匕首將其投擲出去。

匕首驚險地掠過洛維邇的頭髮,插在旁邊攤位的木樁上。

洛維邇明白這是明顯是警告。

不過既然他現在安然無恙,那就繼續奔跑。

在莎婭的帶領下,很快便見到了某個狹小的道路口,他們毅然地鑽進了無人的死胡同。

從騎士們眼前消失的洛維邇等人,讓隊長有些焦躁不安。

“快點,絕對不能讓他們逃脫。”

伴隨着急促的口吻,幾十秒后騎士們也鑽進了巷口。

而就在騎士們拐進拐角所看見的第一眼之中,只有依凜諾與夕站在衚衕的最深處等待着他們。

騎士中被稱呼為隊長的男人舉手示意,他要求同伴就此止步。

“稍等一下。前面的人在盤算些什麼。”

“是。”

隊長慌張地看了看周圍,洛維邇與莎婭早已不見了蹤影,於此騎士們警覺地放慢了腳步。

聽見兩名騎士的對話,依凜諾也在此時開口:

“你們的團長在想些什麼呢?”

“那種事情不是你應該了解的。”

隊長說著便從腰間抽出長劍,並且眼神遊走在四周。

而至於四周,除了騎士身後的出口,只有十幾米的高牆,以及周邊幾個鐵皮的垃圾桶。

周邊骯髒的積水還時不時的能夠聽見耗子的“咻咻”聲。

“是呢?不過既然都追到了這裡,還派人去通知騎士的本部。一定是為了夕,沒錯了呢。”

“果然你是知道那個孩子的身份,既然如此不打算將其交給騎士團保護嗎?”

兩名騎士繼續緩慢而神情警惕地向依凜諾她們靠近。

對於隊長的提問,依凜諾沒有任何猶豫。

“當然知道呢。但我對你們不信任呢。”

“對騎士團都不信任,你們還能夠信任誰…那孩子是…”

“我們當場對峙一下呢。”

只見依凜諾當場阻斷隊長的話,按照她自己的步驟切入話題。

“夕,「丹德拉茵」現在發生了什麼變故?”

“誒?”

夕頓愕地看向依凜諾。她一臉茫然無措,但是接替這股茫然無措,依凜緊隨而至的催促立刻傳入夕的耳內。

“簡潔地回答呢?”

“嘁。騎士隊那些混賬試圖謀反!並想要控制住夕!”

即使夕的右手被依凜諾緊緊的拉住,那副憎惡的面孔在騎士們的眼前也絲毫不見消減。

“不,是那孩子的理解錯誤。真正擾亂「丹德拉茵」安寧不正是像你所處的勢力嗎?”

只是隊長並沒有對此認同,而依凜諾也對此只是一帶而過。

“那種事情不用去管呢。夕,你是何時逃離宅府的?”

“不!父親遇害的地方根本不在宅府,而是在騎士團與內政派的辦公府里,自從父親遇害我就一直在逃亡!!”

夕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依凜諾的耳邊炸開。只是她對此並沒有露出多麼驚奇的表情。

“為什麼會一直認為殺死亞當斯的大人只有騎士團?”

對此隊長也相當冷淡。但夕卻無法忍受。

“你們這群混蛋!將我家封鎖的水泄不通就是事實!我匆忙趕回家,家裡的女僕讓我逃走,並且告訴我,家裡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扣押。你們都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想要狡辯!!”

夕的怒吼並沒有撼動依凜諾。她此時,並沒有繼續追問。

“原來如此呢。我本以為早上街道的封鎖是因為入侵的事,而加強安保。現在看起來不是呢,加強警戒的同時,你們也在找夕?”

“你的目的是什麼?不斷切換話題的方向,你想要確定些什麼?”

隊長並沒有再接依凜諾的話。而是將其話鋒對象了依凜諾本身。

“為什麼不對此反駁呢?在背負弒君的罪名上,我覺得這裡可以做好多文章呢。”

依凜諾微微露出譏諷一般的淡淡微笑,讓隊長不再顧忌周圍。

但說者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曾有過,想要預謀推翻騎士團的想法。

隊長直接地揮劍沖向依凜諾,而跟隨的騎士緊隨其後。

“果然,你就是那樣的一波暗流涌過的人。有什麼話在法庭上說去吧!”

然而,就在隊長快要到達依凜諾面前的那一刻,綠色的“風彈”從天空竄入衚衕內,在騎士們眼前炸開。

只是“風彈”依舊還是慢了半拍。隊長與隨從踩踏過牆壁,空翻向了後方躲避而去。

“即便如此,後路也已經沒有了啊。”

然而就在隊長剛剛站穩的那一瞬間,洛維邇縱然從房頂出現跳躍而下,一腳踢向了隊長。

在劍背的格擋之下,隊長摔倒在了地面的不遠處。

“隊長。”

跟隨隊長的騎士向隊長吶喊。只是在那一瞬間,第二顆“風彈”從上方驟然而下。擊在隨從的身旁。剎那間,強風席捲而至,將隨從迅猛地掀撞在牆面,由此他昏厥過去。

“這是送給追擊者的好禮吶~請多多笑納~”

微笑着的莎婭此時就站在屋檐頂,她俯視着眼下的隊長。

“伏擊嗎?不對,要是在房頂上應該能夠察覺到才對。”

隊長拿起劍從地上起身。

對於如此迷惑,洛維邇在呻吟中回答了他。

“好疼疼…當然沒有在屋頂,紅外系統是個好東西…待在遠處將風彈當成榴彈打過來就行了啊….啊好疼疼…”

洛維邇閉上一隻眼睛。襲擊向隊長肩背的腿,拉出了一條血痕。

他想,那是在襲擊的時候所被割開的吧……

“幸苦了呢。真虧你能夠聽我不做解釋,就乖乖的莎婭去了房頂,守着‘我受到實質性的攻擊前’再出手的約定呢。”

依凜諾輕輕點頭,向洛維邇表達了一些謝意。而隊長環顧向四周,早已被其包圍。

“嘁。被算計了。果然是一個具有實質目的性的團體嗎?”

只是她話鋒一轉再次嚴肅的看向隊長。

“我說你呢,實質目的性的團體,除了在指有囤積武器的人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呢?”

“那種事情不是你們這群人最清楚嗎?”

“真是遺憾那種事情……!!”

趁着依凜諾說著的那一刻,隊長快速地從騎士服的口袋裡拿出來某種帶環扣的細小的圓桶。隨之在“嗖”一聲中,某種東西從圓桶中飛向空中,爆炸開來。

當即頭頂的天空冒出一股黑色的濃煙。

“信號彈!!可惡!”

莎婭當即驚呼起來,並打算動手。只是隊長比她更快。

只見隊長提攜起劍,快速地砍向依凜諾與夕。依凜諾抱着夕,緊急地往側邊撲跳,這才勉強得躲避過去。

“你瘋了呢!!”

栽倒在地的依凜諾咒罵著隊長,然而他才不會在意那麼多。

“不。我就知道你會躲開的。等到大部隊到來,那麼這伙罪人的末路就到了!”

下一秒,莎婭彈射而出“風彈”如子彈一般朝隊長襲擊而去。只見隊長猛然往後竄跳,迴避下風彈的同時腳踩在牆壁上進行二級彈跳。

“小孩子可不要小看騎士團的人,我們每日可是有在好好的訓練!!”

隊長說著,便一跳竄跳於幾十米的高空,凌駕於莎婭之上。他舉起劍來順着重力的慣力,朝向莎婭劈斬而來。

只聽見哐當一聲,房屋上的水泥便驟然被砍碎。下一秒,莎婭的佩劍便與騎士的長劍驟然相撞。

只是好景不長,一瞬間之間,隊長快速橫掃向莎婭的小腿,她在挨靠樓頂邊緣的地方突然失去平衡。

隊長見狀立即一腳正揣下去,只見莎婭如同被擊打出去的棒球,瞬間撞在了地面上。

“所以……!!”

“要是覺得你這樣就贏了的話就實在太天真了啊。”

隊長剛開口說話,便轉身看見,不知何事已經來到屋頂洛維邇正向他揮拳相向。

洛維邇的一拳落空,而隊長立即提劍擊襲擊向洛維邇。

“用血肉之軀對戰劍士怎麼能贏。”

“真是遺憾,要是單憑堅硬與腕力我怎麼可能輸啊!”

只是洛維邇驟然抓住隊長提劍的手腕將其扔向一旁,並在下一刻,用拳將他打下房頂。

“切,可惡!”

隊長墜落於地剛剛起身的那一刻,依凜諾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個勾拳如鐵鎚一般精準地打在他的腹部上。

嘔吐而出的口水,一定是在隊長的胃在翻攪。

隨即隊長昏厥了過去。

依凜諾嘆息了一口氣。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了看捂着肚子獨自從地上爬起的莎婭,以及從屋頂跳下來的洛維邇。

“呼…你們呢,有必要弄的這麼複雜嗎?”

只是洛維邇一聽就意見很大。

“這話輪不到你說啊!將這一切弄到如此複雜的地步的人,不正是你嗎?”

“嘿咻~無法認同呢。我做事一向乾淨利落。”

一瞬間,裝起傻來的依凜諾悠哉地踢了踢地上的塵土。這在洛維邇眼裡看來,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就是欠揍。

“哈?乾淨利落?乾淨利落就給我解釋一下,這等同於襲警的犯罪事實事情在將來要怎麼解決啊!”

“我覺得那種事情在目前的「丹德拉茵」是不會發生的呢。”

“我說你哪來的自信啊!”

洛維邇沒有想錯,現在他們做的事情正是犯罪。

“算了吧,洛維邇,如果想要執意要保護「丹德拉茵」的話,傷人這種覺悟還是要的吶。必要的時候殺人也是需要的。”

莎婭緊張地握緊手掌。對此洛維邇開始變得含糊不清,試圖糊弄過去。

“啊…說的也是呢~果然天空好藍啊。”

“厄…要做好孩子吶洛維邇,不用裝傻。對着內心騙人小心成為木偶人。”

“匹諾曹看來也不錯啊~”

“那是什麼?你家的傳統東西?洛維邇現在說話吶,總會有意無意之間說出一些難懂的東西。”

“沒什麼~不用在意~只是這樣就好了啊~”

洛維邇說著便轉臉面對莎婭,他雙手背後對着莎婭笑了起來。

看着現在的莎婭,總能感到一絲安穩。

早上的那個憂鬱的莎婭消失了。

“幹嘛那麼認真的看着我吶~這甘甜的笑意背後讓我感到一陣噁心的東西吶。”

“才不噁心啊!請稱呼這為友情的珍視!”

“真的超級噁心吶~~你還沒跟其他人扯清關係,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沉寂在觀望戀人的安詳之中!”

“戀、戀、戀、戀人?!!”

“擅自臉紅個什麼吶!不純絮!變態!痴情狂魔!!死去吶,下輩子永遠找不到女朋友!”

“你還是激動狂!爆炸狂魔啊!你有資格說我嗎啊!!”

洛維邇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變態,他從未做過什麼背德的事情。

不知不覺之中,莎婭已然與洛維邇互相指着手指在一旁吵鬧。

“為什麼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有兩個笨蛋在像日常一樣,鬧騰的如此歡樂呢?”

依凜諾看着他們,指尖揉搓着自己的腦袋。但隨即莎婭與洛維邇異口同聲地回應便降臨而至。

“你究竟在說誰是笨蛋吶(啊!)?!”

“算了呢。像我這樣不討人喜歡的角色兒,獨自在一旁自個兒理解就好了呢。趕快走吧,要是騎士團到了就不好了呢。”

 說著依凜諾擺了擺手,轉身從這裡離開。

“等一下啊,暫時沒有大量人朝向這裡來。沒關係。”

只是她沒走幾步,便被洛維邇喊住。

他看向依凜諾一臉認真的模樣,與莎婭在胡鬧時候的模樣完全不同。

“怎麼了呢?”

“啊,莎婭與你想法一樣想在無人見到的衚衕口裡襲擊騎士。這一點我和莎婭在其他房頂上已經交談過了。但是你在這裡與騎士交談了一堆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洛維邇不可能在這裡一言不吭,他有權利知道依凜諾是怎麼想的。

在騎士拐入這裡之前的十幾秒內,作為戰略配合洛維邇的確可以無視理由,而充分地信任依凜諾的行動正確。然而,他的耳朵不是塞了棉花的聾子。

出於士兵的本能,他自然的在他所能夠做到的範圍內接收了這裡的聲音信號。

 於此莎婭也盯緊向依凜諾。

“沒錯吶…洛維邇說他的耳朵能夠很靈敏。為了預防萬一,我吶,要求洛維邇重複他聽到的對話。你不斷變換的話題方向,究竟是幾個意思?”

依凜諾轉身看了看夕,又看了看莎婭。

“呼~果然沒人在意現狀嗎?”

“「丹德拉茵」的現狀?”

她聽着洛維邇地疑問,再次無奈地嘆息了一下之後,一本正經地質問洛維邇。

“在這座城鎮里,目前究竟有誰在與誰對立呢?”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騎士派與內政派!!!”

還沒等洛維邇開口,夕憤怒的聲音宛如颱風嘶吼一般的席捲而來,然而依凜諾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那也只是從政治層面上來說的結果呢。洛維邇…告訴我,早上我們經歷過了什麼呢?”

洛維邇自然不會忘記。自從了解到自己被德利夫婦委託運送武器的那一刻,來自心底對未來的焦慮與恐懼就從未抹去。

 

這個都市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他對此,只有對內亂很可能會爆發的焦愁。

「伏之月」遺之子民們對莉微·克倫威爾他們有着很強烈的敵對意識。先拋開「伏之月」遺之子民是否別有用心的懷疑論論調不談。洛維邇絕不會認為,在那個店裡的冒險者所代表的僅僅只是與「伏之月」關聯。

洛維邇稍微沉思了片刻,他想自己對早上的事情所被賦予的意義,已經想的相當明白。

“考慮到冒險者這一特殊職業的信息網絡……囤積武器……只是某個團體的行為,而背後很有可能是很多獨立團體,但彼此又所關聯,彼此聯結的勢力群體嗎?”

“沒錯呢。獨立團體的個體動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階段利益一致。”

依凜諾不會去否認,而她細細蠕動的嘴唇,猶如確信一般,將冰冷的事實吐露向眾人————

“沒錯,那個利益一致的東西就是:扳倒莉薇·克倫威爾。”

“打倒莉薇·克倫威爾究竟有什麼錯!那傢伙就是殺死父親的罪犯!!”

夕地仍舊在繼續憤怒地發泄。然而,洛維邇並沒有在意夕的憤怒。

“夕,抱歉啊。我無法單純的從有人綁架夕這件事情,以及犯罪者的口中來斷定,那個犯罪團伙背後的主謀就是莉微·克倫威爾。沒有嚴謹確鑿的證據鏈去證明,那個團伙口中的金主指的就是莉微·克倫威爾。”

洛維邇抱有歉意的向夕那裡看去。正如依凜諾所說,重要的是各個團體的‘階段利益的一致’。無論殺死領主的真相是什麼,最終又是出於何種目的,在此刻都不重要。

“啊…我也認同洛維邇的話吶,夕,什麼才是真相都不重要,「丹德拉茵」的某個勢力群體與騎士團敵對是無疑的。綁架你的那個團伙與內政派也只是屬於某個‘階段利益一致’的組成部分吶。”

莎婭也舉起手掌表示認同。夕不愉快的將頭甩向一旁。

夕會一口咬定罪惡的就是莉微·克倫威爾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在此,對立場善惡的爭辯並不重要。

確定現在的時局才是話題本身肩負的意義,洛維邇對此當然明白。他忽略過夕的情緒,帶着來自心底的一絲責備,將注意力轉向了依凜諾。

“然後呢?騎士團與某種勢力團體的敵對稍微提示一下明白了。但是啊,你所說的一切都並沒有再去確信它。”

“不。沒必再去深究那種關係網絡呢。那邊昏厥過去的隊長從頭到尾的行為及其對話,都一直在一口咬定,有某種地下勢力的存在呢。這一定算不上是個體揣測,而是團體意識的體現了吧?”

“誒?”

洛維邇與莎婭同時地驚愕了一下。

昏厥的隊長確實一直都在將依凜諾誤認為是屬於某種勢力。然而他們三個任誰都清楚,那是並不存在的事實。

依凜諾繼續說下去。

“假設我真作為無法得知其目的,但‘階段性利益’一致的某種存在,在莉微弒君的事情上,盡情的散播謠言煽動民眾,一定會更好的推動目的達到呢。我說出這話的時候,那個騎士直接殺過來的行為背後的理由又是什麼?在此時不是應該對事實真相而感到震驚嗎?”

“可惡!沒有啊。那個騎士一點都不為此震驚…反而是來斷罪的,騎士團早就對這種勢力有所察覺了嗎?”

洛維邇咬着自己的指甲蓋,心理有着一股說不上來的苦味。

他無法否認,被稱為隊長的騎士從一開始就對依凜諾的謊言沒有任何驚訝,而是難以置信的肯定了下來。

這樣的細節洛維邇忽略過去了。

他的確可以肯定,有着某種勢力與騎士團敵對。但是說到底,他也沒想過騎士團是否已經察覺到了這種暗中活動的勢力。

莉微·克倫威爾所掌握的是軍權,而騎士團所代表的是隨時可用使用的精英武力。縱使莉微·克輪威爾真的是要打算叛亂,對於“利益一致”的勢力群體來說想要扳倒莉微·克倫威爾,隱蔽自己的一切行動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洛維邇不會忘記,歷史從來都不會一開始就給予弱勢群體強大而有力的軍事力量,政變與起義意味着以小搏大。

這放在“利益一致”的勢力群體與騎士團的對立中也是一樣。

“在騎士團…看來自己只是接替領主的位置。‘利益一致’的勢力群體吶,才是試圖發起‘政變’的人嗎….”

莎婭的話與洛維邇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依凜諾卻再次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我說過,目的和兩者彼此的看法全都不重要,對於時局的確認重要的是夕所逃跑的時間。”

依凜諾並沒有否認,而是選擇了忽略它。

 “時間?”

洛維邇有些費解地看向洛依凜諾,他很難捋清楚,這之間的關聯。

不知為何依凜諾又與“夕”關聯了起來。在他看來,這兩者的事物雖然彼此有所關聯,但並沒有沒有必要聯繫性。

 “是呢。無巧不成書,暫且拋棄對夕在無意之間所吐露而出的一切驚訝,考慮一下夕大叫一聲后,騎士團出現在了我們這裡呢。”

“稍微等一下。你跳躍的太快了,按照夕的說法,他昨天晚上就從騎士團那裡消失了吶。騎士團有權對領主繼承者展開搜索,由此加強警戒…等等…加強警戒難道不是因為米諾陶諾斯的事情嗎?”

莎婭及時插入依凜諾與莎婭的對話。

只是她說到半截便突然峰迴路轉。

冷汗就像是直覺一樣,在洛維邇的額頭間擠出,

“不啊,我們在明確看到都市警戒的時間是次日。而在次日前的晚上,夕的家已經遭受封鎖並且夕在當天晚上已經逃離。領主遺子的失蹤不可能不被人重視。「丹德拉茵」的領主是世襲制,夕是重要的政治砝碼。”

洛維邇打斷莎婭的話,開始認真考慮其關於夕與騎士團之間的關係。

他相信自己與莎婭一樣,從中察覺到了某種違和。只是她帶着歉意地搖了搖頭。

“抱歉,關於現在騎士團究竟有沒有公告夕失蹤的消息。我沒留意吶。”

“說的也是啊。如果能夠知道騎士團有沒有布告出夕失蹤的懸賞通知,就能夠確定騎士團的真實目的一部分。”

洛維邇認同莎婭所說的一切,從而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千世界裡總不缺乏為只看重金錢的人群。踏入何種政治立場只是一種選擇,政治選擇這一詞彙所跟隨着的是有利於自身利益地抉擇。善惡並不重要,重要的關鍵是能否能讓自身的欲求足夠達到滿足。

這是名為願望的東西。

這是名為政治的東西。

在洛維邇看來,這是被捲入政治鬥爭世界之中,無法避免的事實。

“不呢。”

然而即便如此,依凜諾開口的口中,還是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糾結這一點對「丹德拉茵」現狀的認知還是不能讓其明朗起來。假設騎士團在今天早上的時間段之前就已經確信,「丹德拉茵」存在‘利益一致’的某種勢力這一信息。結合早上大量的騎士團在各處店面盤查的事實,又意味着什麼呢?”

“誒…那樣是……”

洛維邇瞪大了眼睛看向依凜諾。

依凜諾嚴謹的聲音卻像是冰冷的鋒刃,插在洛維邇的心頭上。

去思考兩者之間對抗,不是去思索對方的目的。倘若與騎士團同樣的立場上,洛維邇能夠得出的結論一目了然。

騎士團沒有理由放縱對‘利益一致’的勢力任其發展壯大,直到危害騎士團自身。

威脅要扼殺在搖籃里。

“從昨日就得知這終歸只是假設,不過騎士團在何時得知的已經毫不重要了呢。夕無意地大叫一聲,便招人來了的騎士團。難道不可以認為,正是早晨騎士團對「丹德拉茵」進行全面而密集排查的應忖嗎?沒錯呢,兩者之間的對抗關係變了呢。‘利益一致’的勢力群體想要存活,不可能再單純的繼續蟄伏了呢。”

這種事情洛維邇一聽就明白。

只是推測出「丹德拉茵」的現狀只會讓他變得更加焦躁。

“可惡。即使知道這樣,到底要如何化險為夷?”

他又開始咬起了自己的指甲蓋,而積極地投入思考。

儘管騎士團已經確定某種“勢力”想要扳倒他們,或者騎士團也在排查的目的之中,包含着搜索“夕”的任務。但無論是這些人是為了何種目的,都只是屬於他們的鬥爭。其中一方戰勝另外一方,這與洛維邇想要迴避爭鬥的願望相違背。

“抱歉吶,我覺得我們只能夠在這樣的政治鬥爭的罅縫之中尋找突破口。”

莎婭思索了一會,走到洛維邇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他臉上的憂鬱卻更加濃重。

“抱歉,把你們捲入這麼麻煩的事情啊。如果我從一開始只是去做一個旅行者就好了。”

“沒必要去做旅行者吶。如果你不在這個都市裡生活,我們就不會相遇。看着我——”

“誒?”

洛維邇的雙肩傳來莎婭強有力地抓握,他誠摯地聽從着莎婭地呼喚。莎婭那雙碧綠而美麗的瞳孔之中沒有一絲敷衍。

“——也許將來會痛苦,但是相信我吶。無論發生什麼變故,我都絕對會遵守誓言的吶!”

洛維邇的臉頰微微紅潤,他如同孩子一般在小聲的嘀咕中低下了腦袋。

“洛維邇…除此之外還有…”

只是依凜諾嚴肅的看了看不遠的夕之後,又看向洛維邇。

“恩?”

洛維邇側開腦袋回應依凜諾的那一刻,卻發覺依凜諾突然改變了嚴肅口氣與話鋒。她將雙手交叉於天空伸了伸懶腰,那好似是長輩在對昨日的不幸,想要用愉快的行動而敷衍過去一樣。

 “…不…只是這樣就好,嘿咻~”

隨之,她路過洛維邇的身旁,微笑着一帶而過。

“為了將事情弄的更清楚,我們接下來要去夕家的宅邸要當一回小偷呢~”

“哈?”

除去依凜諾之外的其他人,帶着詫異的臉頰異口同聲地說著,他們同時看向依凜諾。

只見依凜諾輕快地跳轉過身子,大拇指指了指牆壁。

“有什麼好驚奇的呢。去那裡去翻找相關的信息是很實用的呢。另外請走牆壁離開,與追擊隊碰個正着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