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句話,就讓本已沉重的空氣變得越發讓人感到窒息;明知道就算聚集上數百人甚至數千人都無法與之抗衡,但還是要與之死斗。

不…正如它所說,是拼盡全力地掙扎。

“你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他已經…”

好不容易才稍為取回理智,奈特的心卻是頓時為之一沉,因為遙能夠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着晨凜已經…

“別擅自…把我給殺了好嗎。”

從陶瓷人偶的背後突然傳來了晨凜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灰發少年從人偶的背後一躍而下,不過似乎是雙腳支撐不住,落地的時候還是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他身上已幾乎沒有一處完膚,流出的血都快要將衣服染紅,從那蹣跚的步伐來看,大概骨頭也斷了好幾根。

之後雫也跟着從人偶背上跳下來,她的樣子也不比晨凜好上多少,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這兩人在此之前到底經歷了如何激烈的戰鬥。

“就連她和…羽無也在嗎。”

奈特這下也留意到了,自己以往的同伴,現在身着一襲純白的華服,靜坐於陶瓷巨人的另一手掌心中。

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發生了什麼這件事青年還是能猜到的,然而現在明顯不是能深究的時候,他便選擇暫時噤口不言。

“你們果然跟來了啊,難道還沒理解力量的差距…不對,就算你們明白了,也不得不繼續妨礙我前進吧。”

對兩人的突然出現,遙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以作回應,不過想當然耳,實際上它對此完全不感半點訝異。

它並沒有將兩人也帶下來的意思,不過兩人好不容易將刀劍刺在了人偶的背後,才能像現在這樣跟下來。

雖然是下來了,可在此之前的戰鬥已經讓他們的體力完全見底,現在還能站着純粹是憑意志力與執着支撐着而已。

“說過了吧,我一定會阻止你…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我就會一直擋在你的面前…!”

即使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灰發少年仍強行穩過身軀,將漆黑的利刃指向遙,目光中已不帶一絲膽怯。

“嗯…你應該知道吧,並不是我殺不死你,而是我無意殺死你們而已,不過比起讓你們就這麼回去,不如就在這裡,把你們連同那些傢伙一起全部殺掉吧?”

綠髮怪物的笑意中染上了一分殘虐,在它將目光投向湖面上浮着的救生艙時,在場的所有人頓時明白到它的意圖。

“唔。”

在遙邁出第一步前,一道黑色的閃光以遠超肉眼捕捉的速度擊向它的頭部,然而它卻若無其事地偏過頭,就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這一發子彈。

“嘁…!連子彈也能閃過,果然是怪物…!”

雖然仍是不禁咋了咋舌,但自己的攻擊沒有作用是奈特的預想之內,他之所以擊出這一發子彈,只不過是為了執行一直以來的作戰計劃而已。

“第二回合啊,混蛋。”

“!”

在遙被子彈吸引了注意力的那一刻,晨凜已然潛近到它身後的死角,全力揮出閃着光芒的刀刃。

本應是絕對無法閃避的一擊,可最終刀刃還是沒有成功砍中怪物的身軀:它將手臂以人類絕不可能彎向的角度扭向身後,強行擋下了這一斬擊。

遙能擋下這一擊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原理在,僅僅是在留意到晨凜潛入到自己背後死角后,便將手伸向身後擋下攻擊,要說有什麼特別,那就只是這一過種遠遠超越人類的極限罷了。

儘管手臂因此而被斬開一道以常人來說理應見骨的傷口,不過這種程度,對遙而言只不過是十幾秒就能治好的小傷罷了。

“喂,幫我看好愛姬,傳送門能啟動了就立即通知我們!”

“是…好的!”

在讓亞蘭將愛姬帶離后,包括貝小米,艾樂在內,五人在沒有任何溝通下不約而同地同時攻向綠髮的怪物。

在場的五人到底有多強?如果以兵器而言,將普通人比作是手槍的話,那麼他們就是導彈的程度吧。

在污染的作用下,他們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人類極限,要知道即使是僅僅達到那道極限的人類,在世界上也絕對是屈指可數,而超越那道界限的人,現在有五個。

不管是體力,筋力,爆發力,反射速度,都已經是會令人體科學家們在看到實際數據時引發心肌梗塞的程度,將現在的他們稱之為超人也不為過。

他們就是如此地強大,經歷過無數的修羅場,在生與死之間無數次徘徊,最後才獲得了這種超常的力量。

然而那在真正的怪物並沒有任何意義。

“好慢啊。”

五人合力,甚至沒有讓遙揮動第二隻手的需要。

只於一剎那之間,明明是突進狀態的五人,卻被它手臂一揮,迅即被擊飛出好幾米的距離。

那是堪比正面被攻城錘撞擊般的衝擊力,只是接下了一擊,手臂就像是被粉碎了一樣,如果是以肉身承受下這種攻擊,恐怕連人形都保持不了。

“說笑吧…!這種怪物他們兩人竟然還能拖住這麼久!?”

無止盡的恐懼又再一次快要崩堤,單單一擊就讓貝小米感受到什麼叫作有形體的絕望,眼前的怪物,無疑是人之力無法與之抗衡的災厄。

“怎麼了,不是說要阻止我嗎,既然不行的話,那我就出手啰。”

眾人還沒有回復過來,遙已然再次將目光投向救生艙,以地板也承受不了的力道往地面一踏,竟一躍上好幾米的高空中。

“咕…!站住!”

晨凜當然不會讓他這麼簡單就得手,忍受住快要散架的痛楚,灰發少年朝空中的遙射出藏在左手袖中的短刃,在空中的話,它就無法改變方向。

又是無法躲避的一擊…然後,又是僅對普通人而言無法躲避的一擊。

“喔,那麼你也來吧。”

然而,綠髮的怪物竟然徒手接住了速度堪比手槍子彈的短刃,用力一扯,竟將灰發少年拉向了自己。

“開什麼美國玩笑…!?”

那就像被繩子綁在高速行駛的汽車…飛機,甚至該說是戰鬥機或許更為合切,被高速拖曳往空中失去平衡,讓晨凜也一時慌了神。

但是,這也是機會。

這個你就不能閃避了吧…!!

被拉向空中,同時也意味着被拉向遙的身邊,以這種速度斬向它的話,就算強如它也肯定能造成什麼傷害才對。

結果這一擊也沒有碰到綠髮怪物的皮毛。

幾乎是以和被拉離地面同樣的速度,在反應過來之前晨凜再次被甩向地面,重重地撞向正打算瞄準遙,同樣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的奈特身上,兩人一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不是說了沒用了嗎,真是有毅力啊。”

就像沒有受到任何妨礙一樣,綠髮的怪物輕鬆落在了救生艙上,接下來只要它一抬手,輕輕敲一下,在裡面的所有人都會無一倖免吧。

長久的憎恨,終於得以報復…

“艾樂,討厭你!”

可出現在救生艙上的竟不只遙一人,才剛落地,艾樂已手持着黑色的長釘刺向它。

救生艙距岸邊的距離絕非人類靠跳躍就能越過的程度,不過只要看到站在岸邊的貝小米,就能猜到是什麼一回事:那是只有體重極輕的艾樂,他的跳躍力和少女的臂力結合才實現到的技巧。

“只要知道落地點的話…!”

就算是在五人之中,艾樂的速度也是極為優秀的,神速的偷襲一擊卻僅僅在遙的側腹擦過,留下一道甚至不能算傷口的划痕。

太淺了;在最後一刻,遙依靠扭動身軀避過了這一擊,而在艾樂轉過身來之前,遙那長槍般的手臂就會刺穿他的身體。

“!”

但這次卻輪到它的攻擊無法觸及到艾樂,只因它的手臂已被漆黑的太刀所斬斷。

“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是遙也不由得嚇了一跳,艾樂也算了,竟然就連雫也來到了救生艙上,那是它所預料不到的。

下一瞬間,除了雫的身姿外,在她身後,那被黑色釘子固定在救生艙表面的繩子進入到遙的視界中,它立即便明白到這是什麼一回事。

艾樂的任務不僅是在預測到遙的落地點的情況下進行偷襲,更是為了以綁着繩子的長釘幫雫作出接近救生艙的立腳點。

就算是奈特或是晨凜,恐怕也無法僅憑一根繩子就迅速移動到救生艙上,只有作為劍士的雫的優越平衡感和爆發力才能實現這種事情。

這是由貝小米在一剎那間構思,由艾樂和雫的特殊能力結合在一起的戰術,如果對象不是這怪物中的怪物,甚至足以稱之為必殺的戰術。

“…為什麼呢,明明一次又一次地明白到絕對不能小看你們人類,可卻仍然…不,並不是我又小看你們了,而是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展現出你們無限的可能性,超越了我的認識。”

遙對人類是又愛又恨。

它的本質決定了它無法停止對間接創造了自己的人類的憎恨,無法原諒人類沾污了構成自己的無數靈魂,直到人類滅絕為止都會一直屠殺他們。

可同樣身為人類,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自己父母的受害者們又如此地令他感到好奇,激發出他的救知欲。

就像眼前的這些人類一樣,明明如此渺小,但展現出的可能性卻龐大得有如宇宙,甚至讓它產生了他們能夠有一瞬間超越自己,將自己殺掉。

那份執着,那份智慧,那份無畏,那只有作為人類才擁有,僅屬於人類的可能性,看起來是如此地…

美味。

““!!””

距離遙最近的艾樂和雫馬上便察覺到:遙的笑容改變了,不再是那種毫無溫度的笑容,而是充滿着熱切期待,像是第二天要去旅遊的孩子般的笑容。

啊啊,好想將他們吃掉,好想將這令人着迷的一切都吞食掉,他們肯定會比至今以來吃過的人類都要好吃千倍。

“我明白了…無視你們實在是不妥,剩下的時間,直到你們自己放棄掙扎,我都不會破壞傳送門的。”

僅僅是一晃眼間,雫好不容易才砍斷的手臂竟已再次重新長了出來,擋下雫反射性地又砍出的一刀,掛着那副令人戰慄的笑容跳回到岸邊。

“我會,使出我真正的全部…不要那麼輕易就被我殺死了啊。”

五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超越了遙的認識,不過這對他們而言其實沒有分別,眼前這綠髮怪物亦一次次地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到底它還能強到什麼地步?自己還要與這樣的怪物對峙多久?只是嘗試去考慮一下這些問題,精神都彷佛快要崩潰一樣。

五人在一起的話肯定會有什麼辦法…眼前的怪物就是強大到眾人連這種想法都無法產生。

然而還是必須與這樣的災厄戰鬥,還必須從這樣的怪物手中活下來,不是能否做到的問題,而是必須做到。

待艾樂和雫兩人回到地面后,五人和一怪物便再次展開死斗,能明顯看得出,遙的速度竟然比起剛才還要更一層樓,就算是五對一,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優勢。

終究,他們都只是在遙手上起舞掙扎的小蟲子罷了。

在那樣的實力差下,就如它所言,僅僅是不被殺死就已經要使出全力以上的全力,更惶論要作出反擊。

我們的罪孽…到底有多深…

看着眼前這好比地獄的光景,護着愛姬站在遠處的亞蘭不由得如此想到。

眼前的怪物無疑是對人類的憎惡與仇恨的集結體,而它的強大則正是那份恨意之深,同時也是自身罪孽之重的絕好證明。

罪與罰,那份天罰理應是由自己來承受,可無知的人類卻犯下更重的罪,以逃避罰,最終那份罪之沉重,會成為最大的天罰,降落在人類身上。

亞蘭深信,現在正是那份罪本身化為罰的一刻。

為什麼,那些少年少女得為了如此無可救藥的自己等人而拚命戰鬥?不,他們肯定不是因此而戰,他們也是為了自己而拼上性命罷。

那最應該承擔這份罪,最應該將性命賭上的自己又在幹什麼?觀戰?

好想衝出去就這麼被那怪物殺掉,可是不行,除了傳送門以外,肯定“還有什麼”是現在的自己才能做到的。

就算連補償這份罪孽的千萬份之一也不足夠,但也必須繼續思考,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

而和亞蘭一樣都在看着這一切的,還有一名少女。

明明已經無法再看着眾人身上不斷增添上新的傷口,可目光就是無法移開,明明很想從這裡逃走,卻已經連活動雙腿的力氣也沒有。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都是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所以才會導致現在大家要受這種苦。

和大家比起來,自己胸口中的痛楚根本算不了什麼,然而自己所能做的,竟然只有高高在上地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地獄中苦苦掙扎。

憎恨着,憎恨着如此軟弱的自己,痛恨着總是作出錯誤選擇的自己,那份恨意之大讓她都快要變得瘋狂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在那時就殺了我…”

曾幾何時還渴望過得到救贖的少女,現在卻連被他人拯救一事也無法去奢望;眼淚早就已經流光了,少女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眼角流淌着的已是鮮紅的液體。

血色的瑩珠滴落在純白的長裙上,與那湛藍色的髮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假如能將此一刻繪於畫布之中,那肯定是會讓所有觀看者為之落淚的作品。

就算不清楚這幅畫的故事,也肯定能憑人的感性和本能察覺到,那份讓人胸口不由自主地發痛的少女的絕望。

又假如,有某人在現場以自己的雙眼目睹這一畫面呢?她會有什麼感想?

[米蕾婭…大概不管結果是怎樣,這都會是最後了。]

少年在落到這裡之前,曾這麼對自己說過,這一句話到現在仍不斷在幽浮少女的腦海中迴響着。

如果是別人的話,肯定不會懷疑這句話還有其他意思,唯有她,唯有與少年相處的時間比誰都要長的米蕾婭才能理解到。

並非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會是最後一戰,少年所說的最後並不是指戰鬥,最後所指的其實是他自身: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都會死在這裡,這才是真正的意思。

米蕾婭並不知道,雫之所以還能夠戰鬥,是因為靠着藥物以及強行提升的污染度,兩者合在一起才能讓她現在依然屹立於戰場中。

可是晨凜呢?沒有服用藥物,也比雫要弱的晨凜,為什麼此刻仍能戰鬥?

幽浮少女雖然不知道雫的事情,但她憑籍着直覺和對少年一直以來的認識,察知到一個事實。

晨凜已經回不去了,無論在哪一個意義上也。

看,他又被砍傷了,腹部好痛,然後下一秒肩部也受傷了,好痛啊。

每當他受傷,米蕾婭就感覺自己好像也被刺穿了一樣,共同承受着同樣的痛楚。

這樣下去的話,大概能夠拖到傳送門啟動,只要逃回原來的世界再馬上進行緊急處理的話,那就能迎來結束了吧。

可是不行,那樣的話就會無法拯救羽無,她就會獨自一人留在這個死去的世界,永遠地被那比死亡還要痛苦百倍的後悔與自責所折磨。

那並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那肯定也不是晨凜所期望的。

這樣想來,自己或許從認識晨凜開始,就在利用着他,利用他實現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想做的事,同時亦利用着他“米蕾婭的期望就是我的期望”這一想法。

卑劣至極,米蕾婭自己也…不,她是無比清楚,因為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甚至無法向一直為自己作出犧牲的少年作出任何回報。

可是,現在自己想拯救名叫羽無的那孩子,想拯救拼上性命地戰鬥的晨凜,所以必須找出,將Bad End迴避,迎來Happy End的方法。

肯定還有什麼,是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自己沒有發覺到的,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

能做到的事情…!

幾乎是在同一刻,米蕾婭和亞蘭都看向了對方。

那只是很簡單的想法,在場的人中唯一還有戰力的,就只有羽無而已,而在場的人中唯一能去說服她的,就只有米蕾婭而已。

遙以一己之力拖住了五人,可換個角度來說,那五個人也在暫時拖住了遙,它暫時應該沒有餘裕去阻止這邊的行動。

“亞蘭先生!那個裝置,拜託了!”

“明白了…!就用我的…”

那陶瓷巨人似乎只會聽從遙的命令,即使走近了它也沒有任何要活動起來的意思,不過即使它動了,亞蘭也下了決心要完成自己的任務。

“羽無大人!接住這個!!”

黑髮青年用盡全力將放在了自己口袋中,用來與米蕾婭交流的眼鏡扔向了羽無,儘管亞蘭對自己的體力沒有自信,幸虧眼鏡最後還是成功落在巨人的手上,吸引到羽無的注意力。

“請戴上那個!只要戴上那眼鏡,你就能和米蕾婭小姐直接進行對話了!”

“!”

藍發少女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是因為這副眼鏡的功能的厲害,還是因為要和米蕾婭對話?

“…我做不到。”

“什…!?”

就算是亞蘭,也想不到羽無竟然會拒絕戴上那眼鏡,但對於少女來說,就連那麼一副眼鏡,她亦已無力將其拿起。

“是她一直待在張晨凜的身邊支持着他…我沒有資格和她對話,而且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我的錯…我…”

是自己的選擇毀了晨凜的人生,而一直陪在他身邊,讓他能夠走到現在的正是米蕾婭。

一方是毀了他的人,一方是拯救了他的人;無論怎麼想,自己都沒有資格去和那位一直努力將他從絕望的深淵中拉扯上來的人對話。

又或者,更多的只是恐懼,恐懼一旦要與米蕾婭對話,就要承受她的指責之詞,而且肯定會無從反駁。

現在羽無,已經混亂得連思索亞蘭這麼做的用意的餘力也沒有,明明只要稍為想一想就會明白,亞蘭沒有必要在現在這種情況特意讓米蕾婭去指責她。

有一件事情,是米蕾婭現在必須和羽無說的,可要是羽無堅持不肯戴上眼鏡,那就無法傳達給她。

現在的幽浮少女無計可施,所以她只能將目光投向唯一能說服羽無戴上眼鏡的亞蘭;幸好,他的目光中並沒有要放棄。

相反,能看出他十分清楚現在的自己該說些什麼。

“…羽無大人,我並沒有一絲要怪責你的意思,相反,我還要感謝你,因為有你的出現,才讓我們得到小小的救贖。”

亞蘭之所以會親自接待羽無,是因為聽了在登記所的朋友所說,想確認一下她所說的到底是否真的。

而那時羽無這麼對他說了:我沒有理由去責怪你們的行為。

不管藍發少女那時到底是基於什麼理由說出那樣的話,可對亞蘭來說卻是一個救贖,是對一直被人類的罪所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他的原諒。

黑髮青年需要的僅僅是一句原諒而已,而那對羽無也是一樣的,她也需要一句“我原諒你”。

羽無的事情,亞蘭已經通過無人機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他非常清楚,現在的藍發少女必須和米蕾婭對話。

“會變成這種狀況,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犯下的罪,與你的選擇無關,不如說,你的選擇反而是正確的。所以,我能代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說,你沒有錯。”

“至於你有沒有資格,那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事,請羽無大人你戴上那副眼鏡,親自去和米蕾婭小姐確認。”

自己的原諒根本無關痛癢,可如果能讓羽無好受一點的話,亞蘭肯定自己會連衝上前讓遙給劈成碎塊也毫不介意,但現在自己還有必須做的事,不能毫無意義地死去。

“請你…和米蕾婭小姐說話吧!!你也應該得到屬於你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