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對着裘度伸手一指，裘度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捂着腦袋跪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你，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英菲尼提系統這五年之間一直都在偷偷記錄著達德利每一個人的數據，我只是把這些數據以記憶的形式完整地還給了你。”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裘度一邊念叨一邊顫抖地凝視着自己的手掌，隨即像個瘋子一般抓撓着自己的臉。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我，我已經死了？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啊！！！”
眼淚混着血水順着裘度的手臂落在了地上，把一旁的威爾考特議長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他，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瘋了！”
威爾考特驚恐地大叫出聲，可緊接着自己也眉頭一皺，抱着腦袋跪在了地上喘氣連連。
“這，這不可能，我，我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堅持到了現在，我馬上就可以去安定區過好生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威爾考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癱倒在了地上，而不止是他們兩人，伴隨着天空的裂紋越來越大，城裡的每一個人都開始出現了同樣的反應。人們紛紛抱着頭跪在了地上，緊跟着能聽見從城裡各處都傳來了號哭之聲。
“使徒大人，你一定有方法的對吧？快救我，快救救我啊！我不是什麼虛擬人格，我是人，我是福音機關的支部長法里德啊！”
法里德抓着麗絲莉特的胳膊痛哭流涕，麗絲莉特咬了咬牙，憤怒地朝着笑面人瞪了過去。
“你只會躲在幕後用這種卑鄙的伎倆嗎！”
“使徒大人，他們只是一群人偶罷了，你這麼關心他們幹什麼？”
“因為我是有個感情的人，而不是你這種以玩弄他人為樂的小丑！”
“那你就誤解我了，我可不是因為想要玩弄他們才這麼做的。這些情感的波動都會成為寶貴的實驗數據，他們的意識馬上就要消散掉了，與其這麼白白浪費，不如讓他們再為英菲尼提系統做出一些貢獻。”
“噁心的傢伙！”
麗絲莉特再也忍受不住，她一把將法里德推開，剛想邁步，安潔莉婭已經搶先擋在了麗絲莉特的身前。
“別去，就算你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傷害的只會是漢娜的身體。”
“我不會殺掉她，但至少可以把她打暈過去，不能讓笑面人繼續這樣肆意妄為！”
正在爭論的時候，天空再次傳來了碎裂的聲響，而這一次連大地都開始出現了顫抖，人們彷彿成了斷了線的木偶，一個接一個癱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我，我要死了嗎？”
謝爾薇娜氣若遊絲地凝視着抱着自己的卡洛琳，卡洛琳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雖然時間比較短暫，但已經到了該醒來的時候了，這一次我會陪你一直走到最後。”
“所有的事我都想起來了，對不起卡洛琳，如果我能更強大一些，就不會讓你受那麼多的委屈，也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了。”
“不用道歉，無論是卡洛琳還是謝爾薇娜，她們的故事早就已經結束了。”
“對啊，我們都只是她們的虛擬人格而已，但我的心裡還是會覺得難受。我只是一個虛假的存在，甚至連這份內疚的心情，到最後也沒有辦法得到救贖。”
謝爾薇娜的眼裡滲出了不甘心的淚水，但緊跟着另一隻手伸了過來將謝爾薇娜的掌心緊緊握住。
“你不是虛假的存在，我會記得你，也會記得達德利的一切。”
謝爾薇娜怔怔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希爾德，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特別不靠譜的人，平常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着就來氣，原來你還是可以一本正經的跟我說話嘛。”
希爾德也同樣露出微笑，將謝爾薇娜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如果你跟我再熟悉一些之後，你就會發現我有很多的優點了。”
“是啊，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如果可以，真想找個機會再和你好好聊一次。”
看着謝爾薇娜的笑容，淚水開始在希爾德的眼眶裡打轉。他能感到掌心裡的溫度正在迅速流失，不由得聲音也開始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謝爾薇娜，我，我其實在來到達德利見到你之後，就一直……”
“好了，你真是壞心眼，明知道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會影響我的判斷力的。”
謝爾薇娜打斷了希爾德的話，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用盡最後的力氣朝着希爾德露出了一絲微笑。
“對了，你上次不是問我，怎麼才能更受女孩歡迎一些嗎？”
希爾德怔了半晌，看着謝爾薇娜溫柔的眼神，自己的目光也跟着變得柔和了起來。
“是啊，你能給我一點意見嗎？”
“嗯……那就先把煙戒了吧。”
天空再次傳來一聲巨響，周圍所有的景象都如同暴雨中的湖面開始產生劇烈的晃蕩。眩暈感襲向腦海，希爾德不禁捂住額頭，耳邊傳來了卡洛琳的聲音。
“幻象解除了。”
就像是從高處墜落一般，失重感讓希爾德不由得趴在了謝爾薇娜的身上，不知過了多久，眩暈感和失重感漸漸消退，等希爾德到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眼前的謝爾薇娜已經變成了一具黯淡無光的金屬人偶，身邊同時響起了人們慌亂的叫喊聲。
“他們全部變成人偶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我們平常看到的那些人竟然都是假的？”
除了跟隨麗絲莉特來到達德利的士兵，所有的人已經全部變成了人偶，七歪八倒的躺在大地上。空虛和失落瞬間將希爾德的心緊緊包裹了起來，手裡傳來金屬那冰冷的觸感，希爾德傷感地凝視着面前的人偶，突然發現身前的卡洛琳竟然慢慢站了起來。
怎麼可能？卡洛琳不是虛擬人格嗎，怎麼還能動？
希爾德心裡一緊連忙抬起頭，看見卡洛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背上的兜帽又重新拉了上來。
猛然掀起的颶風讓希爾德下意識的抬手遮住雙眼，待到將手臂放下來的同時，視線中已經沒有了卡洛琳的身影，而灰色的斗篷同時間在漢娜的身前高高揚起。
“？！”
漢娜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胸前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拳。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個像是蜘蛛般的機械從漢娜的胸口上掉落而下，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漢娜！”
安潔莉婭焦急地衝上前來，灰斗篷伸手將昏迷的漢娜攬在了懷裡，隨即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她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讓安潔莉婭渾身一震，緊跟而來的麗絲莉特也睜大眼睛停下了腳步。而兩人這時才發現，灰斗篷的身材看上去竟然比剛才要高大了許多。
“你，你是……”
安潔莉婭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臟顫抖地詢問出聲，灰斗篷慢慢轉過頭，伸手將兜帽從腦袋上掀開。
“好久不見，安潔莉婭、麗絲莉特。”
達里安的臉赫然出現在了二女的眼前，但和黑鴉那時不同，現在的達里安頭髮有一小撮是灰白色的，而且臉看上去也要略顯滄桑一些。
“達……里安？難道說剛才的卡洛琳其實是你？”
安潔莉婭的聲音有些發顫，她想要跑到達里安的身邊去，但剛一邁出腳步，麗絲莉特已經伸手將她給攔了下來。
“等等，別過去！”
“可是，達里安他……”
“你忘記他幹了些什麼嗎？”
麗絲莉特的話讓安潔莉婭愣在了原地，記憶中達里安那瘋狂的模樣又再度浮現在了腦海里，讓安潔莉婭也跟着變得躊躇了起來。
“達里安，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麗絲莉特抬起長劍，警戒地向著達里安上下打量，達里安微微一笑，對着麗絲莉特輕輕搖了搖頭。
“麗絲莉特，我不是你的敵人。”
“別想騙我，我已經記起了你在達德利所做的一切，就在一個小時前，你在我的面前用劍刺穿了克西的胸膛，你難道要說這些都跟你沒關係嗎？”
“這些事並不是我做的，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有什麼話等我把你抓住之後再說吧，希爾德，你帶上所有人把他給我圍起來，不能讓他跑了！”
見麗絲莉特準備對達里安動手，安潔莉婭連忙抓住麗絲莉特的胳膊搖了搖頭。
“等等，現在的達里安和那時候的感覺不太一樣，先聽聽他的解釋。”
“無論他有什麼理由，現在他已經成了笑面人的幫凶，那就必須受到懲處，把手拿開。”
麗絲莉特把胳膊從安潔莉婭的手中抽離，轉頭朝着達里安投去了敵視的目光。達里安卻突然抬起右手，將蒼藍色的長劍展露在了麗絲莉特的眼前。
“這是！”
“瀾，跟她們打個招呼吧。”
藍色的光暈從達里安手中綻放而出，長劍幻化成了少女的模樣站在達里安身旁，朝着麗絲莉特和安潔莉婭招了招手。
在見到瀾的那一刻，所有的疑慮瞬間變得煙消雲散。
這就是自己要找的達里安，無論是瀾也好，還是達里安也好，雖然外貌打扮有了些許變化，但和五年前的感覺是一致的，而不是黑鴉那種瘋狂殘暴的模樣。
“瀾！”
安潔莉婭開心的大喊出聲，還沒等瀾說話，就衝上前去一把將瀾抱在了懷裡。
“痛痛痛，安潔莉婭，你太用勁了啦！”
“我一直都想見你們，終於，終於見到你們了。”
聽着安潔莉婭抽泣聲，瀾愣了愣，隨即微笑着伸出手和安潔莉婭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嗯，我和哥哥也一直都想着你們。”
看着擁抱在一起的安潔莉婭和瀾，麗絲莉特呆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敵意已經消退不見，眼眶也開始漸漸有些泛紅。
“這些年你究竟到哪兒去了？既然你活着，為什麼連一封信都不寄給我？”
“對不起。”
“你知道不知道，在那個叫黑鴉的傢伙說他就是達里安的時候，我當時心裡有多難受！我，我這些年……”
麗絲莉特急促地喘了口氣，咬牙壓下在心裡翻湧的情緒，神情也重新變得冷峻了起來。
“不，不對，他對我們的事了如指掌，而且那種感覺也不可能是偽裝出來的，快告訴我，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傢伙究竟是誰？為什麼他也有一個和瀾一模一樣的神造人形？”
達里安似乎在斟酌着什麼，遲遲沒有回答麗絲莉特的問題，一旁的瀾神情也同樣變得有些複雜。
“他，他們是……”
“關於他的事我以後會解釋給你們聽，現在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在笑面人他們完全控制英菲尼提系統之前阻止他們。”
達里安打斷了瀾，伸手指向將遠方高聳的鋼鐵巨塔。
“看見那個了嗎？之前因為幻象的原因沒法看見那座塔，但其實那裡就是英菲尼提系統的控制中樞。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它就將破敗的達德利重新修復了起來，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加精細。現在達德利的每一寸土地，都可以算是英菲尼提系統的一部分。”
說到這兒，達里安頓了頓，看向躺在地上的一堆堆人偶。
“這些人偶是英菲尼提系統生產出來的機械生命體，它們能夠按照數據完美模仿出人類所有的行為舉止，甚至連使用根源之力這種事都可以辦到，但實力只能達到原本的八成左右。”
“這到底是誰留下來的機器啊。”
“我一直還覺得達德利支部的飯菜好吃來着，沒想到居然是一群人偶做的。”
士兵們發出了一聲聲驚嘆，達里安點了點頭，簡短的為他們做了解釋。
“就和福音機關演習用的機器差不多是一個原理，只是英菲尼提系統更為強大，它不僅可以製造出和現實別無二致的幻境，還能製造出可以模仿人類的機械生命體，甚至直接作用人的大腦，改變記憶和認知。”
安潔莉婭蹲在漢娜身邊，抬頭向達里安投去疑惑的目光。
“那漢娜呢，笑面人是怎麼控制她的？”
“漢娜的胸前被放上了控制器，這個控制器能讓英菲尼提系統直接干預漢娜的意識，只不過因為幻象的關係你們看不見而已。”
“控制器？可她根本沒有和笑面人接觸過，究竟是什麼時候……”
安潔莉婭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腦海里突然回憶起了黑鴉劫持漢娜的畫面，不由得恍然大悟。
“我知道是怎麼裝上去的了，是黑鴉乾的！”
“這個控制器被笑面人做了手腳，避開了英菲尼提系統，而是能夠由他來直接操控漢娜。”
“但他並沒有預測到克西的出現，為什麼會這樣做？”
“這就是他的做事風格，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給自己留下後手。”
麗絲莉特的眉毛微微一抖，臉色瞬間變得嚴峻了起來。
“這樣的系統絕對不能讓笑面人這種危險的傢伙得到，你知道笑面人他們的位置嗎？”
“他們就在那座塔里。”
“既然如此，那現在我們就去塔里把英菲尼提系統的控制權奪回來！”
話音未落，天空宛如水面盪開了一圈巨大的波紋，周圍的環境突然發生了改變，所有的建築物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掉了。
“發生什麼事了？”
“周圍的房屋呢？”
就在人們面面相覷之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地底竄出，達里安眉毛一挑，連忙向瀾伸出右手，蒼藍色的長劍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許久不見，另一個我。”
黑影發出了和達里安一模一樣的聲音，在人們驚愕的目光中，黑影漸漸凝聚成了人形，幻化成了一個身穿黑衣的達里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