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破門而出屬於非必要行為,事後要求追償的概率超過80%。”

小女僕扔出兩枚黃紙旗,整間屋子內轉瞬間變得黑霧瀰漫,羽齊甚至都看不清那隻正拽着自己衣角的手。

“知道啦知道啦,我現在已經很受打擊了所以不要再補刀啦!”

師父自暴自棄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由於穿透障礙物的魔葯影響到了他們正常乘坐電梯,不得不解除了魔藥效果的他們為了能夠儘快趕到樓頂已經強行拆掉了不少監控探頭和警鈴,師父近四個月的零用錢基本上已經全都扣光了。

“可惡,這次一定得好好從林家那隻老狐狸身上扒層皮下來不可,這種緊急委託的價錢以後必須要翻倍!”

羽齊藉著師父的抱怨聲以及隨之產生的回聲大致掌握了房間的構造,將自己手中的紫雷符塞給了小女僕。

沒有靈力的羽齊很難在修行者面前取得優勢,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揮小女僕如何恰當的使用符篆以掩護師父營救青——至少他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現實情況卻使得他的存在顯得有些尷尬。

沒人移動,也沒人說話,就連呼吸聲都無法察覺,羽齊的靈力還不足以幫助他看透這片由陣旗勾連靈脈所產生的黑霧,唯一能夠感知到的就是那隻從始至終未曾放開的手。

區區一介凡人在這種時候所能起到的作用並不會比一顆石子多多少——羽齊再一次認清了現實,將僅剩的那一張提前灌注了靈力的紫雷符向前擲去。

因符篆內部術法啟動而燃起的火苗並沒能照亮被黑霧籠罩的房間,但羽齊確實憑藉著回聲隱約感覺到了那個方向存在着活動中的物體,為了搶佔先手而丟出符篆的決定並沒有任何錯誤。

即使無法正面擊中敵人,極具破壞力的紫色雷霆也足以震懾對方,進而在一定程度上干擾其行動。

“這個顏色的雷霆……確實很少見啊,兼修五雷法與歸元訣的修行者嗎?”

預想中雷霆炸開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對方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來被紫雷擊中的痛苦,反倒是悠哉的分析起羽齊所使用的術法,好像完全不把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眼裡一般。

因為符篆中靈力的自然流失,使用這種方法催動符篆將會導致其威力出現不可避免的劣化現象,但羽齊也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毫髮無傷。

儘管雜糅了其他門派的心訣,羽齊所使用的紫雷符其基礎仍舊是五雷正法,且不論那些非人之物,就算是自幼修持的道門弟子都無法直接硬抗紫雷符的威能,而這個林家派來的修行者卻在完全沒做出任何防備的前提下輕鬆擋下了這一擊。

“推斷對方無懼雷擊,開始嘗試使用符篆牽制行動。”

濃郁至極的黑霧看起來完全沒有影響到小女僕的視線,那隻從一開始就攥着羽齊衣角的手猛然用力,把毫無準備的羽齊直接拽倒在地。

黑色的陰影削斷了羽齊自從晚飯後就一直高高翹起的那一片頭髮,插在複合板上微微顫抖的三枚骨釘似乎是在提醒羽齊剛剛險些走向人生的結局。

——暗器,看起來毒性很強……

羽齊單手撐地滾向旁邊的貨架,在黑暗中摸索着能用來抵擋暗器的遮蔽物。

“啊,不用那麼害羞也可以的,畢竟委託我的人說得很清楚了嘛……”

鹿筋拉伸至極限的聲音,鐵質擊錘複位的聲音,機簧重新壓實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羽齊所倚靠的光滑牆壁瞬間變成了機關器械的展示架,無數塗毒的暗器都已經在發射裝置之中準備就緒,羽齊他們已經徹底陷入死境之中。

“‘只要有外人試圖干擾處決過程,統統格殺勿論。’,好像是這麼說過吧?真好吶,大家族的人說話就是硬氣,看樣子我就算稍微鬧大一點也會有人幫忙處理後續吧?”

“停手吧,再繼續下去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熟悉的聲音穿過迷霧響起,小女僕釋放的術法被人用靈力解除,黑色的煙霧也慢慢隨着靈力消失而漸漸變淡。

原本應該躺在醫院的林闕僅用一隻手臂將青從地上扶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捏着羽齊之前交給師父的符篆。

“不可能,你明明應該因為透支靈力而昏迷才對,為什麼,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這裡……是幻術吧,你一定是用了幻術,休想騙我!”

手中攥着還未燃盡的紫雷符的男子其外表實在說不上是平安無事。和羽齊通過對方話語聲推斷出的“無傷接下紫雷符”的判斷不同,對方几乎已經被過量的電流燒毀了身上的衣物,原本看起來似乎可以用於發射暗器的袖箭與那因為過熱而顯得通紅的鐵質機關手也都已經暫時停止了工作。

正常的人類受到這種程度的創傷大概早就已經昏厥過去,就算是修行者也會因為雷毒透入四肢而變得無力再戰,但對方看起來卻像是完全沒受傷那樣大吼大叫着,看起來就像是……

“是傀儡,《大匠書》中提到過的七十二傀儡中最擅長操縱暗器的傀儡,名字叫……漆度。”

小女僕開口叫破了對方的真身,但羽齊更在意的是她為什麼會知道那本早就失傳的古籍。

《大匠書》中收錄了木工極藝,更是囊括了天下所有機關之術。此書相傳是由人間的木匠私闖靈界冒死竊得的仙人手記,但卻早已經成為了八百年不曾現身於世間的傳說之物。

——如果能找到這本書,書店也許就……

羽齊搖了搖頭,把自己那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後,轉而將注意力移向林闕和漆度身上。

“幻術,明明你自己就是個傀儡,會不會中幻術自己還不知道嗎?”

林闕那隻用來攙扶着青的手臂正在持續為她輸送着靈力,以此來儘可能的抑制詛咒蔓延的速度。

破除此類詛咒的方法很簡單,施術者主動解開術法,或者因為死亡而無法繼續維持術法,詛咒本身就會自行消散。

不過,林闕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對方會老老實實的解開術法——即使真的解開了,她也不認為自己會這麼稀里糊塗的原諒對方。

家族的那些老頑固們、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書信上蓋章的父親,以及袖手旁觀的叔爺爺,林闕知道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考慮,但她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乖乖聽從家裡人安排的洋娃娃了。

“大小姐……?”

或許是因為林闕毫不吝惜地持續注入靈力所致,青勉強站起身來,面具上的惡鬼之象逐漸淡去,變成了與月光一樣的顏色。

“我……我才不是傀儡,我是憑藉自己的意志才走到這一步的,是註定要統御木楔眾的至高存在啊!”

用乳膠製成的模型因為被電流燒焦而從臉上脫落,身上的大多數木質與金屬制零件互相摩擦發出了刺耳的噪聲,已經逐漸失去人類形狀的漆度嘶吼着,拖着那曾經一度被斬成兩段的軀體站了起來。

羽齊翻身避過對方無意識間向周圍放射的毒針,藉助房間內貨架的掩護成功來到了林闕她們身旁。

對於一瞬之間就能決出的勝負來說,對決之中根本就不存在羽齊所能派上用場的地方,想要不拖後腿就只能站在她們身後。

雖然有點尷尬,但比起關注那種無聊的細枝末節,羽齊還是選擇了先將那藏在兩人身後用於盛放魔葯的玻璃瓶踢到了旁邊的箱子后。

在一瞬間將還在醫院病房裡躺着的林闕拉到這裡並不現實,所以師父這才使用了替代方案。

用改變體貌的術式修改外表,再用早就準備好的魔葯交換靈魂,這就是師父為什麼有把握接下這次委託的原因。

外人當然很難處理林家的矛盾,但這位未來註定成為林家家主的大小姐說出的話的分量就不容忽視了。

儘管在師父原本的計劃中前來處決青的修行者應該是林家的修行者,但對方很明顯是早就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特地派出了和林家完全沒有交情的散修。

“你接下委託,究竟收了什麼作為酬勞?不過,既然已經接下了委託,總不會連我是誰都不清楚吧?雇傭你的人和我比起來究竟誰在家族中更有話語權,這種簡單的事情也用不着我明說,你自己應該清楚的很。”

經過師父改良后的魔葯可以令兩人在交換靈魂后依舊可以通過靈體進行遠距離交流,但這並不代表着原本不會使用魔法術式的林闕能夠在師父的遠程指導下輕輕鬆鬆的放出火球術之類的東西,她所能利用的力量只有藉助師父的這具身體臨時蓄積起來的微弱靈力以及……

“不過,就算你現在停手不幹也沒用了,我作為大小姐,偶爾也是非常任性的啊!”

聽到自家大小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青無奈的笑了兩聲,伸手握住了林闕伸出的那隻手。

“儘管已經過了門禁時間了,不過除了前輩他們以外,也沒有其他人會知道了吧?”

“所言甚是,作為您出院前的復健運動,現在這個時刻實在是妙不可言。”

青無視了手臂上依舊在緩慢蔓延的詛咒,來到林闕面前單膝跪地。

“只要一會就好,把你的力量交給我來使用吧。”

器靈與人類訂下的契約是器靈存在意義的體現,一旦訂下契約,除非一方消亡,否則這種契約所帶來的強制效力永遠也不會消失。

即使只需要稍微動動念頭就可以隨意馭使青的力量,但林闕也從未以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發號施令。

只有在真正生氣了的時候,只有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林闕才會像這樣伸出手來,向這個從小便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朋友尋求幫助。

“儘管偶爾力有不逮,依舊隨時為您效勞。”

和月光渾然一體的面具融化變形,遠比空中繁星更耀眼的光芒佔據了羽齊的視野,而當他從短暫的眩暈中恢復時,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的林闕沖了上去。

手中長劍的表面隱約有光華流轉,好似抓住了無形無質的月光。

“就憑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除了占卜以外一無是處的花瓶也想打敗我這個‘木楔眾’的主人?”

“咔!”

正當羽齊還在思考對方究竟是因為計劃崩盤氣得胡言亂語還是故意說出謊言試圖干擾林闕的攻勢時,從剛才起一直老老實實站在羽齊身旁的小女僕出手了。

傀儡並不擅長正面戰鬥,即使使用靈力強化了原本極易損壞的精密零件,想要使用傳動裝置將傀儡的力量強化到與術法加持下的修行者相抗衡本就是天方夜譚,大多數傀儡依舊只是依靠種種遁術與奇門來對抗敵人而已。

只不過,羽齊也曾聽過傳聞——所謂的木楔眾之中,並非只有人們所熟知的那種使用各種不入流的奇門之法戰鬥的傀儡,也有擅長術法、馭使飛劍甚至善於煉藥的特殊存在。

——說起來,她說過自己是專職守衛來着……

羽齊沒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的身體明確的告訴了他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之中。

如果一個長寬超過半米的“牆壁”以超過120公里的時速移動起來會產生什麼後果呢?

羽齊曾經開車上過高速公路,為了緩解長途旅程所帶來的疲勞,他曾經打開了老爹在出發前千叮嚀萬囑咐絕不能打開的車窗。

高速運動帶來的亂流幾乎把那輛為羽家工作了二十年的老爺車直接分解成一堆銹鐵,如果不是羽齊當時及時祭出符篆控制了車身周圍的狂風,那天他大概要在沒有神行符的情況下徒步行走300公里才能回到家。

而現在,羽齊久違的又一次體驗到了被狂風吹得睜不開眼的感覺,連帶着他緊緊抓着的貨架一併撞上屋頂后立即跌向地面。

羽齊再也沒有半分猶豫,在半空中便果斷了當的喝下了從師父背包里拿到的最後一瓶魔葯。

為了避免冬季凜冽的狂風導致騎乘自行車出行時所產生的種種不便,以無懼狂風的目的而調配的魔葯在具有與神話傳說中的“定風珠”類似效果的同時,無可避免的附帶了增加使用者承受十倍重力的負面效果。

別說是騎自行車了,現在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羽齊就連喘口氣都十分費力。

——雖然確實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但這些東西說到底還是一堆破爛啊!

“給我滾開!”

看起來已經如同焦炭一般的瘦弱手臂硬是抗住了林闕揮出的長劍,漆度空出另一隻手來擋住小女僕手持的黑色大盾,腳下的地磚迅速開裂,露出了預埋在樓體中的線纜。

“不過就是一群捨不得拋卻肉身的懦夫,居然要逼我使出全力!”

線纜外層的絕緣部分被漆度一腳踩爛,足以在幾秒鐘內奪取人類生命的高壓電流湧入剛剛還被羽齊的紫雷符炸成重傷的身體之中,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當然,所謂的壓迫感多半只有羽齊一人才能感受得到,對於那兩個余怒未消的少女而言這種壓迫感甚至還不如凜冽的夜風。

“嚴重僭越,你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東西,沒有以那個名字作為自稱的資格。”

“企圖傷害我朋友的人,無論如何求饒都必須令其受到嚴懲!”

在空中輕巧的轉身落地,林闕藉助完美的受身動作化解了對方撞向劍身所帶來的衝擊力,微微轉動劍柄瞄準敵人。

而小女僕則連動都沒動,漆黑的盾牌深深地嵌入進硬質纖維混雜的樓板內,將吹飛了房間內半數貨架的衝擊消弭於無形之中。

“砰!”

一聲沉悶的爆響打破了短暫的寧靜,承重牆嚴重受損的房間開始扭轉變形,原本能夠承受千倍於自身重量的複合纖維結構層開始在三股超越常理的暴力作用下顫抖,羽齊甚至能夠看到自己身下瓷磚的裂隙之中白色的纖維束漸漸斷裂的過程。

和那些十多年前使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泥盒子建築不同,現在的建築多半採用能夠承受高強度應力的改良纖維以替代鋼筋,大多數房屋早就不像當年那樣會被修行者輕輕揮手便摧毀一片。

這背後當然有“五門”的支持,畢竟改良建築材料后將會減少修行者之間的爭鬥摧毀房屋所帶來的損失,重新調整建築物位置也有助於“五門”在各個城市之中依據建築物構築用於監察各個靈脈的巨型陣法。

然而,現在的狀況卻是這棟大樓的設計師當初做夢都不可能想象到的。

即使是正面應對高強度地震與狂風,這棟大樓都不曾有過如此劇烈的搖晃——將整個樓層改造成暗器倉庫的漆度、馭使器靈完美擋下所有攻擊的林闕以及將那面與自己體型完全不匹配的黑色大盾揮動自如的小女僕,三方混戰所產生的餘波早就震碎了玻璃幕牆向外界延伸,每一次足以致命的攻擊都未大樓的內部結構輸送了維持其形變的力量,整棟大樓在人眼難以察覺的情況下發生了微小的扭轉。

即使為了避免颶風和地震而加強了建築物的結構穩定性,設計師想必也從來沒想過自己設計的大樓竟然會有即將被人擰成麻花的這一天。

“可惡,要是沒有你們礙事……委託,委託必須完成才行……”

漆度的手臂終究還是沒能頂住林闕接連不斷的切削划砍,用於隱藏內部結構的木料早就盡數剝落,無數看不清的金屬零件與木質連桿互相作用,驅使着那隻已經不再是血肉之軀的手臂做出了比人類更迅捷的動作。

“活動範圍已經記錄完成,七招之後就拆了你。”

小女僕揮動盾牌撞向漆度,使他直接撞向了本應能夠避開的劍鋒。

青色的劍刃順着手臂上零件的縫隙切入,然而卻在下一秒因為被高速運轉的齒輪相撞而彈了出來。

“說到底,你甚至都配不上‘漆度’這個名字,真正的傀儡才不會陷入這種境地。”

高速旋轉的齒輪帶動機括射出了毒針,但一直對這種情況有所準備的小女僕果斷的將盾牌拋出用以抵擋暗器,而其本人則因為擺脫了負重而得以進一步提升了自身的速度。

“命術,損有餘以換衡。”

林闕揮動劍身卡住了漆度右腿的關節,原本能夠做出的後撤動作被強行打斷,失去平衡而向後倒下的漆度放棄了攻擊林闕,藉助從大樓的電纜中攫取的電能將雙臂所有能夠用於發射暗器的齒廓機構強行帶動。

就算是拼的自己這具身軀遭受重創也不能就這麼直接認輸——漆度做出了正確的決斷,但他早就已經錯過了勝機。

“我說過了,活動範圍已經記錄完成,你的勝算歸零了。”

從空中墜落的盾牌重重的插在地面,在一瞬間阻擋了漆度的視線,原本已經瞄準對方要害的諸多暗器在還未發射之前便已經失去了目標。

漆度沒有猶豫,迅速伸手襲向林闕。

委託他的人確實說過不能對林家的大小姐出手,但戰況已經變得極為不利,唯有將一對二的局面重新變為一對一才有獲勝的可能。

漆度第一次無視了在自己耳畔大吼大叫的聲音,指尖的滑槽打開,完全由毒物構築而成的細針瞬間彈出。

那是就算是在世真仙都沒法搭救、一旦被刺破皮膚瞬間便會走遍全身的劇毒。漆度原本也並沒有想過這東西會派上用場,但被逼到此等絕境的他也只有放手一搏。

“所以說,你根本就配不上這些名號,只有‘廢物’才最適合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髒東西。”

原本插入地面的盾牌騰空而起,鋒利的邊沿在靈力的作用下彷彿切豆腐一樣輕鬆的切斷了漆度的手臂。

“發射暗器的時候就沒法用靈力保護自己身上的零件,這種程度的傀儡甚至都沒資格被收錄進《大匠書》。”

和繼續陳述事實的小女僕不同,林闕沒有放棄這個絕佳的進攻機會,銀色的光輝一閃而過,那隻試圖伸向腰間摸出左輪手槍的手臂也被完美的切了下來。

兩隻失去靈力供給而停止活動的機械手臂掉落在地,漆度張開嘴扭頭朝向羽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結論,你只不過是個試圖玷污木楔眾名號的劣等品而已。”

二十公分厚的盾牌拍在了漆度的臉上,那枚還未來得及射出的棗核釘被盾牌彈了回去,擊穿了那顆只會使用暗器的機械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