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上报受损请情况，观星台继续负责观测空中虚影！”
借助着原先就已经深埋在地基之中的各种阵法，林悦的助理正在代替并不在这里的林华长老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林家的这处府邸原本就是专门经过精通风水的修士指点选址，地下更是已经经过林华长老数十年的改造修整，虽然流经此处的灵脉不足以与城市中心的灵脉相媲美，但也足够支撑着这些复杂的系统进行运转。
如果不是这次突发意外，林华长老在这里所作的一切布置可能还要再过很久才会派上用场。借助五湖之水构筑的地下水脉，仿照五色天坛构建的三色祭台，还有与天空中南斗北斗相互对应的数个观星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华长老在这些年一点点布置下来的。
就算是百鬼之乱重新上演，这里也能在第一时间化作无坚不摧的堡垒，作为守护人间的数个保护机构而开始运作。
“不过现在还是只能用来修修院墙而已，距离完成还差得远吧？”
林悦站在坍塌的瓦砾之上，手中的短刀时不时在空中划过，帮那些正在忙着清理碎砖石块的仆从破坏掉那些巨大的墙体碎块。
还有那些落入庭院中的巨大石块。
先前林悦在空中见到的不过是林阙的幻影，在他腾空而起想要救下这位林家下一任家主的那一瞬间，那个本就不甚清晰地影响就在空中消散无踪。
本来凭借着林悦的感知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那不过是个幻影，但在刚刚他却又觉得空中的那分明不是幻像。
虚幻与现实的区别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偏差，甚至干扰了林悦作为仙人的探查力。
庭院中的石块是从空中突然出现的，这是林悦亲眼所见，更何况地面上砸出的深坑也并不是幻象。
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使用任何能隔空移物的术法，林悦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那些凭空出现的巨石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面。
并不是什么早有预谋的突然袭击，反倒更像是被碰巧波及到——林悦甚至还眺望到一部分石块落向了远处的平民区，只不过那些最多也就算是寻常石子大小，充其量也就只能砸碎些建筑物的玻璃。
“已经汇总出统计结果，您要不要看一眼？”
助理递过来的统计结果只有大概四五页，拜林华长老布置在府邸之中的各种阵法所赐，虽然看起来像是林家府邸遭受了什么填在，但实际上的损失却少得可怜——甚至连之前林华长老的会客室突然被天雷劈中的那场事故带来的损失都比这次来得多。
“算了算了，这些东西你之后再拿给林华去看吧，我可看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挥了挥手拒绝了助理递过来的那些资料，林悦从碎砖破瓦之中找出一把还算完好的太师椅，一屁股坐在了那上面，遥望着天边的虚影。
那光芒绝对不是什么幻术造就的景色，而是货真价实的厮杀所造就的美景——用力量与血泼洒而成的艳丽景色。
虽然林悦对于没有办法亲自加入其中这一点感到有些不快，但就算是这样在远处观摩两人的战斗也是一种享受。
攻防一体，滴水不漏，两人虽然挥手之间使用的都是能够置对方于死地的招式，但却有各自有办法破解，屡屡能在绝境寻得那一丝生机。
有的招式就连林悦都未曾见过，那些远超他想象的术法即使只是从远处观察都能令他感受到寒意，更别说要他面对那种程度的攻击还要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如果并不能锁住灵体的话还能脱壳逃离，反正已经是仙人的我也不怕肉身出什么岔子……”
林悦一边观察着天边的那两个人形虚影的战斗，一边揣摩着它们所使用的各种术法。尽管现如今的他早已成为普通修行者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仙人之境，但对于战斗的渴求还是令他对一切战斗中有可能用到的技巧充满好奇心。
当然，暗器、陷阱与毒物这三种手段林悦是绝对不会去学的，对于这三样技术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战斗的乐趣，他作为人类时的存在意义，以及成为仙人之后的他所一直留恋的，此刻都被发生在天空中的那场战斗完美诠释。
“观星台传来消息，天空中发现术法运转的痕迹，但空中那片幻象所处的位置无法进行观察，推测结果是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投影在这里的虚影。”
观星台原本只是林华长老用来观察星象变化的辅助设施，但对于林悦他们而言，那些安装在观星台的各种各样用于探查星空之中灵力运转的设备反倒成了探查敌情的绝佳手段。
林悦虽然已经成为仙人，但只要他还有着曾经作为人类的残余，就难免受到幻术之类的影响——但机械与术式并不一样，它们没有主观意识，只有单纯的灵力才有可能影响到它们，而这一问题则可通过其他的方法来解决。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术法都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有用的术法得到简化，无用的术法则被废弃，一切以效率为优先——对于灵力正在趋于稀薄的世界来说，修行者们也不过是即将被淘汰掉的废弃品。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林悦这些已经偏离人之道的存在，他们早就抛却这些烦恼，遁入另一个世界之中。虽说曾经也同样是修行者的林悦并不希望没有任何幻想的世界会成为现实，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为此做出什么贡献。
无论是林悦也好，还是尚且滞留在人间履行与人类之间的契约的那些特殊存在也好，他们既然已经脱离人之道，就不会再为人类的未来做出一丝一毫的建言。
一如当年那些神明选择传授给人类足以自保的手段，而并非帮助他们直接斩灭所有妖魔那样——能够斩灭邪祟平定乱世的，永远只能是也必须是人类。
“哦？就连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影像也能分析出来吗？究竟是如何分析的……感觉人间的术法也有很大的发展啊。”
林悦用手蒙住了双眼，借着指缝之间漏进来的光芒观察着远处的情景。
“您这是在干什么？”
理所当然的，助理对林悦蒙住眼睛的举动产生了疑问。
虽说这座府邸中大多数的仆从以及佣人都是林华长老运用古代机关术制造的人偶，但只有借给林悦的助理以及专门服侍林华长老的女佣是那其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会对无法理解的事情产生疑问就是区别之一。
“我在找一个东西。”
虽然视野的大部分都被手指所遮挡，但手指之间的缝隙反倒帮助林悦更为专注的观察远处空中的情况。
“如果那孩子真的有成为家主的资质，那么她就一定能再次做到……打穿两界的壁垒这种小事。”
“愚钝，狂妄，自大，你以为你能护着那个脆弱的人类到什么时候？一炷香还是一个时辰？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水中捞月罢了。”
突然加快速度的一连串猛攻打乱了羽齐的节奏，原本就仅仅只是势均力敌的对决此刻却变得不平衡起来。
但即便如此，羽齐也依旧将林阙挡在身后，未曾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就算是镜中花水中月又如何，你也不过就是镜中倒影，难不成还能反了天？”
虽然借用的是羽齐的嗓音，但实际上在说话的却是那枚金丹之中寄存的意志。然而现如今它已经与羽齐近乎融为一体，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灵格，会在降灵成功的那一瞬间被抹掉意识，或者应该称之为同化。古代那些能够请神附体的人多半都疯疯癫癫的，大多都是因为过于强大的灵格对他们的心智造成了难以逆转的影响。
即使先前师父已经让羽齐重复了很多次这种降灵仪式，也只不过是让羽齐能够多撑一段时间罢了。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断口鼻渗出的血液甚至都来不及凝结就被火焰烤干，羽齐现在之所以能够支撑下去完全都是因为之前定下的契约。
“原本我是没打算再费力气解决掉那个小姑娘的，但刚才她的所作所为太过于危险了，这种阻碍必须要彻底清除才行！”
紧接着又是一棍，羽齐抬手要拦，却被对方虚晃一招，棍势一转直奔羽齐身后而去。
双方缠斗了这么久，羽齐也大概能感觉到对方的一招一式是何打算，对于这一突发状况自然也是早有准备。
原本目光涣散看似已毫无反抗之力的林阙突然转身腾挪，几乎是与棍身相擦而过。虽然棍势如风，但却又偏偏连一根毫毛都没能擦到。
“还有器灵护身？怪不得能抗住这种浓度的秋意……”
对方似乎也颇为惊讶，手上的动作慢了一分，险些被羽齐一棍敲落云端。
一瞬间的大意就会造就破绽，而在这种快节奏的对决之中，先露出破绽的一方往往就意味着败北。
“要不是因为你小子体内这堆乱七八糟的封印，俺老孙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对面打趴下，真是麻烦得很啊……”
这倒也不是金丹中的那个意志信口开河，羽齐很清楚自己的体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在大多数经脉都无法流通伶俐的情况下还能和对方拼个不相上下，这实际上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
虽然之前说是几柱香的时间就能解决掉这场战斗，但现在的情形正渐渐变得不容乐观。羽齐虽然能隔着借助灵力幻化而成的铠甲探查到林阙身体无恙，但很明显此时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外伤所导致的。
双目无神，面色苍白，就连原本在无意识中还持续运转的那些用来防御的术法也渐渐变弱，如果刚才不是青强行接管了林阙的身体，恐怕羽齐就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挡住那一棍了。
“是精神层面的影响，整片空间之中都有某种数不清道不明的物质在弥漫，大小姐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中招了……”
羽齐身体前倾，借着对方的力道将对方的长棍便宜到了另一个方向，趁着这个空当对林阙使用了醒心咒。
理所当然的毫无反应，因为当初羽齐处于同样的状态时也曾试过用醒神咒破除，所以他倒也没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时间快到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虽然面具现如今已经裂开，但青似乎依旧能够凭借着某些未知的手段穿梭于各个碎片之间。此时的她贴到了位于羽齐眼眶附近的面具残片上，小声的说出了她的计划。
整体计划很简单，但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羽齐和面前这个与他实力几乎相同的存在所进行的战斗已经使得这片小世界与人间的壁垒变得极其薄弱，如果将精通卜术的林阙重新唤醒，说不定能够借助术法打破小世界与人间的壁垒——实际上之前林阙就已经一直在尝试着用术法将两片世界连接在一起，但却因为壁垒过厚而无法成功。
“也就是说，让这小子把你的封印彻底解开好方便你全力守护并唤醒你们家大小姐，然后俺老孙这边腾出手来和这家伙好好的打一场？”
金丹中的意识很快就理解了整个计划，羽齐也觉得想要打破现状也只能放手一搏——对方处于这片小世界之中很明显有着什么特殊的益处，否则也不会在之前如此费劲周折的搞出这么多名堂。
既然知道这片世界是对方布下的阵地，羽齐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奉陪的道理，能够脱离这里自然是好事。只不过——
羽齐对于解开青身上的封印还抱有那么一丝忌惮。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怀疑我？只要大小姐没事，其他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快点把封印解开吧！”
——所以说就是这种奇怪的态度令人心怀不安啊……
羽齐一面和对方缠斗，一面试图回忆起当时所看到的如丰与师父在面具上布下的封印术法。
“用不着那么麻烦，俺老孙学过一个非常简单方法……”
羽齐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金丹中的那意志便已经抢先一步，借着它灌输在羽齐体内的灵力包裹住了那块面具的碎片。
“虽说关于那个所谓的‘齐天大圣’的所作所为有不少是后人杜撰的，但俺老孙倒确实有过大闹天宫的记忆，破解仙家的封印之法也不过就是随手的事情……像这种麻烦的封印术，直接捏碎术式本身就可以了！”
封印术式本身有没有被捏碎羽齐倒是不知道，但他的确是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在那一瞬间炸开。如果不是因为有灵力燃烧产生的火焰护佑着羽齐，恐怕那些四散纷飞的面具碎屑就不会在空中烧成灰烬，而是刺向羽齐的眼睛了。
“放心吧，俺老孙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退一步讲，就算那个器灵真有什么自己的想法，这边也能在那之前就彻底制住她，用不着顾虑那么多啦！”
碎掉的面具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雾一样的东西逸散而出，羽齐现在暂时性的继承了传说之中名为“火眼金睛”的术法，对于这种原本应该无法察觉到的事物有着出乎意料的洞察力，就连周围空中那些原本无影无形的“气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这些蛮不讲理的闯入者真是越来越过分，原本就没打算邀请你们来到这里，现如今还反倒越发神气起来了？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原本就已经被大火所包围的世界此刻彻底承受不住压力，原先的苍天厚土就像是一层镜片，此刻在火焰的炙烤下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的碎片以及各种由单纯的颜色凝聚而成的团块。
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此界的背景只剩下了永不熄灭的火焰与无尽的黑暗。灵力燃烧所产生的火焰远比普通的火焰明亮，但面对这几乎无止境的黑暗终究只是聊胜于无而已——充其量也就是相当于漆黑的屋子之中因为静电而产生的小火花而已。
不过，这种程度的亮度对于羽齐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物理层面上的光照只不过是被肉体束缚住的他们所依赖的观察方式之一，对于非人之物而言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于观察这个世界。
感受灵力在空间中的流动，借助这些信息在脑海中重现事物的形态，同时也可以借此观察对手究竟准备施展什么样的法术——这些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几乎难以做到的事情现在正如同呼吸一般被羽齐所轻松掌握。
不仅如此，“齐天大圣”这一名号所带来的加持正在使得羽齐的实力还在不断提升，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濒临爆炸边缘的气球。
之前青所说的“时间快到了”所意指的不是别的，正是羽齐所能够继续支撑下去的时间。
“你究竟能否全身而退，现在可就全都靠那个小姑娘了……”
“……醒醒……大小姐……快……羽齐……快醒醒！”
就像是从水底向上浮起，那一瞬间的震动令本来陷入昏睡之中的林阙重新醒转过来。先前那股万物皆衰的绝望之感渐渐退去，之前林阙所感受到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
林阙猛然睁开双眼，想要站起身来观察周围的情况，然而紧接而来的失重感令她有些惊慌失措。
虽然在林阙昏迷的时候一直都由青维持着漂浮于空中的术法，但此刻林阙醒来身体的姿势出现了变化，原本保持着的正确方位也被搅乱，借助灵力而得以实现的浮空之法也因此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啊，大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
青的声音在林阙的耳畔响起，原先覆盖在林阙脸上的半个面具只剩下了一些碎屑，没有了寄托物的青此刻也只能暂且栖身于青的身体内，就像那金丹中的意志躲藏于羽齐的体内一样。
“什么情况，你怎么……面具碎了？”
林阙自然也知道青的本体并非是这种廉价易碎的普通面具，同时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当初和羽齐在游戏厅相遇的时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那面具是青的化身——这种面具几乎满大街都是，林阙觉得那些应该不全都是青的化身……大概。
“是的，虽然没有办法用面具上铭刻的术式重新恢复肉身，但暂时依附在大小姐体内还是可以很好地保护祝您的，请您不用担心……诶嘿嘿，大小姐的体香……”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没听清楚的话，青之前的发言还能令林阙稍微安心一点，但现在的林阙反倒对依附于自己体内的青感到相当的不放心。
“要是敢做什么奇怪的举动，今晚回寝室之后就罚你到走廊去睡。”
其实林阙也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毫无效果的威胁，只要她有这个想法，当初她与青所签订的那份包含了近万条规定的契约随时都可以强制生效，是生是死不过一念之间。
原先还在悄悄向胸口以及腹部蔓延的热流骤然间停了下来，林阙身体中灵力的躁动也随之停止——原本这种变化都是在林阙所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缓缓进行的，但在这些变化突然被撤销的那一瞬间林阙反而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
“嘛，这次就先放过你了，隐瞒前辈身份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再有下次我可就真的要罚你睡走廊了哦？”
“哈啊……是是是，但大小姐你是不是先重新布阵浮在空中比较好？”
虽然青能够在林阙没有意识的时候帮助她保持浮空的术法，但当林阙的意识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之后，青和林阙所控制的灵力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紊乱——尽管出现这种以跳崖一样的坠落状况属于预料之外的事情，但现在的情况早就已经变得不能再糟糕，所以林阙反倒出乎意料的冷静。
调整呼吸，调用灵力，想象出那些原本应当设坛告祝的复杂醮仪，林阙重新控制住了体内混乱的灵力乱流，逐渐的在空中渐渐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和西洋魔法的消除重力亦或是让身体变轻那些方法不同，东方的术法仅仅只是让身体与灵力产生共鸣，以此达到近乎融为一体的效果——如果这种术法能够在修行者不需要控制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维持下去，那就已经是人们所常说的“羽化登仙”的先兆。
当然，现在的林阙还需要想象醮仪才能成功引发这种程度的“奇迹”，很明显她距离那个传说中在百鬼之乱霞举飞升的林家长老要差得远。
“不过您现在也算是相当厉害，在五门里也算是第一批次的执行员了，其他四个家族的继承人可都还处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境界呢！”
虽然青已经借助她作为器灵的手段祛除了这片世界施加在林阙身上的莫名影响，但那股慌乱绝望且不知所措的情感依旧在林阙的脑海中来回逃窜，试图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林阙重新又拖回那个放弃思考的状态。
“哦休想，你这个见了醒神咒就逃得无影无踪的小人，现在还想卷土重来？”
青小声嘟囔着，小心翼翼的将又要重新变得一团混乱的灵力抚平捋顺，同时也在试着想出办法让林阙重新振作起来。
“早知道就多看几本心灵鸡汤了，现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比打架麻烦一万倍啊啊啊啊……”
青实际上相当不擅长这种精细的操作，当初为了让化形为人的自己学会如何控制力道，林阙曾陪着她练习了一下午如何敲开鸡蛋的壳——当然，林阙那个时候是为了学做蛋糕。
想要让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以力取胜的青去安抚一个焦虑不安的少女，简直比不借助术法徒步登月还要困难。
但青还是要做，并不是为了那个讨人厌的书店代理店主，也不是为了林家那帮神神叨叨的老家伙，只是为了这个她以自己的本名宣誓追随的这位温柔的少女。
“见鬼，我怎么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如果有实体的话，青甚至想给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自己来一发少年漫画中经常见到的那种“糊你一脸”的直拳。但现在，对于自己进行毫无益处的苛责无疑是自寻烦恼，青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让刚刚从未知的幻术之中解脱出来的林阙重新恢复斗志而已——就像深夜电台那些知心哥哥姐姐们做的事情一样。
“大小姐，大小姐，别放弃啊，就算生活不如意，至少你身后还有许多人支持着你不是吗……至少就我所知就有六七个藏在学校里的保镖……”
“哦，你刚才说的话简直让我以为你是不是被什么午夜电台给洗脑了呢！我压根就没有失落，只不过是因为构筑这个世界的法阵实在是太过复杂导致我有点焦躁而已……”
林阙伸手捋了捋垂在眼前的发丝，声音渐渐变小，但最后一句青还是听到了。
“嘛，总之还是谢谢你啦，虽然是多余的关心……可能也没那么多余……”
“啊，我不行了，大小姐太可爱了！”
“笨蛋，别说多余的话……冷静点，灵力的流动又乱套啦！”
原本稳稳浮在空中的林阙这次变得像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挣扎，试图控制着那些在自己体内东奔西走的灵力重新回到正轨。
“现在我可算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骑双人自行车了！”
原本只需要一个人控制就可以的术法此刻同时由青和林阙共同控制，基本上就相当于汽车的方向盘被两个人同时掌握一样——而且其中一个人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但这种情况又没有办法强行终止，青作为器灵在失去原本的凭依物之后只能寄宿于人的体内，或者是贴近人体的物件。当然，自从上次在海滩青假借面具坏掉为由寄宿在了林阙的泳衣上以后，林阙就再也不同意青以任何理由附着在自己的贴身物件上了。
“这样也是为了能够更方便的保护您啊，那边两个人的斗法实在是粗鲁野蛮，我也不得不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啊。”
就在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林阙的身体至少被灵力燃烧的火焰炙烤了七八次，如果不是青的灵力对这些火焰有着天然的隔绝效果，此刻的林阙早就像烤架上的烤鸭那样被烤的香气四溢了。
“之前的试探真的有效！那个家伙就是因为您差点捅穿了两界的壁垒才想尽办法想要干掉您的，如果有办法直接把这片小世界的壁垒打破，估计那个家伙也会直接消失掉。”
青的推论和林阙所想的相差无几，但林阙还是隐隐地有些不安——这一路上她显然一直都在按照某些人的剧本在行动。这一切行动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一边要担心被火焰烤熟，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破开这种有着三重术法保护的壁垒。
林阙甚至觉得当初自己在昏迷之前打破壁垒的事情课鞥仅仅只是她的幻象，然而那个自称是 “这片世界造物主的意志体现”的未知生物却又以它的实际行动证实了林阙对于这个世界的威胁。
“但那家伙为什么要模仿前辈的样子啊，是对之前的少女形象有所不满？还是说这样才是真正的战斗形态？很可疑啊……”
“我懂我懂，就像大小姐您有的时候模仿令尊说话的语气那样……好吧，我什么都没说。”
为了自己日后的睡眠场所不至于变成冰冷的地板或者更糟的什么东西，青及时停止了发言。
“等出去之后我就让叔爷爷给你运一套新床垫，用贝壳做填充的那种！”
“别啊，会死的，虽然我不像豌豆公主那样娇贵，但睡在那种床垫上也会死掉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