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需要休整一段時間,戰士們都有些體力不支了...”

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打開並痛飲幾口,額頭掛滿汗珠的米爾托克來到伊古諾奇的身前,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畢竟在進入這古怪的地底世界之前,這支代表着冰域強悍實力的隊伍本來有着上百人之多,並且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如今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只剩下六十多人。

而且除此之外,這僅剩的六十多人當中還有二十多位身負重傷,在這潮濕的環境中存在傷口感染的可能性,至於能不能戰鬥都還是個未知數...

“原地休息三小時,期間輪流讓人負責值守警戒,盡量以圓形範圍散開!”

話音剛落,一旁等候許久的戰士們紛紛找個還算平坦的區域坐下,隨後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將食物給拿出來,咀嚼聲此起彼伏。

他們的身體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開始抗議,要是再沒有食物進行補給的話,恐怕就要支撐不住了...

默默注視着一切的伊古諾奇轉身躍到樹梢間,看着那距離不遠的海洋地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就好像知道那裡彷彿有什麼傢伙在等着自己一般。

海洋看不到盡頭究竟在什麼地方,只是能夠發現在正中央的位置好像存在着一塊明顯的暗黑色沉澱,不清楚究竟隱藏着什麼東西。

“小姐,您已經奮戰許就,這段時間就由我來值守,您快去休息吧!”

說話間的功夫,將自己攜帶的熏麵包塞入嘴中,一位穿着鎧甲的侍從來到伊古諾奇身旁,同時將剩餘的食物遞給對方,臉頰有些泛紅。

他的名字叫納帕荻,屬於冰域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擁有着非凡的天賦,所以格外受到詛貝的關注以及培養,本次任務專門派遣他跟隨前來。

況且更重要的一點,他乃是伊古諾奇童年時期的玩伴,差點成為對方的未婚夫...

“我現在還不累,打算去做一些防禦陷阱,你要一起嗎?”

伊古諾奇的表情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只是用自己的匕首插入樹榦當中,藉此達到穿梭樹梢間的能力。

聽完這麼一番話后,納帕荻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隨即趕忙將自己嘴中咀嚼的熏麵包咽下:“當然,願意效勞!”

就這樣,看着兩道身影悄悄離開所在的營地,隱隱猜到什麼的侍從們不免露出難得的微笑。

時至今日,他們實在見過太對太多的死亡以及悲傷,以至於就連最簡單的那點幸福感都可以讓他們覺得喜悅。

片刻過後,看着那些藤曼將營地幾千米內的範圍給籠罩,並且鈴鐺以及陷阱機關全部就位的情況,累得俏臉湧起一片潮紅的伊古諾奇這才站起身來:“應該差不多了吧?”

不難發現這些鈴鐺全都拴在一起,只要附近有什麼生物從外圍靠近的話,基本都會在第一時間觸發響聲以及機關,為休息的戰士們爭取寶貴的應對時間。

一旁的納帕荻將最後的一道陷阱布置完畢,趕忙快步來到伊古諾奇的身旁,同時將攜帶的絲巾拿出來:“要擦汗嗎?”

“這裡的空氣臨近海洋,導致空氣有些過於潮濕,要是用手接觸皮膚的話,可能會感染細菌!”

這點倒並非是他胡亂編造,因為在這種空氣潮濕的紅樹林地帶,蚊蟲叮咬帶來的疾病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這也就是為何每年會有那麼多冒險家死於疾病以及細菌。

表情有些怪異的伊古諾奇遲疑大概三秒鐘的時間,隨後只好將對方遞來的絲巾給接到手中,半響說出句謝謝。

知道對方還有些抗拒自己的納帕荻沒有選擇步步緊逼,只是默默陪伴在她的身旁,眺望着遠方的海洋。

現在這裡就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人會突然出現打擾,姑且氛圍還可以。

“你當時離開之後,其實我後悔過很長一段時間,希望你能夠原諒...”

語氣越來越弱,有些不敢面對伊古諾奇的納帕荻只好將臉轉過去,同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玩弄着自己腰間別著的長劍,活似快要出嫁的少女。

只可惜表情淡然的伊古諾奇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只是淡然將淡藍色的絲巾給攢在手心裡,既沒有打算擦汗,也沒有選擇說話。

從這裡可以看到營地的所有情況,大部分的侍從已經躺着或者是坐着休息,希望能夠在這種時間儘快補充體力,以防下一次的襲擊意外來臨。

而且有些人還悄悄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畫卷,上面雕刻着自己心愛之人的畫像,或多或少能夠在這種絕境當中給人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其實我當初並非是因為你的那件事選擇離開冰域,只是我覺得所有人都該有着自己人生的選擇,既然我們選擇的方向不一樣,那麼倒也無可厚非!”

縱身從樹梢間躍下,頭也沒回的伊古諾奇以一種極其冷淡的語調說道:“況且如今過去那麼久的時間,一切都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吧?”

愣在原地的納帕荻表情有些難看,還未等他準備伸手拉住快要返回的伊古諾奇,一道熟悉的話語聲卻突然傳入耳畔。

“小姐,我剛才派獵鷹去探察了一下情況,發現那所謂的海洋有些蹊蹺,到處存在着危機,例如這個...”

順着詛貝肩膀上的那隻獵鷹的嘴部望去,可以發現那傢伙正叼着一種長相極其怪異的生物,表面上擁有着魚類的特徵,卻衍生出其他生物的器官。

它的背部有着類似鳥類的翅膀,只可惜表面沒有羽毛,只是最簡單的肉翼,並且還延伸出類似蛙類的四足。

“這究竟是什麼生物?”黛眉微皺,對此有些好奇的伊古諾奇忍不住靠近幾分,同時順手拿起身旁的藤曼朝着對方的嘴巴塞去,想要試試那鋒利的獠牙究竟有多厲害。

剎那間,還未等在場的眾人反應過來,只見原本還算結實的藤曼竟應聲而斷,甚至就連裡面的纖維都被撕裂開來。

好強的咬合能力,這是人們內心的第一想法!

總之沒有任何人敢想象要是被這種生物給咬着不放,那麼將會是怎樣一番刻骨銘心的回憶。

“具體我也沒見過,就算當初在我們冰域的冰海當中,我也未曾見過有這種生物的存在,恐怕是發生某種變異的吧?”

將自己的一番思索給說出來之後,意識到這種生物危險性的詛貝只好讓肩膀上的獵鷹把魚類給帶離,順帶也可以讓它飽餐一頓。

這裡獵鷹跟隨着詛貝多年,期間食用過許多魔物的獸核以及屍體,導致體內也發生着一定程度的變異,至少可以堪比六階魔物的存在。

“小姐,根據獵鷹帶回來的反饋來看,那片海域貌似深不見底,而且邊緣區域就生活着許多這樣的生物,我們需不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他不敢拿戰士們的生命以及伊古諾奇的生命來開玩笑,畢竟倘若按照剛才獵鷹的警示來看,那片海洋根本就是正宗的死亡之海。

然而黛眉微皺的伊古諾奇卻並沒有打算退步的意思,只是默默將自己手中握着的絲巾還給身後的納帕荻,同時說道:“長老覺得現在還有回頭路嗎?”

“如今我們差不多已經海洋區域的邊緣,要是現在打算前往其他區域的話,暫且不論能不能重新通過那片危機四伏的森林,你覺得其他區域的生物容易對付嗎?”

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就如今以他們隊伍的實力來看,要是還需要重新返回那片埋葬着自己許多同伴的森林,恐怕和殺死他們沒有什麼區別。

在危機來臨之前,許多人並非死於真正的危機,而且那份無法抗拒的恐懼感,那樣可以將人內心深處的意志力給瓦解,直至喪失抵抗的慾望。

聽聞此言,知道伊古諾奇去決心已定的詛貝沒有打算繼續勸阻下去的意思,只好微微鞠躬:“既然這樣的話,我去吩咐他們準備木筏以及防禦的裝置!”

畢竟在場的大部分士兵都是拿着劍刃的武士,其中的魔法師絕對不會超過十位,以至於使得想要憑藉著浮空魔法渡海的方法根本不可能達成。

至於一旁沒有說話的納帕荻則先是將伊古諾奇遞還回來的絲巾給握着,同時說出自己的看法:“詛貝前輩,我們需不需要在等待一會的時間?”

“現在大部分的士兵都還處於精神疲憊的狀態,至少也需要三小時的時間來進行體力調整,要是現在就着手準備修造木筏的話,恐怕...”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表情凝重的詛貝便打斷道:“納帕荻,你覺得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還多嗎?”

納帕荻沒有回應,因為這是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回答的問題,反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的潛藏可能,可是誰也不敢保證。

就這樣,看着自己心愛的伊古諾奇返回到營地當中,若有所思的他只好抬頭看着那天空中永遠不會黯淡下來的太陽。

休息的時間內,詛貝專門挑選幾位實力強勁且沒有怎麼受傷的侍從來進行對樹木的砍伐,從而爭取能夠在短時間建造出可以漂浮的木筏。

“那海洋里有着我們無法預料的危險,無論是為自己的生命着想,又或是為同伴的生命着想,都一定不可以偷工減料,明白嗎?”

“我們不僅僅需要製做出可以用來漂浮的木筏,還需要可以用來抵擋四周的擋板,以防被海洋中的生物給襲擊!”

話音剛落,伴隨着一道白芒從詛貝的指間逝過,只見他身旁粗約兩米的樹榦便應聲而斷,並且擁有着整齊的切面。

建造的過程井然有序,他們都是最頂端的侍從,知道該如何聽從詛貝的命令辦事。

與此同時,看着那些躺在正中央奄奄一息的侍從們,緩步走來的伊古諾奇忍不住停下腳步,貝齒咬着紅唇。

“他們的傷勢怎麼樣?”目光鎖定在一位侍從快要腐爛的雙腿,隱約可以看到裡面肌肉以及骨頭的伊古諾奇顯得有些悲傷,內心很不是滋味。

畢竟這些人不僅僅是來自於冰域的侍從,他們都擁有着自己的名字,都擁有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在那片冰天雪地中等待着自己的歸來...

然而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導致他們所有人都得葬身於此,是不是有些過於殘忍呢?

下一秒,只見正在施展着治癒魔法的醫護兵抬起頭來,順帶用手擦拭着自己額頭的汗水:“小姐,我們實在已經儘力了,只可惜...”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難發現一位年紀大概徘徊在二十五歲的侍從緩緩閉上雙眼,並且就連微弱的呼吸也逐漸停止。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安息於這個昏暗的地底世界,不甘心的骨骸將永遠留在這裡,就好似當初的昂德烈以及阿甘左...

“將他戴着的儲物戒給取下來,將來我們至少也可以把他送回家!”

此時此刻,伐木的聲音以及疼痛的呻吟聲不時回蕩在這片面積很小的叢林當中...

幾公里之外的海洋深處,一雙暗紅色的眼眸正緩緩睜開!

魔域,班古城內,只見幾道身影正單膝跪在深處的府邸內。

“看來你們恢復的很好,想必身體吸收的還不錯。”

將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果拿起來,還在打量着果粒的真奧喃喃道:“現在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要是打算退出的話,可以離開這裡!”

“就像我最初說過的那樣,你們的人生可以由自己決定,況且這條道路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容易走下去!”

沉默,依舊是死寂般的沉默,殿堂中的五道身影都沒有打算挪步的意思,未免讓真奧有些感到意外。

她們都儘力挺直自己的腰板,從而看上去精神十足,對於這個莊嚴的日子,她們還特意讓人幫忙化妝並且穿上最漂亮的裙子。

“馬爾西尼,弗拉爾那邊準備得怎麼樣?”輕輕咀嚼着那味道還算甘甜的水果,倚靠在王座上的真奧衝著身旁的馬爾西尼問道,漫不經心的模樣。

“殿下,阿爾伊博大概還需要半天的時間才可以完全吸收紫雨池的藥效,我們還需要等嗎?”

此時馬爾西尼正握着一本暗黑色的法典,表面雕刻着的印記與真奧左眼浮現的咒文十分相似,難免讓人會聯想到一起。

只可惜表情淡然的真奧彷彿沒有打算浪費時間的意思,只是緩緩站起身來注視着那些單膝下跪的少女:“先讓她們洗禮吧!”

聽聞此言,內心難免有些激動的瑞雅忍不住抬起頭來,卻發現不知何時,原本坐在王座之上的真奧竟然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身邊。

他依依用手指輕輕點着少女們的額頭,並且嘴巴念叨着什麼奇怪的咒語,讓人潛意識當中只覺得昏昏欲睡。

“記住一點,待會無論如何都不可以閉上眼睛,要是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反應,立馬抬起手來示意,明白嗎?”

畢竟這些人都是血脈普通的人類,就算經過紫雨林的藥效改善,天生的體質依舊無法與真正的魔族相提並論,所以導致真奧也不敢保證洗禮的過程究竟會不會出現意外。

少女們紛紛握緊自己的拳頭,想要在這短時間內將自己的感官給降低到最低的狀態,以免待會被劇烈的疼痛感刺激到昏厥。

只可惜在紫雨林的藥效改善之下,她們的感官不僅沒有像預想之中那樣降低,反而以一種十分誇張的狀態擴展着...

這一秒,她們似乎能夠聽到百米之外的動靜,能夠注意到肉眼察覺不到的事物,例如角落裡那隻煽動着翅膀的蚊子。

這就是殿下賜予我們的力量嗎?

下一秒,伴隨着真奧轉過身來朝着馬爾西尼示意,心領神會的他趕忙將自己手中的法典給翻開,頓時無數的紫色物質從中飄出,就像得到釋放的惡魔。

乍一眼看上去,這就是一種類似魂魄的存在,整體呈現透明的狀態,彷彿用手無法觸碰到一般,卻真實存在。

“真奧那傢伙是打算做什麼?”距離府邸幾百米之外的屋頂,此時看着那直衝雲霄的光芒,抱着玩偶的莉爾不免皺起眉頭。

她當然知道有批從什麼格林島來的人將要成為真奧的學徒,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引發如此強烈的動靜,讓人有些覺得意外。

至於站在她身旁的德古拉見狀,似乎意識到什麼事情,於是有些遲疑的喃喃道:“或許是那傢伙打算改變她們的體質?”

“我曾經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見過,貌似通過有種藥材以及血脈之力的混合,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血脈以及種族,從而爆發出常人無法企及的潛力!”

對此有些懵圈的莉爾扭頭看向他:“你確定有這種魔法儀式?我怎麼沒有見過?”

德古拉沒有打算回復她的意思,只是默默注視着那道詭異的光芒,保持沉默。

其實他並沒有猜錯,因為就在那府邸的深處,感受着無數的本源在朝着少女們體內涌去,漂浮在半空中的真奧隨即將自己的手掌給劃開。

那是一滴滴殷紅色的鮮血,充斥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妖異感,並且其中還蘊含著詭異的咒文涌動,顯得相當詭異,任由它們滴落。

“準備好了嗎?”看着自己的鮮血餵養着下方那些躁動的魂魄,臉色逐漸蒼白的真奧只好說道:“待會你們會感受到靈魂被撕裂的痛楚,一定要挺過去!”

一旁註視着一切的馬爾西尼沒有選擇開口,畢竟就從少女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現在的滋味應該不好受,他可不想要嘗試一番。

就這樣,伴隨着一個暗紅色的魔法術士從真奧的左眼映射而出,所有的魂魄都朝着少女們衝去,瘋狂肆虐着。

遠隔百里之外的客棧內,看着那些正在飲食的人們,緩緩坐下的希爾伯特不免有些尷尬:“話說你們就不能偽裝得自然一些嗎?”

不難發現在他身旁正坐着幾位穿着黑色鎧甲的士兵,表情看上去一絲不苟的模樣,以至於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就好像混入羊群中的惡狼一般。

他們都是來自魔域最頂尖的士兵,大部分都是經過雷恩加爾親自挑選的精銳,況且配備着魔法增幅的裝備,堪比一支實力強勁的軍隊。

“雷恩加爾閣下曾經教導我們,無論如何,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需要保持着高度的專註以及危機意識,只有那樣才可以讓我們生存下來!”

不知為何,此時聽着對方那義正言辭的話語聲,只覺得頭疼的希爾伯特忍不住想要吐槽道:“拜託,你從什麼地方可以看出來危險?”

這裡無非就是加納王國一個很普通的小鎮,暫且不論會不會出現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們生命的怪物,恐怕就連想要搶劫的強盜都遇不到。

奈何人家可以魔域高層人物的士兵,就算希爾伯特的實力和他們差不多,倒也不敢說些什麼,只好裝作沒有在意的模樣。

“不知各位客人需要些什麼飯菜呢?”將一張用羊皮卷撰寫的菜單拿到希爾伯特的面前,自然清楚對方身份最為特殊的客棧老闆湊上來。

“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飯菜端上來就行,順帶我們有件事需要詢問你一下!”

毫不在意的直接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金幣倒在桌面上,從中抽出一枚交給老闆的希爾伯特輕聲問道:“你見過一條逆流的河嗎?”

對此有些懵圈的客棧老闆先是將金燦燦的金幣給收入囊中,同時目光微瞟那厚實的錢袋:“逆流的河?”

“這倒是沒有見過,只是前段時間有位客人來店內歇息的時候,曾談論過這麼一條逆流的河...”

短短的幾句話頓時使得還以為會想往常一樣一無所獲的希爾伯特嚴肅起來,趕忙追問道:“還記得那個人說過些什麼?”

客棧老闆不自覺舔舐着嘴唇,故弄玄虛的說道:“當時距離有些遠,導致沒有完全聽清,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想...”

很好,這傢伙明擺着就是惦記老子的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