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致我的愛妻:

我不知道這封信會在什麼時間才能夠被發現,或者能否被發現還存在問題,總歸我現在想要把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告訴你,如果有一天能夠看到這封信的話,請不要悲傷,也不要遺憾。我會受到十二神的召喚,然後來到蘭斯的身旁,化作星星在夜空中陪伴。

今天已經是被困在城堡里的第七天了,我們終究沒能撼動被積雪掩埋的大門。應該說這種破壞性的嘗試活動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第三天的時候,那時候積雪應該還不是很深,我們其中的幾個人費了一番力氣終於將大門撬開,接着像是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般的狂奔,但是沒走多久就立刻折返了回來,現在的大門應該已經完全被冰封,直到有人來救援之前都不太可能被打開。

要說我們寧願選擇呆在城堡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在裡面耽擱了太久的時間,原本預算能夠避開怪物重新刷新,結果我們卻足足耗去了三倍還多的時間。隊里的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可能再進行一次來時的怪物清繳。

此時此刻除了我之外,騎士隊里四十五名成員之中,還活着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十八人還是十七人呢?我記不清了。即便這樣依舊沒有收到救援隊的消息,絕望的氛圍無時無刻不在籠罩着我們。

雖然活着的人數每天都有減少,不過糧食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兩天之前我們竭盡了所有能夠充當食物的物品。連接盔甲的革帶和皮腰帶皮手套,生長在城堡里的野花野草,能夠刨到的樹根,甚至連用來生火取暖的木柴都已經被我們吃光,饑寒交迫的我們每分每刻都能夠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我們的騎士長克里斯汀剛剛已經凍死在大殿.....究竟死沒死呢,也許還有一口氣吧,但我已經看他一個人持劍立在那裡一天沒有動了,所以我想大概是死掉了吧,他果然還是徹頭徹尾的英雄主義。昨天的我們突然吃到了一頓各種意義上久違的飽餐,雖然每人只有一小口生肉,但能夠讓活着的十幾人吃到肉也已經是了不起的壯舉了,直到剛才我爬去確認了一番,克里斯汀的腿上確實明顯比之前要細了很多,甚至比胳臂還要細一圈。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食物可言,根據會長的遺言,如果明天依舊沒能等到救援物資的話,我們就必須分食夥伴的遺體了。這原本是計劃在只剩餘十人的時候才進行的事情,不過現在大多已經沒有辦法克制對食物的渴求,也許用不到明天,我們之中就會有人被吃掉吧,雖然我明白那是在各種意義上都不情願的事情,但為了存活我們別無他法,還以此立了一個字據。

雖然這不會有任何意義,但我們還是跟着會長的意思照做了,只有在字據上簽名的人才有分食夥伴屍體的權利,但同樣的,對於自己死後要被吃掉這件事情,也不能夠有怨言。

而明天就差不多要到了最後的時刻,現在我的身邊,能夠確認活着的就只有萊恩、丘、米修,還有姆加蒂亞斯,佩羅修恩似乎剛剛在寫信的過程中死掉了。順帶一提,寫信的紙是丘分給我們的,筆則是米修的。雖然不知道把紙吃掉能不能增添飽腹感,其實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我就已經出現面前滿是盛宴的幻覺,甚至有幾次險些控制不住把寫到一半的信吃到肚子里去。

這是在是很恐怖的事情,因為似乎一直想着垂涎三尺的食物就會離死亡更進一步,為此我想到的替代方法便是靴跟。騎士靴的靴跟有一塊似乎可食用區域,雖然大費力氣每次也只能啃下指甲大小的一塊,咀嚼吞咽則需要數倍於此的時間,不過味道嘗起來意外的不錯,希望它能夠幫助我在寫完這封信之前不要死掉。

有好幾次我都想要咬下自己大腿上的肉來令自己果腹一頓,不過聽說人如果要吃人肉的話就會發瘋,想了想還是作罷了。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變成了瘋子會怎麼樣,活着的大家好像也在畏懼明天或許失去理性,像禿鷹那樣殘食同伴屍體的樣子。因此都在絞盡腦汁地留下遺書,給家裡,或者最牽挂的人最後的思念。

這種時候,我卻沒有出息的想不到該寫些什麼,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你的面龐。我想,還是盡量回想那些幸福的事情比較好。

我的妻子,記得我們結婚的那天,也是屋外也是這樣茫茫的白雪,你穿着婚紗,我們在十二神的神像面前立下誓約,今生今世只愛慕對方一人。不過現在,我希望神明能夠原諒我的自私,這枚戒指,就由神明在我死後代我奉還,希望你能重新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結為連理。

結婚一年的時間,我都沒能盡到一名丈夫的職責,為了滿足自己成為騎士的虛榮心,我花去了從十七歲那年遇到你開始就攢下的所有索拉打造了這身名不副實的騎士鎧甲,原本以為只要這樣朝着困難修行下去,總有一天能夠成為真正的乘騎飛龍的騎士,沒有想到盔甲卻成為此時此刻唯一能夠陪伴我的夥伴。現在的我逐漸懊悔起來,如果當初能把攢下來的錢買一間房子,再為你買下最喜歡的裙子,如果能用這些錢去吃一頓飽餐,多過一些安分守己的生活,能夠多陪你一些的話.....

可你一直沒有說過怨言,十二神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嗎,還是說這便是我應有的懲罰?

我會儘力活下去,儘力等待救援到來的那一天。不論最後結果如何,我希望你能開始新的生活,遇上將你視為一切的人,然後在和他的生活中慢慢忘了我,就像這座被大雪掩埋的城堡一樣。

最後,我愛你,並祝福你。也許我們會咋子夢裡相見。

2

已經又過去了一周,我還沒有如願死掉。

現在活着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米修和姆加蒂亞斯分別在五天和兩天前接連死去,現在的我深深處於絕望和崩潰之中,我們在兩個星期前被困在這裡便發出的救援求助信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回應,現在我也已經不對任何救援抱有希望,我所希望的只是能夠快些安然的死去.....

眼睛近乎沒有辦法接收到任何光線,僅僅是寫下這一段話就用去了我難以想象的時間。

我按照遺囑和契約上的內容,通過吃掉夥伴來維持生命,現在也差不多到極限了。雖然遺體還有很多,不過我無法看到他們究竟在哪裡,也沒有力氣去從手臂上撕咬下一塊肉來,可即便如此也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死去。如果還有一絲力氣的話,我應該就能舉起掉落在身邊,最初用來防衛狼群的匕首來了結自己的生命,只要用那個對準肚子稍稍用力刺下去的話,我就毫無疑問會死了吧。可是我連挪動匕首的事情都做不到,這隻鉛筆對我來說就像是肩上扛着千斤重的木墩,直到現在還能寫字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奇迹了。

我並沒有依照傳言所說的吃下人肉而發瘋,也許那只是我沒有足夠的能量來支撐自己說不定已經瘋掉的打大腦,現在每時每刻都會有不同的面龐浮現在我的臉前,被黑暗包圍的我只能夠感受到無邊無際的恐慌和絕望。

如果能夠快一些死掉的話,應該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但是即便說這些也沒有用,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強烈求生欲不允許我這麼死掉,雖然我很明白只要此時此刻閉上眼睛,等待睡神的降臨就一定能夠永遠的長眠下去,可我就是不願這麼做。真是的,從頭到腳我都是個矛盾的人。

可是即便說這些也沒有用,我必須找到一點消遣的方式來打發無人攀談的空虛,還是說一下我的妻子好了。

我們的相遇實在櫻紛集的早晨,那天她穿着白色的......

3

日記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事實上紙片上的字跡從最後兩段話開始就越發輕飄且難以辨認,如果不是艾莉希婭中每個人都被賦予的語言翻譯功能的話,恐怕已經沒有辦法辨認出來了。不過就算真的把日記內容解讀出來也完全不會對被困於此處的我和織夏有任何幫助。

“看樣子他們也是在攻略這個城堡的時候被困住了嗎?”

“我想不是這樣。”

因為從其他骨堆中撿到的遺書落款來看,當時他們被困住的時間是1640年,也就是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一千兩百年的時間。我無法對這般亘古的時間跨度產生任何認同感,再怎麼說一千年前的事情基本上已經不得而知了。

“也許那個時候這裡還不是副本吧,比如就是一處簡單的城堡,然後前來探險的那群人不小心被困在了這裡.....”我是這麼推測的,畢竟有着親眼見證烏爾斯變成月光林地的經驗,就算理解起來,對織夏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而且.....”我指着信中的一段文字,同時點開被我拴在牆邊的雪狼進行比對,它的血量已經就要削減至零,這意味着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耗費在這種無關的問題上。

“你看。”織夏好奇探過來頭,只要看到這些數據的話,就不難發現其中在一千年中發生的劇變。

“信中說他們一起來到這裡的四十五人,如果內容屬實的話不難猜測遺落在城堡各處的武器裝備都是那些人的物品,從裝備等級來看的話,平均等級應該在六十五至七十之間。”

我想不會有人帶着與自己等級差距過大的裝備進行危險的副本攻略,這一點可以從地上撿到的裝備品級與剩餘耐久中得到推證。那些裝備大多維持在很新的狀態,就連皮革連接處被吃掉而變作鋼片的盔甲也還是一副新打磨過的樣子,所以我想,當初的這些人應該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來到這裡。

“也許,只是我的猜測,當初的雪山還不是九十級的區域。”我試着對織夏做出合理的解釋。“對了織夏,天命騎士團在一千年以前就成立了嗎?”

“據說從艾莉希婭誕生之初就被成立了,雖然人數規模上肯定無法同日而語。”

我點點頭:“所以我想,那個時候的艾莉希婭應該還沒有人達到一百級的頂點,就算是天命騎士也還徘徊在八十級左右,而雪山,應該也只是七十級以下的區域。”

結果因為大雪封山或者是天災級boss出現等原因,原本預定在新一輪怪物刷新前返程的隊伍無法折返,於是被困在城堡里尋求救援,但不知道是救援信號受阻,還是其他難以預料的事件發生,總歸這隻以騎士為目標的公會一千多年來都安靜地長眠於此。

“看樣子我們打擾了他們。”織夏小心翼翼地走到骨堆面前鞠躬默哀,我也照做。

這麼一來就能解開我心中的疑團。之前的我一直在疑惑為什麼只有這裡的怪物,並且只有殭屍的死亡效果與其他怪物不同,原因就在於那些並不是原本就存在的怪物,而是饑寒交迫餓死在餓死在這座城堡中的公會成員,這樣一來對抗殭屍的時候,他們會主動捨棄武器而改用攻擊更為低下的牙齒撕咬,也是因為極度的飢餓。如此一來我對這裡所有的疑問都迎刃而解。

不過,即便了解了故事內容,卻並不能為我和織夏的逃生帶來任何幫助。我和織夏在昨晚迷路的時候不小心闖進了這座城堡,在對抗了幾波殭屍和狼群的包圍后,我們兩個暫時在這裡度過了一夜。為了防止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我與織夏維持着輪流休憩三小時的作息時間,推測來看,現在應該已經是早上了。

修整和用餐完備后,再一次確認被我用鐵鏈困住的那隻狼,它不再對咬斷鎖鏈抱有希望,乖馴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現在他的生命值只剩五十,且正以每十秒一點的速度下降,這麼算來的話,過不了多久在其血量降為零的瞬間,又會有大量的狼群刷新出來,趁着怪物還沒有死亡,現在必須要離開了。

“要上了。”

我和織夏確認過系在腰間的秘密武器,然後默數三二一,一同全力奔跑。

從這裡能夠前行的道路分為三個岔道,中間一側稍長,連通圓形大殿的主通道,以及兩側各一條稍短的死路,我們選擇最寬闊且易於躲藏的主幹進行突圍。

有相當一部分的副本中,必須踏遍所有死胡同才能找到前進的方法,比如說也許主道的兩側擁有打開正門的鑰匙,或許也沒有必然聯繫。我和織夏不得不將這種事情交給命運女神來決定,因為兩個人的行動本身就極其危險,再者我們已經吃掉了全部的存糧,實在沒有更多的體力去進行也許不必要的戰鬥。可以說是窮途末路中最後一絲希望。

果然不久后就聽到身後以及前方腳步接近的聲音,並且從行進的方式與體型來判斷,前方是狼群,後面是殭屍。我將開闢道路的任務交給織夏,轉身去對付織夏不擅長的殭屍。

老實說看到日記之後,我並不希望和他們繼續戰鬥下去,想必死後化為厲鬼的事情也並不是這群人的本願。

“唔啊啊啊啊.....”

就在糾結的時候,一隻殭屍抓住了我的右臂,另有幾隻則像是看到火雞腿般直接撲向我的手臂和小腿進行撕咬,就算我再怎麼同情這群人的遭遇,在馬上就會被咬掉一塊肉這般疼痛的刺激下,強行拖回了我的理智。

“抱歉了!”

我突然拽回手臂,結果一隻殭屍的兩條胳臂就這麼被我從肩膀連根扯斷,接着向後撤出我的右腿,兩隻殭屍就輕而易舉的被我拉倒在地,而後我舉起右手,彷彿劊子手那樣向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那樣揮下致命一擊。

接着我一邊後撤,一邊揮劍抵禦撲潮的殭屍進攻,每一次揮劍都能切下一隻手臂或是整個肩膀。原則上我不希望和這些人發生衝突,但是已經變作殭屍的他們自然聽不懂我說的話,我只能以儘可能自保的動作拖住他們的步子。

身後的織夏看起來還沒有遇到困難,雖然只有目測五十公尺的長度,應該是可以脫身的距離。

幾隻殭屍突然抱住我的後背爭先恐後的張開大口,每當我分心的時候我的武器和手臂就會被趁機鎖住,那些殭屍瘋狂抓撓着我胸前的輕金屬護板,好在有它的保護,不然此刻的我應該已經變成他們的同類了吧。

揮動左臂使出技能“盾切”,帶着盾牌的左臂像是左勾拳那樣擊中兩隻殭屍的胸骨,“咔嚓”一聲響起之後散做一堆。這樣就找准了間隙將盾牌擋在前面,繼續使用盾撞技能將殭屍沖開。可因為技能熟練度不足,每次使用只能讓其退後兩三步的距離,接着又會很快地撲來。

索性我將騎士盾橫過來,盾牌的長度應大概能有半個身高,如此一來能隔開住四五隻殭屍的同時攻擊。左手鬆開盾牌,我輕輕地向後墊步,然後突然對準盾牌飛起一腳。我臨時想得到的進攻方式看起來卓有成效,像多米諾一樣仰倒的殭屍群因為同伴和純金屬盾牌壓在身上的重量無法起身。

趁着後面的殭屍還沒有追來,我迅速回身追趕織夏。

織夏精準操控着每一隻狼的血量,將大部分的狼斬斷四肢后維持其四分之一左右的血量,這樣做的目的......雖然沒有確切把握,不過馬上就能見到成果如何了。

斬斷四肢的狼匹無法移動,我跟在織夏身後奔跑,順路撿起一隻奄奄一息的狼,拽着它的尾巴轉身向正在起身的殭屍扔去。捕捉到我的動作后,織夏也迅速與我交換了位置,繞到我的身後射出帶有火焰的一隻箭矢、。箭矢的目標當然不是我扔過去的殘血狼,飛出的箭就像信號彈一樣落在了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火把上,幾顆火星爆裂出后,瞬間燃起暖橙色的火焰。

正如我假設的那樣,即便已經變成了殭屍,他們仍舊保留着人類最基本的慾望,那便是對火焰的崇敬以及最基本的食物。看到燃起的火焰以及落在其旁,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狼,殭屍對我們的仇恨值瞬間轉移到殘血的狼身上,像是貞子那樣爭先恐後地爬向火焰,接着奪取近在眼前的食物。

當然,這對已經成為怪物的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算填飽肚子也不會對他們有絲毫改變。殭屍們一口一口啃食着被砍掉四肢的狼,不一會便化作一道閃光消失了。

他們只是在不斷重複着和怪物一樣設定好的攻擊方式,雖然怪物之間自相殘殺的場面很少出現,眼前的狼群也成員被捕食之後暫時減弱了我們的仇恨吸引,轉而紛紛越過我們撲向身後的飢餓殭屍。我們的身邊,織夏已經為他們預留好了足夠的殘血食物,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會是一場惡戰。我們兩個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子那樣對着這幅爭食的場景獃滯了有五秒鐘的時間,然後轉身向前。

前方的道路要寬敞很多,為了不被新出沒的狼群追趕,我們同時取下腰間製作好的煙霧彈一路投擲,很快泛起一陣陣的煙霧。

煙霧彈的成分為蒸汽水晶與火焰水晶,只要將這兩個水晶綁在一起就能夠泛起漫天水霧,並且由於城堡內極低的溫度,就連我和織夏都險些在水汽中迷失方向。

我和織夏朝着事先已經確定好的方向狂奔。

怪物的仇恨機制大多由視覺主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夠藏身於某處,或是想辦法繞過怪物的眼睛就不會被攻擊,煙霧的存在的確能為我們避免長時間的惡戰,很快我們就到了首領的房間。

從這裡的柵欄能夠很清晰看到裡面的樣子,更準確的說眼前的屏障並非大門,而是用於關押猛獸的牢籠,黑色的柵欄內側,一隻異常高大的白色孤狼正吐着白氣望向這裡,如果要我形容的話,它的眼神簡直和我認識的某個鐵匠如出一轍。

我試圖向內推開,或是向外拉扯,可籠子似乎不為所動。如果真的是要找到鑰匙才能夠開門的話就意味着我和織夏必須折返回去,接着一路過關斬將殺死已經規避開的殭屍的狼群,以及有可能存在的鑰匙看守,不用說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近乎無疑是這巨型怪物的點心了。

“不要這麼絕啊,不給我打開......”我這麼發出不情願叫聲拉拽,同時跺腳踢踹圍欄。隨後過了幾秒才反應到也許是抬升似的設計,抱着嘗試的心態就這麼打開了。

而後一聲嚎叫令我膽怯地止住了步伐。

芬里爾,北歐神話中詭計之神洛基與女巨人安格爾伯達的第一個孩子,是能夠一口咬死全知全能之神奧丁的巨狼,也正是我們眼前的這隻。

我們似乎還沒有闖入它的仇恨範圍,因此只是用那雙冰冷的三角眼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兩人的一舉一動,僅僅是這樣我便感到好像有無數冰錐刺進我的肌膚,因而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定會想要回到原點確認是不是已經能將大門打開,但是別的不說,就連我們身後的鐵柵欄也在我們邁進來的瞬間死死鎖住,也就是說等待我們的結果只有兩個。

“準備好了嗎?”

我小聲與織夏確認,她點點頭。

“我會一開始就去吸引他的仇恨,然後你就用弓箭盡量瞄準要害。”

“知道了。”

達成一致之後,我先一步朝自己左側的方向迂迴靠近,它果然立刻發現了我。

像是要宣戰一樣吼叫一聲,他便立刻奔跑過來,這正是我的本意。

將劍橫在身前擋下第一掌拍打,第二掌又以極短的間隔招呼向我的胸前,我以最快的速度後仰閃避,還是在胸前留下了三道平齊的刮痕。

好在只是打到了護板,如果沒有它擋下的話,我的肋骨應該會立刻斷成三節。僅僅一下就令護板的耐久見底。我沒有多餘的膽怯時間,趁着它立起身子,準備使用泰山壓頂般的攻擊之前躲進滑鏟躲進怪物的腹部。

不愧是名為芬里爾的惡狼,就連腹部的絨毛都向冰錐一般堅硬,我護着頭從另一側鑽出的時候,我的手背已經滿是密密麻麻的平行血痕。

這樣一來我就順利繞到了它的右側,等它再次轉過身來面向我的時候恰好將後背暴露給了織夏。我看到視野中一束十字星般的閃光放出,我便在使出橫向水平斬擊“新月”之後,利用劍技“退避三舍”與怪物拉開間距。

雖然名為三舍,實際的位移只有三公尺,而只要貼地在冰面上滑行的話,就可以一舉後退十公尺的距離。

然後,在我撤離的瞬間,無數星辰在宮殿高懸的星點上墜落下來,放射狀散開的每一顆星點像星軌般逐漸伸長,最終化作暴雨般的銀色箭矢,這是織夏的共鳴技“箭牢”。耳邊似乎能夠聽到雷雨陣陣的聲音,從天而降數以千計的箭矢不斷在地面以及芬里爾身上碰撞出青銀色的飛屑。我自然不能夠浪費時間在觀賞強力技能之上,趁着這個時間我將白劍收起,換做了擁有更高攻擊力的黑色短劍“不詳之雀羽”,然後左手慢慢滑過劍刃。

我擁有的神賜可以瞬間填滿武器的共鳴值,現在經過幾次共鳴技消耗后的積累,迴響值也已經最大化,接着我擺開準備解放的姿勢反向握住劍柄並將右手抵在額頭,左手由上至下再次緩緩經過。

沒錯,從戰鬥的開始我們就必須火力全開,即便使用這把劍的時候也會對自身造成傷害,並且也失去了白劍的防禦加成效果,可一味防禦的話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一直拖延戰鬥的話,身體也會逐漸加快疲憊,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在那之前就做個了斷。

“解放————凌遲。”

在我叫出解放技能的瞬間,一隻雄鷹般健碩的黑雀從我的背後掠過,它張開翅膀,所有的光芒都被遮蓋,視線之中進村有黑色與血色相混合的血腥味,丁零噹啷冰塊破碎的聲響在圓形的空間內回蕩,削砍圍欄迸射出的橘色火花將視線微微點亮。確認箭雨結束后,我踩着釘進冰面數公分的銀色箭矢一路向上攀登。箭牢的作用除了造成大範圍的高額傷害外,還可以對包括首領怪物在內的所有單位長時間動作限制,趁着這個機會,我一邊左右揮劍,同時拽住銀狼的皮毛朝上攀援。

唰唰唰~~~

我的衣服逐漸被黑色的風刃撕扯開來,露出有些凍腫而發紅的肌膚。四周的冰壁與黑鐵柵欄不斷擊打出叮叮噹噹的火花,我沉住氣,抓住芬里爾脖子上的鬃毛,吊環那般前後搖晃身子,然後藉助其掙扎甩動脖子的力量一舉越過怪物的頭頂。從後仰的姿勢回正,然後利用俯衝的速度使出“飢餓災亡”,這是只需要一擊就能夠對怪物造成十字割裂傷口的干擾劍技。在我的身體接近怪物的一剎那,我手中的劍彷彿被另一隻手接管了那樣分別沿着相互垂直的軌跡進行從左至右,同時由上而下的交叉斬。

“哦嗚嗚嗚嗚~~~”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叫喊,亦或者是芬里爾憤怒的吼叫,在怪物的後頸上留下了十字型的切口之後,我再次使用退避三舍的技能令自己反衝回空中。

這個時間大概到了箭牢束縛的極限,在芬里爾的掙紮下,化作牢籠阻礙其行動的箭矢一時間散做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