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才買來放置在這狹小牆壁旁邊的立式白板,在不知不覺間也像從前那樣用磁性黑板貼貼滿了各種寫滿文字的紙張、映出不知是何處風景的照片,以及用黑色馬克筆將這些一一串聯起來的箭頭和標註,而余伏正將雙手揣在大衣兩側的口袋裡,欣賞這副花了他兩個星期才得以完成的大作。

照片事無巨細的將(    )的基地通往那裡的每一條道路和臨近的街道,以及附近的標誌性建築物全部拍攝下來,用於推測她如果想要隱人耳目的完成什麼事會選擇怎樣的道路,又會去往哪裡……這些演算在她的瞬移力量面前似乎毫無用處,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余伏還是毫不吝嗇的將這些全部運用在他的調查中,這些還只是白板呈現出的龐大信息流中的一小部分,或者說中心部分,一切信息都是圍繞着(     )本人去展開,寫着空白括號的地方,有整整一圈以此為中心向四周延伸的箭頭,首先是基地里每個人的名字,灰界、華晝、暮、奈束苑,夕茉當然也被余伏記了進去,只不過大多數名字的盡頭都只是被他做上了“無進一步結果”或是“無證據”的標記,就沒有再更新什麼情報了,其中唯一還在延伸的,只有夕茉的名字,畢竟對余伏來說奈束苑也不過是在單方面的和(      )親近,掌握了她的什麼秘密的可能性十分低,而夕茉則有着一眼便能看出來的不同。

自從教堂的一戰結束后,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父也理所當然的被余伏列入了調查範圍,只可惜無論余伏通過怎樣的途徑試圖在異對局的特殊派遣人員這方面進行調查,最後信息的渠道總是會被沒有任何理由的截斷,畢竟是異對局這個本身就十分神秘的組織中更進一步的神秘隊伍,如果沒有特別的渠道大概是不可能取得什麼進展了。

可余伏對於神父的調查仍在別的方面取得了進展,那就是通過審問那些偶爾能夠抓住的落單異對局士兵,得知關於他的更為……私人的情報,與那些讓人生惡的人偶們共同的創造者,虐殺博士一樣,神父似乎也在一些地方對這個異常現象對應局的第一優先級目標,無名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執着,而對她的執着,更多的時候都體現在針對“聖女教會”這一邪教團體的衝突上,雖說這幾天余伏都一直在暗地裡追查着這個邪教的蛛絲馬跡,可遺憾的是,除了上次在港口邊的破舊倉庫里看見的神秘法陣外,他就沒有再追查到任何線索,既找不到那些教徒,也沒能從任何一個媒體上獲得更進一步的消息,比起他們剛剛出現在Z市的公眾視線前時,現在的他們可以說是毫無理由的銷聲匿跡,對於這一點余伏想到了兩種可能性,他們要麼就是作為數之不盡的無能邪教中不起眼的一個被異常現象對應局全部剿滅,要麼就是……正在背地裡籌劃着什麼大事。

余伏越是回想那個沒能紀錄下來,也沒來得及細看的圖案,就越是覺得那肯定和(      )之間有着一定的關聯,他的夢境也在一次次驗證這份猜想,那道獨一無二的一樣異樣花紋,無論從何種角度進行回想都能與她禮服上的紋樣重合在一起。

尋求已久的突破口總算來臨了。

一旦開始如此思考,余伏那顆與激情之類的的詞彙無緣的冰冷之心就會難得的感受到熱度,為之振奮,永不熄滅的復仇火焰帶給他的,是近似灼燒的熾痛而非溫暖,他受夠了繼續去和那些天真的小鬼們為(       )不可告人的目的繼續奔波下去,應該說,最開始就該這麼做,只有這麼做才是唯一正確且有效率的做法,唯有如此才能將他更快到引導至完成復仇的那一日。

在這份還不那麼現實的喜悅過後,余伏重新整理起他自己寫於白板上的諸多線索,順帶將他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再一一補充,現在,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被留下一大堆空白的“聖女教會”。

第二天的深夜,Z市郊外的林地。

在最後一輛運送信徒前來參與崇拜儀式的車輛駛出林間的小路后,本來十分寬闊的空地上擠滿了身着黑袍,整齊劃一的圍成一個圈的信徒們,在這個等待已久的幽夜,每一頂兜帽的陰影中都隱藏着一道醜陋至極的姦邪笑容,大祭司忙碌於其他事務而無暇像以往那樣進行召喚,於是他們不得不在之前的一個月里默默隱匿於日常生活,隱匿於對他們來說惡臭無比的人群之中,做着世俗的工作,但現在,他們忍受的那些將要得到再好不過的回報,現在正值六月的末尾,也就是他們偉大聖日的第二周期,他們的渴求只被允許在月份的最初與最後得以實現,於是,現在褪去了凡俗,追尋真理的他們現在聚集於此。

在聚集之前,信徒們就從自身的龐大隊伍中選出了能夠暫時替代大祭司的年長者,也是最有聲望的人來主持儀式,雖說高位者們有意削減最近參與儀式的人數,可禁令終究抵不過信徒們高漲的熱情,每個人都默念着聖名,準備好再次用他們的雙眼去見證真神於此處降下的神跡。

美麗的少女們,至少不久前還確實的作為生命而鮮活的存在着的她們,作為被選中的祭品奉獻給信徒們頂禮膜拜的唯一存在,其中大部分都是無辜的市民,可也有不少是與信徒們懷着同樣的信念,十分自願的獻出了自己的肉體凡胎來取悅存在於遙遠的世界……或是近在咫尺的某個角落中,用知曉一切的雙眼注視他們的聖女,冰涼的身軀一部分被堆積起來,一部分被擺出特別的形狀,再將從中抽取的血液用桶淋在上面,用尖銳的木刺貫穿雙目與頭顱,在這之後,信者們如同撲向食物的鬣犬,爭先恐後的用被鮮血浸透的泥土塗抹在額頭或是臉上,畫出倒置的五芒星或是更為複雜的奇怪形狀來表達他們對聖女的熱愛,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示愛方式,每個人都在享受着這股滿溢着充滿銅銹味的死亡氣息帶來的異樣愉快。

“時機已至,各位,請與你的同胞更加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牽住彼此的手。”

沾滿泥土與乾涸了的鮮血的臟手,毫無顧忌的彼此相連,並緊緊握住,這使得所有的信徒真正化作了一個整體,一個完整的圓形圍繞着遍布屍骸的土地逐漸散開,而主持着在宣布命令之後就立刻加入他們,不再多做言語,與信徒們一同用低沉的聲調吟唱起來,同時開始了移動,從上方看來,完全由黑色構成的圓形從左至右的緩慢移動起來,踐踏土地的同時,信徒們的歌聲越發高昂、扭曲,因為大多數人根本沒有一點關於唱歌的知識或是技巧,再加上他們年齡已過中年的緣故,發出的聲音讓人不禁懷疑這真的能算是歌聲嗎?或者說,那完全就是用嗓子發出的怪叫,不用舌頭或是唇齒做任何調整的原始音節,看似沒有任何規律的混亂中,卻又透出着讓人驚恐的統一性,那肯定是一種語言,但絕對不是人類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語言形式,長達百萬年的進化中,沒有任何一個時期的人類文明演化出過這種讓人作嘔的邪惡語言,隨着圓圈移動速度的增加,這充滿惡意的歌唱也越來越不像人的說話聲,而是更加接近動物充滿野性的咆哮。

冰冷的屍骸用溢血的眼眶獃滯的注視群星閃耀的夜空,而在她們周圍微弱火光照亮下的信徒們持續的跳着,唱着,每當這怪異的舞蹈變得更加狂亂,刺耳的歌聲變得更加扭曲,他們被兜帽隱藏起來的面部肌肉就會更加快速的抽搐,那表情已稱不上是笑容或是開心,人類可能只有藉助特定藥物陷入最為可怖的黑暗夢境里,見到潛藏其中的深淵之物才會展露出如此複雜的情感。

就連在樹梢休息的鳥群都被這些透露着狂氣與不潔的吟唱所震懾,用爪子死命的抓住樹枝,或是呆在巢穴里不敢離去,在這無間斷的吟誦持續了快要半小時的時候,被信徒們構成的圓圈所圍住的,擺滿屍骸的空地逐漸發生的異變讓他們在瞬間靜默下來,並抬頭仰視,一些閃爍微光,帷幔似的透明形體從屍骸中輕柔的飄舞而出,從任何一個孔洞匯聚至最中心的位置,螺旋似的朝着夜空盤旋而上,這柔美而耀眼的光輝,讓每一名注視着的信徒都變得眼眶濕潤,並按順序再次從左至右的雙膝跪地,抬頭仰望的他們就算流着淚,嘴角的那道怪笑也依然留存在原地。

光的形體逐漸形成少女的曼妙身姿,從肩膀開始一點點勾勒出她身着禮服的高貴樣貌,她像是躺在半空中的一樣,雙腳離地,側着身體面對有幸處於她的正面的信徒們,將透明的潔白手指輕輕按在富有彈性的紅唇之上,她對着信徒們露出了甜美至極的微笑,比夜空更加漆黑的長發在她的身後隨意飄動,好像有一陣只有她能感受到的風正不斷吹過似的,就算只有這基本的身形而未能重現面容,信徒們也已經因為過度的感動而甩開旁者的手,一一跪拜在地上,恨不得將臉整個埋進土地之中,他們多想無視身邊的其他人與禁令,用手去觸碰這神存在於世的最好證明,或者說,神這一符號的本身。

“降臨了!我等聖女!偉大的天使降臨了!!!”

美好的事物並不會存在的太過長久,這亘古不變的常理似乎對於這些信奉常理之外的存在的信徒們也同樣適用,聖女投射與此處的珍貴幻影,只持續了數分鐘就伴隨着地上屍骸異常高速的腐壞而消散於群星閃爍的夜空中,相比他們耗費了半小時左右的儀式來說似乎顯得有些不值得,但在場的任何一人都不會抱有那樣傲慢的想法,光是能像這樣拜見自己崇拜的存在,信徒們就已得到了完全的,徹底滿足,但殘餘的感動還未能持續多久,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人物就以一聲槍響,以及一位信徒被射穿的腦袋作為開場白出現在樹林的陰影中。

“真是,最後看見點好東西到也不枉我蹲這麼久聽你們廢話半天了,這麼擾民的噪音,最好還是得有誰來出面制止一下啊。”

將單手握住的衝鋒槍隨意的搭在肩上,余伏滿不在乎的打量着眼前這些看不出什麼區別,甚至沒法區分性別的信徒們。

“你是什麼人?!”

離余伏最近的信徒略顯慌張的舉起長袍下的手臂,指着他問道。

“有夠老套的的問題,不過放心吧,至少不是制裁邪惡的假面英雄之類的,雖說只是抱着賭一賭的心態看能不能撞上你們出來活動的日子,現在看來我還是算的挺准啊,總之,我來是想問你們點問題,能配合我的話就再好不過。”

短暫的對視后,後方的一些信徒果斷拿出了藏在寬大到衣袖中的槍械,對準余伏扣動扳機,一連串子彈伴隨着火光朝着余伏來襲,不過在他們掏槍的瞬間,余伏的眼中就已亮起了黑金色,同時扣動了扳機射齣子彈,而他和信徒們發射的子彈最明顯的區別莫過於,信徒們開槍后子彈只是單純的沿着彈道直線前進,而余伏的子彈在能力的控制下,以極其不自然的軌跡在空中調整方向,隨後精確無誤的命中本該擊中余伏的子彈,不過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完全就是雙方在同時開火之後,誰都沒有受到傷害這樣不可思議的場景。

“問答無用啊,雖說本應並非如此……那就久違的來大幹一場吧。”

嘴角勾起一道冷笑的余伏,只扣動了一次扳機,眾多信徒身後站着的那些持槍者們就被同時打穿了腦袋,在槍響之後應聲倒地,只不過和余伏預料的完全一樣,即使同伴在眼前倒下,這些着魔似的邪教徒也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方才進行儀式的狂熱似乎仍然停留在他們身上,有槍的拿出了槍,沒有槍的也從長袍里取出形態各異的近戰武器,看着這一道朝自己撲來的黑色浪潮,余伏臉上那道輕蔑的笑容更加放肆起來,只有身處這樣的險境,他才能確實的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從而確信自己仍然生存着這一事實。

面對成群結隊的向他撲來的信徒,余伏果斷從大衣中翻出另一把衝鋒槍,雙手持槍同時對着烏黑的人潮開火射擊,有多少發子彈被打出,就有多少人在槍響后應聲倒地,就算是射擊遊戲也不該如此簡單,被子彈射出的氣浪掀開兜帽的信徒露出了他們的真容,從年邁到臉頰都產生皺紋的老頭到一臉平凡的中年,甚至稚氣未脫的年輕人,全都伴隨着額頭中央不斷往外冒血的彈孔而化作了無生機的屍體,僅僅是第一輪射擊,倒下的信徒就多到完全覆蓋了他們為聖女準備的祭品,在夜色的籠罩下,身穿黑色教袍的他們倒下後幾乎立刻與土地融為了一體,而後面的信徒沒有任何顧及,無視了倒下的同伴並踐踏着他們的屍體繼續向余伏發起衝鋒。

無論後排持有槍械的信徒如何射擊,子彈都在要擊中余伏身體的最後一剎那伴隨着金屬間互相高速撞擊發出的叮噹聲化為烏有,而他只需要騰出一隻持槍的手來對準後方扣動幾次扳機,持槍的信徒也隨之加入了倒地者的行列,就算偶爾有信徒在此期間突破了余伏的持續火力來到他面前,可在將手中的兇器刺向他之前,自身到要害就被余伏率先一步用匕首貫穿,或是直接被他踢到了一邊去,當兩把槍的彈匣剛好打空的時候,成群的信徒也已所剩無幾,只有幾名明顯是受現況影響而變得膽怯的信徒拿着刀刃,獃獃的站在原地不斷打顫,他們再清楚不過,余伏那雙在幽夜之中散發出陣陣黑金色熒光的瞳孔意味着什麼,

“還剩下幾個啊,不過用來問話的一個就夠。”

眨眼之後,余伏雙眼中閃爍的黑金色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本來的瞳色,丟掉手中打空了彈匣的衝鋒槍后,他踏着穩健的步伐在信徒的屍體間漫步前行。

“一。”

距離近到連瞄準都不需要,余伏只是隨手舉槍射擊,就精準的打穿了最近的那名信徒的腦袋,使他飛濺出的鮮血進一步染紅他的衣物。

“二。”

又一聲槍響后,拿着匕首正準備鼓起勇氣朝余伏刺去的信徒也加入了他倒在地上,已經變涼了的同伴。

“三。”

這名信徒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站在原地,可余伏也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只不過在他的兜帽被子彈掀起時,裡面露出的年輕面容讓余伏稍稍回頭看了眼。

下一位信徒看起來是被他一直以來崇拜的神力所折服,也可能只是被這沒有仁慈可言的連續處決給嚇破了膽,連忙擺出一副像是剛剛禮拜時那樣的跪拜姿態,不斷重複着向余伏求饒的話語。

“四。”

熟悉的槍響過後,子彈打穿了他的後腦勺,這名信徒永遠都只能匍匐在地面,保持他跪拜的姿態,當余伏環顧四周,確定只剩下了一個人後,收起了手槍,用手掀開他的兜帽后,看見了一張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性面孔,正用顫抖的目光注視着他濺滿鮮血的臉。

“你……你難道和那位大人……”

無視了他的問題,輕而易舉的奪下他手裡的匕首后,余伏將全力灌輸於右手,捏緊拳頭一拳打在了男性信徒的腹部,用力之大甚至貫穿了肋骨,直擊他的胃部,以至於他一口噴出了混濁的嘔吐物,然後順勢跪在了地上。

“我要問的不多,老實的回答我等會就可以回去了,明白嗎?”

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的余伏,詢問的同時從一側的口袋裡拿出了煙盒以及打火機,將香煙點燃后叼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而跪在地上的信徒緩緩的點了點頭,表示他完全明白余伏的意思。

“先說說你們剛才搞的儀式是什麼?最後召喚出來的那個的幻影又是什麼?”

用手使勁捂住肚子的信徒,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仰望着余伏,又看了看擺滿地面的屍骸,然後回答道。

“這是每個月初和月末我們都要進行的崇拜儀式……為了向……聖女……表達我們的崇敬之情,並且奉獻一些祭品來博取她的喜愛,獲得她的賜福……”

“哦,和我想的差不多,然後呢?反正我只看見一群瘋子在圍着年輕女孩的屍體唱歌跳舞。”

“那……是我等聖女的……幻象,我們沒法將她本身呼喚至此,只有大祭司能夠做到,而我們只有低劣的手段可以使她的身姿顯現,給我們帶來……撫慰。”

在林間的陰影潛伏已久的余伏,自然是將剛才發生的一幕盡收眼底,兩周前在倉庫里未來得及深入思考的疑惑……不,很久之前他就在懷疑的事,得到了再明顯不過的驗證。

這些自稱為“聖女教會”的邪教徒,崇拜的對象毫無疑問就是(      )本尊。

“那也就是說,你們是因為知道她就在這座城市才轉移到了這裡,對吧?”

“是……是的,一切都是從大祭司接收到的神諭開始……我……我是在這個管理區加入他們的,不清楚具體的事,但他說過,我們必須回應她的願景,為她效命……”

用一隻手就將跪在地上的信徒提溜起來的余伏,晲視着這位年輕信徒仍有餘悸,不斷迴避他視線的瞳孔。

“她的願景到底是什麼?她讓你們過來要讓你們做什麼!?”

余伏的語氣在不斷挖掘疑問的過程中越發激昂起來,他能感覺到,他正不斷接近一直以來追求的真相。

“我……我不清楚,他們並不會對新加入的人交代一切,我……還沒取得信任,所以我才主動要求參加今天的崇拜儀式……”

鬆開拽住了信徒長袍領口的余伏,順勢將他向後推了一把。

“滾吧。”

拍了拍身上的長袍后,信徒居然還有模有樣的向余伏低頭行禮,然後才轉過身蹣跚着朝林子的另一頭走去,不過在從背後傳來的一身槍響后,林間的活物除了那些在樹梢見證這一血腥之夜的鳥兒們,就只剩下余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