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的天空今天終於放晴了,太陽露出了它久違的英姿,和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弄得我左臂上的凍傷陣陣發癢。

“芷唯依,露比要走了哦~”在我面前振翅懸停的露維埃元氣滿滿地說,或許是在縮在帳篷里三天之久后終於有了重獲天空的自由,露維埃看起來心情不錯。

“好的,你已經很能幹了,就算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有問題的。”我鼓勵道,同時還不忘提醒一下:“記住翅膀的位置,不要再亂箭傷人了哦。”

“嗯!”露維埃用力點了點頭,“露比記住啦!”

“再見,祝你一路逆風~”

“謝謝芷唯依!”露維埃開心地說,看來這個哈耳庇厄人種中流行的道別語在梟人中同樣適用,“祝芷唯依一路順風~”

我最後一次向露維埃招手,她便振翅飛躍我的肩膀,在我頭上盤旋半周后扎進了密林之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和我一同目送露維埃離開的冰藍不無惋惜地說。

“幸運的話,很快吧。”

我就沒有冰藍那麼濃厚的人文氣息了,無論是她百發百中的硬實力,還是能一路帶領冰藍她們找過來追蹤術,都證明她在這片山林中可以說是虎人插上了翅膀一般,放她單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無需擔心。

“嗯……”冰藍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觸景生情想起黑羽的事了?”

“不愧是芷唯依大人,明察秋毫呢……”冰藍露出苦笑,“我在想,這樣對待黑羽大人會不會有些不合適啊……”

三天前,我拒絕了黑羽與我同行的請求,為她指了一條回到聚落中的路。我還記得她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上那抹無畏的笑容,只是不知道驅動腳步背向而行的那具軀殼裡,裝着怎樣一個絕望的靈魂。

她已不再是首領,也親手摘下了“王”的頭銜,此時的黑羽,就只是黑羽而已了。

如果我不加干涉的話,她怕是要花費我這種壽數的人無法想象的漫長時間才能重新振作吧。

“你覺得我很過分嗎?”我這樣問道。

冰藍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是黑羽大人應得的,只是我在想,會不會有更好的方法……”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我聳了聳肩,“我們三個都是被通緝的對象,和我們分開行動對她來說才是安全的。”

“嗯,我相信芷唯依大人的判斷。”

“謝謝理解。”

我笑了笑,把手放在冰藍的小腦袋上撫摸起來。

“啊!芷唯依大人……這種事……”冰藍的小臉蛋一下子就紅透了,手心接觸到的頭頂以能夠明顯感受到變化的程度快速升溫。

就在冰藍叫出聲的同一時間,融入自然背景的另一種聲音戛然而止。

那是若雨練習揮刀的破風聲。

聽冰藍說,踏上逃亡之路的若雨仍然保持着每天早上揮刀練習的習慣,風雨無阻。與她相處的這幾天,若雨的表現也確實證實了冰藍的說法。從我默數的數字來判斷,若雨現在應該還沒達成往日的練習量才對。

我沒有轉頭,不過想也知道若雨的眼睛一定看着這邊。正當我想要偷瞄的時候,若雨似乎察覺到了我眼角的變化,破風聲又接續上來了。

“若雨,你過來一下。”

“遵命,芷唯依大人。”

若雨收起薙刀,小跑着來到我們面前。她穿着一件輕薄的細布中衣,前襟已經被汗水浸濕,貼在胸膛上,勾勒出由鎖骨到上腹的輪廓。從小臂向上延展至全身的肌肉線條描繪出了她平日鍛煉的成果,也只有當這些與她嬌小的身形本不相稱的特徵暴露在眼前之時,方能體會出她為了彌補先天的不足到底要犧牲多少自我。

我沒有立即說明叫她來的用意,而是慢條斯理地撫摸冰藍的小腦袋,為她捋順每一條髮絲。

若雨是不會催促我的,她和我預想的一樣,只是靜靜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沒過多久,若雨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時不時向旁邊瞟一下,準確地說,是往我撫摸冰藍的那隻手上瞟。

我的手又持續撫摸了一陣,然後緩緩抬了起來。

此時此刻,若雨似乎已經忘記我把她叫來這回事了,視線釘在我的那隻手上一瞬都不移開。

她的反應太有意思了,讓我忍不住想要再逗逗她。

我的手慢慢地向若雨的頭頂移動,在靠近的過程中,我觀察到若雨的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放大。然後,那隻手放了下去。

籠罩在若雨身上的臨戰氣氛剎那間泄得一乾二淨,她還站在那兒,還保持着一開始的姿態,但表象之下的某些東西一定發生了劇變。

就在若雨眼神中的活力開始消退之時,我的另一隻手到達了若雨的頭頂上。

“唔!”

接觸到若雨淡藍色短髮的時候,若雨的長耳朵像是從睡夢中突然驚醒一樣顫抖起來。而且隨着我摩挲頭頂的力道越發加重,耳朵也泛起了毛茸茸的波濤,而且一浪更比一浪高。

“若雨,你流鼻血了!”冰藍驚呼道。

若雨大概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分析冰藍的警告是什麼意思了,她耳朵以下的部分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唯一與雕像有所區別的或許就只有臉頰不斷升溫了吧。那雙鮮紅色的眼睛依然保持着看似堅定的眼神,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瞳孔的焦點已經飛到無窮遠的地方了。

我的手順着鬢角向下撫摸,細細品味她緊緻有彈性的臉蛋。

“若雨,你真可愛~”我不禁開口逗弄道。

若雨的鼻血以更洶湧的勢頭流淌下來,冰藍手忙腳亂地翻找手帕。

我湊到若雨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若雨,你是不是仰慕我啊?”

噗呲——

我聽到了不太常在人體上能聽到的聲音,若雨的鼻血由剛才的流淌瞬間轉變為噴濺。若雨的耳朵剛才還在跳波浪舞,在聽我說完后“啵兒”的一聲直挺挺地支棱起來了,如果耳朵也算身高的話,若雨已反超了冰藍,可喜可賀。

“芷唯依大人!”冰藍也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我在使壞了,氣鼓鼓地說:“您別鬧了,快點幫忙止血啦!”

“我知道啦~”

我無視冰藍遞過來的手帕,只是在若雨的耳邊追加了一句話。

霎時間,若雨身上那股呆愣愣的傻氣消失得無影無蹤,虛無空洞的眼神也重新變得冷峻。冰藍驚愕地看着剛剛上演的醫學奇迹,而我只是輕輕拍了拍若雨的肩膀。

“你們是怎麼……”

無論我還是若雨,誰都沒有回答冰藍的問題。

…………

……

樹上插着一把匕首,那是我送給某位舊友的就職禮物,今天應該是它第一次出鞘。

我把掛在匕首上的東西摘了下來捧在手裡,抬頭看了看上面密不透雨的茂盛樹冠。

“芷唯依大人,這是什麼呀?”冰藍湊過來好奇地問。

“是羞恥心。”我強作笑容,心中隱隱作痛。

“羞恥心?”

“是它的名字,我給起的。”

它是一個外形並不可愛,甚至有些醜陋的玩偶,一雙長短不一的耳朵被系在了一起,是個活扣。

我環顧四周,這裡地勢較高、地形平坦,離水源也不遠,排除空中偵查的話,無論從哪個方向接近這裡都很容易提前發現,是紮營的好地方。這或許是將羞恥心物歸原主之人對我最後的好意了。

“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我把行囊放下,對冰藍和若雨說道。

“誒?現在就……”

現在大概是下午四時,離太陽落山還有好一會兒。而今天一整天,我們行進的實際距離可能也就二十千米左右,地圖距離恐怕還不到十千米。這個行進速度,不說和我單人越野速度相比,即使是我帶着艾茵一起趕路的時候,一天二十千米也遠在平均值之下。

最主要的原因嘛,當然是在那邊低頭自責的冰藍了。

“不用放在心上,當初我離開聚落的時候本來就打算帶上你的。”我寬慰道。

“嗯……謝謝……”冰藍抬起了頭,眉頭仍舊緊鎖,“我有點擔心艾茵,我們這麼慢會不會讓艾茵着急呀……艾茵現在在哪裡等我們呢?”

“我不知道。”

“咦?”

我如實的回答讓冰藍大吃一驚,就連若雨也停下搭帳篷的工作回頭看着我。

“我不知道艾茵在哪裡。”我重複了一遍,“我們好幾天前就走散了,而且就算回到失散的地方,艾茵也不太可能還在那兒等我了。”

“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是安置好了艾茵才和敵人交戰的嗎?”我面露苦澀,“很遺憾,事發突然,我沒有那種餘裕。”

“這……”冰藍倒吸一口涼氣,“可您看起來好像沒有着急擔心的樣子,我還以為……”

“還以為事情並不嚴重是嗎?”我無奈地笑道,“我沒有焦急是因為這種情緒尋找艾茵沒有幫助,我沒有擔心是因為……”

“芷唯依大人!”若雨突然大叫一聲打斷對話,並迅速拿起薙刀擺好架勢。

我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的。”我朝若雨警戒的方向看了一眼,平靜地勸說若雨不必緊張,“那個人我認識。”

若雨垂下了刀尖,冰藍也走到我身邊向山坡下面觀望,從她的反應來看,那人也在她們眼前出現過。

“過來吧。”我朝坡下的橙華招了招手。

看着橙華在怪石嶙峋的山坡上如履平地的樣子,我不由得暗自慶幸她沒有站在敵人那一邊。她特別擅長在野外找到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芷唯依大人。”橙華開門見山,“我發現您妹妹的行蹤了。”

…………

……

“冰藍,你過來一下。”

營地搭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將冰藍招呼到了身邊。

“什麼事?芷唯依大人。”

“坐下吧。”我指了指我側面的石頭。

冰藍眨了眨眼,坐了下來。

“把鞋子脫掉。”

“誒?您說什麼?”

“我說,把鞋子脫掉。”

“可是為什麼……”

“聽話!”我的語氣強硬了一些。

“唔唔……”

冰藍還在遲疑,但在我說了“那我來幫你脫好了”之後,總算還是照做了。

“襪子也脫掉。”我邊說邊向冰藍的腳伸出了手,這回她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即脫掉了襪子。

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雙潔白的小腳丫,光用看的就能覺察出腳背上肌膚的柔軟與細膩,趾甲被修剪成齊整的形狀。只是這雙如玉般秀美的腳恰恰是其主人健康狀況不妙的佐證,那雙玉足上只能看見很淡的血色,腳踝以上的部分也細到不太像是兔人下肢該有的特徵。

這是一雙因主人體弱多病和深居簡出而不常運動的腳,近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對於它們來說意味着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將冰藍的腳托起來放在膝上觀察她的腳底,果不其然,冰藍的腳底起了水泡,而且還不止一處,甚至能看到水泡破裂后結痂到一半兒又被積液泡軟脫落的疤痕。

“芷唯依大人,您這是……要幹什麼?”冰藍似乎回想起了我曾經對這雙玉足的圖謀,露出了害羞與害怕參半的表情。

“處理一下水泡。”我邊說邊拿起一個木碗,裡面裝有煮沸后冷卻的白開水。

“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的處理方法不對,腳上磨出來的水泡不是挑開就完事了的。”

“那也不用您親自……”

冰藍還在抗拒,想要把腳抽回去,但到了我手裡的小腳丫哪有跑掉的道理?在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冰藍的一切努力盡告失敗。

“今天只走了二十千米,明天你也打算走這麼點路就止步嗎?”我板著臉問道,“還是說你覺得早日找到艾茵和你的羞恥心比較起來不算什麼?”

擺出了正論,冰藍的態度一下子就蔫了。

“對不起,芷唯依大人……”

我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冰藍的道歉,然後將清水淋在冰藍的腳上清洗一番。由於路途上基本沒有休整的時間,冰藍腳上的水泡已經影響到腳底很大的面積了。我用砭石在每個水泡上挑出兩個小洞,讓積液流出來,然後從自己身上就地取材拔了幾根頭髮,從中選取軟硬和長度都適中的髮絲,穿過水泡后打結,起到及時引流的作用。

“這樣就可以了嗎?”冰藍目睹我處理水泡的全過程,好奇地問。

“嗯,狩獵隊需要長途跋涉,腳底起泡是常見現象。”我用一塊乾淨的手帕為冰藍輕輕拭去腳上的水,“另一隻腳也放上來吧。”

“好的……”

冰藍臉上的羞赧之色沒有完全褪去,但她到底還是比若雨穩重得多,不會臊熱上頭就進入無我的境界,她順從地將另一隻腳搭上我的大腿,任由我重複剛才的流程。

“先別穿襪子,難得的晴天,讓傷口透透氣吧,保持乾燥對恢復有好處。”

“嗯。”

“走了一天了,累不累呀?”我沿着冰藍的小腿向上按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已經積累了許多無法靠短時間的休息消除的酸痛。

“和芷唯依大人比起來不算什麼。”冰藍說道,卻也沒有拒絕按摩,每當我按到穴位的時候,她還會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放鬆的喘息。

漸漸地,冰藍完全卸下了負擔,開始閉眼享受起來。

在感受不到冰藍的視線后,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欣賞從冰藍脫鞋之前就覬覦已久的玉足了。

冰藍的小腳丫是我觀瞻過的裸足中,最為美麗無暇的一對。

從色澤上來說,冰藍的腳儘管呈現出病態的白皙,但正因為血色較淺,血管壁的顏色便凸顯出來了,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呈現出翠玉一般的冷潤色調,可以說是萬里無一的珍寶。

從香氣上來說,冰藍雖然常在室內活動,但出於天之閣的禮儀,冰藍總是穿着比一般襪子要厚一些的足袋,既不會像靴子一樣把汗味醞釀得太重掩蓋天然的腳香,也不會像裸足一樣讓香氣輕易地逸散,是培育優質足香味的最優環境,冰藍先天的優勢在這樣的溫床之內被無限放大。艾茵的小腳丫雖然也淡香誘人,可犬人的腳底幾乎沒有汗腺,輸在了乾濕搭配的魅力上。

最後一點就是味道了,很遺憾,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品評這一項的機會。

有着優美的線型,鈴蘭花般的腳趾在清風中時不時微微蜷曲一下,又在和煦的陽光下舒展開來,彷彿在對我發出委婉的邀請。

“芷唯依大人,怎麼了?”

冰藍的話忽而將我從無限遐想中喚回現實,我突然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動作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啊……沒什麼……”

“您是在想艾茵的事吧?”冰藍露出擔憂的表情。

“不,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舔一口……”儘管想要找借口,但滿腦子都是冰藍腳腳的我脫口而出的果然還是品鑒玉足的內容。

“咦?!”冰藍嚇得花容失色,顫顫巍巍地問:“芷唯依大人要舔……舔什麼啊?”

“沒關係,你就當……啊不!這是為了消毒!”

“就算您理直氣壯地改口也騙不了我了!您剛才不是還說要讓傷口保持乾燥的嗎!”

“沒關係!我只舔沒有水泡的地方就好!”

“那還算是消毒嗎!”

“一口!就一口!”

“一口也不……唔……”

冰藍還沒說完,我就露出了黯然神傷的表情,這並不是我裝出來的。

長期高強度的戰鬥與滲透,加上艾茵走失的事實,以及與友人的反目等等等等……我承受的壓力已經接近極限了,即使有“魔法”作為精神上的麻藥,也只是讓我強行忽視而非緩解重壓的自欺欺人罷了。

此時此刻,能慰藉我的心靈綠洲就平鋪在腿上,我卻無法用這片甘露潤一潤乾渴的舌尖……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冰藍看着我的臉,竟無語凝噎。善良的她大概無法向頂着這副表情的我說出:“一口也不行!”這種話吧。

短暫的沉默中,我無法想象冰藍的心裡出現了怎樣激烈的掙扎與鬥爭,等到她再次開口的時候,露出了毅然決然的表情。

“一口的話……也可以……”

“不勝感激涕零!”

我由衷地發出了感恩讚美之詞,然後捧起冰藍的右腳,舌尖輕觸冰藍的腳跟,避開所有傷口一路蜿蜒向上,在品嘗了大趾與二趾的縫隙后,在趾尖獻上一吻作為結束。

饒是成熟穩重的冰藍,經我這麼一舔也變得面紅耳赤了,她連忙想要抽回雙腳,而我一把握住腳踝阻止了她。

“已、已經好了吧!”

“不是說每隻腳可以舔一口的嗎?”

“一隻腳!一隻腳一口!”冰藍羞憤交加地嚷道。

“是呀,一隻腳一口~”

咣噹噹————

身後傳來了木棒落地的聲音,不用說,那是若雨撿柴火歸來了。

回頭望去,若雨不出意料地露出三觀碎裂的震驚眼神。

“喲,若雨,你也來一口?”

若雨當即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芷唯依大人!”冰藍的語氣已經帶着點嗔怪的意味了。

“啊,別誤會,我說的來一口是指你把鞋襪脫了讓我舔一口的意思。”

若雨愣了一下,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然後撥浪鼓轉的更快了,那對長耳朵雖然沒有鼓槌,打在臉上還是啪啪作響。

“若雨!你流鼻血了!”

冰藍反射性地想要站起來,卻忘了她的腳還被我捧在手中,一使勁兒差點從石頭上滑下去。

一時間,營地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至少我是如此覺得的。

…………

……

躲在不遠處觀望的橙華不由得蹙了蹙眉。

芷唯依的表現和她預料的大相徑庭,慢悠悠地趕路也好,調戲同伴也好,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危機已經解除,可以盡情玩鬧的狀態。

橙華想不通芷唯依究竟是出於什麼考量才如此反常的。她是真的成竹在胸了?還是故意演給自己看的?她又想起了師傅對芷唯依的評價——深不可測。

無論如何,自己的計劃還是必須繼續下去才行……

這樣想着的橙華,緩步退出了叢林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