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是冥王的領地。而那位王是一位遙遠,又強大的王。死神本來並不是屬於冥界的神明,而是一團無定形遊盪的孤魂。當神明擁有了人的感情后,輪迴的兩位神明便都成為了冥界的神。

冥王是輪迴的記錄者,死神是輪迴執行者。雖然他們都是死亡的代表,是最令人畏懼的存在,但他們卻都不是‘武鬥神’。

因為那是輪迴圖騰上的第三位神明,便是輪迴的守護者——龍神。

“哈澤,我一直覺得,你沒對我說實話。”

星空已經掛在高高的天窗之上,不眠的人正在輕撫着黑貓的額頭。

其實陳晉拒絕過為哈澤順毛。畢竟在見過哈澤‘人類’的形象之後,連哈澤爬在陳晉腿上的這個動作都已經讓這個少年渾身的不自在。為此,某隻黑貓只是嫌棄的一扭屁股,露出了兩個毛茸茸的蛋蛋,用蔑視的語調說出了:“不要把化身與化身之間搞混了,貓咪的余可是一隻公貓哦喵。”

“是的喵。啊~不要停下來喵,下巴也要照顧到。”

陳晉驚訝於哈澤的回應,手停住了。可是哈澤卻十分急切地樣子,不停的晃動着自己的尾巴。要不是應為之前哈澤突然在他的面前變成了一個‘女人’,他幾乎都要以為哈澤就是一隻完完全全的黑貓了。

“你……你對我說謊的這件事情,倒是挺從容的啊。”

“你都看出來了再掩飾也沒什麼意義喵,只是一些事情我現在的確不能告訴你。那得等你自己去意識到才行,否則你也沒辦法完全掌控好你自己的能力喵。”

“掌控……我的能力?”陳晉鎖緊了自己的眉頭。“我有什麼能力?我能稱得上是能力的,也只有刀槍不入,不死,以及不用像正常人那樣吃飯睡覺而已。”

“那是錯誤的。”哈澤支起了自己的前半身。“那些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本身就是這樣的身體而已。我說的‘能力’,其實是其他東西喵。你也不是不用睡覺,只是你從來沒有使用過自己的能力,所以根本沒有能量的消耗而已喵。哦,吃飯的確是沒必要的~”

“我不用睡覺,是因為我沒有使用‘能力’?”

“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什麼時候是突然一下特別疲憊的?那種疲憊的時刻是發生在什麼之後的?”

【突然一下特別疲憊?】

“一般來說,變換化身是最消耗體能的。不熟練的傢伙,一下子就能睡過去喵。”

“我……好像是有這種時刻的。”

“喵嗚!那麼那是在發生了什麼之後呢?”

陳晉沉默了。因為他知道,第一次昏睡過去,就是他在看到自己的雙手變得完全不一樣的時刻。那時他從山崖上翻滾了下來,就是見到了那個‘鬼魂’之後。

【那個‘鬼魂’,真的是我的‘化身’?】

“哈澤,我問你。‘化身’除了改變外貌以外,還有什麼作用?”

“我說過了,不同的化身能力是稍微有一些不同的喵。但不管化身再怎麼變,都是你‘本體’對現實的反應喵。”哈澤眨了眨眼。“你要是想知道自己的本體是什麼,或許能夠從你使用過的能力上找到一點線索喵。怎麼樣,想起來是在發生了什麼之後了么?”

“有幾次……我覺得我眼前的事物被拉近了。說是像望遠鏡一樣看到了遠處的東西也不對……那個感覺更像是我直接看到了那一塊空間,或者說那處時空的東西。很奇怪的是,那些東西似乎是自己送到我眼前來的。”

他也是在突然看到了維爾駑與科恩皇帝的對話,並莫名的釋放了‘威壓’之後,才感到了一陣巨大的疲憊感。

“那可就有趣了呀!余可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能力哇。”哈澤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措辭不大妥當。“咳咳喵,那麼當時的那個感覺,你現在能想得起來么?”

“要說想起來的話,有點困難……”

哈澤剛說完,陳晉就在回憶他經歷過的三次這樣的情況。似乎每次,都是他即將要把視線放到未來,放到遠處,要思考下一步要做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了這麼一種感覺。

【啊,對了。說起來,我接下來應該幹什麼呢?】

少年這樣無奈的想到。

【去弄明白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么?】

一想到這,他就覺得十分的無趣。

【哈澤也沒說,它的‘任務’是什麼啊。】

少年仍舊對着黑貓抱着一股莫名的不信任感,而這種感覺正在被慢慢的放大。

【真想,回到那個起碼還有人可以信任的地方啊。】

他想起莉迪了。

——也是在這一刻,他眼前一黑。

“莉迪?!”陳晉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哈澤則是跳到了旁邊的扶手上面。在陳晉的眼中看到的並不是昏暗的藏物室,而是一個玫瑰金長發的少女。

那個女孩坐在紅髮女子的身前,與她一起駕着馬兒行走在林間的道路上。她的手上拿着一朵無名的小花,無趣的左右轉動着它。陳晉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因為除了馬蹄敲打地面的聲音之外,那支曾經歡快的隊伍現在安靜的出奇。

然而,少年還是聽到了——

“晉,我好想你啊。”

少年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位從海中來的少女。

“黃金瞳!”

然而他撲了個空。

“什麼?”陳晉茫然的看向坐在扶手上面的黑貓,對方則是受驚了一樣豎起了全身的毛髮。在看到陳晉似乎回過神來之後,才逐漸的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陳晉,你知道,你現在的眼睛是什麼樣子么?”看到仍舊疑惑的陳晉,哈澤決定坐下來,細心的和他解釋一下。“你的眼睛,現在是黃金瞳。”

“黃金瞳?那又怎麼了?”雖然陳晉記得自己的眼睛應該是黑色的才對,可在這個世界,黃金瞳似乎並不是什麼少見的東西。他在埃爾多爾以及亞特蘭都見過許多黃金色眼睛的精靈與人魚,好像純黑色的眼睛在這邊反而要少見一些。

“你可不要將我們這種體質的黃金瞳與普通人的黃金瞳弄混了,我們的黃金瞳可是有特殊意義的喵。金色的眼睛在我們這裡稱為‘探知之眼‘,一般來說,是金色的部分越多,探知的能力就越強大呢。”

少年沉默了。

“你這樣的眼睛余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陳晉啊,你知道你現在的眼睛是什麼樣子的么?”

“這裡,又沒有鏡子……”言下之意便是,我不知道。

“過去我見過的最多黃金色的眼睛,也就是佔據了整個瞳孔而已。你的話,整個眼睛都是呢。看上去就像蛇……不,就像龍的眼睛。”哈澤認真的注視着陳晉的眼睛,少年的目光逐漸變得越來越驚訝。“少年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我不知道……說起來,我連你口中的‘我們這種體質的人‘都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有特別的名稱么?比如說……勇者?”

陳晉的腦子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荒誕的想法。有這麼多奇怪能力的人,說不定才是真正的‘勇者‘。現在看來,龍族似乎只是龍族,與龍神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哈澤又說,自己使用能力的時候,眼睛看上去像龍……

【不,不會是這樣的,安德烈就是勇者。】

陳晉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他有點害怕的心跳加速起來。

“有是有,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呢。你這個樣子,我有點怕你失控。”哈澤甩了甩尾巴。“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不是勇者。勇者只有一個,從古至今,勇者都是那一位勇者。至於那位勇者是不是我們之中的一員,我就不知道了。順帶一提,我們這種體質的人,大多數的知識都是造物者直接放入我們腦中的喵。”

“造物者……?”

“喵嗚,不過你現在去糾結這個也沒什麼用處。造物者可是一個相當虛無縹緲的存在,就連余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余也不想去糾結那是什麼東西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讓你學會怎麼使用和控制自己的能力喵。”

“為什麼……”

“喵嗚?”

“為什麼你好像,突然願意幫我了?”

“我不願意幫你的只是你所謂的‘回到那邊的世界‘這個願望而已。因為我也的確不知道怎麼回去,也不想回去喵。我已經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但你是我的同類,看在同類的份上我還是願意幫助一下你的。哦,還有就是,我們這個體質的人,在這邊的世界還挺重要的。要是沒了我們,這個世界可能就沒辦法運作下去了喵。”

【沒了‘我這種體質的人‘,這個世界有可能沒辦法運作下去?】

“總之,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呢喵。我相信,你的能力不會只有這些的。我多多少少會幫你一點喵,就從明天開始吧!現在坐回到椅子上去,我累了,今天可是換了一次化身,應該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有軟乎乎的地方躺了喵~”

陳晉看着黑貓,遲疑的做了下去。就在他剛剛做好,哈澤也跳到他的腿上之後,門外卻突然似乎有一股劇烈的強風颳了起來。奇怪的是,天窗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好像是有一團有意識的強風衝撞着門,要進來一樣。

“不好!”哈澤從陳晉的大腿上跳了起來。

也是在這一刻,大門被沖開了。一團黑色的濃霧呼嘯的布滿了整個房間,帶走了還是黑貓的哈澤。

“哈澤——!”

銀髮男子發出了憤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