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選擇,我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選擇,當關掉早晨的鬧鈴后是起床還是繼續睡覺?兩隻襪子哪只穿在左腳,哪只穿在右腳?受到委屈是默默忍受還是重拳出擊?我們一切一切的決定都伴隨着選擇。

但並不是所有的選擇都能讓人輕易做出決定,有時候兩方的利弊令人無法取捨,有時候選擇的結果不可預見。

還有的時候,人們做不出選擇只是單純因為選項離自己太過遙遠了,比如正在胡桃的私人機場內準備出發的陸遊社一行人。

“歡迎各位光臨,有許多機種可供各位選擇,各位是想乘坐灣流G550,還是龐巴迪環球7500呢?當然如果各位想乘坐SR20或豪客900XP等客機,我也可以現在從機庫為您調度。”一位穿着女僕裝的工作人員向陸遊社的成員介紹着陳列在胡桃家私人機場中的各種私人飛機。

“鬼知道這些飛機有什麼區別啊!”司馬廉迷茫地看着一飛機場的大型運輸器械,都是一個機艙兩隻翅膀,能有什麼不同?

“好了寒鳶,不要為難他們了,龐巴迪環球7500就好了。”胡桃笑眯眯地對女僕樣貌的工作人員說到。

“話說這東西……真的安全嗎?”司馬廉直率地說出了自己的不安。

“還請客人放心,這架飛機上所有的降落傘都是頂尖質量的,而且飛機的航行路線上有許多迫降點。”名叫寒鳶的女僕指着飛機介紹到。

“為什麼要以飛機會失事為前提來安撫乘客的情緒啊!讓人很沒有安全感誒!”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連胡桃家的女僕都跟胡桃一個性格,司馬廉不由得捏住了太陽穴。

“司馬廉,不要怕。”銀音突然搭住了司馬廉的肩膀,慢慢說道:“其實我有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就是我有喬瑟夫·喬斯塔家的血統。”

“那飛機不是一定會墜毀嗎!銀音你給我單獨上另一架飛機!”

“什麼意思?我坐的飛機墜毀就沒事嗎!?”

“不是你先開玩笑的嗎?你反過來握緊拳頭這麼生氣是要做什麼啊!”

“哼。”銀音不滿地扭過了頭。

女人真是難纏,如此想到的司馬廉嘆了一口氣,明明旅途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耗費了大半精力,這樣能順利讓顧田一打氣精神嗎?

明明是一趟令人開心的旅途,司馬廉卻打不起什麼精神,先把胡桃的委託放在一邊不談,就司馬廉個人來說,他對旅遊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司馬廉身上的社會性死亡倒計時。

在旅行的時候背着這麼一個累贅實在是讓人提不起勁,畢竟誰也猜不到下一秒司馬廉會做出什麼行為,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跨省丟人可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少年打起精神啊,咱們為社團付出這麼久,這是對咱們努力的回報,要好好享受才行。”星幻拍了拍司馬廉的後背。

“昨天連社團都沒來的傢伙在這裡說什麼呢?”

“我,我要監考,還要批你們的英語卷子,很累的!”

“反正也是用神的力量自動批完的吧?”司馬廉無力地瞥了一眼星幻。

“你怎麼知道!你在我的辦公室裝攝像頭了?”

“誰會裝啊?我對你的私生活才沒興趣。”

不過星幻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是難得的大型社團活動,不開心一點可不行。

“那就請各位登機吧,本次航行的目的地是南方的沿海城市浪花市。”寒鳶如同真正的英國女僕一樣,提起裙子屈膝下蹲,行了一個優雅的貴族禮。

不,比起說是如同女僕一樣,不如說她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女僕,畢竟是財大氣粗的胡桃家的傭人,雇傭真正的女僕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從面相上來看,寒鳶毫無疑問是血統正宗的亞洲人,白皙的皮膚不像是歐洲人那樣的蒼白,而是氣血充足的白裡透紅,黑亮柔順的長發反射着太陽的光輝,如同用琉璃編織而成的錦緞,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的的女僕。

司馬廉想着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進入了飛機艙,和普通的客機完全不同,內部廣闊的空間讓人懷疑自己進入了某棟別墅的客廳,飲料零食暫且不說,就連機內廚房都有配備,每一個座位都像是老闆椅一樣寬廣舒適,有錢人的生活真是難以想象,如此感嘆到的司馬廉挑選了一個靠近過道的座位坐了下來。

司馬廉畢竟是死宅出身,靠近過道的位置多少能給他一種在封閉環境的安全感,不過喵玉就不一樣了,她剛上飛機就興緻沖沖地佔據了視野最好的靠窗位置,也就是司馬廉旁邊的座位。

“傻——你為啥要坐我旁邊啊。”喵玉回過頭說到。

“啊,原來你在這裡啊,對不起太矮了沒看到。”

“你找死嗎!難得我特意忍住沒罵你!”

“哇你生什麼氣啊?我是真的沒看到你。”

明明司馬廉說的是實話,卻要被喵玉發脾氣,真是不公平。

對了,顧田一這時候在幹什麼呢?想起胡桃囑託的司馬廉在機艙內來回張望,終於在後方的一張椅子上找到了像一灘爛泥一樣貼在椅子上的顧田一。

沒想到飛機還沒起飛他就睡著了,飛機上的老闆椅很舒服,司馬廉也不是不能理解顧田一,但是明明是團體出行的活動,作為社長就不能稍微帶動一下氣氛嗎?

看來在飛機落地前是沒機會跟顧田一交流了,不過就算有機會和他說話司馬廉也不知道從哪裡聊起,讓人打起精神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雖說接受了胡桃的委託,但是對於如何完成這份委託,司馬廉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飛機上的時間確實很難熬,司馬廉又不想像顧田一一樣用睡覺度過,他來回看了看其他的成員,發現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樣的困惑。

司馬廉不喜歡旅行的原因之一就是趕路的時光過於無聊,明明能待在家裡為什麼要受罪出遊呢?不過飛機已經起飛了,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似乎是察覺到了機艙內乾枯的氣氛,胡桃決定帶頭組織一些活動。

“你們玩過‘十五步’嗎?”胡桃眯着眼笑嘻嘻地問到。

“聽起來是個很危險的遊戲……”聽到胡桃說話的銀音有些退縮。

“這個名字沒有危險的要素吧?”

“‘十五步’這個名字確實沒有危險的要素,可是一旦從胡桃學姐嘴裡說出來就有種沿着地獄的樓梯向下走的感覺,一步一步進入墮落的深淵……”

“真是承蒙誇獎。”胡桃聽到銀音的話居然還擺出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這不是什麼誇獎人的話吧?

“不過嘛。”胡桃繼續說道:“我好歹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大家不能開心地享受這趟旅途我會自責的,至少在旅途期間我會盡好東道主的禮節。”

“只有旅途期間而已啊……不過既然胡桃學姐都這麼說了,那就聽聽‘十五步’是個什麼樣的遊戲吧。”

“規則很簡單,由提問者提出一個問題,其他人可以針對這個問題自由提任何可以用‘是’或者‘不是’來回答的問題,而提問者也只能回答‘是’或‘不是’,看看大家能不能在十五個問題內找到問題的答案。”胡桃簡單明了地進行了說明。

司馬廉倒是大致明白了遊戲的內容,不過沒有具體的事例還是有些抽象,幾乎所有人都擺着一副“胡桃學姐示範一下吧”的表情。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要參與,比如星幻就一個勁地在吃零食,除了嘴巴以外完全封閉了其他器官。

“看來大家還不是很明白,那我就舉個例子吧,接下來我要提問了!阿武是一個上進的好少年,他從小就樂於助人、上進好學,可謂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然而正因為他過於優秀,其他人對他的要求也高於常人,在他高三的一次考試中,由於發揮失利他的名次有些不太理想,因此他被老師約談,父母也在問他是不是最近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阿武十分的沮喪,明明自己已經為了考試拼盡全力,為什麼要受到其他人這樣的質疑,吹着天台的風,阿武輕輕嘆到‘人間不值得’,因為過於傷心,他根本沒注意到身後逼近的黑影,那一天,學校突然宣布提前放學了……請問!一貧如洗的邁克為什麼會和當地最有錢的富豪當街對罵?”

“這個問題和你之前說的阿武的事情有關係嗎!”司馬廉不禁大聲吐槽到。

“沒有。”

“那你給我們講阿武的故事是要鬧哪樣啊!”

“這個問題無法用肯定或否定的方式來回答,請重新提問。”胡桃鎮定地回答到。

“咦?原來已經開始了?”司馬廉撓了撓頭。

“是,你已經提了兩個問題。”

“剛才那個不算吧!”

“算,現在你提了三個問題了。”

“嘶……”瞬間浪費掉三次提問機會,司馬廉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不過第一個問題並不算浪費,畢竟司馬廉知道了問題可以縮略成“一貧如洗的邁克為什麼會和當地最有錢的富豪當街對罵”。

沒有任何提示信息,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最要命的是司馬廉完全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邁克這個問題上。

(阿武到底怎麼樣了啊!)

幾乎所有人都擺出了一副擔心的表情,在阿武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阿武他是遇到危險了嗎?”雅哩哩憂心忡忡地問到,那楚楚可憐的表情讓司馬廉更擔心雅哩哩會不會因為阿武的事情哭出來,一頭粉色的短髮簡直是溫柔的象徵。

啊,雅哩哩簡直就是天使,真不愧是自己最喜歡的聲優,司馬廉一瞬間感覺自己受到了治癒。

“不是。”胡桃輕描淡寫地說到。

“那阿武到底遇上了什麼!唔……那胡桃學姐之後可以把完整的故事講給我們聽嗎?”雅哩哩像是帶有一點哀求的說到。

“可以,順便一提加上你剛剛的兩個問題,已經五個問題了,你們還剩十個問題了。”

“咦!對不起!我忘記了!”雅哩哩慌慌張張地向其他人道歉,不過大家自然是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的,在社團里唯一一個做什麼都會被原諒的就是雅哩哩了。

司馬廉對雅哩哩收到的特殊待遇還有點羨慕,不過現在還是先解開邁克的吵架之謎吧。

對於這種問題很難一步到位,所以最好先問一些能確定大方向的問題比較好。

“是邁克或富豪主動找對方去吵架的嗎?”

“是。”

既然是有一方主動去找對方吵架的,那就證明雙方吵架是有積怨的,至少之前雙方應該有過矛盾。

但是一貧如洗的年輕人和一個富豪能有什麼矛盾呢?司馬廉實在是想不明白。

“這個世界正處於魔王的暴政統治下,而邁克和富豪都是地下抗魔組織的成員,兩人在行動方針上發生了衝突,最後只能用決鬥的方式來解決了,對嗎?”西門白夜突然出聲問到。

“不對。”

“西門白夜不要插嘴,你說話只是在浪費提問的機會。”銀音捂住了西門白夜的嘴。

“唔……唔!餓奴晃該窩(惡魔放開我)!”

西門白夜又浪費了一次機會,十五個提問機會轉眼只剩下一半了。

“兩人爭執的起因是和錢有關係嗎?”司馬廉扶着下巴問到。

“是。”

看來一貧如洗和富豪這兩個信息並不是干擾項,至少是對解決問題有幫助的,如果爭執的原因和錢有關的話……

“邁克和富豪互相有沒有欠對方的錢?”

“沒有。”

“居然沒有嗎!”

司馬廉這下沒了頭緒,爭執的內容明明與錢有關,卻又沒有欠對方的錢。

“那是……對正在談的某個交易不滿意?”

“不是。”

“邁克的彩票被富豪搶走了?”

“也不是。”

可惡,到底這兩個人為什麼要吵架啊,好好的沒事幹吵什麼架?司馬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提問了。

“他們是不是在演戲啊?”雅哩哩接過司馬廉的接力棒開始提問。

“不是。”

“誒……”

結果剛接過棒雅哩哩就倒下了,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尋找答案了,而且只剩下了三次提問機會,卻還沒有和答案有關的線索。

“邁克是一直一貧如洗嗎?”銀音突然接過了話茬。

“不是。”

“那他變得一貧如洗和富豪有關係嗎?”

“有。”

“那我知道了,他和富豪原來是競爭對手,富豪使用了某些伎倆吞併了邁克的財產,所以兩人見面后才會吵起來。”

“是,恭喜銀音答對了!遺憾的是並沒有什麼獎勵。”

看到這一切的司馬廉目瞪口呆,沒想到銀音只用最後的三個問題就找到了正確答案。

“你盯着我幹嘛?”銀音突然發現司馬廉一直凝視着她不動。

“不,我只是在想,原來你的大腦也有思考功能啊……”

“你找打啊?”

“可是一般來說,肌肉不應該有思考的功能才對……”

“你說誰是肌肉腦呢!看來昨天你還沒被教訓夠。”銀音擼起袖子直逼司馬廉。

“我錯了我錯了,別掐大腿內側的肉!啊嗷啊啊啊啊!”

雖然司馬廉看上去很慘,但也只能說他活該,誰讓他完全不懂說話的藝術。

“看上去蠻有意思的,那我也來出一道題好了。”銀音自告奮勇提問,“邁克剛剛破產,他的老婆就和他離婚了,為什麼?對了,順便一提,邁克的女兒跟媽媽走了,而且邁克還需要每個月寄給女兒撫養費。”

“邁克太慘了吧!”司馬廉都有些同情邁克了。

不僅被陷害到破產,老婆也跟自己離婚了,而且還要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給見不到面的女兒打錢。

“你們可以開始提問了。”

“這有什麼好問的,邁克的老婆是個拜金女,老公沒錢了就離婚了唄。”

“錯,還有十四次機會。”

“哈啊?”

司馬廉本以為這是普通的家破人亡案件,沒想到事情並不如他所料。

“因為邁克發誓要取回曾經的榮耀,但又怕妻子跟自己在一起吃苦,所以便主動提出離婚,讓妻子和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彩笑衣突然十分斯文地給出了回答。

“雖然我很喜歡你的這個答案,但是錯誤。”

“這樣嗎,那真是遺憾……”

為什麼彩笑衣突然變得這麼斯文了?和之前那個穿着旗袍爬上司馬廉床的彩笑衣簡直判若兩人。

哦對,彩笑衣現在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個文靜的男生來着,司馬廉差點忘了這回事,怪不得今天她這麼安靜,是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吧。

‘少年,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繼續和你摟摟抱抱呦。’司馬廉聽到了彩笑衣的聲音。

“我之前沒和你摟摟抱抱過好吧!”

“司馬廉你在幹嘛?”銀音皺起眉頭看了看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司馬廉。

“啊,我,我……對不起我走神了……”司馬廉低着頭坐了回去。

他還不是很習慣和彩笑衣心靈通話,所以一不小心喊了出來。

和男生形象的彩笑衣摟摟抱抱還不如和真實的她摟摟抱抱,起碼不會被誤認為是性取向不正常,事實上,因為彩笑衣每天早晨起床后都要對司馬廉做出很曖昧的行為,石隸花和丁一已經有意在避開司馬廉了。

‘好了好了,你別拿司馬廉開玩笑了。’這次司馬廉腦海中響起了星幻的的聲音

‘小星幻你吃醋啦?可惜我現在的身份是大一學生,和你卿卿我我會被懷疑師生戀的,不過身材上倒是很合適,小小的你超級可愛的!’

‘誰都沒那麼想過!而且不許說我小!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用真身行動了……’

‘別呀,那個肯德基老頭的樣子有什麼好的,要是看不到你可愛的紫色頭髮我會口吐白沫暴斃而亡的。’

‘那你還是死掉好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大腦當成聊天軟件啊!”受不了的司馬廉再一次喊了出來。

“你又怎麼了!?到底還猜不猜謎?”正在和其他幾人玩“十五步”的銀音這次有些生氣了。

“對不起……”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卻要不斷地道歉,這兩個神明明能直接心靈通話,卻非要把我當成中繼器,搞得我這半天都沒工夫聽其他人提了哪些問題,司馬廉在腦內抱怨到。

‘司馬廉你好小氣啊,只是用你的大腦聊個天嘛。’彩笑衣不依不饒地把聲音灌進司馬廉的腦海。

‘誰和你聊天了?是你單方面在騷擾我好吧!’

‘小星幻和小司都好冷淡,你們這樣笑衣會很寂寞的。’

(你們兩個再用我的大腦聊天,我就腦補生了蛆的漢堡給你們看!)

‘來啊,誰怕誰。’星幻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腦補給你們看!你們喜歡用讀心在我的大腦里聊天就讓你們看個夠,決定把兩個神明從腦內趕出去的司馬廉努力在腦海中構建了他這輩子所能想到的最噁心的場景。

“嘔……”長時間腦補有些精神污染場景的司馬廉險些吐出來,不過這樣一來這兩個神也應該受到教訓了吧?司馬廉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喘着粗氣抬起了頭看了看星幻和彩笑衣。

司馬廉本以為能看到臉色鐵青的兩人扶着椅子嘔吐的樣子,沒想到她們根本沒有一點波動。

‘啊,看樣子你已經腦補完了,這樣我就能重新連接回來了。’星幻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意思?難道你們剛才根本沒有使用讀心嗎!)

‘那當然了,只有你像個傻子一樣以為我們會乖乖地看你腦補,啊,彩笑衣也連接回來了。’

‘喂喂,你們能聽到嗎?咦,小司你的臉色好差哦,需要治療嗎?’

星幻剛才毫不畏懼地挑釁司馬廉,原來只是為了讓他自己腦補令人反胃的場景,司馬廉感到他的胃在隱隱作痛。

一個神就夠煩人了,現在變成了兩個更是不給他活路,司馬廉感到他在十幾分鐘內蒼老了許多。

就在司馬廉被兩個神搞得頭暈腦脹的時候,另一邊銀音已經在公布正確答案了。

“不錯,正確答案就是邁克的老婆其實是富豪的妹妹,假裝和和邁克結婚其實是被派去邁克公司的內鬼,之所以和邁克離婚就是因為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是什麼狗血的電視劇劇情!?還有邁克也太慘了吧!”

“司馬廉你什麼意思啊?這可是大家用嚴密的邏輯推理出來的結果,你就這樣評價大家的腦力勞動成果?”

要怎麼樣才能推算出這種結果?而且其他人都很贊同銀音的話,難道奇怪的是我自己嗎?司馬廉不禁懷疑他的世界觀已經被兩個不靠譜的神明嚴重扭曲。

“既然大家都這麼喜歡玩這個遊戲,我也出一個題目吧。”彩笑衣十分小聲地開了口。

“因為沒有足夠的錢維持治療費用,一個植物人在飛雪漫天的聖誕節當晚被趕出了醫院,同樣由於貧窮,他的屍體在夜晚被唯一的親友扔到墓地里焚燒,結果因為空氣中的磷被點燃,引起了一場火災,法院認定是植物人的法律責任,在植物人屍骨無存后仍被判處了危害公共安全罪,請問這個植物人是誰?”

“……”

因為話題太過沉重,機艙內一度陷入了沉默,最終司馬廉打破了沉默。

“這個人……不會是邁克吧?”

“第一個問題就回答正確,不愧是司馬廉。”

“邁克做錯了什麼啊!你們要這麼對他!”

回顧邁克的一生,在人生的巔峰被競爭對手的妹妹迷惑結婚,被算計到身無分文,妻離子散,最後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變成了植物人,還在家家戶戶團圓的聖誕節被扔到墓地里焚燒,在連屍體都沒有的情況下被判了刑,讓人覺得他還是不出生更幸福一些。

“放過邁克吧,雅哩哩學姐都快哭出來了。”司馬廉看了一眼垂淚欲滴的雅哩哩,看來邁克的故事對她觸動很大。

畢竟雅哩哩的父親現在還在醫院住院,雅哩哩會不自覺的代入邁克也正常,意識到這一點后,大家都不再提麥克的事。

“咳咳……那我也提一個問題好了。”一直在看窗外風景的喵玉也加入了大家,“有一個十分普通的女孩,喜歡一個比較遲鈍的男孩,有一天女孩突然紅着臉對男孩說‘你怎麼這麼笨啊?要不是放不下你我才不理你’,結果男孩回了一句‘我才不笨好吧!高數線代編程大物你隨便問我,有我回答不出來的問題我今天給你磕頭把地板磕爛!’隨後女孩就生氣了,請問女孩為什麼生氣?欽點司馬廉一個人回答!”

喵玉說完,銀音和雅哩哩等人突然像觸電一樣繃緊了神經,所有人都在等待司馬廉的答案。

而司馬廉,靜靜地扶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整個機艙內就像要配合司馬廉的思考一樣悄無聲息,甚至讓人忘掉了飛機還在飛行這件事。

終於,司馬廉茅塞頓開般的抬起了頭說道:

“這題好難啊。”

“這題很難嗎!?”銀音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喵玉只是沒有讓你回答而已,換你來回答你也答不出,完全沒有思路,不如說這女孩完全是在無理取鬧,換我是男的也會做出同樣的回答,平白無故被罵笨換誰誰能忍啊?”

“重點在那裡嗎!?”

明明是這個男生沒能理解女孩的意思,司馬廉卻站在了男孩這邊,不,正因為司馬廉和喵玉題目中的男人是一票人才會做出這種反應。

“那你至少猜測一下有哪些可能性吧?”銀音還在嘗試讓司馬廉回答。

“嗯……啊!我知道了!這道題目和之前的題目有聯動吧?這道題其實是胡桃學姐出的題目的翻版,女孩曾經是一個富豪,可是卻被男孩利用感情騙走了財產,所以女孩是隨便找個借口來找事的!”

“為什麼這種時候你的想象力反而這麼豐富啊!”銀音喊到。

明明在場的每個人都第一時間明白了答案,司馬廉卻好像在和答案無關的另一個星球上。

“回答錯誤,既然你覺得題目很難,我就給你一點提示吧,女孩生氣是因為男孩答非所問,也就是說女孩的關注點並不在‘男孩很笨’這件事上。”喵玉給出了再明顯不過的提示,要是這樣還不明白那真的束手無策了。

“也就是說重點在於後半部分的‘要不是放不下你我才不理你’上嗎?”

“對對對!就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銀音激動地催促着司馬廉。

“嗯……可能性有點多啊,我想想,啊!我明白了!”司馬廉錘了錘手,恍然大悟地看向了喵玉說道:

“原來喵玉也會開這種一語雙關的玩笑啊,我差點沒有發現。”

“啊?一語雙關?到底答案是什麼啊!你快說啊!”銀音的表情就像彩票前四位和中獎號碼相同,焦急地等待剩下幾位號碼公布一樣。

“答案就是——女孩其實正抱着男孩,因為姿勢十分難受所以才說‘放不下男孩’,而男孩回答時動作太過激烈導致女孩抱着男孩需要更大力氣,所以女孩生氣了!”

“……”

沒救了,這個男人的遲鈍是國家級的,銀音感到司馬廉和愛情這個詞彙的關係就像承太郎和化妝的距離一樣遙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答案傳達給司馬廉,於是銀音無力地坐回了座位上,喵玉和雅哩哩等人的反應也差不多一樣。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無精打采啊?是因為我太快猜出了答案你們覺得沒意思嗎?那也沒辦法嘛,誰讓我思維靈敏呢哈哈哈。”

“啊,嗯……就當是你說的那樣吧。”喵玉看着窗外飄過的雲朵感到自己變得無比平靜,甚至懶得對司馬廉吐槽了。

“大家似乎玩的很開心啊,也讓我加入如何?”胡桃家的女僕寒鳶不知何時站在了機艙的一端。

“可以啊,正好我遇不到能難到我的題目。”自以為解開了喵玉謎題的司馬廉逐漸有些膨脹。

“那好,我的問題很簡單,請問為什麼我會跟大家一起上飛機呢?”寒鳶優雅地鞠了一躬后,提出了問題。

作為女僕,跟着主人一起旅行無非是為了照料主人的起居,但是憑司馬廉今天早晨對寒鳶的印象,答案絕對不會這麼簡單,那可是胡桃家的女僕,至少也有胡桃五成的功力,要小心試探才行。

“那……你必須要參加這次旅行嗎?”

“是。”

女僕竟然必須要參加這次的旅行,司馬廉的猜想果然沒錯,寒鳶絕非是一般女僕,至少在胡桃家應該是有一定地位的。

可是女僕為什麼一定要參加這次旅行呢?難道她是來監視司馬廉他們的?但是這麼大的企業家,不應該會這麼提防幾個大學生吧?

突然,在司馬廉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想法,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司馬廉並不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存在。

“你和胡桃的關係非常親密嗎?”司馬廉舔了舔嘴唇問到。

“是。”

“那如果胡桃一個人出來旅行,你會非常擔心她嗎?”

“會。”

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你……難道是胡桃的母親嗎?”

“是的。”

“真的假的!?”司馬廉看着寒鳶驚聲高呼。

“假的,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沒,沒有,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閃過了這個想法……”

“不用那麼害怕,我沒生氣。”寒鳶的語氣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這份鎮定和胡桃平時的悠閑有異曲同工之妙,也難怪司馬廉會產生寒鳶是胡桃的血親的想法。

“那您的真實身份到底是……”

“如同看上去的一樣,只不過是大小姐的女僕而已。”

“可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女僕,為什麼必須要參加這次旅途啊?”想不出答案的司馬廉只能舉手投降了。

“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只不過我會開飛機,所以才跟大家一起來參加這趟旅途的。”

“哦!原來是這樣!”

確實,寒鳶剛剛似乎是從機頭進入的機艙,飛機也不可能沒有人駕駛,不過寒鳶會駕駛飛機是司馬廉萬萬沒想到的,富人家的女僕真是身懷絕技啊。

但是司馬廉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寒鳶說她會開飛機,現在她卻在這裡和大家玩遊戲,那……

“等一下!現在是誰在開飛機!?”司馬廉大聲叫出來之後,機艙內的眾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寒鳶一下就成了社團的中心。

“應該沒人在開吧,畢竟飛機上會開飛機的只有我一個人。”

“那現在豈不是很危險!沒有人開飛機不會出事嗎!?”司馬廉大聲喊到。

“啊,對不起,我忘了。”寒鳶略帶歉意的低下了頭。

“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啊!?趕緊去開飛機啊!”

“我忘了告訴大家,這架飛機是可以自動駕駛的。”

“這種事一開始就說啊!而且那個斷句也太嚇人了!”

司馬廉剛剛都做好讓星幻用神力救大家一名的準備了,沒想到寒鳶是在開玩笑。

不過寒鳶畢竟是胡桃家的女僕,再怎麼說也不會放着大家的性命不管出來進行文娛活動,但是剛才的玩笑實在是太嚇人了。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司馬廉也有些疲憊了,迷上眼睛迷瞪了一會,卻突然被飛機到站的提示叫醒,沒想到最後還是通過睡覺度過了飛機上的時光。

“咦?這裡不是大海啊。”走下飛機的司馬廉看着周圍的房屋有些迷惑。

“停機坪不會建在海灘附近的,這裡只是中轉,之後坐大巴到海邊的別墅就好了。”寒鳶說完后,就進入了飛機附近的一輛大巴車點燃了發動機,沒想到她還會開車。

從機場出發到別墅只需要半小時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令人難熬的路途時光就要結束了,司馬廉解脫般地登上了大巴,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在沙灘等待着他的,只有刻在鏡面上的厄運。

【00:27:25: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