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柔軟，而又絲滑。
舒適的觸感包繞着她，讓她想就這麼安穩地沉睡下去，彷彿身上的疲憊都被吸走了一般，她將自己委身與這寧靜之中。
不過，總會有人打破這寧靜，將她從舒適之中帶出來。
但她不會對對方抱有任何負面感情。
“蔻兒——蔻兒，醒來了。”
溫柔地呼喚着，然後對方似乎是看見蔻兒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輕輕搭在蔻兒的肩膀上，再像哄嬰兒般輕輕晃動。
“好啦，到早上了，該起床了，蔻兒大小姐。”
親昵的呼喚讓蔻兒不禁露出傻笑，然後一把抓過對方的手抱在懷中，想再次沉浸在睡夢中。
被抓住手的人因為自己的手臂迫不得已碰到了蔻兒柔軟的部位而僵在原地，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露出壞笑後用另一隻空閑的手輕輕捏住蔻兒的鼻子。
嬌小鼻子被捏住的蔻兒一開始露出很癢的表情，但最終還是因為缺氧而小小掙紮起來，並放開了對方的手。
得到解放的人輕輕笑道：“真是個懶鬼大小姐啊。”
蔻兒幽怨地起身，柔軟的絨被順着她的身體滑落，銀白色的髮絲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會反射光芒，雪白的肌膚看起來也嬌嫩無比。
看着立在床旁的人，蔻兒故作不悅地揮舞手臂，使出一記粉拳想擊打對方，對方輕輕側身就躲過攻擊，然後回以手刀。
“啊嗚......”
被手刀輕輕命中頭部的蔻兒仰面躺倒，但不管多久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輕輕嘆口氣，伸出手去。
然後蔻兒立刻就攀住那隻手。
於是他便緩緩用力，將蔻兒從床上拉起來。
看着露出毫無防備笑容的蔻兒，他微笑開口：“早安，蔻兒。”
蔻兒也立即回應。
“早，格列奧烏斯。”
夏爾倫德家的早餐不奢華但十分豐盛，燉煮的濃湯和清淡調味的肉提供了早上活動的養分，餐后的水果則是滋潤了喉嚨和身體。
蔻兒坐在長桌的主席位，在她旁邊的則是靜靜用餐的格列奧烏斯。
一邊是夏爾倫德家的家主，另一邊則是擁有良好教養的騎士，兩人靜靜用餐的畫面優美靜謐到甚至可以讓畫家來描繪。
隨伺的女僕們也是低着頭，但她們所侍奉的家主們都是隨和而善良的人，並不會有其他貴族家特有的緊張氛圍。
事實上，夏爾倫德家也只能算是個邊境貴族，比起中央地區的貴族來說，他們並不知名。
但這樣的環境反而更加舒適。
當然，最好的一點當然是能與他一同用餐。
蔻兒邊喝着湯邊想着。
“蔻兒。”
一旁的格列奧烏斯開口搭話。
“怎麼了嗎格列奧烏斯大人？”
“今天是去城裡走走的日子吧？”格列奧烏斯說道。
蔻兒在心中計算日期。
“嗯，也是呢，看看居民們有什麼不滿或是要求也是當家的工作嘛。”她微微一笑。
格列奧烏斯則是回以苦笑：“漸漸有當家的樣子了啊，當初明明還只是個小丫頭。”
蔻兒則是晃了晃手：“讓我從小丫頭變成出色的女性的，可是格列奧烏斯大人您哦。”
格列奧烏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哦？這句話聽起來意思很深啊？”
率先調侃格列奧烏斯的蔻兒，在明白他話語中的含義后，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粉紅。
當然，他與她還沒有跨越那一線，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因為兩人結為連理的日子將近。
回想起過去的時光，蔻兒不禁放鬆了嘴角。
“誰能想到當時路過的騎士大人會成為我的丈夫呢。”
“同樣，誰能想到路過的騎士能成為下一任當家的丈夫呢。”
格列奧烏斯回應道。
“真是的，格列奧烏斯大人，您現在也可以算是夏爾倫德的當家了哦。”
蔻兒抗議道。
“那怎麼行，我只是一介騎士，保護好我的大小姐才是我最主要的任務。”
格列奧烏斯露出足以魅惑蔻兒心神的笑容。
事實上，她就是被迷住了。
“就會騙人。”
“但是我只騙你啊。”
“......哼。”
女僕們帶着溫暖的笑容傾聽着兩位主人的對話，這是她們在工作時還能感到放鬆的時光。
吃完早餐，格列奧烏斯隨意地在身上配上劍鞘，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裝后就坐在會客廳等待蔻兒。
蔻兒則是在房間內任憑女僕們擺布着。
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后，蔻兒啪嗒啪嗒地踩着小碎步來到會客廳。
身後跟着女僕們無奈地勸阻。
“蔻兒大人！請不要跑動！裙擺可能會使您摔倒哦！”
話音剛落，蔻兒就絆了一下。
連悲鳴還沒發出，她就被溫柔地接住。
“冒冒失失的。”
接住她的格列奧烏斯帶着寵溺的聲音訓道。
“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蔻兒壞笑一下，然後從格列奧烏斯的臂彎中離開，將身子轉了一圈，讓他可以看見自己的華美。
白色的長裙幾乎到達地面，長裙的邊緣帶着簡潔的花紋，在胸口處還有淡金色的緞帶襯托，如果沒有它的話，恐怕就無法分辨出長裙和蔻兒誰更潔白了吧。
大方展示出來的雙臂則是以淡色蕾絲加以襯托，頭側則有一朵銀色花瓣加以裝飾。
隨着蔻兒轉了一圈，這股美麗就像是漣漪般擴散開來。
“好看嗎？”
蔻兒忐忑地問道。
格列奧烏斯扶着下巴，眉頭緊鎖。
“好看到不想讓別人看。”
蔻兒聞言，立刻羞紅臉轉過身，還發出不屑一顧的哼聲。
但是女僕們能清楚地看見她欣喜的笑容。
不過格列奧烏斯不得不開口詢問：“話說回來，只是去街上走走，不用穿那麼豪華吧？”
蔻兒轉過身露出苦笑：“因為很少用得上這些衣服，就想穿穿看，鄉下貴族可是沒有什麼舞會的哦。”
聞言，格列奧烏斯不由得想道歉。
但這時，一旁從小照顧蔻兒到大的女僕則是淡淡開口。
“嘛，也有原因是大小姐要跟您一起出門，所以有些激動罷了。”
意外的伏兵讓蔻兒看着露出壞笑的女僕愣在原地。
“這樣啊。”
格列奧烏斯撓有興緻的聲音讓蔻兒沒空去責備女僕。
“不......不是的......”
“我應該去找一套正裝比較好吧，騎士服畢竟不算正裝，穿鎧甲也是一種選擇——”
“誒？”
出乎意料的，格列奧烏斯在認真考慮。
似乎是從蔻兒呆愣的反應猜測出她的問題，格列奧烏斯輕輕一笑。
“畢竟我要努力配得上你才行啊。”
“您這樣說......未免太狡猾了......”
蔻兒越說把頭放的越低。
一旁的女僕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您們二位快點出門吧，其他人都露出一副快甜膩死的表情了。”
蔻兒不敢窺視身後女僕們的表情，也不想讓格列奧烏斯看見自己的表情，低着頭紅着臉拉着格列奧烏斯離開。
因為害羞而暫時失去語言能力的蔻兒不停前進着，途中遇到守衛宅邸的士兵們則是由格列奧烏斯向他們打招呼。
“呼。”
等到離宅邸有一段距離，找了張長椅坐下后，蔻兒才長呼一口氣，放鬆下來。
“沒必要這麼緊張吧？”
格列奧烏斯出聲關懷道。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您是不是真的懂少女心耶。”
蔻兒怨恨地輕瞪格列奧烏斯一眼。
“你希望我很懂嗎？”
格列奧烏斯反問。
“不......還是算了，太懂少女心讓我多出敵人也不好......不如說，這樣才是格列奧烏斯大人。”
“放心吧，我只會懂你一人。”
“唔......所以才說您真的很狡猾。”
蔻兒再次呼出一口氣，然後拍了拍臉。
“好！進入今天的正事吧！”
格列奧烏斯也站起身：“你的精神真是頑強。”
蔻兒輕輕吐舌：“是不得不頑強啦。”
從兩人現在的位置可以直接望見城牆的所在。
但夏爾倫德所管理的這座要塞城市絕對不小。
而與之相對應的，既然能從宅邸不遠處一眼就能看見前線的城牆，就足以證明那城牆建的多麼高大。
蔻兒做出一個淑女不該做的輕輕叉腰的動作，看着城牆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身向格列奧烏斯伸出手。
“走吧！”
格列奧烏斯心領神會地接過她的手。
“是，蔻兒大小姐。”
早晨的攤販很有精神地吆喝着，吸引周圍人的目光，既然這座城市以要賽城的形式存在，最主要的當然是用來維持軍隊存在的農業。
攤販們一大早擺放在桌上或是布上買賣的，不外乎是一些賣相不錯的乾糧，有些店家還以稍高價格出售剛熬制的早晨米粥。
粗糧的香氣在街頭巷尾傳播着。
而同樣，也有以早晨剛摘下來的新鮮蔬果作為商品的店家，比起先前的競爭對手，他們的商品更加好賣，根本不需要自己吆喝，自然會有照顧家庭生計的婦人們前來光顧。
在買好今日份的新鮮食糧后，一旁的孩子自然而然會被零食所吸引。
水果被晒乾製成的果乾就以數個一卷的單位以細繩捆在一起，果乾特有的香味讓孩子們變得任性起來，而溺愛他們的婦人們則是會告誡他們許久才會買一次，但最終還是買下了果乾這種奢侈品。
看着滿足微笑的孩子們，婦人們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而看着這樣的人們的蔻兒們，也露出笑容。
這只是要塞城中的日常罷了。
安穩而又美好。
作為要塞城中為數不多的知名人物，蔻兒和格列奧烏斯一出現在市集就被商販們包圍，面對商販們的熱情，他們不得不婉拒謝絕送來的禮物，唯一例外的，只有格列奧烏斯為蔻兒掏錢買的一束果乾。
即使是夏爾倫德當家也不會隨便購買的奢侈品讓蔻兒像個孩子般高興。
實際上，她也只是個少女，只不過背負了太多所以顯得成熟罷了。
夕陽的餘暉慢慢灑在城中，務農的人們、擺攤的人們都陸陸續續準備回家了，各個農家的炊煙開始緩緩升起，與家人一同吃晚飯，然後聊聊今天的事情，或是高興或是悲傷，最後則是進入夢鄉，簡單平淡的一天就這樣結束。
蔻兒和格列奧烏斯一同坐在原先的長椅之上，讓夕陽淡黃色的光芒籠罩自己。
“呼，不知不覺到傍晚了啊。”
蔻兒伸展雙腿，放鬆全身。
“畢竟蔻兒太受歡迎了。”
“——嗯。”
聽着格列奧烏斯的誇獎，蔻兒簡單回應一聲。
接着便是沉默。
“蔻兒。”
不久后，格列奧烏斯終於起身，來到蔻兒面前，單膝下跪，並讓視線與蔻兒平齊。
蔻兒也看着他的眼睛。
“我喜歡你。”
沒有修飾的話語脫口而出。
“我也是。”
蔻兒也面露虛幻唯美的笑容回應。
單憑這句話，格列奧烏斯就再也無法忍耐，將雙手搭上蔻兒的肩膀，並將自己的臉探近蔻兒。
就在雙方的嘴唇接近的前一刻，蔻兒舉起手指擋在兩者之間。
儘管感到驚訝，格列奧烏斯還是溫柔詢問。
“怎麼了嗎？”
“我想......再聽一次。”
“不論多少次我都會說給你聽的，蔻兒，我喜歡你。”
“......嗯。”
“我想得到你的一切。”
“......”
將不說話當做是默認的格列奧烏斯再次靠近。
哪怕這次雙手抓住的不是肩膀而是脖子。
哪怕這次的雙手並不溫柔，且為她帶來些許痛楚。
但她應該也不會反應過來吧。
因為她此刻，正露出夢幻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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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時，周圍的風景已經發生變化。
但變化之前的場景，他也不太能回想的起來。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場景絕對不是真實的。
因為他現在所在的地方，熟悉卻又十分遙遠，而且應該早已不復存在才是。
伊魯。
一切開始的地方。
而諷刺的是，正因為他知道那已經被毀滅的事實，才能確定眼前的場景並不真實。
儘管如此，他清醒的腦袋中依然有某種正體不明的東西仍在試圖改變他的認知，但那東西似乎低估了他的決心與背負的憤怒。
但他卻遲遲未能破壞這虛假的一切。
“瑞曼恩斯大人？瑞曼恩斯大人！”
因為眼前的少女。
似乎是因為眼前的人不理會她，少女微微鼓起臉頰，連這種孩子氣的做法在她身上都顯得十分搭配。
像是出聲就會打破這場夢般，他輕輕出聲。
“希雅？”
如果對方不會回應才好，這樣他才能更加輕鬆些。
“怎麼了？瑞曼恩斯大人？”
不再熟悉的名字被逐漸忘卻的音色所提及。
這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罪孽。
思及此，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觸碰少女。
想確認那是否是真實。
連一點阻礙都沒有，他伸出的手搭在少女的頭上。
那並不是柔順絲滑，經過精心保養的頭髮，反而有些毛糙。
鄉下女孩特有的樸實發質讓手感並不是很好，應該自己也清楚這點吧，少女縮着脖子，不想讓他觸碰太久，
但另一方面，她又想更多地感受仰慕之人的存在。
太過於真實，太過於夢幻。
格列奧烏斯收回手看向周圍。
人聲鼎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表情和言語，他們就像是真的在這裡存在着一樣。
不對，確實存在着。
存在於他內心深處。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嗎。
他重新看向面前少女，然後露出溫柔笑容。
“我們一起走走吧？”
伸出手，禮貌地單膝跪下。
希雅先是一愣，然後露出甜美笑容。
“嗯！”
少女牽着騎士的手走在街上遊歷的樣子令人莞爾，偶爾有幾位老人看見他們的互動而感嘆年輕真好，途中遇見的巡邏的士兵們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但很快就讓出道路。
兩人一同行進到主幹道處，因為這裡接近王城，比起接近城牆的道路，這裡顯得更加整潔，稍顯上流的休憩場所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般，不時可以看見富商們穿着整潔的衣服坐在裡面悠閑休息。
希雅有些羨慕地看着這些景象，對她來說，這裡面一杯茶水的錢可能可以讓她吃上兩天的飯。
“要進去休息嗎？”
他出聲詢問。
“誒，怎麼能讓瑞曼恩斯大人破費......”希雅立刻惶恐拒絕。
“沒關係的。”
“......還是算了。”希雅露出笑容，“只要跟瑞曼恩斯大人在一起就好了。”
他也不做強求，再次摸了摸希雅的頭。
少女露出彷彿很癢的笑容。
二人繼續前進。
離開主幹道，展現在面前的就是三道分支。
兩側是鐵匠鋪和一些商販的店面，中間的則是旅館驛站一類，也因此，中間支道的人數比起兩旁要顯得多一些，彷彿可以看見升騰起來的熱氣。
“又回來這裡了啊。”
他低語道。
“請問，怎麼了嘛？”希雅不解地詢問。
“啊啊，這裡是埃里克戰死的地方。”
他直言不諱。
“......誒！？埃里克大人！？會死嗎？”
希雅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與其說不能接受，倒不如說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抱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埃里克大人戰死，也不希望其他騎士大人和士兵大人們戰死，但是，跟那些怪物打，難免會有意外發生的吧——”
希雅這麼說著，抽了抽鼻子。
似乎是想象到那種畫面了，她感到恐懼，但又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
“我知道，士兵大人騎士大人們在守護着我們，我不該有所怨言，也知道您身為騎士長，肯定要以身作則，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您能以自己的性命為優先。”
說到最後，希雅變得哽咽。
他溫柔地拍了拍希雅的頭，然後露出明朗的笑容。
“沒關係的。”
沒有去回應希雅的期待，或者說是願望。
他逃避着，但這是讓他內心不會崩潰的唯一選擇。
他不能崩潰，至少現在還不能。
哪怕說著違心的話語，哪怕內心煎熬痛苦，也不能做出回應。
就像之前一樣。
沒能回應。
希雅也沒有多說什麼，應該是認為以自己的身份說出這些話有些不自量力和僭越了吧。
兩人陷入沉默，但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幾位熟悉的人。
在販賣着小飾品的地攤前，一位少女饒有興緻地挑選着飾品，儘管穿着並不奢華但十分講究，一舉手一投足間也顯露出高雅的氣質。
而在她的身後，兩人不露聲色地警戒着周圍的人群。
稍微有些輕浮氣息的黃髮騎士埃里克看見他跟希雅的身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后就繼續自己的護衛工作。
而頭髮稍微白了些許的老騎士格瑞則是看見他的身影后便瞭然於心，不時出聲向少女提出建議，不讓她注意到這邊。
除此之外，還可以看見他們的身邊也有幾人有着不平凡的氣息，他們混在人群中時刻戒備着。
即使在這裡也是如此能幹啊。
他不禁如此想到。
——如果這次能安全回去的話，就拜託安潔莉婭吧。
他回想起給士兵們和埃里克做的承諾。
雖然伊魯之上建立起了新的城市，但皇帝是安潔莉婭，而安潔莉婭也是伊魯人，想必他們是不會抱怨的吧。
到時候應該會建立靈碑吧，他重新回想部下們的名字，而幸運的是，因為現在就在伊魯，看見部下們的臉后，他們的名字也逐漸清晰。
這樣子，不得不活着回去才行了啊，不管是自己，還是安潔莉婭她們。
儘管到最後還是會像煙塵般消散，但靈碑上會不會有自己的名字呢？有的話，又是哪個名字呢？
他不禁這麼思索着。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城牆上。
夕陽的餘暉讓城牆變成深橘色，城牆外的赤色大地也顯得不那麼瘮人，奇妙的是，城牆之上沒有一位士兵。
而城牆外也沒有一體墮魂。
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他們兩人了一般。
“瑞曼恩斯大人......”希雅率先開口。
“怎麼了。”
“您想念我嗎？”
“當然。”
“但是我還是沒能活下來。”
“......”
他沒辦法回答，因為這是事實。
“我期盼着您來救我，但還是沒有，我期盼着能與您共度餘生，但沒有機會了，瑞曼恩斯大人，我思戀着您，我仰慕着您，我以一介貧民的身份索求着您，但我的心意沒有任何回應，還是說，您對於身份——”
“絕無此事。”他立刻回應。
“那麼，我能期待您的回應嗎？我能期待您的愛嗎？”希雅踮起腳，將雙手伸向他。
他也微微躬身，讓她能觸碰到自己。
“當然。”
希雅的笑容因為他的話語變得更加燦爛，宛如花朵一般嬌艷。
“我想呼吸您所呼吸的空氣，我想踏上您正踏上的土地，我想感受您感受的一切，這樣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
“即使以您的死去換來我的新生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麼——”
希雅的手交纏上他的脖頸。
“我們合為一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