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望着面前的一切。
沒有鮮血、沒有殘肢斷臂、沒有火光。
淡漠地聽着周圍的一切。
沒有呼喊、沒有哭泣、沒有怒號。
有的僅僅是人來人往,他們各自掛着不同的表情,有因為想買的商品降價而感到開心的人,有因為錢包遭到扒竊而面露不悅的人,也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的人。
無一例外,他們的聲音都沒有傳遞到她的耳中。
她只是淡漠地觀望着,傾聽着。
沒有聲音傳遞到她耳中,沒有人會撞到就這樣呆然站在路中央的她。
就像是打從一開始,她就不屬於這裡一樣。
不,不是像。
她確實不屬於這裡。
完全沒有印象的城市究竟是被毀滅的伊魯的前身,還是被毀滅之後,建立起來的聯合帝國?
沒人能告訴她,而她本身也沒有興趣。
是的。
不論是她從一開始就被埋藏在這裡,還是之後才被埋藏在這裡都沒意義。
她邁開步子。
視線的高度頓時下降了一些。
因為她離開了作為墊腳石的棺型石塊,本應嵌在石塊上的菱形晶石已經消失。
她僅僅回頭看了看那曾束縛自己,也保護過自己的石塊,便邁開腳步。
前進的方向,不知道。
前進的目的,不知道。
不過不知道也沒關係,因為在不遠的前方,他已經在等待着。
漆黑的鎧甲,飄揚的暗紅披風,頭盔上不詳扭曲的角。
“玉。”
他以低沉的聲音呼喚了她的名字。
這就足夠讓她加快腳步了。
就像沒有人在意玉的存在一樣,也沒有任何一人在意他的存在。
以輕快的步伐奔近黑騎士的玉露出淡淡的笑容。
“主人。”
彷彿這麼一句話就可以將他化為自己獨一無二的寶藏般,玉將千絲萬縷的思緒藏匿在其中。
“我們走吧。”
黑騎士僅僅點頭回應玉的呼喊就轉身離去。
去哪裡?沒必要問。
只要有他的地方,玉自當緊緊跟隨。
沒有任何徵兆地,黑騎士率先開口。
“我已經......可以不用忍耐了吧?”
玉歪了歪頭。
“您是指什麼呢?”
“事到如今還要讓我說明白嗎,玉意想不到地淘氣呢。”
黑騎士親昵地說道。
“......不,只是——”
“接受吧,玉,接受我的心意。”
黑騎士這麼說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玉也停下腳步,望着他。
不知不覺間,周圍已經什麼人都沒有了。
“我依賴着你,玉,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黑騎士走近,“是你拯救了我,是你讓我重獲新生,等到回過神來時,我才發覺,我已經為你着迷。”
他愛憐地捧起玉的一束髮絲,柔順的頭髮自他的手甲滑落。
“每當想到我所思慕的人就在我的身旁,我就無法保持冷靜。”
“主人......我又何嘗不是呢?”
玉低頭看着地面。
“每當主人關心其他人的時候,我都會感到醜惡的嫉妒,我希望主人只是我一個人的,但那樣肯定是不行的。”
玉稍頓了一下。
“安潔莉婭,蔻兒,麗潔,許許多多的人都渴望着、希望着,所以我不能這麼自私——”
“但現在,你只屬於我,而我也只屬於你,不是嗎。”
黑騎士溫柔地打斷玉的話語,接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玉沒有反抗。
“我渴望着你,玉,我渴求着你,不論是你那美麗的容顏、龐大的魔力、嬌嫩的肌膚、憐愛的性格、完美的武藝、絕對的忠誠,不論哪一樣,我都想得到,我想與你在戰場虐殺,我想與你在床上交織,我想與你融為一體——玉,我的玉......”
黑騎士的話音結束,抱着玉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主人......”
玉再次深刻地認知到了,自己是多麼地深愛着他。
也初次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念想。
她所愛着的是黑騎士,是瑞曼恩斯。
不是所謂的聖殿騎士,不是格列奧烏斯。
那是虛假的,那並不真實。
也正因為如此。
夢就做到這裡吧。
總有一天,要讓主人親口說出這些話。
她有這份自信,與期待。
所以。
“就到這吧,從我的思念中滾出去,別再玷污主人了。”
玉抬起頭,露出桀驁的笑容,將抱着自己的“黑騎士”推開。
霎時,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彷彿海市蜃樓般,周圍的場景變得模糊,然後真正的景象顯現出來。
還是那艘大船。
但面前有不屬於這裡的東西。
“只要表示明確的拒絕就可以從幻惑中出來啊,也不過如此嘛。”玉冷眼看着眼前的物體,“不過手段相當高明啊,都是些人們夢想中的場景,會不想醒來也不奇怪。”
在她的面前,一個人型的怪物漂浮着。
不,這並不是那怪物的全貌。
那人型只是那怪物的一個部分而已。
它的正體是在人型後方的,宛如墨魚般的身軀。
環繞身體一周的多數眼睛正看着玉,身體下方像是觸鬚般的部分則是輕輕飄動着,這似乎是讓它們得以在這片白霧中自由行動的理由。
而自由行動,指的自然是不論前後左右都可以,包括上升和下沉。
就像是海里的魚一般。
而前方像是人型的部分如果要找個比較合適的說法的話,應該就是懸掛着的肉瘤吧,它只是大概粗略地展現出人型,但在人型較小端,也就是相當於人類肩膀的部分,同樣伸出兩根粗長的觸鬚,應該是以此來模仿人的手臂吧。
眼見幻惑失效,那怪物也沒有感到多驚訝,或者說,它們有沒有相應的情感都說不準。
緊接着,它做出了下一個行動。
那不是逃跑,而是向前傾了一些。
接着,那人型從頭頂部分開始出現裂痕。
然後順着那十字型的裂痕,人型展開——
那才不是什麼裂痕。
那是怪物的嘴巴。
證據就是其中長滿倒刺的牙齒和腥臭的味道。
玉輕輕皺眉,斧頭還握在她的手中,如果她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將面前的怪異生物劈成兩半吧。
但她沒有,因為在等待。
旁側的格列奧烏斯和蔻兒還沒有蘇醒的跡象,而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影響的安潔莉婭則是在盡自己所能救助即將被吞噬的人們。
那麼她在等誰呢?
說到底,就算沒有等到也無所謂,這只是她給出的多個機會中的一個罷了。
或者說,是最後一個。
她注視着眼前的血盆大口,就在即將被吞下,而她也準備有所行動的前一刻。
蘊含著力量的火焰從旁側直擊怪物,並將它焚燒殆盡。
然而即使是這麼近的距離,玉也感覺不到灼熱感。
“雖然晚了點,嘛,無所謂了。”
玉以玩味的視線看向火焰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一名少女正讓周身纏繞着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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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
環抱着雙膝,將臉埋在雙腿之間。
冰冷的觸感透過自己的大腿傳遞過來,感覺沒有血液流動的肢體已經失去知覺。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動。
沒有動的必要。
既然不被需要,做些多餘的事情只是惹人厭罷了。
周圍的喧囂被她完全阻絕,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自己一個人繼續思考下去。
不論是積極或是消極,都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能知道。
思索、思索、思索。
然後——沉寂。
負面的心情和感情沒辦法靠着自己消去,更何況這負面的感情來自於對自己的厭惡,每次一思考到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較輕,就會怪到自己實力不足上,而僅僅因為實力不足,就自顧自地生氣、鬱悶、自卑,最後不斷循環往複,陷入死路。
啊啊——好麻煩——好痛苦——好絕望——
“是嗎。”
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像是對她的自言自語回應一般,那個聲音僅僅回答了這麼兩個字。
但那個聲音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輕易地就突破了她封閉起的心房。
那聲音似女性又似男性,應該說,根本分辨不出性別,擁有着女性的柔和,亦有着男性的堅韌。
是該無視比較好?還是做出回應?
她迷惘了一瞬間。
“小小的吾之血親啊,看來遇到麻煩了呢。”
那個聲音如此說道。
她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前方,也就是聲音傳來的方向。
眼前已經不再是船艙里灰暗的景觀,而是一個寬廣的祭壇。
橘色的溫暖火光圍繞在祭壇周圍,祭壇的四周矗立着諸多人影。
但仔細一看,那些人影都沒有多餘的動作。
那是自然,因為它們都只是陶像罷了。
即使如此,被雕刻成戰士模樣的陶像惟妙惟肖,彷彿下一秒就會動起來般。
再往外延伸則是寬廣的大廳,在大廳的四周立着高聳的石柱,石柱之上雕刻着龍的模樣。
在最外緣,則是以龍骨為基石做成的牆壁。
再將視線移回最中央的祭壇。
在那之上,有一簇火焰正燃燒着。
“過來,吾之血親啊。”幾乎是她看向火焰的同一時間,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或者,該叫汝之名字較為親切?玲瓏?”
她嚇了一跳,各式各樣的問題浮現在腦海里。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這裡是哪裡?玉大人她們呢?
“稍安勿躁,汝之疑問吾自會一一回應。”停頓一刻后,“在此之前,到吾身邊來。”
玲瓏如行屍走肉般自暴自棄地向前。
“伸出手來。”
她不是不懷疑對方,只是覺得懷疑也沒有意義罷了。
即使被加害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沒有任何作用——
疼!?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玲瓏不禁發出悲鳴,然後猛然抽回手。
她看向自己的手臂,在其之上有着深紅色的怪異紋路,即使是在現在,它們還是在一刻不停地往上延伸。
身為龍人族,應該完全不會被火焰之類的東西傷害到才是,然而那灼燒感與紋路一同延伸,自內向外、自外向內燒灼着她。
劇烈的疼痛讓玲瓏不禁跪倒在地上,就在她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死去時,劇烈的疼痛反而像開玩笑般消失無蹤。
“唔,適應甚快,不愧為吾之血親。”
那個聲音像是沒把玲瓏的痛苦當回事般,自顧自地說道。
即使是現在,她還是能感覺到喉嚨被燒灼般,這讓她莫名地渴求水分。
“你......究竟是......”玲瓏邊咳邊詢問。
“以初見者而言,汝甚是無禮,然此刻亦不是談禮論儀之時,也罷,若告知汝,吾名為‘龍’,可解汝之惑?”
玲瓏本想起身質問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但記憶中某處被喚醒后,讓她不由得僵在原地。
熾煌古國歷史悠久,不論是在什麼領域都有相當深的造詣,而這些智慧的結晶,也就是撰寫的古籍,自然也被完好地保存在東都里。
身為龍人族公主的玲瓏,當然有學習了解它們的義務。
而其中記錄歷史的古籍曾經提到過,世界混沌伊始,諸神創造了各式各樣的人種,唯有東大陸例外。
他們由另外一柱神明創造,而其中的龍人族更是被譽為擁有先祖血脈的種族。
因為那一柱神明,傳說擁有修長而優美的身子,堅韌無比的鱗片,尖銳的利爪和挺拔的龍角。
龍人族就是繼承了這些特徵的種族。
熾煌古國在東大陸生根發芽,而創建了熾煌古國的最偉大先祖,亦是現在玲瓏他們這個種族的來源。
其名為“龍”。
與雙足雙翼的飛龍相區別,他們是高貴的龍人族。
掌控五行,尤為善火。
然而,在熾煌日益壯大時,身為始祖的“龍”卻突然銷聲匿跡。
一說其因為與諸神而戰失去力量,沉眠於東大陸某處。
一說其以自身血肉為食糧,滋潤萬物。
一說其在神界等待着能完美繼承自己血脈的血親出現。
現在看來,第三個假說最能表明現在的狀況。
玲瓏一瞬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呆愣地望着那團火光。
“汝與吾相距甚遠,然吾可感知到汝的存在,看來是到達該處了啊。”
火光說著,光芒和熱度提升了些許。
“......您說的究竟是......”
血統的源頭就在面前,這讓玲瓏不由得以尊敬的語氣開口。
“汝等涉足了絕不應該知曉之處,吾之血親啊,為何要到此尋死?”
“......”玲瓏不知該不該如實回答,應該向自己的始祖坦白一切?還是保護秘密以免生變?
“汝噤聲不語,吾亦知曉爾等所望,漫長年月,終於有人觸碰世界之真實,吾甚感欣慰,但亦感擔憂。”
聽見不熟悉的字眼,玲瓏不由得出聲詢問:“世界的真實是怎麼回事?您為什麼說我們是來這送死?”
“......汝一無所知卻仍踏上旅途?”
“唔......”
“也罷,然汝若渴望知曉真實,自當與汝之友人一同前行。”
玲瓏垂下眼帘。
“友人嗎......我不配啊......”
火光搖曳了一下。
“原來如此,吾之血親啊,汝所煩惱之事微不足道。”
“為什麼您能這麼斷言?我沒有任何力量,只會拖他們的後腿——”
“只因汝是吾之血親,擁有吾的血。”
火光瞬間膨脹,將玲瓏包裹其中。
“此處名為斷界,乃狂神之壁壘,世界尚且混沌之時,斷界以上存放棋子,斷界以下飼育異種,待異種成熟時,將其釋放,己身則位居上界觀之。南北之斷界已被其自身摧毀、東之斷界有吾鎮壓,世界中心已然成型,西之斷界則遭廢棄。”
這一刻,玲瓏可能是第一個知道那個不可名狀的區域叫斷界的人。
“既然爾等已然到達斷界,即是代表世界大限將至了吧,吾為鎮壓東之斷界已竭盡全力,無法為爾等提供助力,實屬遺憾,重任已託付於爾等,此世界不論存亡與否,皆其命數,寬心去做吧。”
火光說出有些不負責任的話語,但不會有人去責備它吧,若是沒有它,這片大陸上已經只剩下墮魂也說不定。
“汝年紀尚輕,然不可妄自菲薄,當下汝之心境並不可取,切不可讓友人為汝憂心。”
“憂心?我?不可能的......我只是——”
“汝之心病已重,然無人拋棄汝,豈不是最佳之證?”火光說著,慢慢加大熱度,於此同時,玲瓏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正在沁入她的靈魂,“多說無益,眼見為實。”
霎時,周圍風景再度轉變。
多幕場景拼湊在一起出現在玲瓏的周邊。
而玲瓏也對這些場景愈感熟悉。
不論是哪一幕,都有她們的存在。
開心地看着自己的安潔莉婭;雖然不苟言笑,但不曾勉強過自己的格列奧烏斯;不曾正眼看過自己,但實則一直在觀望着的蔻兒,還有——
“玉大人?”
不是錯覺,玲瓏清楚地看到,玉很微小的,真的是十分微小的笑容。
而那個笑容的視線彼端,則是自己。
當知曉了玲瓏的懦弱后,玉自然而然地皺起眉頭,然而,那蘊含的含義不是厭惡,而是些許失望和憐憫。
而失望,自然是建立在有所期待上。
“切不可讓汝之摯友為汝擔心,吾之血親啊,在吾看來,汝缺少的只是自我認同罷了。”
玲瓏不解地抬起頭。
“汝大可對自己擁有信心,東域一役,汝之龍息甚是綺麗,雖未現出全形,但足以引起吾之注意,自那時起,汝身上之血脈已喚醒。”
“我......?”
“拋去汝那渺小的煩惱吧,斷界危險至極,汝之友人有性命之憂,汝還有空閑在此矯揉造作嗎?當下亦是十分危急,汝希望汝之友人葬身斷界嗎?”
玲瓏立刻驚慌失措地搖起頭:“不!不是這樣——”
“那就莫要再自怨自艾,吾可在此斷定,汝不遜色於任何人。”
火光彷彿被吸入玲瓏的身體般消失。
取而代之的,先前的劇烈疼痛再次浮現。
“無需畏懼,接受並征服那苦痛,喚醒汝體內最古之血脈!”
在痛苦之中,玲瓏的眼前出現了死前的走馬燈,焚燒的痛苦、撕裂的痛苦交織在一起,瀕臨死亡的感觸讓她反而冷靜下來。
像是狂人般忍受着疼痛,同時看着走馬燈。
這樣啊,原來如此。
她終於明白自己這幼稚想法的來源。
誰都想成為那個獨一無二,只不過她格外渴望罷了。
當她無法成為那個唯一時,她轉而渴望得到肯定。
當事與願違時,不由得開始任性地耍起脾氣,希望有人可憐自己,遷就自己。
然而,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不論是格列奧烏斯還是蔻兒,不論是安潔莉婭還是玉,她們都不曾遷就自己。
因為她們不曾鄙夷過玲瓏。
她們一直都把玲瓏當成一起戰鬥的摯友。
如果不是這樣,在東大陸那時她們大可丟下玲瓏這個拖油瓶。
但她們沒有。
因為她們相信着她。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自己究竟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情啊。
自顧自地埋怨,自顧自地放棄。不停地給她們添麻煩。
太難看了。
令人羞愧。
令人憤怒。
在自己還在這裡矯情的同時,她們正處於危險的境地。
如果她們有什麼萬一的話——
想到這裡,所有的疼痛都宛若無物。
“哦?汝之心境終於發生了變化嗎。”
“偉大的先祖啊......您渺小的子女懇求您,賜予我,賜予玲瓏足以拯救同伴的力量吧——”
玲瓏的聲音彷彿虛弱到隨時會消失,但卻擁有無比堅定的意志。
“無須多言,汝之變化吾自當知曉,然汝之言語措辭稍有不當。”
這麼說著,焚燒全身的火焰變得溫暖柔和。
“汝為吾之血親,汝為吾之後裔,汝跨越了名為自我的障礙,何來渺小一說?”
瞬間,所有銘刻在玲瓏身上的紋路收縮,全部彙集到她的額處,宛如紅蓮般的圖樣開始顯現,於此同時,她的龍角散發出驚人的熱度。
“此乃最後一次相見了吧,與汝在此相會實屬意外,然在吾度過的無數年月中,此確乃一大幸事。吾之血親啊,汝之前路有佳友陪伴,無需多慮,此刻,只需隨吾一同頌唱,而後,由汝親手寫下史詩吧——”
漸漸的,玲瓏和火光的聲音逐漸融合。
吾乃是最初,吾亦是終結。
吾之利爪踏破山河,吾之獠牙撕裂天際。
吾之冠角華麗尊貴,吾之雙瞳銳利無比。
吾之鱗片勝過萬千鋼鐵,吾之血液乃萬炎根源。
吾——
我——
名為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