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蒙被半夜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喚醒。

她坐在床上,遲疑片刻,猶豫該不該去開門。

現在時間大約凌晨一點左右,周遭很安靜,連個旅客的鼾聲都聽不見。

如果敲門的人是米格……不,米格並不會敲門,他都直接寫信來要瑪蒙開門,哪可能這麼有禮貌等著她來應門?

如果不是米格的話,那凌晨一點敲她旅館大門的,會是誰……

「瑪蒙阿姨!」

就在瑪蒙開始在想是否向米格求助時,熟悉的清脆喊聲傳了過來: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我是狄亞斯!」

狄亞斯的聲音讓瑪蒙想起來他們的行李還在旅館,二話不說趕緊下了床,抓起外套披上,這才來到大門口前將門打了開來。

一打開門,果真看見狄亞斯站在門外,身後跟著迪諾、約瑟和艾夏,以及瑪蒙沒有印象的黑髮男子……

「啊……」瑪蒙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突然想到他們幾個還站在門外,趕緊讓到一旁:「時間晚了,你們還是進來說吧,你們的行囊還留我這呢!」

「謝了,瑪蒙阿姨。」

這次是陌生的黑髮男子開口,倒是讓瑪蒙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身上,而他微笑的樣子還有藍色眼睛,適時引導著她回到了跟米格開會的那段時光。

可能被米格的魔法強制回歸正軌,所以瑪蒙一時想不起來有見過眼前的男子,再加上他身上的服裝也有些微改變,沒有像之前那樣破破爛爛,而是換上一身乾淨的白色輕甲,所以讓瑪蒙費了一番力氣在回憶中搜尋有關這名男子的相關事迹,然後很快得出了結論:

「你是……伯里?」

「答案對了一半。」伯特笑呵呵地說:「米格不是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嗎?你難道不相信他的話?」

「不,可是你叫伯里,但那個七英雄是……」瑪蒙話語一頓,眼睛睜大:「等等,所以你真的是伯特嗎?『銀色貓咪』伯特?」

「這次答案是正確的了。」

迪諾永遠忘不了瑪蒙興奮到跳起來的樣子,他忽然很慶幸喜歡七英雄的瑪蒙,沒有親眼目睹伯特發飆的過程。

在伯特一拳打跑了千回的代理副團長克瑞后,轉向了迪諾他們。

『嘿,不歡迎歡迎我嗎?』

老實說,在伯特剛散發完危險氣息沒有多久,就得表現得像是歡迎七英雄的回歸,確實相當困難,不過天性樂觀的狄亞斯很快打破尷尬局面:

『太帥了吧伯里,你真的是七英雄!』

『是伯特。』伯特更正。

『為什麼要隱瞞?』這次換迪諾問,眼神警覺,他可以感覺到身旁的雙子們同樣緊張。『你可以很快就告訴我們你是七英雄,為什麼要隱瞞到現在?』

『我也有要觀察的事情。』伯特說,神情認真:『比如你,還有狄亞斯,是否值得我認識。』

『什麼意思?』

『我的「回歸」可不像字面上那麼簡單,迪諾。』伯特說,少掉了「先生」的稱呼,讓迪諾覺得他更親近了些:『這世界變得比以往還要複雜了,原先團結一致的七英雄遭到蠱惑分崩離析,我甚至不能保證下次碰上的七英雄,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至於受到什麼樣子的蠱惑,你們沒必要知道,你們只需要了解事情變得比你們想像中複雜,我的回歸就是為了要解決這份「複雜」。』

『以「隊長」的身份嗎?』這次換狄亞斯問,他跟迪諾一樣有研究過往七英雄的豐功偉績。雖然擅長的能力不同,但其他六名英雄的實力都與伯特相差不遠,如今可以稱得上決裂的情況,真的會有人服從伯特嗎?

『當然。』伯特毫不猶豫地說了:『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們,因為我沒那個資格,不是嗎?』

『為什麼找上我們?我們只是一個無庇佑者和弱小庇佑者的組合啊。』

『嘿,我才不弱小!』狄亞斯忍不住抗議,迪諾對他眨了眨眼睛,但沒說話。

『找不找你們,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伯特說:『是另一個七英雄,他擁有很準確的感知,就跟約瑟一樣。』

約瑟在聽到這句話時身體不住抖了一下,艾夏也跟著緊張起來,因為才認識他們不久的伯特居然會知道她的哥哥擁有很強的感知!

『關於你們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不是滋味,不過世界崩壞將近,我沒有那個時間慢慢了解你們,所以只能使用這種非常手段了。』

迪諾和狄亞斯互望一眼,似乎還在考慮是否應該接受伯特的說詞,最後是由迪諾又提出疑問:

『另一個七英雄是誰?』

『暗之六翼.克里斯。』伯特說,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不過他現在很忙,可能要到了王城以後才能見到他。』

伯特轉過身去,面對譚澤之森的入口處。

『總之,你們現在可以儘管相信我,「暗之六翼」選出來的夥伴,我絕對不會虧待。』

然後,伯特就帶著迪諾和狄亞斯回來拿他們的行囊,順便告訴瑪蒙七英雄即將回歸的訊息,這個倒是讓瑪蒙興奮得不能自己,而且還一次有了兩個七英雄!

「我、我創建這座旅館是對的,沒想到還真的引來了七英雄!」瑪蒙感覺已經興奮到快要飛起來了,如果她有翅膀的話,現在大概已經狠狠撞上天花板。

只是她高興到一半,發現所有人全部驚訝地看著自己,這才發現失態,連忙咳了兩聲說:

「抱、抱歉,我太高興了……」

「在來到這座旅館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伯特說,雙手緊扣垂放在大腿上,身體向前傾,認真地注視著瑪蒙:「你為什麼會想找七英雄?是因為眾神沉默了嗎?」

瑪蒙點了點頭:「雖然眾神的沉默並未讓世界有太大變動,但事出有因,任何事的發生都一定有它的理由在。」她頓一頓:「傳言,七英雄跟七大上神是連繫最緊密的一群人,眾神沉默的原因他們一定知道,所以我才想要找出七英雄,不然再這樣下去,動亂只會愈滾愈大。」

「如今,我終於遇上了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因為什麼嗎?」

瑪蒙的這個問題一出來,所有人又把目光集中到伯特身上。

伯特笑了笑,笑容很迷人,但飽含了某種決心:

「恕我無法告知,瑪蒙。」伯特說:「眾神沉默的原因,愈少人知道愈好,尤其是你。據我所知,你跟米格走得最近,而米格對他們來說又是很棘手的目標,我不能保證他們日後不會利用你達成某件事。」

「那、那我應該知道,這樣我才更好做防範啊。」

「不行,如果米格知道我把相關事件告訴你,他一定會掐死我的。」伯特表現出非常懊惱的樣子,一副已經跟米格談好條件的模樣,但是他很快手握上了瑪蒙的手,眼神真誠而專註:「相信我,不告訴你太多是為了你好。等一下我們離開旅店后,如果後面沒有客人,你就歇業幾天,途中有人來你千萬都不可以開門,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我會等個大概三天左右,再營業。」

伯特和瑪蒙打成了共識,之後伯特帶著迪諾他們去房間迅速收了行囊,隨即步出旅店。

瑪蒙希望他們明天早上再啟程,但是伯特認為晚上比較不會有太多眼線,堅持現在出發。拗不過伯特的瑪蒙只好妥協,並再三囑咐他們務必要小心。

其實迪諾現在還是覺得很不真實,曾經跟他們有過生死經歷的伯里,居然真的就是赫赫有名的「銀色貓咪」伯特,而且還順利瞞住米格一段時間!

這麼想起來的話,他們在受到變異猩猩追擊的時候有過一段空檔,那個時候他和狄亞斯都不小心昏迷了,之所以沒有被布魯格趁機撕成碎片,或許就是伯特偷偷跳出來保護了他們?只是米格很快就接手了他的工作,所以迪諾清醒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米格的英姿。

他早該想到這個可能性的,只是伯特實在太會演戲啦!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想問我。」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伯特說,並沒有回頭看著迪諾他們。「既然作為我的夥伴,我不會向你們隱瞞,只是必須等到了下一個落腳處的時候再說,你們能接受嗎?」

「可以可以!」狄亞斯很快答覆,表現得就跟瑪蒙一樣興奮。

雙子們則是同時低頭,沒有說話。

迪諾嘆了一口氣:「我受夠壞消息了,你要說的是這種嗎?」

迪諾聽見伯特發出輕笑:「我很公平的。」

克瑞搖搖晃晃回到了藏在深山處的千回冒險團基地。

他的臉頰雖然緊急用衣服上的布料包紮起來了,但是仍然在淌血且疼痛無比,不過一雙灰金色的眼眸燃燒著邪惡的火苗,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興奮無比的。

「團長,事情辦好了,不過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讓我用劍?」

「不能讓那隻貓咪知道你真正的實力。」有個人站在陰影之中,低沉著嗓子說,他的腳前趴著渾身是傷的少年,一動也不動。「他們當中一直有人在調查我們,可惜他的感知能力太強,每當我靠近他的時候,他都能迅速溜走,所以我只能要求你們隱瞞真實的能力,日後好來個措手不及。」

「嘿嘿,團長果然聰明,我的臉沒有白白被打了。」克瑞一邊說一邊將臉上的紗布取下來,卻是歪掉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他動一動嘴巴,確認不會痛了以後,雙眼接著望向團長前方的少年:「死了?」

「沒。」團長冷淡地說著,轉身,身上厚重的黑羽毛群隨著他的動作飄落幾根,撒在了少年身上。「但也快了,剩下的交給你處理。」

「沒問題,團長。」

克瑞揚起壞壞的笑容,走到昏迷中的亞里斯面前,彎下腰身,準備碰觸他――

就在這時,一團兇猛的烈焰自亞里斯身體里沖了出來,差一點就燒掉克瑞整條手臂!

「!」克瑞嚇得往後跳開,優雅落地。雖然依照自己的身手,閃過突襲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但是這道火焰實在來得太過突然,因為在這之前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熱氣!

「這是……!」

克瑞瞪大眼睛看著身軀燃燒著火焰的亞里斯逐漸化成灰燼,並且也注意到原本要離去的團長默默注視這一切,好像早就預料到亞里斯會起火燃燒。

「團長乾的嗎?」克瑞冷笑著問,但也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恐怖攻擊呢,真是嚇死我啦。」

「……」團長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就消失了。

克瑞摸摸鼻子,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據說,七英雄還有個更好聽的名字?」

伯特不知從譚澤之森的哪裡挖出一艘木舟,再將其放在水面上,看著迪諾、狄亞斯以及約瑟和艾夏紛紛上了小舟,自己最後一個跨上去,拿起划槳將小舟慢慢駛離岸邊,然後開口問了以上問題。

「嗯?你是指『神行者』嗎?」

狄亞斯接下去說,在他身旁的迪諾打了一個大呵欠。

或許伯特是不希望他們睡著,所以才決定開個話題跟他們聊天,畢竟他們可是帶著雙子這顆不定時炸彈在身邊,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可能會趁著他們不注意,對他們發起強攻,儘管四周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

「是啊,我以為你們見到我的時候會這麼稱呼呢,結果你們直接叫我『七英雄』?」

「可能覺得這樣比較親近吧?」狄亞斯說:「你很在意?」

「不,我只是好奇你們居然沒在意料中喊我『神行者』,確實有些小失落。」伯特笑笑說,嘴上聊著天,划槳的手並未停過:「不過,七英雄的確失去消息很久了,自從世界的時間線整個走鍾后,我們內部因為這事吵了許久,結果被人趁隙鑽了漏洞,說什麼我們七英雄包庇罪神……事情是真是假,作為當事人我不好辯駁,但我們已經因為這個漏洞分崩離析,想要重新集合七英雄恐怕相當困難,但我知道自己必須那麼做。」

「那麼,問題來了。」迪諾揉揉眼睛,坐正身子,重新提振起精神:「你為什麼找我們?不,應該說,另一個七英雄為什麼看上我們?」

伯特臉上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一定要現在知道?」

「嗯。」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們。」伯特說,迪諾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麼爽快:「那就是……」

黑髮男子的藍眼睛映照出迪諾和狄亞斯一起昏睡過去的畫面,提到嗓子眼的話語也因此落了回去。

伯特垂下眼帘,看著木製的船板,低低地說著:

「米格妮絲,你確定他身上有泰姆的氣息?」

『嗯。』輕柔的女孩聲線從他的腦海里緩緩飄出,像是春風一般,讓伯特覺得相當舒適,儘管這個小女孩聽上去的聲線沒有那麼年輕。『能量非常微弱,你感應不太到是正常的,畢竟泰姆在那場戰役過後,神核受損嚴重,但還是得維持這世界的平衡……我擔心暫時退場的『七罪』會趁這時候集結,然後……』

「一併殺過來嗎?」伯特笑呵呵地說著,彷佛在說茶餘飯後的一篇笑話:「他們能玩這麼大就好羅,畢竟暗處永遠比待在光明還狠啊。」

『我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七英雄仍未集合完畢。』米格妮絲冷淡地說著:『你不也擔心著嗎?』

「嗯。」伯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但又補上一句:「順水推舟吧,因為我記得七罪之首好像同泰姆一樣退場了?只要他沒有開始動作,我們就不必擔心。」

『……』

「去睡吧,米格妮絲,我有預感到了下一個城市,又會展開新的戰鬥,還得靠你才行呢。」

『……』米格妮絲又沉默一陣:『不準勉強。』

「知道了,不會的。」

小舟四周再度安靜下來,只剩下划槳劃過水面產生的「嘩啦嘩啦」聲,規律而又平穩的音調,化成催眠曲的音符一點一滴鑽入伯特的耳膜,終於也讓他進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迪諾完全不曉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他記得自己稍早前還在認真聽著伯特說話,結果聽一聽就見眼前視野一片朦朧,彷佛有人在他的心靈之窗上抹了一層霧氣,結果看什麼都是一片模糊的。

他感覺不到船身的晃動,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不受控制移動的步伐,慢慢朝著面前未知的朦朧前行。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他在做夢。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他甚至不曉得在瑪蒙旅店那晚的細碎低語,是否就是做夢?又或者只是幻覺?

現在好了,好不容易做夢,結果這個夢境看起來又莫名其妙,估計伯特現在看他的睡臉應該相當精采吧?

他有預感等等醒來以後,會比一整天都沒有睡還疲憊,因為夢境中的他一直在走路,完全沒有停下來歇息。

然後,他聽見了聲音。

滴答……滴答……

這是時間流逝而過的聲音。迪諾舉目望去,卻不見任何時鐘。這個聲音離他很近,近到讓迪諾認為會有大型的時鐘往自己撞過來,所以維持著隨時閃躲的姿勢,但久久未見任何時鐘的身影。

然後,他看見了。

這是一片廣闊的空間,空間之大如同浩瀚的銀河,朝著四面八方延展出去,彷佛沒有盡頭似的,一路上都有形形色色的時鐘:圓的、方的、菱形的、星型的……甚至還有不規則形狀的、扭曲的、如一團爛紙的。愈深入這個空間,時鐘的形狀就愈不規律,彷佛有什麼外力將這些時鐘扭成一團,就像在揉麵糰。

走了許久,迪諾終於在某一處停下步伐。

當然,並非靠他意志自己停下來的,而是有個外力允許他這麼做。

為了能夠讓他看見,躺在一堆扭曲時鐘之中的男人――

「迪諾?迪諾!」

迪諾還來不及看清楚那男人的模樣,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搖醒了。

「醒醒,我們到羅!」

喚醒他的人是狄亞斯,於是迪諾爽快地給了他一記兇狠的神情。

「不是吧?迪諾你活了二十一年,終於有起床氣嗎?」

「你害我錯過了某個可能具有價值的資訊!」迪諾忍不住抱怨,但發現這樣的自己很蠢,畢竟他居然為了一場夢對狄亞斯發脾氣,當話出口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狄亞斯的確傻眼了,不過他的金色眼睛很快躍上一抹興奮神采。

「什麼什麼?你得知什麼有趣的消息嗎?」

迪諾忍不住鬆一口氣,幸好狄亞斯天生樂觀,不會輕易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氣給影響心情。

「我的包包呢?」

「這。」

迪諾從狄亞斯手中接過包包后,才發現他自己還待在船上,伯特、約瑟和艾夏已不知去向,不過迪諾現在沒心情管他們三人去了哪裡,他現在急著要靠類筆紀錄器,記錄下腦海中逐漸退去的夢境景象,他很怕之後就再也看不到剛剛的畫面了!

迪諾被焦慮催了性子,翻找包包時變得相當粗暴,最後好不容易從雜物堆中撈出一枝筆來,迅速在他的筆記本上記錄下夢中所見,結果類筆紀錄器只送給他兩個字:

「時間」。

毫無意義的兩個字。

迪諾相當氣餒,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在紙上書寫,都再也寫不出「時間」以外的訊息了。

類筆紀錄器就是這樣一個死板的存在,只要迪諾心中沒個頭緒,筆就寫不出個所以然。

也就是說,他終究還是忘記那場夢境的場景了。

「迪諾?」狄亞斯不解地看著一臉失落的迪諾,還沒來得及詢問更詳細的內容,伯特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了過來:

「嘿,不要愛上小船了啊,快隨我來。」

儘管心中仍煩躁不已,迪諾還是迅速收拾好行囊,跟著狄亞斯一起下船,往伯特的位置走了過去。

狄亞斯自然對迪諾剛剛急躁的反應感到好奇,不過他也清楚迪諾想要告訴他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所以暫時把這份好奇放在心裡,等到哪天迪諾需要分憂的時候再說吧。

「我剛剛請稻草根去前方探路了。」伯特等迪諾和狄亞斯靠近的時候開口,約瑟和艾夏則在一旁草叢內不知找著什麼,不過臉上掩藏不住喜悅神采。「前面是座死鎮。」

「稻草根?」

「死鎮?」

狄亞斯和迪諾同時開口,不過質疑的點卻不同。

「稻草根是我的寵物,外型是一隻貓的煙霧。」伯特在提到稻草根時,臉上忍不住浮現驕傲的神采:「至於死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人、沒有燈光,甚至一隻野貓的蹤影都看不見,感覺那裡的房子只是大型展示品,所以我懷疑原先的住民因為某種原因撤走了。」

「要去看看?」狄亞斯問,雞婆的毛病再度犯了:「我們總會路過的嘛,萬一他們真要協助,我們絕不能置之不理!」

「嗯,狄亞斯說的沒錯。」迪諾這次罕見的沒有阻止狄亞斯,但是伯特也注意到迪諾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心思並不在這事上,不過伯特不打算這時候探究,而是笑笑地將話題接了下去。

「既然各位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往死鎮出發羅!」

約瑟和艾夏聽見了伯特的聲音,停下在草叢玩耍的舉動,小跑步過來,他們身後就跟著以煙霧幻化成的一隻貓,全身籠罩淡淡一層銀色,看起來非常漂亮。

貓咪儀態優雅,踩著輕巧步伐緩緩落在伯特肩頭上,尾巴俐落一甩,圈住自己前腳,紅色鳳眼望向迪諾和狄亞斯,緩緩眨了兩下。

「稻草根,他們是迪諾和狄亞斯。」伯特向煙霧貓介紹:「之後會一直跟我們旅行的夥伴,要好好相處喔。」

稻草根抬起左腳舔了舔,隨即真的化成煙消失了,迪諾擅自當成這是在歡迎他們。

是只很漂亮的貓,可是主人取名字的品味……

「『銀色貓咪』的稱號是因稻草根而來的嗎?」狄亞斯問道,一臉「我覺得超酷」的表情。

「或許吧?不過並非全部都根據稻草根命名。」伯特臉帶笑意,也不知是真高興,還是心裡的黑水已經在儲備中了。「你們很快就會知道我們七英雄的稱號,絕對不是像取綽號那樣只有『好玩』的名義。」

譚澤之森對面就是尼爾之森。

尼爾之森不像譚澤之森那樣棲息大量魔物,不過還是有幾隻魔物溜過他們腳邊,通通不敢出手挑釁,因為它們感應得到在他們五人當中,有一個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它們,所以安全起見選擇視而不見。

有伯特當靠山,他們這一路走來的確相當順遂,再加上尼爾之森佔地只有譚澤之森的四分之一,所以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出口,來到伯特口中的第一站:「死鎮」。

這也是迪諾他們踏上旅程以來,真正開始刺激冒險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