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前往教會主要是為了尋求協助,但這個往返就得十多天的路程,會將我可用的時間再次縮短。

孤身一人雖然也有不少好處,但想要靠自己一個人就將灰她們搶回來,幾乎是異想天開。

當然我會做好兩手準備,如果教會無法說服,那我就會一個人干。

“雖然那是最糟糕的發展,但並不是不可能出現。”

我放鬆了身體,讓其自然的漂浮在溫泉之上。

漫天繁星的夜空,無論這裡發生什麼,它們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按照教會少女所說的距離,只需要一個晚上我們就能夠到達臨時停靠點。

但實際上,我們卻耗費了兩天的時間才到達。

我忽略了這複雜的路況,以及可能出現的襲擊,脫離了管理和維護的的末世之中,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暢通無阻的道路。

先前去自由同盟基地之時,那條道路也是他們定期清理過的,否則只會更加難走。

不過還不至於無法通行,即使前方出現了斷橋,通過裝卸鋼板支架,還是能夠平穩的通行過去,只是會耗費更多的時間。

所以最麻煩的,就是那些特殊異形了。

它們沒有被教會最新研製的防感應裝置所限制,而且還非常狡猾的選擇了難以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位置潛伏。

教會少女屬於神跡的感應能力自然遠高於我,可對於那些生物的反應卻很遲鈍,若是悶不做聲,雖然不會導致出現什麼險境,但肯定會導致我們浪費上更多的時間。

所以我沒有藏着掖着,主動提醒了她,而她也沒有任何質疑,簡單的相信了我的話。

從而讓那些特殊異形的襲擊,都變成了有驚無險的過個場面。

即使仍然使用的是第一神跡,但她卻以一己之力震住了場面,帶頭的三隻是火焰異形,以三對一的情況下,她仍然遊刃有餘。

白牙小隊和教會少女的小隊則是負責其餘的異形群體,兩支小隊應該都具備了黑級小隊的實力,在團隊協助上比起組織的黑級小隊,他們明顯要更加的協調。

我和其他人則是坐在車內,靜靜的當著觀眾。

這樣的襲擊兩天以來發生了三次,基本都是由教會少女率先擊潰了首領陣營,導致異形軍團的潰敗。

按照小愛所說,那些火焰異形仍然沒有達到完全體的強度,但就我感覺到的氣息而言,每一隻都不會比我曾經遇到的那隻個體弱。

但在教會少女的手中,基本都撐不過十秒便被破除了防禦。

“這就是基礎上的差距嗎?”

我伸出了手指,對準了高懸於天際的皎白圓月。

似能輕易觸碰,卻又遙不可及。

最初我以為自己跟頂尖黑級的區別,僅僅只是我沒有掌握第二神跡。

但這個觀點在遇到黑一的時候就被打破了,那時的他顯然並沒有動用第二神跡,卻是能夠讓我感受到如同天塹的差距。

而再次見識到教會少女的實力,我也確認了這個觀點。

她們的第一神跡,就像是最新式的熱兵器,有着最為尖端的科技支持,無論是在殺傷力和準確度上都是這個時代的巔峰。

而我的第一神跡,則像是舊時代的熱兵器,雖然同樣擁有破壞力,但其細節運轉方面卻有着天壤之別,二者幾乎就沒有對比的必要。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如果不解決掉這個問題,我就算掌握了第二神跡,也無法成為他們那樣的強者。

雖然生死之戰中武器無法決定一切,但在雙方經驗跟技巧都差不多或者本就有差距的前提下,一點點的優劣都會被無限的擴大。

簡單來說,我確實迷茫了。

但是——

“我不會妥協。”

浸泡着身體的溫泉散發出騰騰白霧,似將這片空間都變為了一片雲海。

位於我腹部深處的那股力量,也隱隱的出現了一絲躁動。

妥協和放棄,並不能讓我獲得解脫,它只會讓我在無盡的悔恨之中沉淪。

所以第三顆藥丸,我會在身體強化完之後服下,也許那會讓我得到答案,也許只是一場黃粱美夢。

但那又如何?

我不可能再逃避了,這是最後一次的抉擇。

我明白,如果它真的能夠彌補我跟這些頂級強者的差距,那它也許一開始就不會到我的手中。

組織沒有理由放任一個不確定因素成功逃離,即使是在我的影像資料曝光之後,也沒有派出追兵,更沒有跟教會一方討要,反而還讓人帶給我一句話。

記得來參加婚禮,曙光組織永遠歡迎你的到來。

我甚至能想象出來,讓教會帶給我這句話的是誰,以及他又是用着什麼樣的語氣,和怎麼樣的表情。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他們越是顯得放鬆,就越有可能是在緊張。

所以我還有一絲可能性。

“…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空蕩蕩的溫泉之中,僅有我的聲音在回蕩。

不會有任何人回答我的疑問,我也不需要那空洞的答案。

當把自己的命運交出去之時,我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抱怨的資格。

以前的我,始終順從着組織,無論做什麼都會以組織的要求為第一準則,即使可能比現在的我更懂得什麼是人類,但卻也更像是一個傀儡。

保留了思想,卻仍然無法擺脫軌道,只能按照他人的意志行動,這麼算起來,那時的我甚至還不如現在的我這樣自由。

“沒有了任何束縛的傀儡,才能夠將刀刃對準曾經的操控者。”

即使黑暗之中已不存一絲光芒,但我胸口燃燒着的這團火焰,也是那時的我所不具備的東西。

它也許會帶我踏入那奔向毀滅的道路。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追隨任何人的身影,也不會踩着誰的腳印。

就算終點即是毀滅,我也能在那一刻放聲大笑。

“因為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意志。”

身體熾熱的就像是燃燒了起來。

被紅雪刻畫在身上的黑色紋路,也漸漸的散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而在其存在着的區域,灼熱感更是強烈。

這是必經的過程。

但這份疼痛卻像是滾燙的刀刃,在一下下的剔下我的血肉。

只是過去了幾分鐘,我的意識就快要被捲入黑暗之中了。

“……放棄代表終結,我的故事…不能在這裡就結束。”

在被紅雪告知的時候,我還有着一定程度的自信。

畢竟對於疼痛,我的身體早就到了麻木的程度。

但很明顯,那不過是我自以為是的想法罷了。

我從未想過,疼痛在身體上能到達這種程度。

也許正常來說,這已經是超越了人類能夠承受的生理極限。

但它卻並非傷口,也並非是肉骨破碎,僅僅是從體內產生的能量衝擊而導致,而且顯然它阻止了我會因此死亡的可能性,畢竟人類的痛覺神經也是有着極限的。

而在這一刻,我也許已經超越了這個限制。

“啊……!!!”

詭異的紅色光芒從溫泉之中浮了上來,迅速的將我徹底固定在了原處。

我失去了逃離這片區域的能力。

即使我明白絕對不能跑,但在剛才,我的身體確實因為無法忍受的疼痛而本能的動了起來。

現在這樣反而還是好事。

“痛苦…表示我還活着…活着就說明我還……”

無法抑制的殺戮慾望涌了上來。

想要毀滅一切的渴望。

回蕩在耳邊的笑聲變得更加刺耳了。

他似乎在勸誘着我,成為他的夥伴。

一起踏入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滾開!!!”

能感受到體內涌動着的暗物質已經超越了我巔峰時期的強度。

但實在是太吵了。

我根本沒有專心去感受,那份嗜血的衝動似乎正在侵蝕着我的一切。

而我卻是無法阻止它的侵蝕。

“如果這也是必經之路…那就來吧。”

我放棄了抵抗。

因為我覺察到了,只要身體的變化沒有停止,那我終究還是會失去抵抗能力。

“……”

我死死的咬出了牙齒,濕透了的身體仍然在止不住的排出暗紅色的液體,那是汗還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能感覺到,身體正在一步步的朝着我從未到達過的領域前進。

“這是我最後的存貨,真龍聖血。”

腦海中閃過了半個小時前的畫面。

這片名為凈月湖的地方,曾經應該是一個旅遊風景區,而座落在其附近的則是一個古風的度假村。

幾乎清一色的木製建築,但內部的裝潢卻還是近現代的,簡單的清理出了一小塊區域之後,我就被紅雪帶到了這裡。

緊靠着呈現半月牙型的大型湖泊的舊式旅館,在室內還能夠看到枯敗的枝葉和漫天星辰,在持續了兩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之後,她將這片區域的地面畫滿了紅藍的線條。

準確來說,那並非是畫,因為我能感覺到那是屬於能量的存在,紅色的熾熱如火,藍色的極寒如冰,至於最後畫在我身上的這些黑色紋路,則是跟她隱藏在衣服之中的有一絲相似之處。

完成之後她二話不說的撲到了我的身上進行了吸血補給,隨後則是保持着跪坐的姿態,取出了裝有鮮紅色液體的瓶子。

跟之前的瓶子不同,明顯要華麗了不少,而她所謂的龍血說詞,也跟以前不同。

感覺變得更扯了。

“曾經有三瓶,不過兩個挑戰的勇者最後都失去了理智,你…要是變成傻子,也許也是一種解脫吧?”

她的臉上掛着帶有一絲瘋狂氣息的笑容,彷彿就像是希望我會失敗一樣。

從她的利益角度而言,我只要不死,無論變成什麼都是不重要的。

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是捨不得把這個東西交給我。

所以我同樣也回了她一個微笑,果斷的將瓶子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是疼痛的話,沒有問題。”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哪怕此時我的眼中看到的世界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哪怕我的內心深處,出現了不止一次渴望死亡的想法。

我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記不清自己究竟咆哮了多久。

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兩分鐘,也有可能是一個小時。

時間變得毫無意義,因為只要熾熱沒有消失,就表示還沒結束。

左眼能夠感受到的一絲光芒,似乎擴散開了。

右眼能看到的世界,則是變得越發暗淡,彷彿光芒正在消失。

直至徹底歸於黑暗。

——我失敗了嗎?

啊…我不是,一直在失敗嗎。

我看到了一道光。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雖然僅有一絲,但卻散發著溫暖的微光。

我想要得到它。

也許抓住它,我就能夠解脫。

解脫什麼?

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然後發現無論是什麼,都不可能比我眼前的這道光芒還要重要。

所以我伸出了手。

輕而易舉的將它抓在了手心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愉悅。

從未經歷過的喜悅,讓我發出了彷彿並非從自己身體里出現的笑聲。

但隨之而來的空虛,卻讓我感受到了更加刺骨的寒意。

為什麼?

是因為它實在過於微弱了嗎?

還是說,它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黑暗的世界消失了。

沖刷在我身體之上的似乎是雨水。

而我則是像個垃圾一樣,蜷縮於垃圾堆的旁邊。

垃圾之所以是垃圾,正是因為它們已經不被任何人所需要了。

若是從這點來看,我似乎跟它們沒有任何差別。

“…好痛。”

能夠看到河的對岸就是燈火通明的繁華都市。

能夠感受到,雨水也正在漸漸的不再寒冷。

我看到了泛着柔和燈光的房屋。

在那裡沒有寒冷和飢餓,也沒有壓迫和欺凌,存在着的只有吃不完的食物,和溫暖的……

虛情假意。

“…我不需要拯救。”

這個世界不存在無私的善意,也不存在不帶有目的友好。

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存活着,正是因為想獲取什麼,才會有人連我這樣的人都會搭理。

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拼了命從那裡逃出來,明明放棄一切就能輕鬆,但卻又無法放棄一切。

也許,我只是單純的怕死吧。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能夠掌控一切的力量……”

那個女人的聲音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現了。

為了幫我逃離,她也許耗費了太大的力量吧。

顯然她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才會不嫌棄弱小的我。

但很遺憾,我無法完成跟她的約定了。

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身體也在逐漸的失去溫度。

我知道,這是即將迎來死亡的徵兆。

“…終究,還是要結束了嗎?”

好累。

我已經儘力了。

連活着都不知道為什麼的我,為什麼要這麼拚命的去努力?

放棄,果然是件輕鬆的事情。

我閉上了雙眼。

“嘖…畢竟是最低級潛力者,這樣壓迫都沒能爆發,該怎麼處理?”

我看到了奇怪的畫面。

明明已經失去了睜開雙眼的力量,而我也確實沒有睜開雙眼。

但就是看到了。

無法理解。

兩個站在我身旁的男人,似乎正在討論着什麼。

而他們的目光,也都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不能廢棄啊…不知道這小子是走了什麼運,上頭依然沒有放棄他,而是給予了頂級潛力者準備的S方案。”

我無法看清他們的容貌,但從聲音能聽出來,此時說話的應該是個沉穩的中年男人。

“什、你沒有開玩笑吧?竟然給他這種待遇?我們這個片區就只有一劑特化藥水啊!”

而另一人則是顯得比較暴躁,大概是二十多歲的青年。

“沒開玩笑,給他打,前面這些記憶基本可以完全消除,之後他會被安排到普通的家庭里去生活,那之後嘛…看上頭怎麼處理了,我們不用再負責他了。”

中年男人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就像是在惋惜着什麼。

“行…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廢物究竟有什麼值得這麼浪費資源的潛力,不過應該是看不到了,連這種程度的絕望都無法承受…S方案他基本只會變成瘋子。”

青年的聲音則是帶有些許的愉悅。

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被注入了我的身體之中。

而在這個瞬間,又有什麼東西,正在飛快的消失着。

“…曙光計劃,實在是太過於…殘酷。”

——需要光才能活下去,那也許才是真正的悲哀吧。

我聽到了非常詭異的聲音。

明明是未曾聽過的語言,但我卻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

身體就似在汪洋大海之中沉浮,無法控制自己的一切,捲起的巨浪將我帶向天空,卻又無法觸及那近在眼前的紅日。

古老蒼涼的嘶吼,似在訴說著一場跌宕起伏的戰爭,將我內心深處燃燒着的一絲火焰,變為了更加熾熱的——

我睜開了雙眼。

束縛着身體的紅色能量已經消失了。

我伸出了雙手,簡單的握了握拳頭。

還活着。

失去了意識卻沒有直接崩潰,看來紅雪也沒有對我說實話。

亦或者,我出現了什麼異常情況。

“……”

幾乎將我燃燒了起來的各種能量,都彷彿已經不存在了。

沒有感受到它們的躁動,僅剩下屬於我的暗物質還在我身上飄散着。

不過顏色有點不太對,曾經的我,身上飄散着的這些暗物質都是純銀色。

現在的它們,反而沒有以前那麼耀眼了。

也不是因為能量不足,因為我能夠感受到它們的質量已經達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

現在的我,進入超直感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應該是之前的兩倍以上。

不過對比起教會少女,似乎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燃血狀態就沒辦法比較了,畢竟我不可能再變一個之前的我出來對比。

“等等。”

習慣了用右眼的我,才覺察到自己的左眼恢復了視力。

也許不能算恢復。

因為左眼從之前能感受到些許微弱的光芒,變成了灰茫茫的一片。

正是因為有光,人類才能夠看清存在着的物體,但我的左眼現在變得非常奇怪。

感受不到光芒,看到的儘是灰色的粒子和線體,飄散在空氣中的那些粒狀物,右眼是無法看到的。

我伸出了手,試圖將左眼能夠看到的東西抓在手中。

但毫無疑問,我什麼都沒能抓住。

【可能是殺戮之眼。】

腦海中傳來了清冷的聲音。

"那是什麼?"

【顧名思義,我也只是聽說過,感覺起來跟描述的很像,具體效果…請給我一點時間判斷,因為那實在是太古老了,典故上的描述也非常模糊。】

看來她也沒辦法完全弄清楚我左眼產生的變化。

不過應該不會對我的力量有所影響。

否則我只能把它處理掉了。

“這還僅僅只是第一步。”

雖說我的要求是進行身體上的強化,但毫無疑問紅雪給予我的,還包括了神跡的進一步提升。

那股她所說的星球本源,此時我也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

反而在涌動着的暗物質之中,我能捕捉到它們的一絲氣息。

很奇怪。

就連紅雪的氣息,我也感受到了。

就像是她的血液,混到了我的身體裡面,徹底安定了下來這樣。

她的力量,融入了我的暗物質之中。

我不知道現在屬於我的這股力量,還能否稱之為暗物質。

但無論是什麼,都無所謂。

我穿上了寬鬆潔白的浴衣,踩着沉穩的腳步離開了溫泉。

身體輕盈的同時,還充滿了活力和從未有過的解脫感,而且無論是血液的流動還是暗物質的運作,似乎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協調程度。

以前的我,就像是被胡亂拼接勉強能夠運行的機器。

現在則是成為了合理組裝的存在。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打開厚重的木製大門,我看到了面無表情的紅雪。

“看來成功了。”

她雙手交叉抱着自己,似在仔細觀察我的情況。

但在左眼之中,她卻是成為了一個模糊的灰色影子。

身上布滿了血色的紋路,就像是隨時都會裂開擴散那樣。

這些血色的紋路,是我左眼之中僅有的其他色調。

幾乎是本能的,我的內心深處湧起了想要撕開那些血色紋路的渴望。

“…看來也不算是完全成功啊。”

她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異常,目光之中多了一絲警惕。

我努力的抑制住了那股衝動,儘可能保持平靜的搖了搖頭。

“問題很小,不用在意。”

那些血色紋路,也許就是弱點之類的東西。

但正常來講,她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致命區域,就算是普通人,都不該有這麼多才對。

也就是說,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正常狀態,不過是強撐出來的。

不過這僅僅只是猜測,那血色的紋路可能有着另一層含義也說不定。

畢竟我不可能真的試試攻擊她的那些部位。

“…你現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主要是精神上,身體自不必說,你已經達到了極致——極致即為終點,你的上限已經被封死了。”

“我不會後悔。”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

以她的目光來看,我就算是達到了人類最強,也無法扭轉這場戰爭的局勢。

畢竟在星空的彼岸,那些存在的實力都是我無法想象的,但就算我不踏上這條路,也許用盡一生也沒有機會達到那樣的高度。

那我選擇拯救她們,就沒有任何錯誤的地方。

因為我並非被所謂的神選中的救世主。

拯救世界,或者終結戰爭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其他人來做吧。

“我無所謂你的想法,現在想要後悔也已經晚了,明天開始執行第二步強化計劃吧,讓你控制好自己的狀態。”

“具體是什麼?”

她之前就有提到過,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完美,她會給我一系列的流程,讓我確實的擁有頂級戰力。

她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先回去睡覺,明天早上告訴你。”

看來她並不打算給我留一絲思考和準備的餘地。

瞳也等很久了,所以我不反對她的意見。

來到了旅館大廳,我看到了安靜的坐在角落的瞳。

就跟我離開時一樣的姿勢,眼神蘊含著一絲殺意凝視着入口的大門,殘破的雙刀也依然綁在她觸手可及的大腿之上。

她的女僕服因為之前的戰鬥已經徹底不能穿了,只剩一套換洗起來就很麻煩,所以此時的她穿的是一身便服。

緊身的黑色短褲之下,那雙圓潤筆直的大腿顯得非常扎眼。

“主人。”

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之後,她小跑着來到了我的面前。

自蘇醒以來,她的話明顯變少了很多。

不過這並不表示她跟我疏遠了。

“辛苦了。”

“不會。”

就像現在這樣,我隨意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之後,就被她抱住了手臂。

幾乎只要有時間,她就會黏在我的身上。

不過只要一句話,她就會老實的離開,乖乖的待在一個地方。

但若不是必要的情況,我都沒有說出這樣的話。

“主人?”

左眼之中的她,雖然同樣有着血色的紋路,但卻比紅雪要少了很多。

即使感受到了我的異常,她也沒有半點警戒的姿態。

她不可能感受不到我的殺意。

“沒事。”

這左眼會很麻煩,而且正常情況下,雙眼看到的畫面差異太大了,我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來進行反應和判斷。

總覺得反而是被弱化了。

弄個眼罩吧。

這是最好的選擇。

在我的示意下,瞳暫時將緊貼着我的身體移開了。

“噗!”

這就是紅雪在看着我戴上了自製眼罩之後的第一反應。

因為沒有眼罩的存貨,我只能拿塊布料簡單的綁一下。

“很怪嗎?”

憋着笑的紅雪明顯不靠譜,我只能將目光看向臉上露出和藹微笑的瞳。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充滿了溫柔的光芒。

“主人無論變成什麼,都是最好看的。”

看來她也靠不住。

我搖了搖頭,離開了這間旅館。

走在寂靜的道路上,兩旁時不時會吹來清冷的夜風,

“瞳,不冷嗎?”

我有提議過她穿長褲,但被敷衍過去了。

正常來說,現在的溫度已經不適合穿這身夏季清涼裝扮了。

雖然她看起來沒有任何冷的樣子。

“主人很暖和,不會冷。”

我放棄了勸說,雖然她現在給我的感覺非常聽話,但我還是不想強迫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這個度假村之外,還有不少群聚着的喪屍和異形。

靠着那輛車,我們碾壓着喪屍衝進來都沒有被群起而攻。

G-1對異種生物隱形戰車,仍處於試驗階段,屬於教會最新研發的尖端科技成果,弊端和缺陷還很多,但就是現在這樣的實驗品,都足以讓教會在末世之中有了一個較為安全的交通運輸手段。

只不過目前應該還沒辦法大規模量產。

其原理跟避免感應的裝置類似,但卻又添加了更多的要素,這涉及到了教會的秘密,所以我就沒有多問。

教會少女選擇的居住區域,基本都是低矮的木製樓房,而且按她的意思,男女基本都是分開來住。

除了我。

我的隔壁,就是教會少女和她的小隊成員,而在她們的隔壁,就是其餘的所有女性了。

麗雅也被分在了那裡,她是主動要求的。

一路走回來,我沒有遇到任何人,平靜的回到了房間之中。

被留下來的凝雪,將並不算大的室內整理的非常潔凈,還記得之前剛進來的時候,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

而她此時則是躺在破舊的木椅上睡著了。

床鋪是標準的雙人床,不過是木板的構造,即使鋪了一層毛毯也依然是硬的,隔壁的教會少女她們那則是搬了好幾張床過去拼起來,大概可以一群人全部睡在一起的程度。

不過那樣一來,整個房間里根本就放不了其他傢具了。

但總比睡在地板上好。

我將她抱到了床上。

“你們三個睡一起,應該不會很擠吧。”

紅雪占的空間很小,理論上是不可能會擠的。

只是瞳我不清楚她願不願意。

然而還沒等瞳回應,紅雪卻是搶先開口了。

“不會,四個人都不會擠。”

她封死了我的退路。

“之後可能就沒有床給你睡了,而且你雖然感受不到,但你的身體也疲乏了,只有良好的休息,才能夠更好的迎接磨鍊。”

她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教會少女決定在這裡休整的時間是一周,那之後將會全力趕路前往教會管轄內的核心區域。

看來這一周時間,不會那麼好渡過。

我躺到了床上。

瞳在第一時間佔據了左側,不過只是抱住了我的手臂,身體還保持着一定距離。

只要我不主動,她就不會自己貼過來。

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意志行事。

紅雪則是蜷縮在凝雪的邊上,兩個人靠的比較近,看來這段時間的分別,她們之間的關係也確實有了不小的改善。

至於隔壁傳來的失望嘆息,我也只能無奈的對着她們所處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裡有着一個很小的縫隙,但提供偷窺已是足夠了。

教會少女不可能認為我沒有覺察到她們,應該只是覺得有趣才會這麼做。

但很遺憾,我不會做些她們認為有趣的事情。

久違的安穩睡眠。

沒有冰冷的夢境,也沒有凄慘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更沒有若隱若現的陰影在眼前飄蕩。

直至陽光穿透了黑暗,為我帶來了一縷光芒,我才睜開雙眼。

“主人,早安。”

幾乎是在我睜眼的瞬間,她的聲音就傳入了我的耳中。

她就躺在我的胸口之上,而我手則是從她的腋下環抱住了她的身體,手掌緊貼在她的小腹之上。

但卻是在衣服裡面。

“…早。”

我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臂。

大概還是碰到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