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讓她在前進了！
這座城市中此刻還有數千【異能者】，只要有一個人被感染就會造成無法遏制的連鎖反應。
【業】就像一條筆直的線，而每位【異能者】都像是一個小小的洞。它終究會將那一個個小洞從頭到尾地全部都穿起來，沒有任何例外。
而且，【業】會給【異能者】帶來無法承受的痛苦，這同樣也是他們變成【異生者】的誘因。
方白以前雖然沒有直面過【業】這種東西，但這並不妨礙他從人們口中與歷史上知道那種東西的可怕性。
只要有一個人染上了【業】這種可怕的東西，這整座城市都會成為它的溫床。
“你們還有沒有事情，沒有事情的話就趕緊走吧！這裡已經沒有你們的事情了。”
周圍的人皆露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方白雖然有些難受但也並未將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
眼見那個人越來越靠近，只得開口催促周圍的人趕快離開。
“會長！這件事你一個人可能真得解決不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一個穿着黑色短袖，推着平頭的中年人突然朝着方白開口，“我以前也見過染上了【業】的【異能者】，但無論是誰都沒有這個厲害。”
難道【業】這東西還分厲害不厲害？方白的確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只好靜靜地聽他將接下來的事情。
“一個【異能者】不知道要殺多少個人之後才能積攢出來那個女孩身上那麼厚重的【業】。就算您又那種勇氣面對她，可也不一定打得過她啊！”
他的話讓方白的心更沉下去了一點，沒想到遠處那個人竟然如此的可怕。
只不過她越是可怕，方白就越是不能讓將夢白與蘇澄來摻和這件事情。
“我知道了！”
方白深呼了一口氣，最後輕輕地揮了揮手，“你們都按我剛才說得東西離開吧，這件事情我能夠處理好。”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這件事情也絕對不能再牽扯更多的人進來。
“會長！！！”
“都走！！你們所有人都快點離開這！！！”
見方白的態度如此的堅決，眾人也便沒有什麼事情好說的了。
紛紛對視了一眼之後，和方白打了聲招呼，然後便一同離開。
方白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卻是注視着遠處那團不斷前進的褐色雲霧，那其中的人被環繞在身邊的褐色給掩蓋地嚴嚴實實，方白完全看不見其中究竟有什麼東西。
要不是別人告訴他裡面其實是個人，要不然方白還真發現不了。隨着時間的推移，皮膚上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又痛又癢，讓方白有一種身上隨時會長出東西的錯覺。
或是說，這並不是一種錯覺，只不過結合姜成與剛才那幾個【同生者】身上的情況來看，【業】對每個人身體產生的損壞可能也不盡相同。
伸手摸了摸右臉頰，頓時一陣劇痛傳來。來到這裡短短的不到十分鐘時間內，那股力量就多次刷新了方白的認知，它真的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她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若是自己沖了進去，之後也會變成和姜成一樣的怪物吧。
他當時恐懼於姜成的外貌，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自己也要變成那副模樣。
不得不說，還真是有些諷刺。
只不過，當他站到這裡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雖然仍有許多好猶豫的東西，但方白仍是邁開腳步，以一種複雜的心態朝着遠處那團霧氣跑走去。
方白越靠近它，那種不適感就越發的強烈。
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身體上的皮膚，連同被空氣所觸碰到的內臟都產生了異常怪異的感覺，方白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變得難受起來，眼淚開始嘩啦啦地流着。
之前只是從別人的口中，而現在方白終於知道了這種力量究竟是多麼的可怕。而且他身體裡面的力量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得加快速度解決這件事情了，要不然他自己就會成為這兩個人之間先瘋掉的那個。
此時距離那霧氣還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方白的雙腳突然發力，狠狠地踩在地面上，一個縱身便跳進了那團灰色的霧氣之中。
越靠近那力量，方白就越是能感受到它在清晰地改變着自己的身體。就在方白跳進那團褐色的霧氣之中，這個舉動好像將拿霧氣驚動了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方白最終還是如願以償的看到了那個在霧氣中包裹着的人，一個長相極其怪異而且可怕，但從外表上依稀能分辨出性別的女孩，亦或是說一個女怪物。
而與此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之中開始出現莫名其妙的紅光，剛才還不確定，現在方白確實肯定了他的眼睛也開始變紅了，最後會變得比兔子還要紅上幾分。就連方白自己也有些奇怪，為什麼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為什麼自己還能給自己開上幾個小小的玩笑。
“你不能再前進了！我們不能允許你進入這座城市，不管你有沒有事。”
好一會過後，方白才適應了眼前那刺眼的紅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先擺明自己的態度。
只不過少年抬起頭，卻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眼睛裡散發著血紅的光芒，左臉燃着一團綠色的火焰，而右臉的皮膚上長着一片片密密麻麻像是樹皮一般的褐色硬殼，嘴裡長着尖銳的牙齒，身上長着一片又一片金色的鱗片。
不出所料，見到這幅場景之後，方白再次毫無疑問地獃滯在了原地。只不過這次他不是驚嘆於面前這個人面貌的恐懼，而是他好像覺得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她，見到過這幅怪異的面孔。
到底是在哪裡呢？
自己到底在那裡見過她呢？
那場夢！
不知為什麼，方白竟然突然想起來了！
那場噩夢，那場一個月前的噩夢！
在夢中，自己好像見到過面前這個女孩，這個長相怪異無比的女孩。
只是當時的場景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而並非如今這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的荒野。
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突然就出現在少年的心中，面前這個人.....該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要是真的，那這一切也太湊巧了吧。
方白的大腦此刻一片混亂，他看着對面那女孩。
她懷中抱着一把長劍，面容上的改變已經使得方白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態。
唯一能從其中感受到的唯有痛苦，而方白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此刻似乎有着與那女孩感同身受的處境。
剛剛擔心的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方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好像長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一塊正長在他的掌心，堅硬無比。渾身上下傳來的刺痛就像是沐浴在火海之中一樣，這種可怕的力量再次刷新了方白的感知。
那所謂的也【業】給他帶來的痛苦，比起之前蘇澄火焰更勝幾分。只不過，也餓不知道是方白吃了這麼多苦之後，他的抗壓能力比起之前有着天翻地覆般的提升，還是其他的什麼問題。
沐浴在周圍的褐色之中，方白卻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思緒竟然越發的清晰起來。同樣，他感受的疼痛也隨之漸漸地加深。
此時此刻，方白可算是體會到了【業】的可怕，怪不得【異能者】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所有人卻像一群老隱士一般，明明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卻固執地要將自己隱藏於人類之間。
踏足於另一個社會之中，卻不輕易地改變他原本的結構。
這哪裡是不想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可以。只有痛苦與死亡的代價才能夠讓一個人在面對利益時有所顧忌。
只是方白的確想不明白，面前那個女孩忍受着如此強烈的痛苦，究竟來這裡是因為什麼？
自己以前沒有見過她，這座城市中應該也沒有什麼能夠吸引她的東西，要是有能夠消除【業】的方法，就算藏得再深，將夢白也應該能知道啊!
可將夢白也明明確確地告訴過他，目前為止，至少在金陵沒有能夠處理那種鬼東西的方法。
難道她真的就像自己夢中的那樣，專門來找自己的？！
想到這裡，方白突然冒了一身冷汗，要真是那樣的話，他豈不是自己撞到別人槍口上去了？
可若那個人不是來找自己的，方白的確也想不明白究竟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她攜着一身厄運前來。
而就在方白苦心冥想的時候，站在他不遠處的那個女孩突然先開口了。
只是，她一開口，方白的心就徹底沉到了谷底。
那句略帶着疑問語氣的“方白？”脫口而出，方白就知道，她真的是來找自己的。他頓時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不過同時方白竟然也有些慶幸，因為這件事情本就該他親自來處理。
“我是！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其實也無需多問，儘管方白的確不認識面前這個可怕至極的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有得罪過他，只不過他確實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少女手中那把血紅的長劍。那並非它本來的顏色，只是在此刻方白的眼中，周圍的一切色彩都在無比接近那觸目驚心的紅色。
其實到現在，方白也不知道自己那天中午噩夢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只不過此刻少年心中卻有種莫名其妙的錯覺：那個女孩是專門來送他離開的。
果真，當方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那女孩輕輕眨了兩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接下來，她抽出了自己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把長劍。
暗紅色的光芒從那把長劍的劍尖上綻放，在這片混亂之中，另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參與進來。
方白從面前那女孩的劍上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竟然與他姐姐身上的氣息有些隱隱約約的相同，某些地方又好像有些不同。
巨大的力量從那劍尖上朝着四面擴散而去，將周圍的褐色霧氣輕輕地攪動起來。此刻就算是方白再傻，他也知道面前那個女孩究竟想幹些什麼事情。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可不知為何方白竟然沒有在這疼痛下崩潰。他身上此刻已經長滿了褐色的鱗片，皮膚也開始變得血紅起來。就在這短短几分鐘的談話之中，又許多許多事情在無聲之中被改變。
只不過他的牙齒到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模樣，不知道何時會變得像那個女孩與姜成那樣尖銳的犬齒。
現在方白的感覺的確很奇怪，明明痛得要死，卻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那痛苦越發的強烈，他反而越發的清醒。
體內的力量也在不尋常的波動着，像是被關在籠子里不安分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悄悄鑽出來一般。
但在這種痛楚之下仍能保持百分之百的控制力本身就是一種奇怪的事情，只是方白的確覺得他現在極其清醒。
又癢又痛，尤其是當那把劍被拔出來的時候。周圍原本已經分布好的力量也開始改變，顯而易見，這又是方白沒法抵抗的力量。
而且那女孩比方白以前遇到的敵人更加可怕的地方在於，她使用的力量是【業】，而方白自己目前還不知道這種帶給他痛苦的力量到底該如何使用。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這裡出事。現在最好的方法是離開這裡，幾千米之外便是另一座城市，那裡擁有一個完全獨立的組織與機構，而那裡面出的事情，也便不需要這座城市中的人去處理。
所以，無論最後的結局究竟是怎樣，只要離開這裡就已經足夠了。方白看着面前那女孩，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不同的是，方白在想着如何逃命，而她此刻正想着如何殺人。
少女毫不猶豫，揮舞着手上的長劍便朝着方白沖了過來，而方白也彷彿不怕死一般朝着那女孩沖了過去。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事實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近，十幾米的距離對於【異能者】來說根本不需要多長的時間，只是正當兩個人逐漸靠近的時候，腳下的泥土突然變得鬆軟起來。
方白這才知道，那業火不僅能改變人類的面貌，還能夠改變這周圍的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