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劍重新泛起暗紅色的光芒,方玲瓏右手持劍朝着面前躺在地面上不知生死的小女孩緩緩而行,與此同時,巨大的力量也在渾身上下遊走,周圍的風雪都被她身上的力量所融化在一片紅光之中。

那女孩可沒那麼容易死,一條龍可沒那麼虛弱,不過方玲瓏剛才那一擊也並未讓她嘗到甜頭。雖然無法對她造成致命的傷害,但也是削弱了她體內的力量,還有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剛才還不確定,不過現在她的確與方玲瓏之間的距離縮短了許多。

方玲瓏當然不打算就此住手,她還想讓她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短一些。手上的銀色長劍此刻已經完全被紅光所籠罩,周圍傳來一聲又一聲巨龍的怒吼,震耳欲聾,又好似寂靜異常,只有狂風來來回回的徘徊呼嘯。手上的劍如山嶽般沉重,不用盡全力根本無法被握在手中,這並不是那長劍原本就攜帶的重量,而是方玲瓏的力量凝聚成實體,就連她本人都難以掌握。

也不再說多餘的廢話,方玲瓏拖着手上的劍微微向前走了幾步,便異常緩慢地抬起手上的紅光,像是舉起一座山嶽。不過那散發著無窮無盡紅光的長劍最後還是被方玲瓏成功地舉至了頭頂,遠處那個小女孩像是死去多時一般,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方玲瓏此行的目的正是為此,所以她自然毫不客氣,而且一點都不相信她會死在自己剛才那一擊之下。長劍重重地朝着遠方躺在土地上的女孩斬下,紅色的光芒化作一條巨大無比的長龍朝着她飛馳而去,張着血盆大口彷彿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於其中。

誰知道就在那條巨龍即將觸及到那小女孩的時候,她躺在地面上的身體卻陡然化作一團虛無消失在原地,沒想到竟然是障眼法!而就在這時,方玲瓏渾身上下的汗毛頭豎了起來,背後一片冰冷,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的那種可怕的感覺。她剛想轉身,卻為時已晚,一把長劍準確無比地刺入了她的心臟,而身後,則是那個一身破破爛爛,滿臉污漬的小女孩。

那雙眼中透露着堅毅與仇恨,女孩咬牙切齒地在方玲瓏耳邊說道:“我覺得我能笑得到最後。”

方玲瓏輕輕笑了笑,雖然她們兩個人都給了對方一劍,但這場戰鬥卻才剛剛開始。

“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紅色夾雜着青光,照亮這片黑色的天地,在那巨大的吼聲之中兩條龍重現人間。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這是自古以來從未改變的鐵則:只有勝利者才能活到最後,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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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懷裡這個女孩離開這裡。只不過周圍仍處於一片夜色之中,方白也有點看不清前面的方向。總歸一直往前走總沒有錯,耳邊的哭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琳的身體輕地不像話,就像一團沒有任何重量,風一吹就會被刮跑的棉花,以他的力量一隻手就能夠輕易地托住,真的很容易就讓方白忽略到她的存在。

而那個女孩卻靜靜地伏在方白的肩頭睡著了,沒有給着急跑路的方白再添堵。當然這其中方白也使了一點小手段,畢竟剛才琳趁着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

幸好方白的鎖鏈現在仍留在琳的體內,這使得他可以對這個女孩的身子偷偷動一點小手腳。方白自詡是個正人君子,所以他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不過讓琳睡着這件事情還是比較輕鬆就能夠做到。

那個女孩此刻就想塊棉花糖一樣整個人蜷在方白的懷裡,在那條鎖鏈被抽出來之前,方白的確想對她做些什麼都可以。不過此時他還算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沒有對琳有太多的想法,現在趕緊從這個鬼地方離開才是重中之重,出去之後找個地方隨便把琳丟到就好了,方白的確害怕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眼前的景色突然又有些熟悉起來,面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越往前走便越是沒有任何人類的蹤跡與煙火。這又讓方白想起了那段不太好的回憶,那幾天他們也是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追尋着那個並不存在的希望。事到如今,方白仍對那段往事有着難以消磨掉的介懷,更合適的說法是沒有任何人能在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還保持平靜。

恨意與愧疚混雜在一起,始終無法像酸鹼溶液中和那般最後得到一個PM值剛好達到7點的溶液。而現在看來,等懷中這個女孩醒過來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恨他恨到骨子裡的女孩。

不過還好,方白可不會對她產生更多的同情與善意,他現在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把這個女孩從那個已經被完全毀滅的村落之中帶出去,至於她從某一片荒原中醒來之後會不會餓死,會不會融入另一個世界,這些就不關方白的事情了。

不過他走着走着卻發現了一個有些可怕的事情.......

“怎麼可能?怎麼會抽不出來呢?”

方白看着連接於他們兩個人身上的那條暗橙色的鎖鏈,大腦頓時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刺痛,就像是一團火焰在腦袋裡面燃燒。身體突然出現那種無力感,身子的重心也有些不穩了起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帶着琳一起摔倒在地面上一般。

因為他在剛剛才發現自己探進琳身體里的那條鎖鏈,竟然怎麼都抽不出來了!!

並非是那種兩個零件之間緊緊扣死的那種感覺,而是一種融合!就是那條鎖鏈現在已經徹底融合在他們兩個人體內,就像兩個人被綁在同一條無法解開的繩子上,除非把那根繩子割斷,要不然這輩子他們兩個人都要被連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這種聯繫究竟會對他們兩個人產生多麼重大的影響,不過這對於方白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那個女孩醒過來的時候可能會把他活劈了。這種事情你叫他怎麼去解釋?

根本解釋不了,因為琳根本不會信,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村子發生的混亂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這個女孩也根本就不會信,因為他是最適合做這件事情的人,就像她們之前治好自己只為了把自己塞進肚子裡面一樣。

雖然方白並不知道琳到底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若是有,又有着怎樣的關係,只不過她漂亮女孩的身份成功地讓她在方白心中洗去了一部分的嫌疑。不過那他們兩個人現在算什麼?

一對都想讓對方去死,不共戴天的敵人?

還是一對下半輩子只能依靠對方才能夠生活的隊友?

因為琳應該不懂外面的世界,而就方白現在這張會把小孩子嚇哭,會把心臟病人嚇死的臉,怎麼可能一個人生活,去完成所有的事情?不死心的方白在後面又試了幾次,可無論怎麼用力連接在琳身體里的那一頭的確像是焊死了一般怎麼都扯不動,看來這條破鏈子的確很貪心,只禍害方白一個人還不夠,它還順便將琳也拉上了賊船。

嗯.......

確切的說是琳一個人被拉上了賊船,因為這條鎖鏈是被方白探入琳身體裡面的,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方白佔據百分之百的主導權,只要他輕輕調動那條鎖鏈,就可以讓琳做任何方白想讓她做的事情。

當然,除了原諒自己這件事情除外。若是做了那種事情的話,這個女孩只會更狠自己,還是那種想要將自己千刀萬剮,順便再把他心安理得地塞進肚子里的那種狠。雖然很不想這樣,但是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方白也不得不妥協,至少在這條鎖鏈從他們兩個人其中之一身體中離開之前。

他停留在原地想了一會,卻始終沒有什麼好辦法,那條鎖鏈無論方白怎麼扯都沒有一丁點作用,他也就只能先讓琳醒一會,兩個人商量一下目前的辦法,要是那個女孩還想咬他的話,就只能再讓她在睡夢中冷靜一會。

不過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還是先把那個女孩放到草地上,要不然以這種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姿勢,等琳醒過來的時候鐵定會抱着他的兩隻咸豬手就啃。做好這一切之後,又看了看琳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身穿在她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T恤加牛仔褲。

這個女孩的氣質就像是古代從畫裡面走出來的畫中人,的確不太能駕馭地住現在人所穿的這種衣服。

不過現在方白倒是有些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都還不忘先滿足一下自己的慾望再去干正經事,不過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方白害怕琳起來之後覺得自己在半路上對她做了些什麼,到時候再去找自己的麻煩。

在琳蘇醒的這段時間裡面,方白也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做了一下心理準備,以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狂風暴雨。就在方白將自己的力量撤出琳的身體之後,又過了一會少女才漸漸醒轉,慢慢睜開眼睛,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那片烏雲蔽目,沒有任何星光的天空。

方白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事到臨頭才發現他還是感覺到緊張,渾身無法遏制的顫抖,雖然他現在能掌握面前這個女孩的一切乃至於生命,卻依舊恐懼於她的誤解。

要是她能像個睡美人那樣一直沉睡下去就好了,反正把她丟在這裡別人也進不來,永遠就等着那個王子給她一個吻,從此之後她便能夠忘記一切,然後重獲新生。只不過另一個半球的國家裡面並不存在這樣的王子,有的便只有已經擁有了三妻四妾卻永遠還缺少一個更漂亮的嬪妃的狗皇帝和皇太子。

而方白就更慘了,他才不那個王子,也許他在琳的心中連個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作那顆能讓這個女孩永遠都醒不來的毒蘋果。不過,這也正是他的目的與作用。

雖然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所有藏身在黑夜中的事物都變得令人感到恐懼起來,不過方白還是準確地捕捉到了琳臉上細微的動作,少女微微皺着眉頭微眯着眼睛,好似在沉思着什麼東西一般,又好似意識並未完全從夢中醒來。只不過現在情勢危急,方白不得不加快這個進程,該來的總會來,能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至少方白現在不想拖着那些事情。

“起來吧!我有些事情想對你說。”

猶豫再三,方白最後還是對着琳開口了,“我們現在很危險,你的村子被別人給毀了,最後還是我帶着你逃了出來。這件事情你愛信不信,反正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而且你們對我撒謊那件事情現在也可以不解決。”

只不過方白一個人在一旁啰里啰嗦地說了一大堆,琳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或者說她壓根沒有去聽或是什麼都沒有聽進去。等方白大致把前因後果和自己想說的話,委屈和苦水都倒了一遍,琳的姿勢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就是整個人直直地躺在草地上,眼睛露出一條小縫窺探外面的世界。

方白確定她已經醒了,可是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這就不是方白能夠猜出來的了。他大致也知道一點,悲傷,絕望,意志消沉,還有勞累。事實上方白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剛才肚子里那點東西已經被他自己給倒乾淨了,若是要他現在訴苦的話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可現在方白沒有那個心情,他現在只想解決完琳之間的所有關係,然後從片大草原上出去,之後再考慮別的事情。要是以後他只能這樣和琳生活在一起,亦或是他們兩個人最後只能有一個活下去的話,這種未來方白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哎!!醒醒,我有事情要對你說!”

看到琳這副迷茫的狀態,方白也明白,他剛才那些屁話真成了屁話,只不過現在他們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在琳的身上,只要能將那條鎖鏈從他們兩個人身上卸下來,以後他就能和這個女孩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