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的黑色吉普車，穿梭在夜幕之中。
季同和灰音穿着標準的黑色羽絨服，戴着誇張的口罩，前往哈雷利亞市。這次，他們需要拜訪一個人。
車停靠在哈雷利亞市的街邊，搓着自己的手，季同從上面麻溜的走下來。
“該死，這天氣還真是冷啊，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後悔……”
“後悔？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將圍巾圍到脖子上，灰音的目光望着街邊的風景。往常，夜晚的哈雷利亞城就是一座死城，但唯獨只有這個地方——和墮落鎮一樣，存在於夜晚。
這裡，就是哈雷利亞為數不多，有些人氣的地方，不少鐵血尼爾帝國的小貴族都會來這個地方，度過他們夜晚的時光。
“所以，我們來這裡幹啥？”指了指面前燈紅酒綠的指示牌，季同抽動着嘴角。
面前，是一條類似於西部牛仔小鎮的街道，基本一眼可以看到頭，但模糊燈光讓他的視野有着局極限。
但這裡與他身後黑暗的破碎街道有着明顯的區別，那就是——這裡有着明亮溫暖的燈光，以及不算破舊的建築。
在被黑暗和廢墟籠罩的哈雷利亞市中相當格格不入。
而且這個時候，季同也發現，雖然很隱蔽。但他還是在街邊的黑暗處看見了不少停靠的車輛，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樣子。
“我們來找樂子。”整理着自己的領口，灰音緩緩說道。
哈？樂子？
為啥這女人會說這樣讓人想入非非的台詞？難道又是在哪本書上學到的？
“別廢話，走了，奴隸。”
還沒等季同開口，灰音一把拉過他的手臂，強制性的將他拖入了面前這片閃耀着各種顏色燈光的街道。
在走進指示牌下，橢圓形的入口后。季同的視線被燈光填滿，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街邊旁，坐在露天座椅上划拳喝酒的男人，他們在看見季同和灰音怪異的裝扮之後，統一投來了不算友好的眼神，並站起身。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陡然接近的濃烈酒臭味，讓季同皺起了眉頭。
“麻煩通報一下，我找安蒂。你就說我，魔女來了。”這樣的情況下，灰音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哈？安蒂大小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如果作為顧客的話，我們很歡迎，但如果你們是來找事的話……”說著，男人的眼睛內，亮出凶光。並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瓶。
“我不是來找事的，我說了，我要見安蒂。”見識到對方的態度，灰音也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口吻開始冰冷。
“你……”望着灰音的眼神，男人心裡有些起伏，這小丫頭的目光怎麼怪怪的？能在這種情況下臨危不亂，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還打扮的這麼怪異。
男人只覺得自己的酒意正在減退，再次打量了面前兩個年輕人之後，他搖了搖頭，做出自己的判斷。
“抱歉，兩位客人請回吧，這裡可不接待危險的傢伙，無論你們想做什麼，請在大門之外。”說著，男人指了指他們身後的入口。
灰音沉默了下去，看到她逐漸銳利起來的眼神，季同瞬間覺得有些糟糕。他太了解灰音，這女人這幅眼神的時候，就是表明……她要揍人了！
想到這裡，季同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他連忙走向前，用身子擋住了灰音投去的危險視線，並且相當熟絡的攀住面前高大男人的肩膀。
“我說大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只是來找人的，如果您願意通報的話……”季同衝著男人眨了眨眼睛，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沓鈔票。
剛剛還表情嚴肅的男人微微一愣，像是沒明白這傢伙的意思，但在看到季同手中的鈔票后，他逐漸睜大了眼睛。
“給兄弟們買買酒，怎麼樣，你只要幫我通報一下，這些錢都是你的。你看，我們也不硬闖，怎麼看都不是來找事的吧？”說著，季同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摸了摸嘴巴，剛剛還在刁難他們的守衛神色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尷尬的咳嗽一聲之後，男人擺了擺自己的手。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在做啥呢，我不是那樣的人。”
“嘿嘿，我當然知道大哥不是這樣的人，這些錢只是給看守的兄弟們買酒的。您也不要拒絕啊，在我的心裡，能在寒風中盡到看守責任可是相當不容易呢，我想你們都辛苦了，不是嗎？我對你們可是相當敬仰呢，所以這只是一份小小的誠意而已，誠意也不是金錢這種庸俗的東西可以比較的。”
嗯……
男人享受的閉上雙眼，這小鬼，意外舔的自己挺舒服的？
他的手，一把拿過季同手中的鈔票，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小兄弟挺上道的啊，不像你後面的女人，一看就是沒有夜生活，火氣那麼旺。”還不忘調侃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灰音。男人回攀過季同的肩膀，親昵的帶着他走到自己手下的面前。
從路人的角度，這兩人就像是一對感情炙熱的情侶一樣。
“你們，去一個人。通報一下安蒂大小姐，就說有人找她，呃，是什麼來着？”
“魔女，您只要通報這個名字就好了。”季同也沒見過安蒂，只是在來的路上，灰音說起過她的事情，相較於別的地下組織，她對灰音還算和善。
“對對，就是魔女，你，去通報一下。”手指，隨便指向一名部下。後者相當不情願的放下酒杯，轉身走向街道深處。
“嘿，小鬼，我可是幫你傳達了啊，但如果大小姐不願意見你們的話，那麼就不好意思了。”男人轉過頭，對着季同說道。
“啊，這樣就足夠了。”等到季同點頭之後，男人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進街邊的小屋裡。燈光下，他舔着手指，飛快的數着手指的鈔票，目光就像是看見祖傳的翡翠鐲子一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季同退回到灰音的身邊，看着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眼神，季同的心裡湧出一陣巨大的成就感。
來吧！
他已經預感到，面前的灰音肯定會狠狠誇讚他一把，並且承認他的機智。
來好好的誇獎我吧，毫不吝嗇的稱讚我吧——！
“我現在明白了，原來奴隸你喜歡男人嗎？”
對對，就是這種喜歡男人的……嗯？不對吧！這女人完全關注點就是錯的吧！
“你這傢伙，是故意的嗎？”季同的嘴角不斷的抽搐起來。
“嗯？故意什麼？”灰音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不，沒什麼。”順着這個話題扯下去的話，季同認為自己肯定會被她刷新三觀。
他豎起了一根手指，轉移了話題。
“聽好了魔女，有時候，我們也可以用暴力之外的方式解決問題。”在外面，季同已經習慣不去叫她的真名。
“比如相互一起勾肩搭背？這樣就能解決矛盾了嗎？”說著，灰音的手，毫無先兆的勾住了季同的腰，將他勾到了自己的面前。
胸前感受到了柔軟的觸感，季同望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臉頰，就連她口罩下呼吸出來的氣息自己都能感覺到。
“我說，魔女小姐，你這是在做啥？”
“只是按照你所說的理論，實踐一下，但很顯然，我並不覺得你有什麼改變。”
季同在內心裡翻起了白眼，這女人肯定是在耍自己吧？就算沒有感情也太天然呆了一點吧？！啊不對，這已經脫離天然呆的範圍了。
“還有，為什麼奴隸你的心跳會這麼快？生病了？”不知什麼時候，灰音纖細的左手，已經靜悄悄的抹上了季同的心臟位置。
一把拍掉灰音的賊手，並無視掉她不滿的眼神，從剛剛開始，那些圍觀過來的曖昧視線就已經讓季同的背後開始燥熱。
雖然灰音沒有感情，壓根就不懂害羞這種表情。但自己可是一個正常的男性啊！
“咳，雖然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兩個人的恩愛……”
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被季同塞鈔票的男人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並一臉過來人的目光，在季同和灰音身上來回徘徊。
“嗯嗯，年輕就是好啊。”
“不是，我想你誤會了什麼。”
“呀沒有沒有，年輕人嘛，我明白的，嗯嗯。”男人一副我懂的曖昧目光，讓季同的額頭開始冒出黑線。
這些人居然就是哈雷利亞的地下組織的成員？沒問題吧喂！逼格狂掉啊！
“結果怎麼樣？”
沒有等季同緩過來，灰音率先邁開步伐，走到男人的面前。那雙紅寶石一樣靚麗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雖然很是不爽面前女人的態度，但男人的臉上並沒有擺出明顯的不悅，一方面是因為剛剛收了別人的鈔票，而另外一方面……
“安蒂小姐請你們進去。”男人指了指街道盡頭，閃耀着各種燈光的公館。
嗯？公館？
這時候季同才注意到，在這座小道的最盡頭，豎立着一座不算高大的公館，而且從自己這邊看過去，貌似還不小。
為什麼這種建築會出現在已經沒落的哈雷利亞城……
“走了，奴隸。另外，謝謝。”
簡潔的語句一直都是灰音的獨立風格，她拉過季同的手，朝着那棟公館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後，男人環抱起手臂，望着他們消失的背影。
“好久沒看見安蒂姐那麼興奮的樣子呢，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來頭？”低聲的說道，男人記憶中，自己的老大很少露出那種表情。
“大哥，幹什麼呢，別人都走了，怎麼著，現在換口味了？喜歡上那種小姑娘？”
後身，他的部下們看着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的頭，壞笑着調侃起來。
“你們這群傢伙說什麼呢，我可是喜歡火辣的妞。”快速的反駁后，男人搖了搖頭，將那些麻煩的想法拋開，轉身再次加入了酒局。
臨近那座公館，季同不由得開始感嘆。
“沒想到哈雷利亞市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畢竟這也是地下組織的地盤，之前狼牙不也擁有那麼一棟政府大樓嗎？”並肩走在季同的身邊，灰音環繞起了四周，到現在為止，她一直保持着警惕。這也讓季同的稍微安心了不少。
如果等下發生什麼問題，灰音肯定會比自己更快的注意到。
“奴隸，等會我們進去之後，有什麼情況，你知道的——”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灰音對着季同說道。
“明白了。”
點了點頭，季同與灰音並頭走到那座牆面為金屬黑色的公館前，整座建築明顯有被改造過的痕迹，在季同的世界觀里，與其說這是公館，倒不如說和西方世界裡的哥特風格教堂相似。
“這是翻新過嗎？還不賴，所以說，這裡到底是幹啥的？”
吹起口哨，季同望着上方還亮着燈的玻璃。耳朵里似乎能聽見裡面隱隱傳來的爵士樂。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是來找樂子的。所以這裡是風俗店。”
“居然是窯子？！”季同一臉震驚。這女人總喜歡領他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窯子？那是什麼？名字不錯，我有點喜歡。”灰音似乎對季同口裡蹦出的新詞彙相當感興趣。
“我發現你總能給我帶來一些新鮮感，奴隸。”末了，她還不忘補上一句。
“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羞恥的名字稱呼我……”
“羞恥？那是什麼，我只覺得很棒。”
這傢伙完全沒有絲毫的自覺，有的時候季同會單方面地認為，灰音這女人，不僅是一頭沒有感情的野獸，同時……還是一個腦子裡缺根線的怪胎。
當然，他也只敢在心裡默默的誹謗，他可不想被灰音亂刀砍死！
遠處，昏暗的大門口，已經臨近的灰音忽然揚起左手，攔在了季同的面前。
“幹啥？”季同一臉疑惑，這女人又抽什麼瘋？
而灰音卻沒有回答季同的話，那雙紅色的雙眸冷冷的盯着前方，她默默開口。
“我已近看見你了。”
“誒？”
順着她的目光，季同移動起視線，在一片黑暗的拐角，他勉勉強強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季同立刻警戒的眯起雙眼，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在那裡的？看這情況，明顯對方是在等待他們。
“真不愧是魔女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