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吉普車穿梭在卡琳帝國的邊境，哈雷利亞市區內，並在安迪的風俗店一條街前停下，白天，這裡幾乎都沒有人的身影，只有到了晚上，安迪的風俗店才會成為燈紅酒綠的消遣場所，在滿是廢墟的哈雷利亞市看來，就像是世外桃源。
而今天，在通往安迪公館的街道前沿，是一塊隨意掛着的牌子，上面用龍鳳鳳舞的字潦草寫着“今夜暫定營業”的標籤。
勇智輕車熟路的將黑色吉普車停靠在旁邊，並快步走向副駕駛室。
“老爺子你慢點。”
在他的攙扶下，烏卡茲顫顫巍巍的抓着勇智的肩膀走向副駕駛。
“年紀大了，現在又是冬天，真的不太想動啊。”說著，他還摸了一把自己的鬍鬚，但轉眼他盯着安迪那棟黑色的公館，發出嘿嘿的笑容。
“不過我還是很希望來安迪這裡的，如果我在年輕個幾歲……”
“老爺子你又不正經了啊……話說安迪這麼著急來通知我們過來，是有什麼原因的嗎？”習慣了烏卡茲的耍寶，勇智將目光放到了公館，雖然他已經意識到了安迪叫他們來的原因，但僅僅是狂徒他們幹掉迪蒙，也不至於那麼著急的開會吧？
“除開昨天發生的事件外，應該還有別的原因，走吧，扶我進去。”
“是，老爺子。”
勇智扶着烏卡茲的肩膀，走進了街道，和季同他們上次來不一樣，白天，這裡相當的清冷，只有幾個守衛在這裡例行的打着撲克，在看到烏卡茲和勇智之後，他們也是集體站起身，點頭示意，並沒有過多的阻攔。
公館的門口，一道靚麗的身影已經在這裡等待許久。
“烏卡茲大人，勇智先生，歡迎。”穿着女僕裝的洱兔雙手搭在腹部位置，如此彬彬有禮的動作讓烏卡茲直直嘆氣。
“明明都是左右手，怎麼感覺就是不一樣呢？”
“喂老爺子，我還在你旁邊啊！”
“勇智，要不要你先去安迪那邊鍛煉鍛煉，和洱兔小姐做個交換？”
“老爺子……”勇智頗為無奈的捂住額頭。這老頭不正經已經成為常態。
“烏卡茲大人，斌大人和凱迪大人都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安迪小姐的書房等着您。”直接無視掉了這對主僕喜感的畫面，洱兔口吻平淡如水。
“呀，洱兔小姐還是要學會豐富一下表情才對，不然的話，可是不會受男孩子歡迎的，你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吧。”說著，烏卡茲還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摸了摸他的下巴。
“現在請進吧。”打開了公館的大門，洱兔做出請的動作，完全不拖泥帶水。
沒有受到搭理的烏卡茲略微尷尬的咳嗽幾聲，與勇智走進了這座公館，在距離洱兔有段距離的時候，他才才將放在嘴邊，做出遮擋的動作並低聲的吐槽道。
“洱兔小姐就是太嚴肅了。”
“不，老爺子，你這已經是涉嫌騷擾了，別人沒打你就算好的了。”勇智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你這臭小子。”打了一下勇智的手背，烏卡茲杵着拐杖，在大廳的最左邊，有一條向上蜿蜒的樓梯，整個大廳只聽見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老爺子，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恩？你說的是，我們會不會加入狂徒嗎？畢竟當時我和魔女做出了承諾，只要她成功一次，我們就會加入狂徒。”一眼看穿勇智心思的烏卡茲摸着鬍鬚說道。
“對，其實今天我一直在想這個事情，難道說，我們真的要加入狂徒嗎？我們可是獨立的組織，如果就這樣加入的話……”
“先不說安迪他們，其實我們地底獸在哈雷利亞地下組織的排名是最低的，畢竟我們並沒有做什麼生意，過去狼牙也是，他能成為哈雷利亞最強的地下組織，是因為他經營着不少違背人性的生意，而且還賺了不少卡琳帝國難民的錢，但這種生意，我烏某人，可是看不上，然後再說說斌和凱迪，他們兩個雖然是不同的地下組織，但卻共同經營着情報販賣和軍火販賣，在這種年代，情報和武器永遠不愁賣，安迪的話，你也知道她在做什麼，但唯獨我們……”
烏卡茲並沒有往下說，其實這些勇智都明白，在所有的地下組織中，只有他們的生活是最為艱苦的。
“老爺子，您的意思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勇智的眼睛裡，逐漸開始光亮。
“如果魔女的狂徒，真的能駕馭我們，而且有足夠的本事，那麼加入他們，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轉眼間，他們已經走過樓梯，來到安迪公館的書房，這裡烏卡茲已經來過好幾次，不如說，他前兩天幾乎都在這裡度過。
烏卡茲輕輕推開大門，一股紙張獨有的味道透過大門內側傳播而來，勇智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然後抽動起了嘴角。
“看來安迪小姐對於魔女的怨念還是挺深的。”
整個房間內，不論是地上還是桌子上，都鋪滿了白紙，甚至幾張都已經落在了門口的位置，勇智低下頭看去，裡面記錄的是鐵血尼爾帝國車行的顧客訊息，安迪的手下還在房間內整理着資料。
“有結果了嗎安迪小姐。”烏卡茲走了進去，並隨意坐在了房間內的某個單人沙發上。
“啊，老爺子你來了啊……”房間的中間，安迪正揚着腦袋，靠在沙發的背墊上，眼睛位置還敷着熱毛巾，滿是柔軟的金色長發已經乾枯打結。
拿下毛巾后，勇智看見安迪毫無神色眼眶下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幾天通宵的結果。
“魔女那個小丫頭還真行啊……”安迪一臉生無可戀的說道，聲音都有些沙啞，她的目光轉向一旁安靜喝茶的斌。
“我說斌，你不會被那個情報販子坑了吧，他是不是給我們假情報了？”
“關於那位情報商，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對待業務的態度是數一數二的。”斌高大的身軀，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並認真的說道。
“不過安迪你可真行啊，這裡面的資料少說也有一千份吧，我可沒那麼多耐心。”凱迪雙手搭在腦袋，怎麼看都是在幸災樂禍。
“你這傢伙給我閉嘴，不來幫忙也就算了，學學別人烏卡茲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來幫我好幾天了。”
“老爺子你明明就是因為想看這裡的姑娘吧？”
“咳咳，凱迪，低調點低調點。”
正巧，這個時候，洱兔端着茶具從外面走了進來，在看到自己的得力部下后，安迪才強行打起了精神。
“那麼，全員也就到齊了吧，今天把你們集聚在這裡，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諸位商議。”
“你說的是魔女嗎？”斌淡然的說道，會議的內容，其實他們都已經在清楚不過了。
“不光是他們的問題，其實重點還有其他的，請看下這裡。”安迪衝著洱兔使了使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的走到房間的終端前，並打開了終端。
“如果是現場的轉播，我們已經看吐了，今天一天好像都在放這個。”凱迪翹起二郎腿，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從他們醒來之後，關於狂徒的新聞就沒有停下過。
“不止，還有一些是社區上的評論，這個才是重點。”隨着安迪的話落，洱兔相當熟練的操作起了終端，並將一個畫面調到了主頁面，在看到上面顯示的畫面后，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甚至是凱迪，都開始緊縮起了眉頭。
畫面上，狂徒的兩個字用鮮紅的字體打在了整個界面的最頂端，並標語為“正義的夥伴”。
“數據已經查過了，但無法追溯到數據的起點，應該是故意隱藏了位置，這條消息已經在社區登頂了。”洱兔平靜的說道，她的手指舞動起來，電子設備獨特的光芒，照亮她的眼睛。
主頁面的畫面開始向下，這條消息下，已經有無數人開始留言，而讓在場所有人都遲遲未發言的是，這些留言，居然都相當支持狂徒，不少人還將迪蒙的所有罪行打了出來，並認為狂徒給了天罰。
“可笑。”在看完這些所謂支持的言論后，斌第一個搖了搖頭。
“正義的夥伴嗎？”
烏卡茲默默的念叨着這句話，進入到了沉思。
“斌，雖然可笑，但這些留言據說已經影響到了鐵血尼爾帝國的本土。”
“這麼誇張？”凱迪不可置信的說道，這種結果，已經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從狂徒這個名字出現，在終端里出現，在足足不到幾個小時。
“你的意思是，狂徒的影響力，在一夜之間已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名字？”只有在這個時候，年邁的烏卡茲才保持着足夠的冷靜。
“沒錯，這也是我這次喊你們來的原因，過去我們都認為魔女所說的，只是一個幼稚的笑話，但現在……”
安迪沒有繼續說下去，現在，在想起魔女過去對他們所說的宣言，已經不是所謂的玩笑話語。
她是認真的，並且讓世界都聽到了他們組織的名字。
“所以，我們要加入狂徒嗎？”
最為核心的話題，在此時被安迪拋出，一時間，房間內剩下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
“終端社區？”
帝都的酒店內，季同已經穿上了大衣，提着行李箱走到黑髮女人的身後，灰音還在終端上操作着鍵盤。
在終端得畫面上，畫面已經發生了變化，在季同的世界觀里，就像是電腦里BBS論壇的界面。
“這是……”
“這就是社區，擁有終端的人可以利用終端進入到終端社區，顧名思義，在裡面你可以發表言論。”
“嗯？上網？”
“上網？”默默的回過頭，灰音對於季同的話有些理解不能，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能從這個男人口中聽到新的詞彙。
“啊不，沒有什麼……”上網什麼的，估計灰音根本就不懂吧。季同在內心裡默默的想到，他的目光輕輕撇到了終端上所謂的“終端社區”。
毫無疑問，就和季同世界的網絡論壇貼吧一樣。
“難道說，這個又和魔導碎片有關係？”在季同的眼裡，這種社區的模式無疑就是網絡，但網絡肯定需要傳播信號和信號源點。
難道魔導碎片也擁有這種功能？
“可以說有關係，也可以說沒有關係吧。”灰音靜悄悄的從口袋裡拿出魔導通訊器，在後面黑色的蓋子，裡面是一片綠色的光芒，菱形的石頭呈現在他的眼前。
“你也知道，通訊器的話，魔導碎片就是充當著訊號供應的角色，應該說，它擁有着無限大的能量，可以幻化，也可以傳輸。當然這裡面都是沒有科學依據的，至今都沒有能破解調魔導碎片的秘密，但我有一種直覺。”很少見的，季同聽到灰音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似乎這麼多話也讓灰音有些疲憊，所以她停頓了將近一秒后，才再次開口。
“我的直覺就是，什麼時候能摧毀鐵血尼爾帝國，魔導碎片以及神權者的秘密都會出來，因為在那個人出現在尼爾帝國的時候，一切就變了。”
“那一個人？”
“鐵血尼爾帝國當代皇帝……”灰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毫無感情色彩的她，眼眶中卻散發出無盡的寒意，目光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
“皇帝……”
季同輕微皺了皺眉頭，在他的世界，也擁有所謂的皇帝，這是一種巧合嗎？
“但現在的話，我們應該接觸不到他吧，或許在他的眼裡，所有人都是渺小的沙塵。”灰音輕輕垂下的目光，散在額頭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季同張開了口，但幾度，他都把湧上喉嚨里的話咽了進去，從他的視野里，可以看到灰音的眸子中的色彩。
那是一種相當無力的眼神，就和季同那個時候一樣。
她，肯定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鐵血尼爾帝國的皇帝，所以才會化身為魔女，想要摧毀這個龐大的帝國吧？
但，這是屬於灰音自己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