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秋梨來說,只要跟父親有關的事,都是第一優先級。
接到林東汐打來的電話,她趕緊聯繫下午授課老師請假,然後在寢室換上了作戰服。
所謂的作戰服,實則是比較貼身的衣物,採用特殊材料做成,不會覺得約束,反而更加靈動。
雖說風清子通知的是晚上在18號區集合,林東汐和秋梨準備提前去打探情況。
一路無言,直到坐上了去往18號區的地鐵,秋梨才忍不住問道:“現在那邊是什麼情況?”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清子小姐沒有做出任何描述,令我在意的……是18號區。”
秋梨在調查林東汐期間,對他的事迹有所了解。
作為18號區廢棄工廠戰役的導火索,他一定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
“或許是因為……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執法隊肯定想不到藍蓮花組織會重返故地,說不定我的父親也在那兒。”
“進入18號區后,千萬不要再擅自行動。麻煩的不是影將,而是執法隊,知道了嗎?”
秋梨乖巧地點頭道:“明白了。”
一個小時后,地鐵抵達18號區域,兩人融入下車的人群,隨流而走。
——18號區域執法機動隊的人果然多了很多,地鐵站區域保守估計,不下於20人。
好不容易擠出地鐵站,門口處執法隊設置的關卡讓林東汐又緊張起來。
“別慌,他們可能只是在維持秩序。”
林東汐如此對秋梨說道。
“我看不太像,他們隨機攔人進行抽查,不知道要幹什麼。”
走近后,林東汐才聽到爭吵聲。
“放開我!你們這樣做是不合法的,你們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我有權配合你們,也有權無視你們,現在你們居然要對我抽血化驗,哪有光天化日之下抽血化驗的道理!我不抽,我暈針。”
說話者,是位穿着職業裝,帶着眼鏡,提着公文包的中年人。他被執法隊攔下后,被帶到旁邊停靠的一輛執法車前。聽他的意思,執法隊是準備對他進行抽血檢查。
“我們只是例行檢查,你居然如此抗拒,是否說明你有過吸食違禁品的行為?根據執江市法律規定,吸食違禁品,無論年齡性別,一律嚴肅處理,並交代貨物來源!”
穿着黑色作戰服的執法官對中年人的無禮不予理會,態度明確,眼神容不得拒絕。
就在這時,執法裝甲車內,一名年輕女子打開車門瘋狂逃竄,幾名執法官沖了上去,很快將其攔住。
“放開我!你們這群畜生!我懷疑你們抽取市民的血液是為了向醫院換錢。”
從執法裝甲車下來一位年輕的女性執法隊,拿着文件夾,走到執法隊中唯一一名穿着灰色作戰服的執法官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早在第一次跟隨風清子去地下城時,林東汐就對風清子和八方能夠讀懂唇語感到好奇,也跟着學了點,雖然不能精確到每個字,但大概意思基本能夠明白。
“糟糕了。”
林東汐讀懂唇語后,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怎麼了?”秋梨趕緊追問道。
“執法隊隨機檢查並不是檢驗有沒有吸食違禁品,而是通過傷口癒合能力,來判斷是否為特殊人種。之前,我就從網上看過部分地區的執法隊正在執行隨機抽查,沒想到這麼快就蔓延到了18號區。”
“不會吧……針頭造成的那點傷口,就算是普通人,幾秒鐘也能止血呀。”
“執法隊使用的針頭應該不是普通針頭。你看那個女人手臂的傷口,基本是好幾個針頭直徑大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女人的傷口已經癒合,她是影將。”
秋梨捂住嘴,“那豈不是……”
話沒說完,幾個執法官就把那名女子強行帶上車。沒等周圍人反應過來,裝甲車便離開了。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會隨機抽查的原因,就在剛剛,我們找到了一名涉嫌吸食違禁品的人。為了弘揚正氣,嚴厲打擊黑勢力,也為了給市民營造安全的環境,請各位理解我們的行為。”
執法官一席話,讓剛才還憤怒的人們平靜下來。
“剛才那個女人看起來還挺正常的,沒想到居然吸食違禁品。她一定是從黑幫手中買來的,這變相是給黑幫提供資金,讓他們擴大規模,將來對我們的日常生活都會造成影響。”
“說得沒錯,我的老公就是被黑幫打死的,只要他們存在,我們就一天不得安寧。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支持執法隊的行為!”
“我也支持!”
“我也支持!”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東汐不禁想到大學期間,歷史課教授講過的一個故事。
古代某君王,在位期間遇到城民暴亂,揭竿起義。他的部下紛紛表示願意出戰鎮壓,但這位君王向來以“仁”治理天下,不願用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於是讓自己的心腹愛將偽裝成起義者,參與到起義活動中。
沒過多久,那幾名愛將就完全融入進起義軍,並且混到了高層。
這時,君王的計謀才漸漸施展。
愛將們在起義軍中散播動搖軍心的話。沒過多久,這支起義軍不攻自破,勢力一分為多,最後無法再威脅到帝國。
所以說,擊敗敵方陣營最有效的辦法,並非武力對抗,而是從內部瓦解。就像現在,只要有一人選擇支持執法隊,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站出來。這樣,那些中立方也會偏向人多的陣營,最後剩下的否定者,只能選擇沉默。
在人流量較大的地方,執法隊並不會頻繁抽取路人進行血液化驗,林東汐和秋梨有驚無險的通過了。這也給他們提了個醒——今後在城市活動,即使之前從未暴露過影將身份,也有可能因為執法隊的隨機抽查而暴露。
“前輩,剛才被抓走的女人,會被怎樣?”
秋梨已經被嚇壞了,從走出地鐵站就一直摟着林東汐的胳膊。
她的母親未曾跟她講過搬遷森林之後城市的狀況。
“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永遠也無法回來了吧。”
“可她什麼都沒做,就要被殺害嗎?”
林東汐趕緊捂住秋梨的嘴巴,緊張地四處張望。
“噓!小點聲。我們已經來到了不太安全的地方,凡事都得小心謹慎一點。我指的無法回來,並不是說會被殺害,畢竟執法隊也是為了維護治安,所以得確保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影將的出現,完全打破了他們的世界觀,過去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器用來對付影將,完全不適用,就連戰鬥機這種大型殺器,也會被影將輕鬆破壞。我聽雷克斯大叔說,執法隊或許在抓捕影將做實驗,關於這點,我也見過。”
“我知道!你們之前在汽車修理廠救過一個女人,是影將。當時黑幫和執法隊進行交易,你們陰差陽錯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唉,當時我真的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擁抱,沒想到秋梨竟然在我身上安裝了集定位器和采音裝置為一體的設備。
太年輕了,我還是太年輕了。
林東汐帶着一絲無奈,外加幽怨的眼神看着秋梨。
“下次不準再在我身上安裝什麼奇怪的東西,萬一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秋梨疑惑了幾秒,露出奸詐的笑容,將林東汐摟得更緊了。
“前輩,你不會指的是那個吧……和木子?”
Bueng!
林東汐重重敲打秋梨的頭。
“痛痛痛~前輩,你怎麼能對這麼可愛的女孩下得去手呢。”
“小丫頭片子,瞎想什麼呢。我指的是……去衛生間啦!”
秋梨小臉一紅,尷尬的“哦”了一聲,立馬轉移話題,“距離晚上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去哪?”
“我想去廢棄工廠看看。”
“那裡不是徹底變成危樓了嗎?肯定不會有人待在那兒啦。”
“沒有人正好,有人才應該感到害怕吧!在那種地方,沒有垃圾,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流浪漢也不會選擇在那兒露宿。”
林東汐露出陽光大男孩般的笑容,秋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只是覺得笑容的背後,更多的是苦澀。
“多少個夜裡,我都夢見過當晚的場景。我叫着,他們笑着,我哭着,他們嘲諷。再次醒來,我已經不能動彈,身上無數道口子鮮血橫流。我看着硝煙瀰漫,聽着槍林炮轟,我才知道我並未真正醒來,我仍處在地獄。我向來是個樂觀的人,儘管我已經知道未來大致命運,但我不希望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過。所以要想解除心魔,就必須再去一趟廢棄工廠。”
Biu~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親在了林東汐的額頭。
“前輩,我向來不相信感同身受,我相信你一定能變得很強,強到無人能再傷害你。當你知道我接近你,其實是想傷害你時,你卻選擇幫助我,我就覺得你是無敵大好人!其實接近你時,我就發現你有點獃獃的,沒有壞心眼,當時我還很猶豫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
秋梨後面說的話,林東汐完全沒聽進去。他的心臟跳動得厲害,臉也變得熾熱起來。
——秋梨剛剛,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