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你還好嗎？前輩~”
聲音空靈，忽遠忽近。
“前輩！”
林東汐猛然回過神來，發現秋梨一臉關切的望着他，如同關心智障兒童一般。
“啊——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思考其它事。”
“可你的臉好紅呀。”
“這是因為……因為……我很熱。”
“是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十八號區的溫度要比市中心要高很多。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廢棄工廠吧。”
通過手機智行軟件，林東汐發現一切通往廢棄工廠的公共交通工具都沒有了，曾經還有公交車會去那，現在也被取消掉。
沒辦法，他只好找了輛共享汽車，載着秋梨一同前往。
越靠近廢棄工廠，安靜程度越來越明顯，直至最後，林東汐發現原來廢棄工廠方圓一定範圍內的所有居民都搬走了。
城中城，只是無人居住，街上到處都是流浪貓流浪狗，時不時還能看到在城市不可能看到的猴子和小鹿。
汽車驟然停下，林東汐解開了安全帶。
“秋梨，你待在車內，我一會兒就回來。”
“剛才不是說好一起去的嗎？”
林東汐打開車門，望向一公裡外廢棄工廠的輪廓。
“我改變注意了，如果執法隊在附近巡邏，看見可疑人物，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兩個人目標太大，而且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冒險。”
秋梨拽緊衣角，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前輩，我就在這兒等你。”
林東汐輕微揚起嘴角，戴上面具，眨眼之間消失在原地。
彈殼、碳化的木頭、破損的建築……
一幕幕場景激起林東汐的回憶。
當時他身處廢棄工廠內部，還不知道真正慘烈的戰場是在廢棄工廠之外。各個勢力和執法隊交戰，雙方各有損失，從木子的描述分析，執法隊當時派遣的特戰小隊，擊退了藍蓮花的香車，並且重創了桂馬。說明他們完全有實力和影將對抗。
不敢想象他們抓走那麼多影將，研製出秘密武器後會對影將造成什麼樣的衝擊。
林東汐繞過重重障礙。
這些坍塌的建築，對正常行走的人來說，真可謂是障礙。根據回憶，當時執法隊進入廢棄工廠內部，打穿了一個大洞，林東汐順着洞口進入到廢棄工廠內部。
當初，他就在這兒和木子簽訂了契約，並打敗了綱緒的替身。
比起實力更強的綱緒，正太亞雄對他的打擊才是最大的。
林東汐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水平面逐漸增高，最後比正常位置高了兩米多。這是因為當初建築坍塌，頂上所有的鋼筋混泥土全部掉落下來，比地震更加猛烈，來得直觀。
順帶一提的是，這棟廢棄建築並不止林東汐一個人。
距離他直線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有兩位身穿灰色制服的人站在三樓的斷裂處，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裡有多處打鬥痕迹，無法想象當時這裡經歷了什麼。”
“比起打鬥痕迹，我更在意的是現場沒有任何血跡。”
“什麼意思？”
“如果我和你在辦公室對決，將牆壁，桌子，甚至是天花板和地面都打穿了，你我二人毫髮無損的概率有多大？”
“0%”
“沒錯。”黑崎秋紀肯定道，“就是0%，所以這是令我在意的事情。影將這類群體對我們來說未知的東西太多，上級不喜歡不可控制的事情或人出現，所以在街頭用抽血化驗這種愚蠢的方法，試圖尋找影將，我覺得只會引起市民的恐慌。”
艾露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很在意這次的掃雷行動，即便土方特等被影將殺害，你對影將的態度始終處於中立。”
“一碼歸一碼，我一定會替土方特等報仇，但我始終堅信，影將並不都是壞人，就像人類並非都是好人一樣。”
“所以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艾露問道。
“戰場模擬。”黑崎秋紀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任務。
戰場模擬，是執法隊針對敗仗所做的復盤。通過模擬敵人的戰鬥行為，分析出敵人的戰鬥方式，如果下一次再相遇，執法隊就能通過數據和人工智能分析，做出最正確的決策和應對措施。
“我們今天需要對三處戰場進行復盤，這裡是第一個，剩餘兩個分別在一樓坍塌最嚴重的位置和工廠東側門外的小路。”
艾露展現出出色的工作素養，立馬說道：“你們當初由凱爾多特等為首，組建的10人作戰小隊，就是在工廠東側門外的小路與編號14和編號15的影將交戰，並重創了編號14的影將。”
“不錯嘛！記憶力好得讓我感到羨慕。”
“如果下次再說類似陰陽怪氣的話，不排除我會揍你的可能性。”
艾露對黑崎秋紀亮出拳頭，怪嚇人的。黑崎秋紀立馬舉手認慫，“別……別衝動，我就隨便說說。至於一樓坍塌最嚴重的位置，當時環境太黑，我們只能通過熱成像看出一共有四人，具體什麼樣，以及特徵，未知。”
“這麼算起來，廢棄工廠內部至少有三處戰場，加上18號區各條街道的19處戰場，已經超過了20處。這些影將肯定很早之前就在城市活動，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仔細想想真是可怕。”
艾露話鋒一轉，又對黑崎秋紀說道：“誒對了，你知道總部最近在調查什麼嗎？”
“不太清楚。”
艾露故作神秘，貼近黑崎秋紀，彼此之間還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據我一朋友說，上級懷疑廢棄工廠戰役的導火索，是因為影將各組織在爭奪某樣東西，也可能是人，總之一定非常有吸引力，否則沒法解釋影將沉寂了這麼長時間，突然高調現身的原因。”
“人？有這樣的可能嗎？”
噠~噠~噠……
腳步聲停止。
艾露和黑崎秋紀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幾乎是一瞬間，他們分別拔出了別在腰間的手槍。
出現者不是別人，正是還無法提前察覺空間內有無生物活動的林東汐。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剛到三樓，居然發現裡邊站着兩個執法隊。
——我丟！見鬼了這是！
此時的場面，些許有些尷尬，如果換個場景，林東汐也不至於如此慌張，而且他戴着面具，本身就很可疑。
等等……那男的，有的面熟。
“woc！之前處理裂口女案子的那名執法官！”
林東汐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發生在他身上很罕見，更能說明他真的很驚訝。
“黑崎二等，你怎麼看？”
“出現在這種地方，不管是人還是其它生物，都很可疑。而且他戴着面具，之前在廢棄工廠遇到過的所有影將都戴着面具，兩者結合在一起，並非偶然。我去吸引他的注意，你找機會用電槍擊電暈他，記住避開要害部位，如果他只是普通人就麻煩了。”
兩人用最短的時間商量好了計劃。
黑崎秋紀把槍收回槍套，緩緩朝林東汐移動。
“朋友，這裡很危險，你來幹嘛？”
——我說我路過，你信么。
我自己都不信！
而且我還不能說話，他曾經聽過我的聲音，所以……
對不住了！
林東汐瞅准裂縫，一拳重擊，裂口越變越大，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
黑崎秋紀沒料到對方連一句招呼都不給，人狠話不多，直接用不一樣的方式送出“見面禮”。
經受過導彈和微型核彈轟炸之後，廢棄工廠可謂遍地都是危地。地面坍塌，給林東汐營造了逃跑時間，在他轉身的瞬間，看見身後那名女性執法官處在邊緣位置。這裡是三樓，距離一樓有近10米的高度，人類摔下去即便不死，也會受嚴重的傷，更何況一樓到處都是鋼筋殘石。
——嘖！
在心中怒罵自己愛多管閑事，林東汐放棄逃跑，以黑崎秋紀無法理解的速度抱住了即將墜落的艾露。在空中，他將自己置於底部，直至落地，鮮血“嘔”的一聲從他嘴裡湧出。
“放棄抵抗，或許我能給你請律師的機會。”
沒等他緩過神來，艾露居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哇，大姐，求你做個人吧，我剛才救了你。”
林東汐簡直崩潰得要命，背痛得也要命，有根鋼筋穿過了他的腰部，好在沒有傷及內臟，否則痛感又會不同。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但從你剛剛看見我們轉身逃跑的表現來看，你一定有問題。”
——現在那名男性執法隊還未下來，得趕緊溜走。
林東汐趁對方剛說完話后的間隙，雙膝往上一頂，艾露整個人飛撲出去，下意識開了一槍，子彈從林東汐耳邊擦過，差點就打中了頭部。
——媽誒，女人真可怕，先溜了，先溜了。
“站住！”
艾露朝着林東汐逃跑的方向持續開槍，都被靈活躲過。她的腿在剛才落地的過程中也受了傷，走路勉強，想跑很難。
“艾露二等，你沒事吧！”
後續趕來的黑崎秋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看見十幾米開外的艾露還能站着，心中鬆了口氣。
“我沒事！你快去追，他剛離開，而且受了比較嚴重的傷，應該跑不遠！”
黑崎秋紀的臉抽搐了幾下。
——說跑不遠應該是沒看到那人剛才跟瞬移似的，速度至少是我的三倍。不過如果他受傷的話，地上應該會有血跡。
“我這就去追，你趕緊聯繫18號區分部的寧浩隊長，請求醫護支援，先對胳膊的傷口進行止血處理，我馬上回來。”
艾露這才發現胳膊的血跡浸透了作戰服。
“哼，他剛才說話的語氣怎麼跟我爹一樣，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