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會處理!把符給我!”

“你要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幫我們還好!要真可以的話,我們也不必這樣大費周章的抓她來了!”

“把符給我!如果我沒辦法說服她的話,我會用的!”

“如果她不配合,你還臨時改變主意不給她下咒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

頭好暈。

裴千鹿隱隱約約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道聲音是祁炎洛的,她能分辨出來。

他在跟誰說話?在說什麼?

裴千鹿感覺自己的四肢發麻,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在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見房頂后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略顯模糊的視線環顧一圈,是陌生的房間!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房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是祁炎洛。

“祁炎洛?”她張口,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也很無力。

身子也還發麻的動不了!

“你醒了?”祁炎洛關上門,走到床邊看着她,眉頭微皺的問:“身體還動不了?”

“……嗯。”裴千鹿覺得他的樣子也有些不對勁,在聯想到剛剛他跟另一個男人的對話,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了心頭。

早上她跟祁炎洛從粥餅屋出來后,沒有去遊樂場或遊戲廳,而是去了附近的濱河公園,在河堤小道上散步。

冬日上午的公園裡人煙罕見,樹上都只掛着枯黃的葉子,頗有幾分冷清。

河堤小道左邊是樹林,右邊是一道斜坡,下面是一條寬河,陽光柔和的灑在河面上,微風吹皺了河水,不斷盪開漣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樹林里突然跑出來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糰子,裴千鹿不知道那是什麼動物,因為她根本就沒見過。

白色小糰子圓乎乎的,身形有那麼點像刺蝟,跑到他們前面攔住他們的路后竟用小短腿站了起來,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看着裴千鹿,頓時眼前一亮的蹭蹭蹭跑到她面前,又張開一對小小的胳膊,像是撒嬌的要抱抱。

裴千鹿吃驚的看着腳前小小的白糰子,雖然臉上除了驚訝外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心裡卻早就被萌化了!

簡直是太太太太太可愛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動物,但這麼小又毛茸茸的,應該沒什麼威脅。

這樣想着,裴千鹿心情頗好的蹲下,沒有直接抱起它,而是伸出一隻手指,聲音暖暖地說:“你好啊。”

毛茸茸的白糰子用兩隻小胳膊抱住她的手指,就在裴千鹿身心蕩漾的沉醉在白糰子的軟萌中時,手指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皺了下眉,將手指抽回來,看着一道細細的傷口,只以為是被白糰子的指甲給刮破了而已,並沒有多想,可很快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爪子好利啊……”裴千鹿將手指豎起來給小傢伙看,“你看,把我的手指都刮破了哦……”

她說話的時候就覺得頭有些發暈了,就像被打了麻醉一樣,越來越暈,身體的力氣被抽空……

“喂,裴千鹿?”站在旁邊的祁炎洛傲慢中帶着一絲擔憂的喊了她一聲。

“祁炎洛……”裴千鹿無力的向旁邊倒去時,祁炎洛立即蹲下扶住了她。

即便在那一刻,她也只認為是那個小白糰子可能是帶毒性的,而非想到更深處。

可現在——

如果沒聽見他們在外面的對話,也許裴千鹿都還不會多想。

祁炎洛站在床邊看着她,雙手插在褲兜里,目光有些深沉,複雜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沒了往日那種張揚和傲慢,語氣只剩下冷漠:“我上次給你的豆子叫雲豆,是我們家族特有的一種種子,它可以……”

他頓了頓,看着裴千鹿逐漸清明的眼睛,繼續說:“總之它有一些缺陷,但它吸食了你的靈氣後會產生變化,我需要你幫我,用你的靈氣徹底改變它的基因。”

裴千鹿這才覺得手手腳恢復了一些知覺,也因此察覺到自己的雙手竟然被反綁在了身後,腳倒是自由的。

吸食她的靈氣?

裴千鹿想到他給自己,讓自己務必要一直帶在身上的豆子,才知道原來是早有目的的。

那顆雲豆竟然一直在吸食她的靈氣,而她卻渾然不知!

此刻,腦子裡再次想起夜還生說過的話——幻獸家族名聲不是太好,沒少幹壞事,所以盡量跟他們保持距離。

可惡!!

裴千鹿坐了起來,目光懊惱的瞪着祁炎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雲豆是用來幹什麼的?”

她能斷定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否則他剛剛為什麼說到雲豆的時候又突然不說它的作用了!

祁炎洛跟她對視片刻,她眼中多出的倔強和厭惡讓他感到煩躁,他側過臉去,壓制着怒氣回答道:“不是什麼好事,但如果你能用靈氣改變它的話,至少能讓那些食用的動物不那麼痛苦。”

“……”裴千鹿微怔的瞪大眼睛,“雲豆是餵給動物吃的?”

“是。”

“至少能讓那些食用的動物不那麼痛苦是什麼意思?”裴千鹿追問。

祁炎洛張嘴,欲言又止,頓了頓后看了她一眼,“或許你親眼看見會更清楚一些。”

“……”

祁炎洛帶着裴千鹿走出房間,客廳里還坐着幾個看上去都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見他們倆出來,那幾個年輕男人都站起身來,其中一個笑着問:“她肯幫忙了?”

祁炎洛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帶她出去走走。”

“走走?”另一個男人不敢相信的問:“祁炎洛,你沒搞錯吧?你就不怕她跑了?”

“跑?”祁炎洛不屑地反問:“往哪跑?”

“族長說過時間緊迫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帶她去轉!”

“不關你的事,我自己會承擔。”祁炎洛說完就向外走,裴千鹿緊跟在他身後。

走出大門就是院子,裴千鹿回頭才發現是一棟別墅,她皺着眉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確認了是在森林裡,而且周圍還有很多棟這樣的別墅。

他們說的族長,是幻獸家族的族長嗎?

時間緊迫又是什麼意思?

夜還生之前不是跟在能感應到她靈氣的範圍內嗎?為什麼沒來救她?難道是靈氣沒有變化嗎?

裴千鹿的腦子裡不斷冒出各種問題,直到一聲野獸渾厚有力的嘶吼將她拉回了神。

“吼——!!”

裴千鹿心中一緊,有些驚恐的望向聲音的來源地,就看見不遠處的別墅後面有個巨大的熊,在別墅的後面還露出了半個身子來!

它的脖子上拴着很粗的鐵鏈,在它不斷的掙扎中,鐵鏈將它脖子都磨破了,有鮮血順着脖子往下流,而它的雙臂則不斷亂揮,兩邊的樹都被拍斷了。

“那是……?”裴千鹿迅速的聯想起祁炎洛之前說的話,不敢相信的問:“它吃過雲豆……?”

巨熊還在嘶吼,掙扎的動靜也越來越大,看起來痛苦極了。

“是。”祁炎洛繼續帶着她往前走,似乎是要帶她到那棟別墅後面去近距離的看。

裴千鹿走了幾步就沒勇氣的停了下來,看着前面的背影,語氣低落了許多:“為什麼?”

前面的祁炎洛駐足,沒回頭,“幻獸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我沒辦法跟你說清楚雲豆的缺陷在哪裡,所以只能帶你來親眼看。”

“……”裴千鹿視線向上,只見巨熊痛苦的開始用雙手抓胸口,一道一道鮮紅的血痕,可它卻渾然不知痛的繼續抓,嘶吼聲也越來越痛苦。

驀地,巨熊突然停止了動作和嘶吼,向後倒去。

裴千鹿驚恐的瞪大眼睛,聽見巨熊倒地砸出的一陣巨響后,才艱難的開口問:“它……死了?”

“這就是雲豆的缺陷。”祁炎洛這才轉身,眉頭緊皺,目光複雜的像是在隱忍着什麼,但能看出他現在內心也很憤怒,只是拚命的剋制着那股憤怒,煩躁的說:“動物吃了雲豆后,會變得體型巨大,兇殘嗜血,對所有活物都具有強烈的攻擊性,且會不斷的攻擊和破壞,直到身體難以負荷,死亡為止。”

“……”裴千鹿握緊拳頭,簡直不敢相信一顆小小的豆子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作用。

“從吃下雲豆到死亡,能維持十二小時。”祁炎洛的眉頭越皺越緊,像是在做思想掙扎,“你的靈氣可以改變雲豆的缺陷,你肯定也不想看到它們這麼痛苦吧?”

裴千鹿剛看剛剛巨熊自我折磨后死去的慘狀,心裡很壓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你怎麼能肯定我的靈氣一定能改變雲豆的缺陷?”

“已經試驗過了。”祁炎洛無比煩躁的說:“在學校的時候,每天坐在你旁邊就能感受到雲豆的變化,雲豆的魔性漸漸消失,我們推測它的缺陷應該也會隨之消失,雖然還無法肯定,但是要找到你落單的機會並不容易,因為你根本不願意跟我獨處,所以我只能趁着要你歸還雲豆的機會將你帶回來……”

將裴千鹿帶回幻獸家族的盤踞點后,他就把雲豆交給了族長,族長當即便餵給了一條眼鏡蛇王。

眼鏡蛇王變得體型巨大,並沒有表現出一點兇猛殘暴的樣子,反而能聽懂幻獸家族的人特有的“控獸語”。

這足以證明那顆雲豆在吸食了裴千鹿的靈氣后的確沒有了魔性,發生了質地改變。

午後溫暖的陽光下,延綿起伏的群山中,一片楓葉火紅的山林里,一條體型巨大的眼鏡王蛇正與一條巨蛟纏鬥,楓葉林不斷遭到破壞,漫天都是紛飛的紅葉。

這裡是前往幻獸家族盤據地的必經之路,幾個幻獸家族的長者此刻正站在附近觀看着這場激烈的戰爭。

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個籠子,籠中裝的是品種不同的動物,有變色晰蜴,貓,以及鳥。

雖然眼鏡王蛇落了下風,但是他們想要看看,吸食過靈氣改善後的雲豆,能讓巨獸聰明和強大到何種程度,一旦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們就會立即餵給這些帶來的小動物雲豆,好拖住那條巨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