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虛此話一出,立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就連何洲凱都微微側目,冷哼一聲:“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太過自信,被打擊的時候容易一蹶不振。”

顧若虛根本不理會何洲凱的冷嘲熱諷,直接對教練說道:“開始吧。”

隨着顧若虛的測驗開始,另一位教練也同步進行測驗,而他那邊的第一個待測人員就是何洲凱。

兩人與其說是在參加測驗,倒不如說是在暗自較勁。

“何洲凱這是想吊打隊長啊。”江顏雲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隊長也是憋着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還真是神仙打架。”

陸哲涵也跟着點點頭:“若虛在劇里和他演死對頭,我一開始還擔心以若虛那種與世無爭的性格,很難和別人針鋒相對。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完美入戲了。”

“顧若虛?與世無爭?”江顏雲滿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身邊的陸哲涵,“你對他的誤會太大了,他根本不是與世無爭,他是在俯瞰眾生!”

要說真的與世無爭,可能只有自己身邊的陸哲涵才是……

隨着兩個人都做完六項測驗,兩邊的教練也聚在一起對比着成績。隨後,兩位教練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的成績比我好?”何洲凱不可置信地問道。

“那倒沒有,你畢竟是專業運動員,練了這麼多年的。”教練開口說道。

何洲凱鬆了一口氣,不過還不待他再說些什麼,教練就直接將兩本成績冊遞給了他:“但是,顧若虛的成績也不差,作為一個非專業運動員,能有這樣的表現,實在是令人驚訝。”

頓時,何洲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那麼刻苦訓練,這次也是拼盡全力。他本以為可以吊打顧若虛,讓顧若虛難堪,卻不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顧若虛走到教練身邊看了一下兩方的成績比對,然後淡淡地說道:“雖然輸了,但是並沒有被打擊到,更不至於一蹶不振。”

“反倒是你,稍不努力,就會被反超。”顧若虛望向何洲凱,“排球新星,輸給一個演員……那個畫面,想想都覺得好狼狽啊。”

說完,顧若虛便走向一旁,理都不再理呆在原地的何洲凱。

體育館內一片死寂,陸哲涵咽了下口水,戳了戳站在旁邊的江顏雲,肯定道:“你說得對,若虛不是與世無爭,而是在俯瞰眾生!太厲害了!這氣場……絕了!”

江顏雲也是一臉自豪:“廢話,那可是我們隊長!能一拖二,帶兩個廢物走向輝煌的男人!”

陸哲涵愣了一下,誇別人就誇別人,怎麼還帶罵自己的呢?

拉踩拉到自己頭上可還行?

接下來,就是其他人員的測驗。專業運動員們還好,到了江顏雲和陸哲涵,基本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看着和專業運動員差了好大一截的成績,陸哲涵喘着粗氣感嘆道:“顏雲,你說得對,我們真的是廢物……”

江顏雲的心態倒是平穩:“沒關係,我們只要能活下來就好,我們又不去打比賽,對自己的要求可以適當放鬆。”

顧若虛拿着成績單向他們走來,然後看着自己這兩位隊友堪稱離奇的成績,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們這叫適當放鬆?你們對自己的要求也放得太鬆了吧?找個姑娘來都說不定比你們成績好。”

江顏雲點點頭:“那是,誰說女子不如男嘛。”

顧若虛想動手,非常想!

“在組合的時候,你們毫無進取心也就罷了。這都在外面了,你們是不是該支棱起來了?”顧若虛突然體會到了林莉的痛苦。

陸哲涵苦兮兮地望向顧若虛:“其實我一直都這樣,對內對外沒差別。這算不算是表裡如一,堅守本心?”

“所以……我是該誇你嗎?”顧若虛咬牙切齒地問道。

面對顧若虛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問話,陸哲涵默默縮到了江顏雲的身後,無奈江顏雲的小身板根本擋不住他。

顧若虛看着自己的兩位隊友,現在這兩位身邊就差一個配文了——可憐、無助、但大隻。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沐以歌有些看不下去,她走到顧若虛身邊說道:“你也不用着急,還有時間練習。體能的事情,急不得的。”

一見到沐以歌,江顏雲頓時來了精神:“小歌歌,你那邊的狀況怎麼樣?”

沐以歌指了指體育館邊上的小門:“從那扇門出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小屋子。這個屋子很隱蔽,但是打開之後一片溫暖靜謐。”

“什麼?”江顏雲有些好奇,“我們可以去參觀嗎?”

“當然可以。”沐以歌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就是穆醫生讓我帶你們去的,她還有事,先走了。”

穆醫生就是之前一直跟在沐以歌身邊的年輕女心理醫生,她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了沐以歌。讓沐以歌告訴新來的幾位成員心理諮詢室所在的位置,如果有什麼問題,方便來找她。

幾個人按照沐以歌說的,從體育館的邊上的小門出去,然後右轉,走過長長的走廊,最終在盡頭看到了一個掛着“心理諮詢室”木牌的小門。

“我的天,這麼隱蔽。如果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江顏雲感嘆道。

陸哲涵分析道:“可能是為了保護病人隱私吧。”

“答對了。”沐以歌一邊開門一邊說道,隨後她用力一推,一個溫暖靜謐的小世界就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房間不算大,四周的牆壁都是淡藍色的,金燦燦的暖陽斜照進來,鋪滿了整個屋子。

屋內的擺設也十分簡單,一張白色的桌子,然後是兩張看着就讓人很想躺進去的棉布沙發。沙發的背後是一排長長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圖書。

角落處擺放着一個飲水機,飲水機的旁邊是一張小茶几,上面有着許多模樣非常可愛的卡通紙杯。

“進來就覺得十分心安。”顧若虛先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之前經過了劇烈運動,他們的情緒難免有些亢奮,可這裡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雖然簡單,但卻讓人感覺格外溫暖,很有安全感。

“我喜歡這裡,可惜我們還沒洗澡,不好去沙發上躺着,不然我願意花錢在這裡睡一覺。”江顏雲十分真摯地說道,“我覺得在這裡睡覺,我一定會做一場美夢。”

只有陸哲涵一個人注意到了這間屋子存在的本來意義:“運動員每天訓練那麼累,會有心理問題嗎?”

“在你看來,大部分人的心理問題都是因為太閑了,胡思亂想?”沐以歌笑着反問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陸哲涵慌忙擺手,“我只是覺得他們每天訓練那麼辛苦,回去肯定就直接躺倒睡覺了,根本顧不上有什麼情緒問題。”

沐以歌搖了搖頭:“那你可就想錯了,因為巨大的競爭壓力,他們反而會比普通人更容易陷入消極的情緒。”

看顧若虛等人還有些迷惑,沐以歌索性舉例道:“已經退役的23枚奧運會金牌得主菲爾普斯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他有個習慣,就是每天早晨都會在健身房鍛煉90分鐘,這個習慣一旦被打破,他就會陷入極端糟糕的情緒中,會覺得十分崩潰。”

接着,沐以歌又繼續說道:“運動員比普通人更容易產生焦慮情緒以及各種心理問題,因為他們很難確定自己的職業前景。他們面對的競爭壓力很大,他們身上的責任很重,但是同時,他們也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陸哲涵點點頭,感嘆道:“的確,我聽說很多運動員從很小就開始訓練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這上面,如果沒有出成績,那隻能接受淘汰。即便是一些小有成就的運動員,退役之後的生活也有可能比較窘迫。”

這些消息,沐以歌之前也調查過,她跟着說道:“還有各種傷病問題,他們真的是付出了許多,賭上了自己的人生。”

站在一旁許久都沒有出聲的江顏雲突然說道:“聽你們這麼講,我都快原諒那個何洲凱了。”

“何洲凱?他怎麼了?”沐以歌這才想起來,她跟柳初柔說了自己要和何洲凱一起拍戲的消息,還答應了柳初柔幫忙要簽名的事情呢。

“對了,顧若虛,你不是和何洲凱一個房間嗎?可以幫忙要個簽名嗎?我答應朋友的。”求人辦事,沐以歌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剛說完這句話,室內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小歌歌,你真是個提壺大師。”江顏雲補充道,“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那種。”

顧若虛也不遮掩,索性直接說道:“我和他不是一個宿舍的了,而且我們鬧得不是很愉快。”

這回傻眼的人變成了沐以歌:“怎麼回事?這才半天的功夫,就……談崩了?”

“沒談,直接崩的。”

緊接着,江顏雲將發生的事情跟沐以歌講了一遍。聽完之後,沐以歌也陷入了沉思。

“你不相信我們?”江顏雲難得敏感,“你這個表情,是在說我們故意欺負他?”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讀臉?我臉上寫了不相信你們嗎?”沐以歌對江顏雲自然沒那麼多講究,直接開口懟道。

“我可以作證的,是那個何洲凱先挑的事。”陸哲涵站在一旁保證,“我們屬於正當防衛。”

“好了,我相信你們的。”沐以歌無奈地說道,“只是我之前跟朋友說過,我朋友是他的粉絲,給我安利了好一陣,我看了許多跟他有關的物料,他在鏡頭前,或者說對外的時候,還是比較柔和的啊。”

說完,沐以歌還將柳初柔轉發給自己的那些視頻打開給他們看。

視頻中的何洲凱性格謙遜溫和,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正常的陽光大男孩,面對主持人的提問,他都會笑着回答。主持人不小心將東西掉在地上了,他還會主動幫忙撿起來,照顧穿着短裙的主持人小姐姐。

“這……小妖精還兩幅面孔呢。”江顏雲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他完全無法將視頻中的何洲凱和今天咆哮嘶吼的何洲凱聯繫到一起。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吼若虛的時候可凶了。”陸哲涵也在旁邊說道,“當時我們都被驚到了,一群人聚在宿舍門口,好多目擊證人呢。”

沐以歌給陸哲涵的用詞跪了,又是正當防衛,又是目擊證人。明明就是一起簡單的摩擦,說得好像是什麼大案重案一樣。

“找機會跟穆醫生聊一下吧。” 顧若虛開口提議道,“如果真的是誤會,那早點將誤會解開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並體會了運動員的不易,江顏雲也難得發生了改觀:“是啊,如果能夠好好相處,沒人願意天天吵來吵去。更何況,後期還有很多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