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刺殺
1
“你是怎麼發現的，剛才你應該完全看不到我才對。”
“氣味，火藥的氣味，經常辦謀殺案的人可不會忽視這種刺鼻的味道。”
兩人對視着，同樣冷靜也同樣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發生了什麼……”艾德戰戰兢兢地坐在一旁。
“是啊，像你這樣的豬腦袋肯定是跟不上的吧。”少女冷哼一聲。
“晴——”艾德連忙捂住嘴。
“沒事，說就說吧，反正你已經說了這麼多了。”
“不對啊，我什麼也沒說啊，你們的身份和住址還有其他的事情……”
戴着口罩的晴嵐看不見表情，但語氣還是標誌性地刻薄：“玩這種鑽空子的小把戲，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嗎？你還真的是天真得像剛出窩的老鼠幼體一樣呢。”
督軍警告道：“不對吧，現在握着銃的人可是我，你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晴嵐立即又掏出一把槍：“現在呢？”
“哼。”
兩人同時扣動扳機，督軍手上的槍沒響，但也偏頭躲了過去。她丟下槍迅速靠近，晴嵐看到對方的軍用格鬥架勢立即警覺起來，看不清動作的拳腳交織在一起。一手拿着槍的晴嵐落入下風，被一記頂肘打在腹部，撞在車廂上。
“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晴嵐警告着，迫使督軍停下了追擊，“豬腦袋可沒有你這樣的實力。”
看着指向自己的槍口，艾德心臟狂跳。但他不敢輕舉妄動，他還記得自己全力以赴的一擊都打不疼對方的那一次，自己摻和進去只是拖督軍後腿。
“有本事衝著我來，刺客應該也有刺客的尊嚴，靠一般市民護着自己，不覺得恥辱嗎？”
晴嵐：“虛張聲勢也要講邏輯，什麼一般市民，他是這邊的人，我本來就是衝著他來的。”
“那邊的人？”銀塔質問道，“艾德，你到底是哪邊的人？你是選我，還是選她！”
“欸欸欸？這個……”
這才叫修羅場，選錯了就是死。正當艾德猶豫的時候，銀塔沖他眨了下眼睛。
“我選督軍！”
晴嵐立即惱了：“什麼！你這傢伙要叛變嗎！”
就是這個機會，她轉移視線的瞬間！督軍猛地沖了上去，車廂內狹窄，只要有一瞬的分心，她就能制服刺客。
槍火亮起，督軍身體一歪，捂着肩膀向後退去。
晴嵐冷笑道：“嘁，這點小把戲也想騙我。別以為我不看着你就不能瞄準，我就是睡著了也能把蒼蠅用槍射下來。”
“那是吹牛吧……”
“那就是吹牛，不過吹牛是勝者獨有的餘裕，不是嗎？”
“呵呵呵……”靠在牆上的督軍用手捂住左邊肩膀上的傷口，冷汗逐漸流了下來，“勝負，還不一定呢。”
晴嵐輕蔑一笑：“都這樣了還嘴硬？”
“你偷聽了吧，一路都跟着我們，真是卑鄙啊。但是我也沒資格說你，畢竟我也撒了一路的謊。”督軍從懷中掏出藥劑，熟練地滴在傷口上，“這路車才不是去麵包店的，只有兩分鐘講話也不是因為擔心下一站上車的人，而是因為……咳咳，因為下一站，我就要去彙報了啊。”
艾德從窗戶向外望去，電車逐漸減速了，同時，督察署的建築形狀也愈發清晰。
“唉，那個，第三站已經到了。”車廂里的銅質喇叭里傳來聲音，還是那個不務正業的列車長，“第三站是都城督察署，應該沒什麼人是來這裡的吧，要是車裡有督察官當我沒說。”
督軍繼續說道：“督察署早就戒嚴了，馬上就會有警官上來搜查，你要跑也就趁現在了。”
“那我為什麼不給你們一人一槍再走呢？”晴嵐反問道。
“別看我這樣，躲下你一槍還是沒問題的，”督軍強忍着直起身子，露出鎮定自若的笑容，“而一旦我靠近，就根本不會給你開第二槍的機會。”
“不慌不忙地拖延着時間，你恐怕還妄想着和其他人匯合后抓住我吧？”晴嵐看看窗外，倒一點也不慌張，“都叫你遠離這裡了卻不聽勸，接下來的事我可不管了哦。”
督軍一怔，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這樣想着，車廂頂上突然傳來巨響，鋼鐵的頂棚幾乎塌陷，督軍立刻向窗外看去，一個近三米高的魁梧身影正落向督察署的大門。
“那是，瑪蒙？！”
2
他撞碎了督查署的大門，徑直衝了進去。
“糟了。”銀塔立即想到。
大部分的行動幹員都在外面執勤，督查署本部內現在沒有多少防備力量，更何況對手是瑪蒙這樣徹頭徹尾的怪物。
“比起那些同事，還是多擔心下自己的處境比較好，”晴嵐繼續與她對峙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還想着參加戰鬥的話，搞不好很快就會死掉。”
“閉嘴，”督軍陡然氣勢一變，“已經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了！”
她猛踏地面，掌間白光閃過，軍劍揮舞着刺向晴嵐的脖頸。
之前因為車廂狹小而沒有使用佩劍，但現在沒有擔心這個的功夫了，如果對方不打算離開的話，就死在這裡吧！
“哼，終於願意拔劍了嗎，但即使如此也——”
晴嵐瞪大着眼睛，猛地向後仰去，劍刃切過頭頂，幾根髮絲散在空中。
好快，比之前快多了！明明已經全神貫注地警惕着了，還是看不清她刺來的動作！
“不要跑！”
劍刃一刻不停，在空中劃出四處交織的劍影。艾德根本看不清督軍揮劍的方向，只知道座椅、牆壁、扶手全都在火花閃爍間突然斷裂。
“可惡！”
晴嵐竭盡全力地躲閃着，但督軍的猛攻仍打得她措手不及。槍口在指向對方的瞬間就被切斷，太近了，這樣的距離下自己劣勢太明顯。明明和自己的等級應該差不多，可體能上的差距卻大得驚人，近戰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
已經受傷卻還能展開這樣的攻勢，這傢伙沒有痛覺的嗎？
“敗局已定！”
督軍猛地轉身一踢，晴嵐飛出去撞在車廂隔門上，吐出一口血。
“真是令人驚訝，難怪大小姐會注意你。”她一抹嘴角，突然丟下什麼東西，“那就再見吧，下次見面可不會再讓你這麼輕鬆了。”
艾德立刻喊道：“督軍，小心！”
“不用你說！”
她一腳踢在那黑色的圓球上，在飛出車廂的瞬間就炸開了，車窗被悉數震碎，刺目的光和漫天的粉塵使一切都變得朦朧。
銀塔恢復視覺時晴嵐已經不見了蹤影，即使想追也沒辦法。
“接下來怎麼辦？”艾德立刻站起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需要你找地方躲起來，離督查署或者任何有戰鬥的地方遠一點。”銀塔將他按回椅子上，“你泄密了，獵殺者們會回來找你的，至少要活到我回來找你的時候。”
“回來找我……你要去幹什麼？”艾德看了看車外，“你不會是想去找那個怪物吧？你受傷了，太危險了！”
“沒有什麼危險不危險，只有正確不正確，現在拋棄我的同事們就是不正確的舉措。保護好你自己，謹慎一點，我現在還不能失去你。”
艾德還想辯解兩句，但是銀塔已經沖了出去，只好把話語咽回肚子里。
車廂再次開動起來，這一次起步尤其快，列車長也想快點逃離吧。艾德靠在椅背上，手突然碰到了什麼，暖暖的。
是血，督軍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