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等一下。

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我只是區區一介郎中,並不懂武藝——”

“姐姐莫要說笑了,若是沒有一兩手防身,如何隻身遠渡無窮海來到這玄沂大陸?”少見地打斷了秋若寧話語的懷忘蘭臉上依舊保持着一股柔和的笑意,但是眯起的眸子里似乎透出了一股不容拒絕的餘光。

絕對是生氣了吧!

秋若寧在心裡暗暗叫苦,她是個普通人啊又是直接穿越過來的怎麼可能懂什麼武藝,更何況,就懷忘蘭剛才刺穿稻草人那幾下,還有那一躍就能跨過十米距離的迷之身法,就算她秋若寧是學過什麼武術怕也只會被摁在地上摩擦。

更不用說她只是懂一點防狼術,能不能對付小混混都難說。

“姐姐擅長用何種兵器?還是說以拳腳見長?”然而懷忘蘭已經開始自說自話地轉身去那堆武器架上幫秋若寧挑選兵器了,剩秋若寧在原地風中凌亂。

別開玩笑了!

秋若寧急忙翻了翻無面之書上能夠強化自己身體能力的那幾頁,開始飛速地思考着接下來要如何行動。

她知道自己不能慌,畢竟說到底懷忘蘭肯定不會把她打死。

不會……吧?

乍一看,好像是懷忘蘭還在記着自己對她動手動腳的事情所以想要趁機“教訓”一下自己。

但是秋若寧想了想,發現這一點她必須解釋清楚。

秋若寧為自己編了個從無窮海另一邊名為“中華”的國家過來的經歷,且不說懷忘蘭信了幾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釋自己怎麼過來的。

或許正如懷忘蘭所說,這個世界因為不太平,所以自己沒點本事是到不了這裡的。

還是說要編個自己是隨着鏢局或者商隊一起到這裡的么?

“不可能會信的……”

小聲嘀咕的秋若寧意識到了她是在城門前和懷忘蘭見面的,那時她是獨自一人,這種謊言只要說出口就會被隨便拆穿。

“姐姐可有選好稱手的兵器?”已經把手裡的金屬長槍換成木頭長槍的懷忘蘭正擺出一副盈盈的笑臉看着秋若寧,“亦或是姐姐手中那本“無字天書”就是兵器?”

怎麼可能啊!

雖然說是“兵器”好像也沒差,秋若寧覺得要是想活下去必須得靠這本書了。

“妹妹莫要着急。”秋若寧表面上很冷靜實際內心慌得一批,但也只能故意邁着悠悠的步子靠近武器架,打量着那些她當然是一把都不會用的武器。

她知道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但是這——

懷忘蘭正打量着自己手裡的木槍,似乎是感覺到了秋若寧的視線,便輕輕轉頭衝著秋若寧莞爾一笑。

你怎麼就拿把長槍來欺負我啊!

秋若寧的目光開始在無面之書和武器架上遊離,假裝一副正在挑選武器的模樣。

雖然之前就簡略地看過一遍,但是她發現無面之書對於強化能力這一塊壓根就沒有說明,或者是她沒有找到說明,所以只能靠自己猜那些能力是做什麼用的。

力量,憑字面意思應該就是強化自己力氣一類的。

體力,秋若寧覺得是不是可以把自己強化成馬拉松冠軍那種感覺?

身法,這個詞很曖昧,秋若寧只能猜測大概是不是能讓她變得像懷忘蘭那樣一步十米。

反應,之前秋若寧發現懷忘蘭不少動作她壓根就看不清,是不是強化了這個就能看清之類的。

真氣,似乎是武俠作品裡能經常看見的詞彙,但是她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氣和那些虛構作品裡的真氣是不是一碼事。

只有這五項。

力量、體力、身法和反應四項的第一次購買價格都是一百文錢,真氣是兩百文錢,若不是秋若寧已經知道了這書里的東西都會越買越貴的話,大概會覺得很便宜吧。

說實話,也正因為她知道了會越賣越貴,所以儘管強化自己的身體能力一定是必要的,但是她實際上很不想輕易把自己身上僅有的錢隨便花錯地方。

這就好比玩遊戲加錯了屬性點,並且好像還不能洗點,所以才得慎之又慎。

“就這個了。”

最終,秋若寧挑了一把看上去還算勻稱的木劍,握住有些粗糙的劍柄之時,能夠感覺到一股木頭特有的結實,當然重要的是自己拿得動。

實際上,秋若寧有些想明白了。

她身上的錢不算多,並且不可能在沒有獲取更多錢的途徑下把錢全花在強化自己的身體上,更不用說臨時抱佛腳的強化在懷忘蘭面前恐怕什麼用都沒有。

現在她唯一要想的是如何才能輸得不難看,並且找個合適點的理由來解釋自己怎麼來的。

畢竟不可能真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

所以選什麼武器都無所謂了,反正都不會用。

“姐姐已經決定好了?”

“是。”秋若寧言畢,轉過身去背對懷忘蘭,悄悄地從腰間的錢袋裡把兩百文錢抖進了無面之書里,然後用手指輕輕觸碰了“真氣”那一欄。

仔細一想,真氣本身的價格就比其他幾項要貴,加之這個世界並不是單純的“古代世界”,所以秋若寧覺得強化這一項起碼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和浪費。

但是,她確實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只是個從現實世界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人,她原本的世界裡,可沒有真氣這種東西。

秋若寧的手指從無面之書的“真氣”二字上離開時,一陣淡淡的光芒從書里溢出,自然地沿着她的手指“鑽”進了她的體內。

還沒有等她有什麼反應,她的身體已經以另一種方式提醒了她。

秋若寧能夠明顯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出現在了自己的體內,就像是一股不受控制的氣,隨意地在她的體內遊盪,就這麼一會兒,已經從她的手到了她的肩膀。

無面之書上的“真氣”一欄後方,的確是出現了一個“壹”字,並且購買價格已經沒有規律地漲到了接近一兩的八百文銅錢,所以秋若寧確定她應該是成功購買了這個所謂的“真氣”。

但是,面對這未知的能力,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

而是驚恐。

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因為從她難以把握的感覺來判斷,那股氣就像是個活物一樣在她的體內亂走。

暫時沒有其他的不適感,但是卻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無論如何,她沒有料到會變成這樣。

“姐姐?”

而她背後的懷忘蘭則是突然用疑惑的語氣呼喚了她。

就像是覺察到了她身體的異常一般。

“何事?”

雖然自己也有些不安,但是秋若寧還是轉過身去衝著懷忘蘭擠出了一絲看起來儘可能自然的微笑。

秋若寧能看出懷忘蘭明顯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恢復了平靜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問姐姐是否準備妥當。”

“當然。”

秋若寧點了點頭,儘可能地讓自己不要去在意那股已經不知道為什麼移動到了她腹部附近的氣息,同時抖了抖左手過長的袖子遮住左手的無面之書,然後緩緩地用右手舉起了劍。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動作十分外行,但是她也確實不知道要怎麼擺POSE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內行一點。

“請姐姐指教。”而懷忘蘭已經以就算是根本不懂武藝的秋若寧也能憑感覺認為十分有力的姿勢舉起了木製的長槍——還是用單手。

是個用槍的好手……秋若寧剛想到這裡的時候,意識到了第二個問題。

一個致命的問題,致命到她剛才過於緊張所以忽略了的問題。

真氣,是用來幹嘛的?

腦海里閃過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懷忘蘭動起來了。

就算是秋若寧,也能感覺到懷忘蘭放水了。

理由就是懷忘蘭這擺好了架勢的一刺,她能看清。

但也僅僅只是看清了,就這麼簡單的一刺,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招架,手裡的木劍對於她而言甚至不如一個玩具。

只在一聲清脆的響聲和右手腕的衝擊之下,木劍已經脫手飛出了這片訓練場。

心想着理所當然的秋若寧愣愣地看着那柄木劍掉在遠方,鬆了一口氣回望着優雅收槍的懷忘蘭,剛想發自內心地讚歎懷忘蘭的本領——

可能是因為剛才繃緊的神經一下放鬆了,秋若寧又再一次感覺到那股移動到了她腹部的氣猛地竄上了她的胸口,隨後某種東西伴隨着嘔吐感從她的喉嚨擠到了嘴邊,然後她便下意識地吐了出來。

當秋若寧看見視野里灰色的石板上多了一抹殷紅之後,她明白髮生什麼了。

是血,是她自己吐出來的血。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吐出血來。

她本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病人身上,或者虛構作品中。

“姐姐!”

秋若寧感覺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穩,一時間視野一片泛黑,只聽見一懷忘蘭焦急的呼喊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遠悠……”

在朦朧的意識逐漸遠去之際,下意識地因為“姐姐”這聲呼喚而回應了妹妹名字的秋若寧感覺自己好像經歷過類似的事了。

最後只嗅到到一陣淡淡的清香,抹掉了她的最後一絲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