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群众，燃烧倒塌的建筑，以及下陷的主干道，张灯结彩的大年三十当天地上却有不少地方变成了这个样子。
像是地震之后的受灾区一般损害重大，一般来说这种大规模的灾害救援工作都会第一时间实事。
但很可惜......一方面因为上面的信息管制消息几乎完全没有外露，另一方面地铁主要线路和交错口爆炸下陷整个城市的交通陷入了大规模的瘫痪，救援工作展开变得极为缓慢。
还有......自己想要提醒的那些黑影——“残渣”的出现也是一个原因，这些无差别的饕鬄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存在感染性，无疑让突然出现的灾害乱上加乱。
老师身后就有三只，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正确实的逼近，还一脸慕名奇妙地调整着手中的通讯器，不是甩就是拍。
又不是老旧的电视机或者洗衣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修好，那三个明显是被感染的“残渣”已经怪叫着扑上来了......
“啊，终于知道了怎么回事了！我忘打开4G信号了！”
在老师恍然大夸张地拍了一下后脑勺的同时，那三个“残渣”却像是撞到什么不可视的墙壁一般整个身体都在老师身后几厘米停住了。
院长甚至能看到他们本来已经严重扭曲的面孔被惯性挤压成了一个极度难看的平面，非要形容的话......这感觉就像是把一个彻底烂掉长霉的馅饼狠狠砸到窗户上一般。
让院长感觉到奇怪的是之后发生的一幕，被无形墙壁所阻挡的三个“残渣”突然倒地像是中毒的病人一样疯狂挣扎，杂乱的嘶吼表现着他们处于一种极度痛苦的状态。
几秒钟之后它们陷入了死一般沉寂，像极了断了线的木偶。
“这是......‘扩散性固有化领域’？”
没多久院长就意识到阻挡“残渣”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三个“残渣”的反应让她想起了当年在盖尔福斯特堡所做的一个实验......
“眼光不错，不愧是我的学生，哈哈哈。”
肖玄终于天停下了敲打通讯机的动作，看来是找到4G信号的选项了......到这时候院长才意识到这位随性的老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用手机和自己联系。
“什么时候实用化了？老师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们应该踏足的领域。”
院长的语气少见的变得极为严肃，甚至有些激动。
“安啦，安啦，我不过是用来自保的。这个危机四伏的状态，大叔我一个人在街头乱逛还是非常危险的。”
“那么我换个问题，老师你为什么亲自跑到这个地方？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冒险和我联系？”
脚下的通路开始倾斜，这应该是之前爆炸造成的影响，根据调查前面就应该是那个“死神”的栖息地之一——地面塌陷爆炸的最中心地铁的换乘站。
哪里相比已经彻底被瓦砾所掩埋，正常的从隧道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辗转了几天院长终于找到了一条还算完整的通风管道。
“大叔我只是来找一个老朋友而已，他的餐馆正好在地铁沿线附近，已经彻底陷入地下了......”
“这已经不用找了吧......”
那里的爆炸院长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受灾程度即使在整个城市里面也算是很大的了，想要寻找什么幸存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里也是那种特殊“残渣”最为密集的地方已经被彻底封锁了，事到如今竟然想去哪里找人。
“如果我说那个餐馆的老板就是‘上校’呢？不是自夸，大叔我的朋友可是少到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那家伙帮了我很多忙以后还要帮更多，可不能随随便便死了。”
“那个男人的话......也许真的能活下来。”
走了几步之后，通道的倾斜变得越来越严重，院长不得不将战术电脑收回包里只通过语音和肖玄对话。
“对吧！所以我准备去那里看看。HüCKEBEIN(修克拜因即凶鸟)毕竟是你我接手研发的，用他们一两个技术当手工费也没什么关系吧？意识和灵魂的导入以及教条的过载，很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叫做诺伊斯的孩子，零之实验品——最初也是最后的人工适应者，真想好好研究一下。”
“老师你......”
院长语塞，肖玄的语气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虽然早就知道他的为人，但对自己如此露骨的展现还是第一次。
“啊.......哈哈哈，对不起失态了。这可不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事情，我知道你的目的，当年捡你回来就知道。身为研究员的同时我也是一名老师，不会故意做让心爱学生为难的事情的。”
“......”
面前出现一段锈迹斑斑的铁制梯子一直蔓延至下方，院长掏出手电照了照深不见底，仿佛光纤本身都被吸进去一样。
应该就是这里了。
“总之你要相信自己的老师，大叔我正往餐馆附近前进，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如果是帮忙找‘上校’对不起我可能没有那个时间已经经历，距离实在太......”
“你不就在餐馆的地下吗？”
院长的还没有说完就因为肖玄的话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这样不是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苦笑了一声，院长用脚踩了踩因为爆炸而微微变形的铁梯，附近的混凝土也有不少细微的裂纹，一切都表明这不是一条安全的通路。
回头自然是不可能的，目标就在下面......
“放心不是让你找人，只是希望你留意一件事。”
“什么？”
听着肖玄特有的轻浮的话语在狭窄的井道中反复回响，院长没有犹豫地踩着铁梯一步一步向下方走去。
“保存着黎雨霏‘魂能武器’的设施前不久遭到攻击，至今仍没有联系，你应该做好它已经被抢走的准备。”
“小丫头人呢？”
“很不巧，之前她正和我那个没用的儿子在那个餐馆打工。”
“我知道了......”
看来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怪不得老师要亲自过来，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魂能武器’......只有达到特殊条件的“初代适应者”才能使用的对“死神”特殊武器，它是因为过于危险而被彻底封存的武器。
能找到那地方并断绝外界联络的人或者组织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之后遇到的东西可能不仅仅是‘暴食’做好心理准备，为此大叔我才过来找‘上校’你和，阻止‘魂能武器’的暴走你们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些小鬼他知道吗？”
“竟然是以那个没用儿子还活着当前提提问，难不成你也被他迷上了？”
肖玄戏谑的口吻让院长感觉他说的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一只实验的小白鼠......
“也许老师您和小鬼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与小丫头的接触让他成长了不少。那种责任感以及确定目的就要切实达成的性格我并不讨厌，要说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也不对。总之您的儿子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周围为温度开始低了下来，没过多久院长竟然能通过手电的光芒看到自己呼出来的哈气。
这是一个好兆头......经过这么多次的无用功，这次终于找对目标了。
“‘魂能武器’的事情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老实说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大叔我也很感兴趣。既然这么关系我的儿子，那特别告诉你也无妨。”
“还请您长话短说，普通的4G信号到这个深度很快就会断掉。”
这个人果然还是如此乖僻。院长不禁感叹如果说和聪明人聊天很无聊，那么和绝顶聪明的人聊天可能连自我都不能准确把握。
“现在他正和你可爱的后辈以及女儿一起谋划着将你这个幕后黑手绳之于法。”
之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静，随着肖玄最后一句话语通讯彻底断掉了。
这还真是一个比起小丫头“魂能武器”被抢走毫不逊色的消息，院长的苦笑更严重了。
......
“一不小心好像说了多余的话......算了无所谓，这样反而更有意思！”
另一边肖玄看着陷入一片雪花的手机投影出来的全息屏幕若有所思。
“还真是个可爱的学生啊......嗯？这个是？”
几乎在院长的通讯结束的同时另外一条讯息吸引他的注意。
“你好啊，小安娜。”
“不要用这么亲切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充满雪花的屏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酒红色短发的年轻女性，黄褐色的制服军装和五角星与剑的特殊徽章表示着她的身份。
“真让大叔我伤心，我们好歹还是合作关系啊。本来以为终于能有一个美女一同行动，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大叔我一个人旁边全是‘残渣’没有护卫就算了，唯一的合作伙伴还这么冷眼相对是不是太过分了？”
肖玄显得非常失落，但这一系列的言行在KGB特工安娜的眼中却和装的完全没什么两样。
这个男人根本是个疯子，就算在自己认识的所有的大人物包括友人伊娜在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疯狂。
“那个女人的状况如何？我实在想不通在这种情况外加追捕之下她竟然还没有落网。”
安娜决定直接切入主题和这样地人闲聊只会被引入对方的节奏。
“啊？你说我的那个学生吗？大叔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大早上听说这里老朋友的餐馆出事了才过来看看的，结果如你所见因为周围这些东西我进度完全赶不上。怎么你们难道怀疑到我头上了？”
肖玄摊了摊手，确实如他所说安娜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身后的断壁残垣以及那些攒动的“残渣”。
用窃取了那个计划成果的技术旁若无人地在重灾区行动，“扩散性固有化领域”虽然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但并不能让他帮助那个叛徒。
虽然一切事实都表明那个女人绝对是因为什么外力才能逍遥法外到现在，但这个情况自己是找不到证据能说明是这个男人直接出手的。
很让人火大......
“她毕竟是肖教授你的学生，这只是例行询问，并没有怀疑肖教授的意思。”
安娜微微颔首，肖玄国际上的地位有目共睹，不是没有办法找到证据，只是真要调查起来需要非常大的权限。
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强行使用暴力手段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不光是自己整个计划都可能受到极大的影响。
当然就更不要提抓到那个叛徒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说的也是，我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联系那个爆破了整个地铁系统的危险学生嘛！人越是老胆子就越小，所谓明哲保身大叔我可不是白活到这个年纪的。”
“是的，这点我和KGB都非常了解。”
肖玄的态度很让人火大，安娜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这种时间跑过来只是为了一个开餐馆的朋友，这种鬼话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
真想把这个轻浮的大叔抓起来用尽组织内所有的拷问手段，让他老老实实地把做过的如实招来，不管是从工作角度还是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安娜都想这么做。
“嗯嗯，不愧是克格勃和委员会，能训练出你这样的杰出人才。这次合作大叔我也表现出了相应的诚意了不是吗？”
“肖教授的儿子是我们在那场爆炸中搭救出来的，鉴于‘必要惩戒’小队除了他所有人成员下落不明我们对其提供保护。”
安娜说出来最为官方的回答，她并不想让这个男人感觉自己是绑架了他的骨肉并以此为要挟。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但话并不能这么说。
“没关系，没关系，大叔我都知道。那个没用的儿子的能力也和你们说了‘心理颜色’感知和‘死神’的判别，只要你们别把他抓起来做什么奇怪的实验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肖玄毫不在意地努努了嘴，继续在乱石堆中跌跌撞撞地穿行，偶尔有几个注意到他的“残渣”扑上来，但很快都被解决。
“感谢理解......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安娜看了一眼身后步履维艰的肖泽宇，极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能力确实让这边避免了很多无意义的战斗，但以军人或者说一名特工的视角来看，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家伙实在是太孱弱了。
简直像是一只狼口下的山羊一样......
“那就这样，关于他院长的事情你怎么解释都可以，只要是为了自己那个小女朋友那个没用的儿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真不知道我几时把他培养得这么重情重义，但只要你们用这个做条件他绝对会答应。虽然仔细想想大叔我从来就没管教过他啦，哈哈哈！”
“已经告知了他实情，包括当年那个叛徒所引发的一切......”
说的真是大言不惭......这个人作为父亲真的是糟透，安娜下意识的有些心疼起肖泽宇来，但转念一想他和那个叛徒的关系心情又糟糕起来。
说什么院长绝对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能理所应当的说出这种话。
要不是诺伊斯阻止自己很可能就会掏出抢来直接开火......
当年也是，这次也是，究竟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为她惨遭灾难安娜已经懒得计算了，反正那绝对不是一个能让人熟视无睹的数目。
“但他还是协助你们了不是吗？”
“因为我答应帮他寻找并确保黎雨霏的安全。”
“你很会和人交涉嘛，看来大叔我多余提醒了。”
“‘魂能武器’的适应者即使在整个世界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也是我们对抗‘死神’最为有效的终极武器，就这么弃之不顾也不是身为盟友应该做的事情。”
“哦，真可靠，真是可靠啊。那就麻烦你们了啊，我们这边也不想看到重要的实验体和武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肖玄闻言笑呵呵地一边点头一边穿过一栋彻底倒塌的建筑。安娜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他从刚才到现在明明一直在移动而且动作幅度很大，但并没有一丝一毫呼吸上的紊乱......
即使是“扩散型固有领域”和没有帮助人行动这功能，肖玄这个所谓的研究人员的头衔似乎也不简单。
“最后向您确认，您真的没有和那个女人联系过吗？”
当然就算这么问了也没用......
“没有没有，大叔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背着合作伙伴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小人呢？”
肖玄理所应当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撒谎，但这轻浮的性格和癫狂的言行让一本正经的安娜感觉非常不舒服。
“那么再次感谢您和‘必要惩戒’的合作以及付出，我们这边会尽快抓住那个叛徒并寻找黎雨霏的下落。”
“好的好的，虽然我们这边也想提供帮助，但就像你看到的因为受灾范围过大交通瘫痪，能调动的力量大部分都在救援和维持秩序，而且一般的警察特警哪怕是军队也不是‘迷失暴食’的对手，‘死神’就应该由‘适应者’解决，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向上面证明出来的。‘第五军’从暗京调动力量需要不少时间，这之前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应对事态了。”
暗京......安娜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和祖国不同的是这个国家对“适应者”的态度更为温和。
“并没有期待过贵方的支援......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事实上来不久前黎雨霏不光擅自行动离开了我们的支援小队单独行动，结果上还造成了他们的全灭。我对暗京的管制和约束并不抱什么希望。”
比起集中管制式的军事化教育，这个设立在首都地下的大型秘密城市更像是专门属于“适应者”的生存空间，公园、学校、医院、安保机构、娱乐产业各种各样的功能应有尽有。
保护他们的同时也会给予相应的教育，最终筛选出合格的个体加入“第五军”成为应对“死神”的最核心战力。
“你好像对我们有很大意见呢？”
“不珍惜他人生命的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老实说安娜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温和的制度，所谓“适应者”都和“死神”脱不开关系，是受到他们影响的异化存在，能不能称之为人类都不好说。
虽然不能一口咬定他们都是反社会性的暴力存在，但从祖国内血淋淋的事件中可以看出黎雨霏这样的“初代适应者”甚至一些次时代都是众多危害社会安全的事情中心。
“因为他们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所以自己的祖国才是正确的，“适应者”应该被统一管理甚至被取缔，所以才会有那个计划和“扩散性固有化领域”。
“适应者”已经够了......
“这个真的麻烦......看来‘第五军’和暗京的能力被严重怀疑了啊。”
“不用担心，诺伊斯正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才存在的。”
“其实我儿子也是‘适应者’呢......这你应该知道吧？”
肖玄似乎从安娜的言语和表情中感到了什么不友好的成分，我说不会这么巧吧。
“个人的感情不会带入到任务中这是我的信条。我会保证肖教授公子的生命安全，当然面对‘暴食’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突然失去四肢或者永远失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百分之百避免的。既然已经确认肖教授和那个叛徒没有关系，我这里就先继续按计划前进了，祝您能顺利找到那个开餐馆的朋友。”
“那真是太好了，顺便说一下虽然你表示并不需要支援，但为了表达双方的诚意暗京还是和你的那个可爱的小朋友主席同志达成了一个共识，相应的支援还是会有的。不是怀疑你的能力，防患于未然你说是不是？具体是什么我会给发过去你自己确认就是了。”
“啧......伊娜真是多管闲事，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啊，大叔......”
“那么就这样再次祝您好运。”
没有等肖玄继续说什么，代表安娜的全息影像就熄灭了......
“好像不小心让她产生抵触情绪了......对不起啊泽宇，爸爸好像无意中给你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困难呢......哈哈哈。”
话是这么说，肖玄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乐呵呵的表情上也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愧疚之情。
“看来就是这里了......老伙计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挂的人，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肖玄的通讯器的地图上现实着的地名正是——“云龙轩”，当然面前的这个巨大的地陷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