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当恋得知自己父母死去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昨天的理所当然,今天已经不再存在了。
但她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拥有才能,所以她便和自己的叔叔一起,支撑住整间公司的运作。
到了葬礼那天,恋想着,至少在这天,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软弱。
只要好像平时那样,用另一面去对待所有人就好了,用那个‘即使父母死了,依然能够无忧无虑,十二岁就可以处理公司事务的天才小孩’一面就可以了。
即使是在无人的休息室中,恋依然用着这一面。现在的恋回想起来,她那时在欺骗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可是,忧人来了。恋完全想不到忧人就会出现在这里。她极力维持着冷静,令自己能够保持天才的一面。
然而最后还是失败了,自己在忧人面前根本就隐瞒不了什么。明明这并不是忧人的错,他只不过是无力去帮助自己而已,这根本就不是错。
不过,从第一次见面时,恋就已经知道忧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释怀,他会在能够帮上忙之前一直都陷在自责的泥沼中。
所以,恋想出了一个方法:让忧人讨厌自己。
只要忧人讨厌自己,那他就不会担心自己,也不用再继续自责,不会令他变得痛苦。
没错,只要自己承担起一切就好,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所以当一年后,她的叔叔告诉她她要到忧人所在的樱吹就读时,也保持着一样的心态。
但现实却击碎了她的冷静与预计。雪的出现令她惊讶,在经过试探确定雪就是忧人后,恋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的动摇表现出来。
只要继续让忧人讨厌自己就好了,那么他就不会有自责的感觉。如此想着的恋不断地对忧人说出尖锐刻薄的话语。
可是每说出一句让忧人受伤的话时,恋也是用荆棘在一圈一圈地缠绕自己的心,然而她不得不忍耐着这种痛苦。
就是在与雪分别的那晚上,恋的身体就出现了异状,当她由半梦半醒中苏醒过来时,身体里就有另一道声音。
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和自己完全不同,说着自己绝对不会说的话,不会说出口的话也好,不说出口的话也好。
“[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另一个你啊,所以你的一切,我当然很清楚了。]”
一开始时恋很惊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变成这样,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精神是否出了问题,因此出现了二种人格。
“[这个算是答对了一半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那另一道声音带着有点恶劣的笑声,让恋立马上拿起了房间角落的镜子,之后她看到了自己脸上那几道蓝色的纹身。
这下恋反倒是冷静下来了,这种散发着幽光的纹路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就是忧人说的…神剧?”
“[不愧是我,理解得很快嘛!那么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存在吧?]”
“…为了实现我自身愿望…你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哈!这个就不是由我来决定了,那家伙有告诉你吧?我是扭曲的存在,或许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不过可能是用取代了你自身来实现呢!]”
恋顿时全身颤抖了一下,冷汗从额角流下。即使她再怎样聪慧,在自己体内有一个可能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另一个自己时,也会恐惧起来。
“[呵呵!你倒不用那么担心,我始终是来实现你愿望的,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我可没有办法让你的存在消失。不过…]”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语气一转,让恋感觉到她本来应该是带着坏笑的脸变得极为认真。
“[如果你自身坠落了的话…到时我变为了真正的恋,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你最好小心一点。]”
她的一句让恋再度变得提心吊胆起来,她很想找人帮助自己,但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影竟是忧人。
“[看来你对那家伙挺有好感的啊,这种情况你还会想到他。]”
“不…!我…不能再让忧人再背负更多了…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哈,随你喜欢。我是为了实现你愿望而出现的,直到你实现你自己的愿望为止,我都会待在你身边。小心别被我把你给吞噬啰。]”
那道声音放下狠话后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恋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半夜。
叔叔没有回来吗…
恋特意走到了自己叔叔的房间,靠着走廊的灯光,她能看到自己的叔叔并不在里面,其他地方也看不见他,说明他还在公司努力工作中。
明明把工作分我一点也没关系…
虽然对于叔叔一直不让自己处理太多公司的事情感到不满,但少女对他现在不在家也感到幸运,如果被他看见了自己的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在极度的迷茫之中,恋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周日的一整天她都待在家中没有出门,叔叔依旧是没有回来,恋用家中留下的食材应付了整天所需,除了料理和吃饭时间,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连一盏灯也没开,就是将自己掩埋在黑暗之中。
那道声音偶尔会说几句话,可更大部份时间都是恋一个人在胡思乱想着,即使那道声音已经说过自己继续堕落下去的话,身体真的会被侵占。
然而比起身体侵占的恐怖,恋更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状况,尤其是忧人。
“[明明随时都有可能被我所取替,你竟然还在担心那家伙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让他再担心了…再说,我也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如果你连自己的愿望也不清楚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实现它。]”
那道声音再次沉默起来,恋亦没有试图去和她对话,一直持续到了周一。
恋没有去上学,因为自己脸上的纹身还没有消失,一旦去学校肯定会引起很大骚动。
可是,家中的食材都已经用尽了,一直坚持到下午,注意到自己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变得更加虚弱后,恋逼不得已只能穿上一件黑色连帽外套,以遮住自己的脸。
结果,当恋无意识地走向ROLLING时,就刚好遇上了在寻找着自己的雪。
她马上掉头就跑,可惜的是雪已经注意到她,并紧跟在后面。
不管恋跑得再远,雪依然紧跟在后面,但是少女已经没有余力了,很快就会被雪追上。
“[如果你不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哦。要把身体交给我吗?]”
这时,那道声音说话了,让恋把身体交给她。在恋考虑的同时,雪却已经追了上来,不得已,恋只能答应了她。
最后,那道声音骂走了雪,并且从她手中逃跑了。雪好像没有追上来,这让恋松了一口气。
尽管那道声音说得有点过份,可是这倒也符合恋的目的:让忧人讨厌自己。
第一次的见面只是偶然,但之后恋就有意无意地往商店街走去,也许是为了再次与忧人见面吧,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又像是为了躲开忧人,恋特意钻进那些阴暗后巷之中,却让她刚好遇到了几个不良少年,本来她想在不引起他们注意的情况下逃走,不过却是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让那群不良少年全都注意到她。
这时恋注意到了,在他们面前有着一条猫尸,有着多处伤口,看似是被人虐待致死。
“喂,那边那个矮家伙,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
其中一个颈戴俗气的银色骷髅头颈链的人走近了恋,一手搭在她肩膀上,用着经典小混混的威吓着她。
“[…把你的手移开。]”
“哦?竟然还是个女的?喂,大伙!有好玩的东西了!”
那人顿时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转头向身后的伙伴喊道。闻言,连其他人都走了过来,脸上一副轻浮的表情,团团围住了恋。
“怎么?女的?那可不能就这样把你放过啊。”
“对对!怎样也要玩个够吧!先让大爷我看看你长得怎样,要是长得像头猪的话我可没兴趣啊。”
某眼角下划有条形码般纹身的男人的话引起哄堂大笑,然后伸手打算掀起恋的帽子,她却没有阻止。
“[我说过了…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那些人都看到了恋脸上的诡异蓝色纹身。然而在那条形码男理解到那是什么前,他更先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痛楚。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清脆的响声,只见条形码男的手掌弯向了不现实的方向,比起恋脸上的纹身,这件事更让他们不能接受与反应。
“你这家伙!你做了什…咕啊!!”
在另一个人的手碰到恋之前,她以极高的速度向后一靠,用手肘完全没有留力地击向那人下腹靠下,令他脸色发白,几乎两眼反白地倒在地上。
又一件让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明明她看上去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为什么她就会有那样的力量和速度,那群不良少年根本就理解不了。
这群不良少年共计有五个,那个条形码男还在看着自己的手腕怪叫,至于刚刚那人短时间应该也站不起来,剩下的也就只有三个。
这次‘恋’没有让他们先出手,朝着其中一个人小腿一踢,顿时让他跪了下来,朝胸口位置就是一膝击。
没有确认那人的状况,恋再次压低身体,一个扫腿就踢翻了那人,他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恋’还朝他的腿狠狠地踩了一脚。
最后,她把视线放到一开始那个骷髅头男身上。
他已经害怕得浑身颤抖了,明明只不过是个少女,却让他由心地感到恐惧。
“[想死吗?]”
“不…!不要过来!我投降!我道歉!不要打我啊啊!!!!”
看上去那人已经完全丧失战意了,恋也没打算赶尽杀絶,目光瞄向了地上的猫尸。
“[那好,最后,送你点礼物。]”
最后,在那人恐惧的视线之中,‘恋’两手捉住那人的头,露出了那人从一开始就没见过的笑容,抬起了膝盖。
“为什么…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让他们深深记住这份恐怖,他们又会找上门的,你也不想这么麻烦吧?]”
‘恋’看着那些人屁滚尿流地逃跑着,心情大好。恋却只能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另一个自己。
本来她就是在看到那猫尸后,一半害怕一半愤怒地把身体交给了另一个自己,想稍微惩罚一下那群不良少年。她猜不到结果竟会变成这样。
“[我可以发挥你身体的全部力量,虽然会伤到你的身体,不过我已经限制住在不会伤到的程度,赶跑刚才那群家伙是完全没问题就是。]”
恋还是不能接受另一个自己所言,看来暂时是不打算出来,‘恋’对此无话可说,只好暂时代替恋操纵她的身体。
然而在刚离开巷子,却是碰巧和偶尔来到的音月与瑞穗撞个正着。
结果又是在产生更深误会情况下逃走了,让恋变得更为消沉,回到家中又一次躲在房间中,精神也潜到更深处,‘恋’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浅薄。
“[喂!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消失的啊!那家伙到底有哪里好,为什么你为了他连自己存在消失也可以接受啊!]”
“因为…如果是反过来的话,忧人也会这样做吧…”
“[哈,那家伙会?我可不相信。]”
“…你是我的一部份,你不会不明白的。忧人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呢。”
感觉到恋的存在稍微变得实在了一点,‘恋’才能松了一口气。
“[本来告诉你身体会被反侵占就是为免你出现现在这种状况,想不到你竟然会不在意…]”
“为什么呢?”
“[虽然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不过神剧可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一个不小心,那东西真的会引发最糟的后果的。]”
“…”
恋回归沉默,不再说话,即使连‘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考虑着什么。
现在两人的状况就好像一开始的反转那样,‘恋’知道这是因为原本的恋的存在变淡所致。
她当然不想原本的恋消失,表面上她是恋的反转,但实质上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恋甚至可以为了忧人而选择让自己消失,那她亦不会在意当恋的愿望实现后,她自身的存在亦会消失。
当留意到这件事后,‘恋’也只能干笑一声,卧倒在床上,让自己意识沉浸于睡眠之中,以免让自己的意识完全压过恋的意识去。
不过,这种状况也就持续了一天多一点,因为‘恋’注意到,即使自己再怎样沉眠,如果恋再保持这种状态的话,不过两天就会完全消失。
“[到商店街去吧,这样下去你会消失的。]”
‘恋’突然提议说,并且不由分说地往商店街跑去,即使恋想阻止她,可存在变得淡薄的她并没有任何方法阻止。
一如另一个恋预料,忧人出现了,连音月瑞穗也在一起,即使如此,她的计划也没有被打乱,即使连忧人已经知道了有两个恋也一样。
“[能否说服她,就看你自己了。]”
语毕,她强行把恋推了出来,自己则是躲在意识深刻观察着两人。
可惜,尽管恋是把自己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可是不管是忧人还是恋都暂时没有接受的能力,只能选择再次逃避。
“[喂…明明都已经把心里所想的话都说了出来,为什么还要逃跑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忧人因为我而痛苦下去…”
即使已经把心底话说出来,‘恋’还是感觉到本来的恋的存在又一次变弱。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一股不爽的感觉由‘恋’的心底升起,当恋从言望向镜子中时,一开始也看不到什么特别,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爸爸妈妈留给我的蝴蝶结…!”
恋开始惊慌起来了,她把整间房子都翻转过来,却依然找不到脱落的那一边蝴蝶结,不知不觉中,泪痕都已经干了,已经连哭,也哭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没用…连爸爸妈妈最后留下来给我的蝴蝶结也不见了…”
最可怕的不是哭个不停,而是已经欲哭无泪,就好像现在的恋一样。就在少女打算放弃前的一刻…
“[告诉你啊,不用多久,你就会消失了,然后我就会取代你,成为琉璃羽恋。]”
“…”
“[你,认为那家伙知道你消失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
“[大概,他会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自责,痛恨不能帮助你的自己,痛恨就这么让你消失的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我可以怎么做啊!!”
恋双手抱着快要因疼痛而炸裂的大脑,极度混乱的思绪让她思考不能,黑暗也已经不能让她稍微冷静一点,悲伤与无力充满了她的内心。
“即使连自己消失也做不到…!我到底还可以怎么做啊!我不明白…有谁来…告诉我…”
“[那不是很简单吗。]”
自己心中的疑问,却是被另一个自己用毫不在乎的语气带过了,一时间让她理解不了现状。
“[就真的只有和他有关的事,你的大脑才会当机啊…你要做的,不是让那家伙不要自责,而是不再自责才对。那么,只要让他帮助你就行了。]”
“欸…?”
“[也就是说,你的愿望不应该由我实现,而是由那家伙实现,你们不是约定过吗?他会帮你实现一个愿望。现在就是实现约定的时候了,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事。]”
“那是?”
恋迷茫地问道,如果另一个她拥有形体的话,此刻她肯定是在摇头叹气着。
“[向那家伙说出来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
少女愣在原地,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
少女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她一直在逃避,向那個人說出自己的願望,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做的事。
不能再給那個人添麻煩了,所以不能再讓那個人為自己付出更多,少女從始至終都如此想著,將所有的負擔都自己一個人背負。
可是这也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事。去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愿望,向那人尋求能夠拯救自己的依賴。
也许深锁着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不过,被内心的耳语所指引着,终于,少女向那伽锁伸出了手。
月亮,为了让人可以看到它的另一面,终于开始转动了。
…
…
…
雪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开口时,恋却是一把抱住了她,让她更加说不出话来。
“忧人…真是笨蛋呢。”
“…?”
恋一开口,雪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少女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根本,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应该知道了。忧人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的笨蛋,一个把所有责任都堆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的笨蛋。”
“…”
“我的父母的死,包括我之后的事明明都不是忧人的错,可是你这笨蛋却弄得好像一切都是你的错一样…为什么要一直自责啊…因为知道忧人你是个温柔的笨蛋,而去尝试让你讨厌我的不是也变成了笨蛋了嘛…”
“恋…!你…”
雪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完全没有想过之前恋的行动全都是因为想要自己去讨厌她,原因只不过是如此简单。
“哈哈…果然,我们都是笨蛋呢。都是完全不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的笨蛋。”
恋突然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带着无限的无奈,彷佛在嘲笑着自己,嘲笑自己的脆弱。
“告诉我…忧人,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吗…”
雪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但从语气之中能够听得出,她已经想通了什么,不再带有任何迷茫。
“果然我们都是笨蛋啊,因为这么简单的事而纠缠这么久…恋,听我说,那些事,对我来说完全不是负担啊。”
“会带给我麻烦什么的,会令我感到辛苦的,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相反,要我看着你一直受苦的话,我会更加痛苦啊…”
雪紧紧地抱住了恋,彷佛一松开手,她就会好像当年一样逃走,然后消失不见,雪害怕她的消失。
“可是…如果忧人你讨厌我的话…”
“所以才说你和我一样,都是笨蛋啊…我怎么可能会变得讨厌你,恋你会讨厌我吗?”
“我…最讨厌了…!忧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是吗?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讨厌你,怎么可能讨厌啊,像你这样的人,只要一时没有看着,又会自个儿躲在房间哭起来了吧?”
雪的双手更用力了,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当初所认识一样,即使样貌已经不同,可仍然是那么的令人安心。
“说吧,不管是什么事,都向我说出来就好了,你永远不会一个人,我一直都会支持你的。”
“…我想拜托笨蛋忧人一件事…我想忧人你实现我们之间的愿望,那个在月亮之下的约束…”
(可能我们在某一天会各自走上不同的路吧,不过,久远的未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然后,到了那时,我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是吧?”
雪不可能忘记,那一个晚上她绝不可能忘记,包括对恋的约束。
“我的愿望就是…请忧人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忧人你因为自责而痛苦的样子了…好吗?”
“啊…我答应你。”
经过漫长的时间,深锁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和回忆中一样,照射进来的是温柔的光,从光之中伸出的手,缓缓带着少女,走出阴暗的房间。
然后,月亮那寂寞的一面,也终于被看见了。
“那样,就好了呢…忧人。”
“对了…这个,你不小心留下了,是你父母的遗物吧!”
“!”
看到雪手中的蝴蝶结,恋几乎是马上将其抢了过来,紧张地将它握紧在胸口前。
“谢谢你…雪…谢…谢…”
恋的声音越发地虚弱,到最后雪只感觉到恋的体重全都压在自己身上,她立马慌张地按着恋的肩膀推开了她。
“恋!?你怎么了!?”
“ [连日来的事情让她太累了吧,结果一安心下来竟就昏过去了。]”
当眼前的‘恋’再次抬起头来时,她脸上那些蓝色的纹身再次发出幽炫的蓝光,说明她现在是由另一个恋操纵着。
“[她的愿望已经完成了,至於你…還算合格吧。所以,我也差不多要消失了啦,不过可能是她意识到还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所以我才能额外多了一点时间吧?]”
‘恋’一副在闲聊的语气说出了些很突然的事,并将蝴蝶结重新绑在头上,本来已经放下心来的雪的心再次一沉。
即使是神剧的产物,可明显另一个恋也是有着完全的自我的,面对消失的恐惧,她竟然还能够如此平静,反倒让雪觉得不忿。
“这样…没关系吗?”
“[随便啦,本来我就不是应该存在的东西,为了要帮助那个胆小鬼和你这笨蛋,我花了多大力气你知道不?我一早已经厌烦啦。不过嘛…现在一下子说要消失…我竟然会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舍,真是不相衬啊。]”
‘恋’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依然说得像是别人的事情那样,但她表现得越正常,雪就越是感到一阵不舒服。
“[嘛…总算是避免了最糟的状况吧?我不会取代她,她也实现了愿望,接下来只要帮助你解决另外那件神剧,我就能够安心休息啰。]”
“等等!你刚刚是说…”
“[我想你这家伙也知道一点有关神剧的事吧?有关详情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还是提醒一下你好。]”
‘恋’目光一转,雪不得不先压住自己内心对于刚才她所说的事的惊讶,仔细地听着‘恋’所说的每一字。
“[神剧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最糟糕的结局。所以,还是快点去把另外一件神剧解决吧,不然那个最糟的结果…你可能要亲眼目睹一遍也说不定了哦?]”
少女那彷佛带有恶意与玩弄意味般的笑容让雪打由心底地感觉到不舒服,但她说得没错,另外一边比较重要,现在赶去的话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该去哪儿…”
“[等一下…你听。]”
正当雪考虑要否拿出手机打给瑞穗,‘恋’却阻止了她,并且要她静下来,仔细地聆听周围的声音。
由于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所以附近安静得很,当雪静下心来,确实能听到在寂静之中好像传来了一声猫叫声。
“…那边传来的。野猫吗?”
两人对望一眼,便静悄悄地走近了那猫叫声传来的转角位,可是当她们探头一看,却又见不到有猫的踪迹。
在两人互疑惑之时,前方再次传来了那声猫叫,可依旧连猫的尾巴也看不见,这让雪和‘恋’都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
“这是在…要我们跟着它吗?”
“[大概是吧,这次事件也是和猫有关的,也许它是想把我们带到犯人那边吧。]”
雪稍微考虑了一下,那猫叫声也变得稍微大了一点,好像是在催促着她们快点跟它走一样。
“好吧,就跟着它前进吧,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得到‘恋’的响应后,两人便跟着那猫叫一直前进,最后来到了废弃大楼的入口前,最后的猫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等一下,我先联络一下平野老师他们。”
在进入废弃大楼之前,雪掏出了电话,给瑞穗传了一个讯息,简略说明了自己现在所在位置。
她没有选择打电话,主要原因是在经过刚才的事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管说什么,都总会有点尴尬。
“…不管怎样,进去了再说吧。”
无视了雪一脸复杂的表情,‘恋’没有说太多,安安静静地跟在她后面,进入到废弃大楼之中。
废弃大楼的地板是完全没有经过涂装的水泥地面,一层一层之间由钢筋撑着,连外围的墙壁也被帆布所遮挡,显得极是简陋。
不过幸好的是,当初挂在里面的那些临时感应式电灯并没有搬走,两人不致于要在黑暗中摸黑前进。
雪扫视了两眼,整层楼就这么进入她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在上面吗。”
“[…确实,上面能听到一点声音,不过有点远,大概是在顶楼位置,劝你快一点比较好,我能够分辨出…那大概是猫叫声,和悲鸣声。]”
“!”
听到恋又一次毫不在意地说出的重要情报,雪已经无力去对她做出任何反应了,她马上拔腿跑向了楼梯,要知道这栋大楼可是总共有九层,要跑到顶楼必须要花上一点时间,尤其是在听到悲鸣声的状况下,没有什么时间能够浪费了。
以自己极限的速度奔上了顶楼,雪的视线马上捕捉到眼前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十多只野猫围住了一个人,平常可爱慵懒的它们,此刻瞳孔中散发的是猎人的锐意,它们就是野生狩猎者。
那人就是刚才她们一直追着的那男人,他惊恐地靠在一根钢筋边,作为武器的箭弩现在脱离了他的手,在大概两米处外,被一只野猫按在地上。
从地上有两三条插着箭矢的猫尸看,那人是已经反抗过了,但是最后还是被数量众多的野猫所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