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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薰则早就钻到了被窝里，用毛毯包裹着身体，不断重复着点亮手机屏幕又再度锁屏的动作。不知道梅姐是不是放弃了，之前的电话、短信、聊天软件的轰炸都已经中断。不过从她能够得知房间内的情形来看，恐怕梅姐早就在房间里布满了针孔摄像头和微型麦克风。
“下午的时候……”终于，我鼓起了勇气，然而为了避免踩到地雷，我只能犹豫着要说什么好。
“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你的衣服裙子会……”
仔细的斟酌着进行遣词造句，然而问出的却是不该问的话。
半晌，小薰没有回答。只是重复性动作变成了单纯的盯着手机屏幕的机械性动作。
我撇了撇嘴，从小薰身上移开了视线，装有沙罗的画像的相框已经被我扣在了桌子上，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不能与她产生过多的联系。
或者说不能让她过多的窥探这边的世界？
——呵呵
我皱了一下眉，不由自主的咬紧了臼齿，臼齿摩擦的声响顺着骨骼传达到听觉神经，让人很不舒服，但是又让人上瘾。终于，在我不抱期待的时候，小薰开口了。
“空调好烦……”
我再次看向小薰，小薰在毛毯下蜷缩着，只露出拿一双深邃的眼睛。我轻轻地咬湿自己的嘴唇，伸手用遥控器关闭了空调，小薰也仿佛满足了一样眯起了眼睛。
“我问你啊……”小薰轻声说着，视线定格在天花板上的某处。
“你在学校受过欺负吗？”
我皱了一下眉，想了想，微微点了一下头。
“嗯，算是吧。”
她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反感。
“能说说看吗？”
“嗯……容我拒绝。”
小薰叹了一口气，从天花板上收回了视线，重新闭起了眼睛。
“我在想啊，我真的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再次开口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的犹如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家庭条件好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不喜欢鱼人交流又怎么样，为什么就因为这些我就得被贴上傲慢的标签，受到围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薰别过脸去，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最开始只是一群人对我指指点点，反正我也不在意。然而逐渐，所有人都开始疏远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那个时候我还这样想过。然而最后还是逐渐就习惯一个人了，毕竟梅姐把我周围一切都打理的很好，根本不需要担心。”
“本来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甚至交谈都基本没有，虽然我能偶尔单方面听到她们的闲言碎语。不过今天那几个总是聚在一起的女生却突然来邀请我去卡拉OK聚会玩。”
我静静的坐着，聆听着小薰的话，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光。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努力将那段无关紧要的回忆排除出自己的脑海。
“一群人突然围上来，说我身上味道很香，说我头发很好，衣服很好看啥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就好像我是突然出现的转校生一样。”
一开始都是被周围漠不关心，突然有一天被人追捧、被人敬仰，换做谁都会很开心。
不过谁也不会意识到这一切的本质是虚荣吧。
“本来没什么交集，结果就突然就被带入她们的节奏当中，尽管拒绝了也被无视了一样，然后就被簇拥着离开了学校，等我想给梅姐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已经没电了。”
“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小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摇了摇头，再度睁开眼时，深渊之中多了些许光明。
——当你注视深渊，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仿佛印证了这句话一样，小薰皱了一下眉，似乎从我的眉宇间读到了什么。她嘟了嘟嘴，继续说了下去。
“最开始一群女生只是想去卡拉ok而已，然而途中聊天的内容就逐渐由老师呀、作业呀，变成了帅哥，零花钱，开房之类的……”
说到这，小薰拉紧了毛毯，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皱了一下眉，比起眼睛，接下来的事情，大概也能想象得到。
本来和她们不是一个群体的小薰理所当然的会拒绝她们的借钱或是找男人的请求，然后被一群人围在角落里“批评教育”。
仅仅是第一次，就用小刀划开衣服割开裙子了吗……
按照这样的节奏，第三次，不，第二次可能就会发生很危险的情况。
不知道是我的思考扰乱了自己身上的气味，还是自己眉宇间的表情太过明显。小薰别开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小薰再次回到了刚才的微弱的声音“为什么，你会和梅姐出现在那……”
“因为……”
因为我和梅姐正好出门寻找小薰？
还是说把看到小红帽的事情告诉她？
尽管刚才看到了沙罗的画像，小薰最后只是，“对不起，我想多了，不要在意”这样打断了我的问话。由我这样直截了当的告诉她真的好吗？
如同烟雾一般，小红帽突然出现在了窗边，坐在窗框上的她宛若妖精一样窃笑着。尽管感觉不到一丝流动的风，但是她的兜帽斗篷的下摆却不断翻飞着。月光照射下，她露出狡黠的笑容，眼神仿佛带着魅惑的魔力。
接着，她竖起手指，比在嘴唇上，眨了一下右眼。
我偷偷看向小薰，小薰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小红帽的身影一般，默默地把玩着鬓发的发梢。
“其实是我和梅姐当时正好在找小薰……”
——说谎的味道！
看到小薰那微微抖动的鼻尖和皱起的眉头，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坐在窗边的小红帽则一边咯咯咯的窃笑着，一边耸了耸肩。
半晌，我和小薰再没有任何对话。小薰只是重新开始了点亮手机，再锁死的循环动作中，而我则摊在椅子上默默叹息。
“肚子疼……”
我抬起头，再次迎接深渊的凝视，，尽管小薰的电话传来了疯狂的震动，但是在深渊的凝视下，我和小薰都没有做任何动作。
“肚子疼，帮我揉。”
尽管很虚弱，但依旧是那个傲慢的小薰没错。
我挠了挠头，不情愿的跪坐在床边，然后把手伸进被子下面。
尽管隔着一层毛毯，但是在觉察到我的动作的时候，小薰的身体还是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很疼吗？”
当我把手放在小薰的肚子上的时候，小薰已经完全背过脸去，死死的盯着手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着多么出格的事情。
小薰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冰冷的小手，仿佛无机质的绸缎一样。
还是说形容成巧克力牛奶巧克力更好？
小薰用她微弱的力量，帮我调整这手掌的位置，隔着毛毯，我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小薰那形状诱人的肚脐，以及那略带脂肪的柔软的小肚子。
“帮我揉。”
再一次，小薰发出了指令。从我的角度无法看到小薰的表情，不过在我活动了一会手掌，让温度提高之后，清楚的看到小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以前生理痛的时候都是让梅姐这样做的……”
居然还是生理痛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拿起手机查找有效的止疼药和止疼方法之类的，然而想到开机之后会被梅姐信息轰炸，就不由得有些打怵。
“喂，帮我揉肚子就那么不情愿吗？”
小薰难得的转过头来，脸上满是红晕，似乎是察觉到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才这样说的。
我露出了苦笑，低下头，默默的继续进行着我的工作。
“普通的女孩子也不会这样让别人碰吧……”
“唔……”
小薰再次别过脸去，大概脸上的表情能入围年度最佳了吧。紧接着，我就被小薰狠狠的掐了一下虎口。很疼，比起生气更像是在娇羞。 我继续缓缓的移动着双手，帮小薰保持着腹部的温度。而小薰终于在舒了几口气之后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能听到小薰齿缝间传出的不成文的呢喃声。
我抬起头，窗边的小红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不过眼神依然带着魅惑魔力。她再一次把手指放在双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眨了下眼睛，接着指了指桌子的方向。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袋面包和一瓶苹果酱。再次回过头，小红帽早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苦笑了一下，低下头，试图在不打扰小薰的前提下抽回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小薰牢牢的攥住了。我再次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小薰的睡脸，不知不觉就那样跪坐在床边睡着了。
“做好觉悟了吧？”
已经穿戴整齐的小薰站在梅姐身后，歪着头来回打量着我和梅姐，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早上醒来之后先给小薰准备了面包和果酱作为简单的早餐，结果还没等我进行洗漱，梅姐就杀了过来。
知道会是这样的情节发展的话，我就把面包和果酱留着自己吃了……
我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默默点了一下头。
梅姐挽起了袖子，手上早就戴好了半指手套。她点了一下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伏在我的耳边。
“我会控制好力道的，不要害怕，嗯？”
梅姐的气息打在我的耳廓上，很痒。我不由得缩起了肩膀，然后吞了下口水。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我的反应速度之外了，注意到的时候，我的下巴已经抵在了梅姐的肩膀上，然后腹部逐渐传来了微妙的触感。
当我反应过来那种触感是疼痛的时候，我已经跪在了地上。明明早上还什么都没吃，然而还是把早上喝的水都吐了出来。
“我没用太大力气，大概一会就缓过来了，也不存在内伤什么的，以前跟人打过拳，知道怎么控制力量。”梅姐一边推着小薰的后背一边笑眯眯的说着，小薰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然而迫于梅姐的压力，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
我捂着肚子，摆了摆手，真希望这一对难伺候的主仆组合再也别来了。
“哦~一大早就捂着肚子，难不成是昨晚穿上女装之后太兴奋结果喝多了吗？”
不用想也知道，能说出这话的只有小初……
“闭嘴，初姐……”
“啊，对了。”刚刚走下楼梯的梅姐又跑了回来，戳了戳我。我转过脸，正好碰到了梅姐递过来的温热的盒装牛奶。
“拿去补补钙，强壮下身体。另外，生理痛的疼痛程度差不多和你现在体会到的一样。今后的家教课我还会打电话通知的。”
“啊！草莓味牛奶，紫叔，我可以喝吗？可以吗？可以的吧？那我就喝了哦。”
我觉得在目前状况下，我居然都没晕过去大概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
